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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心愿

  衛澤走出去后,霍鐵衣也是冷冷看了一眼李潤,而後也是出去了。


  李潤一個人坐在那兒沉吟了許久。


  最後李潤走的時候,想了想,到底還是將那板子拆掉了。整個人出宮的時候,就是陰沉著一張臉。


  衛澤一轉頭直接去尋了謝青梓。


  謝青梓竟是還沒醒。衛澤想了想,到底還是在謝青梓耳畔輕聲喚道:「青梓,醒來了。」


  謝青梓被人突然叫了一聲,登時就一下子驚醒過來。大約是早就心頭有被突然叫醒的準備,故而剛睜開眼睛,聲音都還染著濃厚的睡意,她就已是下意識開口:「發生了什麼事兒?」


  衛澤看著謝青梓如此反應,既是心疼又是止不住有些想笑,最後只悶笑一聲:「傻丫頭。沒事兒,不過是怕你睡久了,脖子不舒服。」


  貴妃榻上如何比得上床?這般偏著脖子睡,醒了脖子必是僵的。


  謝青梓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來:「你醒了?」


  看著衛澤神清氣爽全然不復之前的樣子,謝青梓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止不住嗔怪:「以後別這樣強撐了。」


  雖說有許多的話想問,可是想想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最後就乾脆的只這般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句。


  反正這麼一句話,也足以表達她的心思。


  衛澤看著謝青梓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卻是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心頭不知為何便是狠狠的軟了一下,幾乎是軟成了一團軟糯的糯米粉糰子,軟得不行:「嗯,不會再有下次了。」


  衛澤如此輕易的就認錯低頭,且還一臉誠懇好脾氣任由處置的樣子,謝青梓心頭一軟,也是不想再多說了,白了衛澤一眼:「你也別多說了,說得再多也沒用,記在心頭才好。」


  「好。」衛澤仍是溫柔的應了一聲。末了又問謝青梓:「餓不餓,想不想吃點心?這個時節……石榴正當季,我記得有這樣的點心,御膳房做得不錯。」


  謝青梓且不說現在也並不餓,主要也是覺得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折騰什麼,最後就搖頭笑道:「折騰什麼,現在也沒心情吃這些。朝堂上的事兒,後宮這些事兒——」眼看著停靈了這麼多天,再過些日子就要送去帝陵了,這些都是事兒。


  衛澤也明白謝青梓的意思,大約是想起了衛皇後來,心情倒是忽然又低沉了下去,嘆了一口氣后,他便是道:「姑姑這次的事兒……」


  「說起來,王爺也是頗有些傷心,那日看見了娘娘的棺槨,整個人都是軟了下去。」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又看一眼衛澤:「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瞧著也是真傷心,這兩日都是起不來床了。」


  衛王妃這幾日也是一臉憔悴,很是著急是上火。


  故而雖然沒瞧見衛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卻是真相信衛王這次是真有些艱難了的。


  謝青梓看著衛澤,也不知衛澤是會如何說。


  之所以告訴衛澤,除了是覺得衛王到底也是衛澤的生父之外,也是顧慮衛皇后的願望。縱然衛皇后一直沒有說,可是她覺得衛皇后總歸還是希望衛澤能對衛王好一些的。


  衛王畢竟是衛皇后的親哥哥,衛皇后心中多少也是擔憂衛王的,也是願意維護衛王的。


  衛澤卻是半晌都沒說話。


  謝青梓好半晌也是不敢說話——這個事情提起來……她也是怕衛澤會不高興的。


  畢竟,衛澤心裡對衛王是那般……不待見。


  「嗯,知道了。一會兒我抽空回去看看。」衛澤最後竟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謝青梓頗有些意外,好半晌都是沒反應過來,然後又笑了一笑:「既是能想明白,那就是最好不過的。」


  「可有什麼東西要帶的,我也順帶給你拿來。」衛澤笑了笑,伸手替謝青梓將髮絲抿到了耳後,看著倒是半點也沒有異樣的。


  衛澤如此態度,倒是讓謝青梓頗有些意外。


  最好她只訥訥搖頭:「沒什麼,也沒什麼要用的。宮裡都有,衣裳也都叫人回去拿了。只是……他身子不好,你也別和他頂著來。」


  謝青梓沒說「他」是誰,不過明顯就是說衛王。


  衛澤仍是沒有反感的意思,當下應了一聲,而後點點頭。末了又說起別的事兒:「昨兒的事情我已是知道了。我已經叫李潤去處置了,你不用擔心。」


  「也不是擔心,多少有些氣惱。」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想著那日情形,到底是牙痒痒,氣得如同孩子一般的嘟嘴嗔道:「你說說,他們就算看不上我和沉星,也犯不著那般的冷嘲熱諷的。」


