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曾經的舊神
烏雲籠罩在赫魯城上空，幾片火紅的雲朵后，就是人們渴望的陽光，有了陽光才能促使農作物生長，可惜，這對於赫魯城的平民來講是種奢望。
縱使是上午，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畢竟每個人都很忙碌，慵懶就等於飢餓，胃酸侵蝕胃囊的灼燒感會讓人逐漸發瘋，做出很不理智的事。
啪～
一截濕淋淋的木柴被劈成兩半，劈柴人喘了片刻，才立起第二根圓木，握住纏著骯髒布條的斧柄。
蘇曉停步在巫師會總部前方，這高聳的建築似乎要刺入烏雲內，隱約還能看到建築上方盤踞著什麼，但在薄霧的籠罩下，讓人看不清那東西的全貌。
巫師會一層的正門全天開啟，蘇曉走在最前方，布布汪、阿姆緊隨其後，巴哈則是習慣性蹲在阿姆的肩膀上，凱撒則鬼鬼祟祟的跟在最後面，氣質獨特。
蘇曉進入巫師會一層后，直奔里側的樓梯，這樓梯呈Z字形向上，因長時間沒人打理，外加環境潮濕，台階上有一層黑漆漆的污垢，踩上去很堅硬。
順著樓梯向上，蘇曉到了十層停住腳步，一層酷似樹根模樣的物體封住樓梯口。
蘇曉單手按在樹根層上，樹根層發出咔咔的脆響聲，最終縮入兩側的牆體內。
「別再向上了，知曉太多也是種罪。」
一名皮膚粗糙，背著把黑色木柄長槍的女人坐在台階上，她兩處眼窩向下凹陷，明顯是被人活生生挖去眼球。
「……」
蘇曉沒說話，只是從女巫師身旁走過，繼續向上。
「送你個忠告，那些人只是懦夫而已。」
女巫師側頭面朝蘇曉，那亂糟糟的頭髮垂在一旁，她咧嘴笑了，露出滿口金屬牙。
「懦夫？」
蘇曉的腳步停住，能出現在巫師會十層以上，當然不會是小人物。
「他們是懦夫，那你又算什麼？」
蘇曉留下這句話，繼續抬步向樓梯上走去。
「我？嗯～，一隻掙扎過的可憐蟲，連懦夫都不如。」
女巫師的肩膀聳動，笑的讓人毛骨悚然，隊伍最後方的凱撒選擇遠離她。
繼續向上，蘇曉沒再看到其他巫師，直到抵達三十層，樓梯到此終止，一條長廊出現在前方。
這長廊約五米寬，兩側的牆壁上每隔幾米都有一處燭台，手臂粗的灰色蠟燭緩緩燃燒著，蠟油在牆邊堆起很高。
顯然，巫師會的十層到三十層是有人打理的，大概率是那名盲眼女巫師，摩恩·迪之流，根本無法與這名女巫師的戰力媲美，這樣的人，只是打雜的。
向長廊深處走去，周圍安靜的只剩腳步聲，行進了二十多米遠，蘇曉來到之前通過視頻影像所見到的石門前。
石門上凹凸不平，看起來很古舊，黃褐色的石材上能看到斑駁的紅印，有些像是血手印，有些像是面孔。
蘇曉拿出從凱撒那獲得的鐵牌，這東西原本是巫師會頒發，但被凱撒改造過。
「我慷慨的朋友，千萬別，讓凱撒來。」
凱撒快步上前，示意蘇曉將鐵牌給他，蘇曉沒太在意，就將鐵牌拋給凱撒。
接過鐵牌，凱撒的手伸進褲兜子里，掏啊掏……
看到這一幕，蘇曉決定，那破狗牌他不要了。
凱撒最終掏出一團淺綠色膠狀物，將鐵牌按在裡面，貼合在石門上。
鐵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著，最終化為灰燼。
咔噠、咔噠……
石門下方傳來艱澀的齒輪摩擦聲，凱撒的耳朵貼在石門上，敲了敲后，示意這門可以打開了，安全起見，他邁著小碎步跑到隊伍最後方。
蘇曉的手推上石門，很重。
轟隆隆……
灰塵從門縫散落，這塵封許久的地方，今天被打開了。
【提示：你已進入舊神教堂。】
推開石門，蘇曉的手在面前揮了揮，驅散嗆鼻的灰塵。
向前方看去，這是一處三百平米大小的教堂，整個教堂都顯得很陳舊，中心處有圓形階梯狀石梯，大概向下凹陷十幾米深，而在最下方的位置，有一座石雕，石雕沒有具體的特徵，連容貌都沒有，只能從身形判斷出，這是年輕女性形象。
蘇曉向教堂邊緣看去，邊緣有三張石椅，成對角形。
三張石椅都有兩米多寬，鑲在牆壁內，其中兩張空著，能看到上面斑駁的血跡，最後一張石椅上坐著道身影。
「又是個來送死的。」
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蘇曉側頭看去，在教堂內側的空地上，一道身影被倒吊著，鎖鏈穿透他的腳踝，將他吊在距離地面兩米處，破爛的麻布纏在他的雙腳、雙腿以及軀幹上，一直到脖頸，從縫隙間還能看到燒傷，觸目驚心。
蘇曉抬步上前，教堂內雖然破敗，但不顯黑暗，他看清了這道身影的容貌，這是名判斷不出年齡的老頭，他實在太老了，臉上滿是皺紋，看起來就像一具皮包骨的骷髏。
「這就是不朽巫師？凱撒，你趕快去關上石門，這老傢伙應該不能見風，萬一死了就麻煩了。」
巴哈開始他的日常騷話，畢竟這老傢伙開口就是一句『又是來送死的』。
「我沒那麼容易死，如果能死，我早就解脫了。」
被倒吊的老頭睜開一隻眸子，這是只完全慘白的眼睛。
「曙光？」
蘇曉對不朽巫師的模樣並不意外，或者說，能正常交涉，已經算不錯。
「我不是，那邊的偏執狂才是，我是……」
倒吊老頭說到這停住，思索近半分鐘才開口說道：
「我是古斯，一個苟延殘喘的失敗者。」
倒吊老頭·古斯所展現出的態度，似乎是對任何事都已經不關心。
「不朽巫師·古斯？」
凱撒滿眼不敢置信，上下打量倒吊老頭，蘇曉有些疑惑的看向凱撒。
「據說聖銀就是他提供的，當然，這是傳聞，可信度不高……」
「聖銀。」
古斯的兩隻眸子全部睜開，直直盯著凱撒，驚的凱撒連退兩步。
「多久沒聽到有人提這東西，當初我真蠢，居然願意燃燒自己，去淬聖銀，如果我還是舊神，也不至於這幅模樣，我不應該相信曙光，也不應該相信希望之光·尼亞，歸根結底，她們的善，不足矣戰勝那些惡。」
古斯無意間透露出一個重要情報，他曾是舊神，但在燃燒自身後，他不再是，變成一個被倒吊起的老頭。
「不用這麼看我，舊神沒什麼了不起，在真正的神面前，簡直不堪一擊，輸了啊，輸到連陽光都失去，哈哈哈哈……」
一陣自嘲的笑聲中，古斯閉上眸子，第二個重要情報，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