第三十三章：使命與宿命
天空中的薄霧涌動，地之城似乎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別，這裡的土地明明很肥沃，但卻寸草不生，能看到的植物，只有遠處那棵參天大樹，名為地脈樹。
嗖～
一顆照明彈斜斜升空，最終轟然爆開，強光並未擴散，而是被天空中的淺黑色薄霧擋住，只能隱約看到一顆大光球。
蘇曉看著天空中的白熾色光球，基本確定天空中不會有太危險的東西，迄今為止，他都沒在『地之城』內遇到真正意義上的敵人。
或者說，這裡被稱為地之城有些名不副實，這裡根本沒有城，能看到的，只有漆黑的大地。
蘇曉與布布汪徒步前行，巴哈則是飛在低空，警戒可能出現的敵人。
前行半公里后，蘇曉弄清了這片大地為何寸草不生。
前方几米處，近半米粗的樹榦盤結在一起，在泥土內半露，在那主根繫上，有上百根手指粗的分支，都深深沒入泥土內。
並非是這片大地寸草不生，而是地脈樹的根系範圍太廣，被它蔓延的泥土，根本不可能生出其他植物，這是種異常霸道的樹木。
D·暗殺出現在蘇曉手中，他對準那半米粗的樹根就是幾槍，開槍的同時，已經準備好撤。
根系殘片炸開，地脈樹的根系相當強韌，挨了D·暗殺三槍，只被轟出三道拳頭粗細的破洞。
沒有危機感出現，與之相反，空氣中的清甜味更明顯，一種透明液體從樹根的破口湧出。
蘇曉上前查看，三道彈孔內正汩汩湧出一種淡綠色清水，清甜味就是從這水中飄出。
嘗試觸碰，輪迴樂園的提示出現。
【獵殺者獲得『地脈汁液』。】
【地脈汁液：可飲用，可充饑，足以滿足生物所需，無副作用，且對傷勢恢復有微量效果。】
蘇曉甩了甩手中的水漬，他發現這片土地並非是荒蕪一片，地脈樹就是生態鏈的起點與終點。
雖然蘇曉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但先抵達地脈樹下方更重要。
繼續前行，沿途蘇曉沒再遇到活人，哭泣女已經不知跑哪去，駝背老人也沒再出現。
沒有想象中的危機重重，也沒有詭異且強大的敵人，直到蘇曉抵達地脈樹附近一公里處，他都沒遇到危險。
蘇曉第二次停下腳步，是因為他找了地之城，或者說，他此時正位於地之城上方。
一座石雕的半個頭顱露在泥土外，從部分面部特徵能看出，這石雕是女性形象。
石雕的頭顱上，正插著一根金屬長槍，長槍上滿是青綠色銅銹，直插入石雕的眼窩內。
石雕臉上有已經乾涸的血跡，蘇曉上前握住長槍，刺痛感在手上陡然出現。
啪啦一聲，黑色電弧在長槍上閃動，蘇曉鬆開手。
【提示：獵殺者未激發『斯芬克』的共鳴。】
【獵殺者嘗試拔出『斯芬克之槍』，已失敗，永久失去使用斯芬克之槍的資格。】
【提示：斯芬克之槍僅能在本世界內使用。】
【獵殺者請勿以強制手段拔出『斯芬克之槍』，此行為將承擔巨大風險。】
看到輪迴樂園的提示，蘇曉有些意外，這把長槍應該是類似於石中劍的武器，需要得到某種認可，或者達成某種條件，又或者，需要某個家族的血脈等。
蘇曉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而那個家族，很可能就是地之城的守衛者，密德爾頓家族，一個守護神靈的家族。
見到蘇曉拔槍失敗，巴哈也上前嘗試，被黑雷電的直哆嗦后，它也放棄。
布布汪則是直接放棄，它對這種能放電的建築、雕像、王座等有陰影，某次它在一處王座旁撒尿，被電哭。
地之城已經成為歷史，就掩埋在蘇曉腳下的泥土內，根據富蘭克所言，他們家族誓死守衛的月之女神，也早就隕落。
如果月之女神真的已經隕落，那現在的月神又是什麼？新的神靈？
就在蘇曉準備前往地脈樹下方時，一道滿頭熒藍色長發，全身半透明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她亦步亦趨的走著，似乎是被什麼吸引。