  謝青梓這樣孩子的嗔怪和告狀,衛澤原本心頭還有些沉重,此時卻是緩和了不少,當即唇角彎了彎,笑了一笑之後才輕聲道:「你只管放心,我必是要給你出氣的。敢讓你不痛快,豈不是不給我臉面?」


  「若是連你都護不住,我也忒沒用了一些。」衛澤一挑眉,然後又這樣緩緩說了一句。


  謝青梓被衛澤逗得幾乎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後又白了一眼衛澤:「也別為了我做得太過了,你的名聲要緊,現在又是這樣一個時候。」


  頓了頓,而後她又添上了一句:「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日後慢慢找補回來就是了。我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的。」


  謝青梓說得理直氣壯,衛澤微一挑眉:「如今倒是和從前不同了,我還以為你要說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謝青梓聽著這話,白了衛澤一眼:「我受了委屈,怎的還要如此?他們又和我沒有半點干係。憑什麼要忍讓他們?」


  謝青梓這樣說,最後尾音都是帶著嗔怪的。像是一隻軟軟的爪子,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痒痒的逗得人情不自禁心軟和想笑。


  於是衛澤就又笑容大了幾分:「知道了。」


  謝青梓想著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衛澤此時出宮,也就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宮,就催他一句:「你要出宮,就現在就走罷。別磨蹭得太晚了。」


  衛澤應一聲,而後就笑了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就去了。」


  衛澤去后,謝青梓也是就過去跪靈了。


  謝青梓跪靈的時候,倒是忽然想起個事兒來,而後歪頭問竹露:「你這幾天見過謝青蕊么?」


  竹露一愣:「卻是沒瞧見過。」


  仔細想想的確是沒瞧見過謝青蕊,這就多少有點兒不對勁兒了。要知道,但凡命婦卻是都要進宮跪靈的。


  可是謝青蕊卻是沒來……李潤是受傷了,那謝青蕊呢?

  謝青梓只覺得不對勁兒,就吩咐竹露:「你去打探打探。」


  謝青梓但也不是擔心謝青蕊,就是覺得好奇罷了。


  聖上去了,以後鄂王府處境必然尷尬,故而此時就算李潤也不敢再弔兒郎當的,謝青蕊也不傻。肯定是明白這點的。故而肯定不會犯錯才是。


  可是現在謝青蕊不僅是犯錯了,更是犯了這樣的過錯……


  謝青梓很快也就得了消息,卻是多少有些驚詫:謝青蕊竟是小產了。


  「好好的,怎麼就小產了。」謝青梓只覺得是心裡頭詫異萬分,而後便是又道:「怎麼也沒聽說她懷孕的事兒。」


  關鍵是,謝青蕊小產的事兒——不會和陸夜亭之前做的事兒有關吧?若真是如此,那她就真的是要內疚一輩子了。


  謝青梓滿心的不安和惴惴,只覺得是鬧心。故而臉上也忍不住的帶出了幾分來。


  竹露看著,也鬧不清楚謝青梓的心思,只能輕聲一五一十的說道:「這樣的事兒也是內宅的陰私,娘娘去之前就已經是出了事兒。只是當時也沒鬧出來。」


  「內宅陰私?」謝青梓重複了一遍,一時之間說不出來心裡頭是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同情謝青蕊。


  謝青蕊若是平安生產,日後便是再也不愁。畢竟李潤至今也沒有一個嫡子。只要謝青蕊平安替李潤生下嫡子,將來誰敢質疑謝青蕊?

  可偏偏……


  不過讓她多少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件事情只要和陸夜亭的所作所為沒關係,她心裡頭也不至於會覺得愧疚。更不至於不安。


  謝青梓苦笑一聲,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合適。這個事兒鬆了一口氣,多少也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最後斟酌半天,到底還是只如此吩咐一句:「你回府里以後,去將庫房裡的藥材取些出來,補氣血元氣的,高調些的送去鄂王府。」


  竹露明白謝青梓的意思,當下嘆了一口氣:「主子怎麼還要給她撐腰。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兒……」


  「今時不同往日。」謝青梓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末了抬頭看住天邊緩緩散去的浮雲,平靜解釋了一句:「如今她的身份不只是謝青蕊,還是鄂王妃。京城局勢在這裡,鄂王府未來不知如何,交好,得罪,全在此時。」


  換言之,就是謝青蕊如何不要緊,可是鄂王府是要交好的。就算不交好,也不能得罪了。撕破臉,對誰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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