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坦誠
第146章坦誠
謝青梓咬住了唇,一時之間只覺得是有些難堪。
衛澤卻是不肯就這麼算了,仍是逼問道:「到底是說了什麼?竟是這般與我疏遠起來?」
謝青梓低下頭去,張了張口,忽然發現自己竟是十分卑劣——是啊,其實沈慎說得對。並不是沈慎不該懷疑她,而是她本就不該和衛澤接觸。這樣到底算什麼呢?
她和沈慎是有婚約的,可是……錯不在沈慎,也不在衛澤,而是在她身上。她本不該再和衛澤有任何的牽扯的,以前也就罷了,可是後來和沈慎訂了親之後。
「慎表哥說了什麼並不重要,而是我們其實不該再有瓜葛的。」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看了一眼衛澤,面上神色卻是倏地鄭重了起來,然後聲音既是有些輕,又有些無措:「以後咱們卻是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罷。畢竟我已經是和慎表哥訂了親的。」
衛澤目光幽深的看住了她,好半晌才又道:「所以,沈慎便是說的此事兒,說完便是此事兒。」
衛澤的語氣卻是很篤定。
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謝青梓張了張口,到底也是無法反駁,便是低頭抿唇不言了。
衛澤看?著謝青梓這樣,便是知道她這是打定了主意了。而後眼底便是幾乎要醞釀出風暴來一般——他自是惱怒的,而且是沒辦法不惱怒。此時謝青梓來和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的他下定了決心,又做了這麼多的事兒,她卻是來說竟是以後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他如何又能心平氣和?
有那麼一瞬間,衛澤幾乎是想直接掀了桌子,然後將謝青梓拽過來,再好好的問問她,到底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過去了這麼久了,他竟還是比不過沈慎么?
不過衛澤到底最後還是按捺住了,並不曾和謝青梓發作什麼,末了又沉聲道:「既是如此,那我倒是要問問你。之前你說的要報恩,卻原來都是假的不成?」
謝青梓倒是沒想到衛澤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事兒來,倒是微微一怔。
衛澤冷笑一聲:「罷了,既你是如此態度,那我也不與你多說了。要再無瓜葛也是無所謂。」
說完這話,衛澤便是直接讓人送客。
謝青梓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從衛澤的院子里出來,走出去良久之後才停下來驀然一把捂住了臉頰。此時她只覺得心裡頭堵塞得難受,末了又有忍不住的有些想哭。
事情怎麼就成了這樣?
沈慎那頭,她傷了沈慎,衛澤這頭……衛澤大約也是心裡頭極不痛快的。
若是她處理好些……謝青梓最終還是沒哭出來,只是眼睛卻是乾澀得厲害。她有些木然的放下手來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最後,她只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如此也好。」的確是如此也好。衛澤對她的心思,她也不是果真就一星半點的不知道的,模糊的也總有個感覺。再加上,衛澤曾經還說過那樣的話……
只是她心裡,到底也是對衛澤有一些別樣的感覺的。
至少,她對衛澤的感恩和崇拜,卻是十分深的。正是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才讓她竟是一次的忽略了自己其實不該再和衛澤接觸的事實。
謝青梓幽幽嘆了一口氣,末了忍不住又有些后怕。若是沈慎一直沒有問出這話,她是不是就一直這般的沉溺了下去?最後竟是弄得無法挽回了?
