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未來的對手
紫蓮等的正是這句話,頓時搶先道:「是,奴婢馬上傳令,定會在查理返回華夏前動手。」
說著轉身一臉竊喜地朝殿外走去。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些急了,也許是平日里書生寵愛她,她放肆慣了,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偏偏她最後一句話又提到了華夏,立時引起了書生的注意。
有些事情不需要用嘴說,只是看對方的表情動作,聰明人能猜出心中的答案。
紫蓮正是那種極其聰慧的女人,見書生常年畫顏雪青的畫像,又對顏亞楠是又愛又恨,立時猜到了顏雪青和書生兩者的某些事情和關係,這一回兒她是情急之下說漏了嘴,說了不該說的話。
握拳下令的書生立時目光陰冷地盯著紫蓮的背影,忽然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似乎很希望伊芙琳死?你是怕她被抓回來取代你的位置?」
紫蓮心裡一個咯噔,腳下一頓,整個人愣在那裡。
聰慧如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書生言外之意,立時有些心虛地轉了過來,弱弱地看了眼書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嬌聲道:「教主,奴婢哪有啊。」「不用撒嬌。」書生寒著臉斜睨了眼紫蓮,慢悠悠地回到書案前,抓起筆,用手小心翼翼地拔著筆毛,不冷不熱道:「當年伊芙琳是如何逃出魔鬼海域的事情一直沒有下文,我沒有深究,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好
糊弄好欺負?」
撲通!
紫蓮聞言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匍匐在地,「紫……紫蓮不敢。」
常年在書生身邊侍奉,紫蓮清楚書生動怒時是什麼樣子,這廝與常人不同,越發的咆哮動怒,反而心中不是真怒,但是一旦平靜如水,說話不冷不熱,字字如刀時卻是真怒。
而此時的書生是真的動怒了,紫蓮察覺的很清楚,再也不敢撒嬌造次了。「不敢?」書生拔掉了筆尖的幾根毛,輕輕地蘸了下墨水,不冷不熱道:「我看你膽子不小,有什麼不敢的?當年的事情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追究,只是因為我還沒玩夠你,你的價值只是給我帶來樂趣,僅
此而已,希望你清楚自己的價值,放肆也得有個限度。」
說著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地俯視了下紫蓮,「明白嗎?」
「明……明白,紫蓮明白。」
為君者最忌憚的是什麼?最忌憚的是臣下能輕易體察到自己的心思,屹立於巔峰的王者,自然是希望能給予臣下一種無上的威嚴,讓臣下永遠猜不透自己在想什麼,如此臣下對王者永遠會抱有敬畏,謹慎小心,這才能體現出伴君
如伴虎。
而真正的王者是願意享受臣下匍匐在地的樣子,而不是臣下輕易猜測到自己的心思,讓自己顏面無存。
百年前,書生與顏雪青一戰勝負世人皆蒙在鼓裡。
孰強孰弱,書生此生也不會向任何人去宣傳,他也不會刻意地抬高自己,貶低顏雪青,反而有時候到時會抬高顏雪青,畢竟一個強悍的對手才能襯托出他的恐怖。
但是紫蓮是真的太聰明,書生不說,而紫蓮居然能從書生平日里聊起顏雪青時的神情變化中,猜測出一二,還能舉一反三,而且猜的還很准,倒是讓書生起了殺意。
方才紫蓮最後那句話――在查理返回華夏前動手。
此話足以說明紫蓮看破了一切。
因為當年書生的確在武藝上輸了顏雪青半式,而他們定下過賭約,書生輸了,此生不得踏入華夏半步,他一直在遵守諾言。在第一次對付顏亞楠時,書生特意提醒把下手地點設在華夏國土之外,聰慧的紫蓮已經有所猜忌,今日她一時口快,算是說破了嘴,這讓書生很是尷尬,也很是憤怒,現在殺了紫蓮保住秘密的心思都有了
。
為君者最忌憚臣下猜測自己的心思,而且更怕一猜就中的那種。
紫蓮這一回兒是自己作死啊。
「明白?你真的明白了嗎?那你說說自己明白了什麼?」
書生握著畫筆慢悠悠而來,蹲在紫蓮面前,一根白皙如娘們兒的手指勾住紫蓮的下巴,微微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他笑的有點像滾刀肉。
紫蓮心中苦的跟苦瓜一樣,有些難以啟齒,總不能什麼話都說吧。
只是她也是極其聰慧之人,很快就明白了書生的言外之意,當即顫聲道:「奴婢,奴婢方才放肆了,奴婢當年不該因為一己私慾偷偷放水跑了伊芙琳,奴婢知錯了。」
侍奉書生多年,紫蓮很清楚什麼過錯會牽扯性命,什麼過錯微不足道。
現在她傻啦吧唧地坦白說自己猜測到了什麼,保證不再猜測,那都是屁話,純粹是把脖子伸長讓書生砍,倒不如自己識相點,坦白自己當年的過錯,用來掩飾方才那不可饒恕的罪孽。
而她能如此說,絕對不是冒險一試,而是因為書生再給她遞話,她不得不接。
由此可見,書生倒是不忍殺她。否則書生方才也不用裝瘋賣傻扯出當年的破事論事,直接捅破窗戶紙,殺了紫蓮不也輕鬆?而書生最後又問紫蓮明白了什麼,其中深意不正是在提醒紫蓮明白了也不能說,似有逼紫蓮幫其隱瞞事實的意思
。
如此明顯的暗示,紫蓮再不主動接話,那她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即使她不明白書生為何不殺她,但是為了活命,她只能如此,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想,也不敢再去想了。
「果然聰慧。」書生聞言慢悠悠地鬆開了紫蓮的下巴。
紫蓮當即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一直在說『奴婢該死』。
「好了。」書生卻已經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了看紫蓮,擺了擺手道:「過去的事情不想再追究,你退下吧。」
「教主……那……那查理和伊芙琳的事情……」
書生背著手晃回到書案前,頭也不回道:「此事打住,你只需要以我的名義致電給愛拉德,告訴他時機成熟,他自會知道該怎麼做,明白嗎?」
「明白。」紫蓮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書生是想借刀殺人,當即爬了起來,微微彎腰道:「奴婢告退。」
走到門口,立於書案前繼續作畫的書生又補充了一句,「今晚你不用來侍奉我,請青蓮來吧。」
紫蓮立時愣在原地,眼神中的幽怨稍瞬即逝,很快明白書生為何不下殺手,當即應了一聲,咬唇離去。
宮殿里很快陷入了平靜。
立於書案前描繪某畫像容貌的書生忽然唰一下扔了筆,一拳砸在桌上。
他對顏雪青樣貌的記憶有些模糊了,這一回兒作畫,畫出來的又是顏亞楠那張賤賤的賊臉,但是這張賊臉的主人依然很弱小,不足以做他的對手,讓他很是憤慨。「四五年了,我等了四五年了,為什麼你還是無法給予我驚喜?難道我給與你的壓力還不夠?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給予我一點意外驚喜?我未來的對手,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