蘇曉示意布布汪與巴哈都退後，他也退到十幾米外，觀察索尼亞到底想做什麼。
索尼亞的神情很茫然，她最終停在石雕的頭顱前，似乎想抬手去觸碰石像，但好幾次嘗試都縮回手。
淡藍色淚滴順著索尼亞的臉頰滑落。
黑色電弧在『斯芬克之槍』上奔涌，索尼亞抬手抓住槍柄。
轟的一聲，她滿頭熒藍色長發飄飛，金屬與石頭摩擦，不見她怎麼發力，就從石雕的頭顱內緩緩拔出『斯芬克之槍』。
石雕轟然破碎，索尼亞已經半透明的身體上快速浮現裂痕，她眼中的茫然逐漸褪去，恢復神采。
恢復意識的索尼亞滿眼疑惑，她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也不清楚手中為何有一把奔涌著黑色雷電的長槍。
『密德爾頓……守護……』
囈語聲出現在索尼亞耳中，這讓她的神情有些痛苦，身體破碎的速度更快。
「原來…這是使命。」
索尼亞口中呢喃一聲，身體就完全破碎，手中的『斯芬克之槍』也炸成大片金屬殘片。
一道虛影出現，同樣是女性形象，她看向一公裡外的地脈樹。
微風吹過，虛影逐漸被風吹散，她的模樣，與之前在月神修道院上方具現的月之女神虛影一模一樣，就連細節都完全相同。
看到眼前的一幕，蘇曉心中的所有疑惑都解開，月神女、靈魂行者、月之女神，以及索尼亞。
「汪？」
布布汪與巴哈都是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
「有種看外國電影沒字幕的感覺。」
巴哈看向蘇曉，期待蘇曉能幫它解開疑惑。
「沒猜錯的話，索尼亞是靈魂行者的嫡系親屬，也就是密德爾頓家族的後代。」
蘇曉腦中的所有線索都連通，首先，一切的起源是地之城，這裡原本是密德爾頓家族所生活的地方，他們信奉月之女神，飼養地龍，會將地龍的血供奉給月之女神，不知什麼原因，月之女神隕落，密德爾頓家族也沒落。
『斯芬克之槍』是密德爾頓家族打造出的武器，並非是這把長槍刺死了月之女神，而是密德爾頓家族的族人憑藉這把長槍，保留了月之女神最後的靈魂之火，希望女神某天能復生。
月神女早就知道月之女神隕落，她與現在的月神達成共識，以此穩固神權。
至於月神女和靈魂行者的關係，則是單純的利用，索尼亞不是靈魂行者的女兒，就是孫女，不是密德爾頓家族的血脈，大概率拔不出『斯芬克之槍』。
月神女以索尼亞為要挾，讓靈魂語者唯命是從，而且不準靈魂語者透露月之女神已隕落的消息。
靈魂語者一生時間都在嘗試一件事，就是拔出『斯芬克之槍』，藉助那被封印的一絲靈魂之火，復生月之女神。
可惜，她失敗了，她為了完成這件事，做過很多瘋狂的事，奈何能力有限，最終只能向現實低頭，屈於現存的月神。
其中最慘的，就是索尼亞，她基本是什麼都不了解，被月神女利用，遭到月神的侵蝕，拔出了『斯芬克之槍』，導致月之女神最後一絲靈魂之火熄滅。
蘇曉更好奇一件事，就是現在的月神，到底是什麼，月神修道院之前的模樣，就是因這個月神的力量所導致。
蘇曉看向一公裡外地脈樹，那裡就是答案，他不清楚自己能否戰勝月神，能戰勝的話，噬靈者天賦將二次覺醒，失敗則是永遠留在這。
原本蘇曉沒什麼信心，畢竟對手是神靈，但就在剛才，他目睹了月神驅使索尼亞拔出『斯芬克之槍』，這讓他突然有種感覺，就是神靈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他的刀足夠鋒利，神靈也能斬下來。
一念，可通神，神靈同樣會隕落，同樣會驅使他人完成自己的目的，這樣想的話，神靈也不過就是強大一些的存在，憑什麼就不能斬下來？
蘇曉向地脈樹走去，他今天，就要把月神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