這個問題自是沒有人回答的。
而這頭謝青梓走後,衛澤則是臉色陰沉的坐在那兒沉吟了許久,最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便是起身猛然的將桌子一掀——
嘩啦一聲,東西自是摔了個滿地開花。白墨和丁卯都是忙進來查看情況。
不過,東西摔了碎了倒也都是沒什麼,最緊要的還是衛澤身上的傷。
方才那麼一個動作,卻是將衛澤的傷給抻裂了。衛澤的胸前慢慢的便是浸出了殷紅的顏色來。白墨和丁卯嚇得不輕,白墨一面讓人去找太醫來,一面自己便是上前來要給衛澤查看傷勢。
然而衛澤卻是沒動,只神色冷冷的撥開了白墨的手,語氣頗有些不在乎:「不過是裂開了罷了。」
白墨也是急了,當即便是道:「傷口裂開了最是不容易好,主子明明知道,怎的還如此的不愛惜自己?」
衛澤掃了白墨一眼,自顧自的將外裳脫了下來,而後便是隨手一扔,然後又道:「多嘴。」
白墨聽出來了衛澤心情不好,倒是也還真不敢多嘴了。當即只是閉口不言,找出止血藥粉來幫著衛澤先將葯上了。
最後,衛澤傷口抻裂了的事兒倒是沒驚動任何人——衛澤既是想瞞,自是能瞞住任何人的。
白墨原還想著告訴謝青梓,好讓謝青梓心軟些,那樣一來的話,卻是還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不過衛澤卻是只用了一句話便是將白墨打發了。衛澤冷聲道:「何必叫她一直心中不安?」
衛澤到底還是捨不得叫謝青梓心裡愧疚難安的。
大太太回去的當日,謝青梓便是迅速的搬回了謝家去。陸老夫人還覺得有些倉促,可是架不住謝青梓自己卻是願意,當即便是只能嘆了一口氣,縱然不舍也是將謝青梓放回去了。
謝青梓離了陸家時,倒還是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中放鬆了不少——如此一來,以後她和衛澤是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的機會了。
沈慎卻是送了大太太回來的。謝青梓回了謝家的時候,沈慎卻是正坐在那兒喝茶,見來了她便是微微一笑,仍是那個溫文儒雅的樣子。更似乎從不曾和她有過芥蒂:「青梓,你回來了。」
沈慎的語氣溫柔得像是一陣春風,輕輕拂過時只讓人覺得心中舒服。
謝青梓不由得又放鬆了幾分,甚至微微的露出了一點笑意來,只是仍是有些拘謹:「慎表哥。」
沈慎看出來了,心中微微有些煩躁,只是並不表現出來,反倒是語氣更加溫和:「嗯,我送姨媽回來。你呢?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沒有?」
謝青梓倒是真還有些話想跟沈慎單獨說的,此時聽了這話,便是輕聲道:「之前有幾本書,一直就想還給表哥你,擇日不如撞日,不如表哥跟我過去一趟?」
謝青梓如此主動,倒是讓沈慎有些驚喜,隨即笑容都是更溫和燦爛了些:「既是如此,那我便是跟你走一趟吧。」說完起身走了過來,與謝青梓一同告退之後,便是並肩的往外走去。走到了門邊的時候,還自然而然的滿臉寵溺的替謝青梓撩了一下帘子。
待到兩人走出去了,謝青蕊這才收斂了面上淺淡的笑意,神色微有些不屑。心中忍不住道:果是個會籠絡人心的。
謝青梓和問沈慎走出了屋后,她便是不由得側頭看了沈慎一眼——沈慎卻是正側頭看著她,神色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專註。
謝青梓微微有些不自在,卻也是強迫自己收斂了那點些微的不自在,然後與沈慎對視道:「那日慎表哥你問我的話,我卻是仔細想過了。」
沈慎聽見這話,心裡頭卻是「咯噔」了一聲。那一瞬間只覺得心底都是有些發慌,不過他卻並不曾表現出來,只是竭力的表現得輕描淡寫一些:「那結果呢?可有想明白什麼?」
謝青梓嘆了一聲,停下腳步對著沈慎滿懷歉然的行了一個禮,而後輕聲道:「卻是我的不是。」
於是沈慎提起來的心,便是又慢慢的放了下去,他是了解謝青梓的,看著她的這般表現,便是大致能猜到她的決定是什麼,又是怎麼樣一個想法。
當即他甚至忍不住的微微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然後又笑:「這件事情,那日卻也是我一時激動罷了,我心中並不是這樣想的。你也不必對我道歉,我知道你和衛澤之間其實也是沒什麼的。」
「並不是這樣的。」謝青梓卻是搖了搖頭,而後歉然的看著沈慎,輕聲道:「有些事兒我卻是並不曾告訴過你,我和衛王世子之間,卻是發生了一些事兒。」
沈慎聽著這話,只覺得自己已經落下去的心便是又提了起來,這忽上忽下的心情,卻是讓他甚至手心裡都是有些出汗。
沈慎忍不住自嘲的想到:自己就算是趕考的時候,也沒這麼緊張過。當初第一次進考場,第一次去看榜單時候,心情也都是平靜的,半點忐忑也沒有。可是現在,他卻是滿心忐忑。甚至於心頭全是濃濃的不安。
不過沈慎的語氣也仍是平靜的:「什麼事兒?你是打算告訴我么?」
謝青梓其實原本提起這個事兒就是打算和沈慎說個清楚明白,當即便是一點頭,道:「我將此事兒告訴表哥,表哥聽完之後若是想退親,我也並無半點不願。」
於是沈慎手心裡的濕潤就更嚴重了幾分。
他忍不住的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兒,才會讓謝青梓甚至說出了退親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