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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抉擇

  信上內容倒是簡單得很。


  只寥寥幾句。


  其中又有一句最為關鍵。


  也正是看了那一句話,衛澤才會陡然沉默下來,周身連氣質都是凌厲起來。


  謝青梓見氣氛不對,便是也扭頭去看那信——他們夫妻二人之間,自然也是不必避嫌的。


  故而……衛澤任由謝青梓看了。


  謝青梓看了之後,也同樣是沉默下來。


  最後,謝青梓率先開了口,語氣卻是不確定和試探:「你可想去?」


  信上約衛澤一見。而原因,則是沉星身世。


  信上說,沉星未必真是衛皇后兒子,衛皇后兒子另有其人。


  只是欲知後事,卻是要見了面才能說。


  這倒也像是一個誘餌。


  引誘著衛澤前去,然後再將衛澤戲耍捉弄,最後吞吃入腹。


  這樣的誘餌……偏偏看上去衛澤還不的不吞。沉星的身世……


  謝青梓隱隱有些不安。若真是牽扯出來沉星的身世問題,沉星如果真的不是衛皇后的那個兒子呢?那麼,又該怎麼辦?

  且不說他們這麼多年的堅持成了笑話,只說這樣的行為,也是和亂臣賊子無異。


  而且最關鍵的是,沉星如果不是衛皇后的兒子,那麼他是誰?

  那麼相似的長相,說實話也是很難讓人懷疑。


  可是現在這樣一封信……也叫人不得不狐疑。


  謝青梓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是被攪亂成了一鍋粥,亂糟糟的也沒個頭緒。


  謝青梓這樣問衛澤,衛澤的回答卻是十分的粗暴簡單。他直接將信撕了,撕成了細碎的紙片,然後扔進了茶杯之中。


  如此一來,就算有心人想要拼起看看裡頭是什麼內容,也是做不到。


  謝青梓微微一挑眉。


  衛澤則是神色淡淡的:「不去。」


  只當是從來未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就罷了。


  謝青梓看著衛澤,倒也是明白他這樣說的原因。


  與其牽扯出許多事情來,倒不如乾脆的不去理會。只當是什麼沒發生過,沉星依舊是沉星,是少年皇帝。


  如此一來,自然什麼都是不會改變。


  就是……


  看了一眼衛澤,謝青梓也就將心頭的情緒壓了下去。這些事兒,如今想想其實也沒多大的意義。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又道:「那到時候若是旁人問起來,怎麼說。」


  「對方送了一份勸降書。」衛澤神色不變的說了這麼幾句。而後看住了謝青梓:「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替你上藥吧。」


  「也沒受傷。」謝青梓微微一愣,而後忙如此說。


  衛澤卻是不聽,只拉著謝青梓進了內室。然後伸手就替她解了腰帶。


  謝青梓哭笑不得,卻也是只任由衛澤將她肩膀露出來查看。


  白皙的肩上,已是有好幾處淤青。


  衛澤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陰厲來。不過很快,他眨了眨眼睛又將那情緒壓了下去。


  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謝青梓的肩膀淤青,衛澤的聲音都是輕柔心疼的:「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不過謝青梓不願叫衛澤擔心,也就沒多說,只搖搖頭:「不怎麼疼。不要緊的。」


  怎麼可能不要緊?

  都淤青成了那個樣子。


  衛澤也不戳破,只是翻找出藥膏來,輕聲道:「許有些疼,忍著。」


  謝青梓應了一聲,任由衛澤搓揉淤青,也並不叫疼。


  反倒是衛澤自己心疼得厲害,幾乎是下不去手。不過這樣的淤青,若是不揉開了,只怕受罪更久,故而他還是只能揉。


  衛澤給謝青梓上完了葯,謝青梓倒是擔心衛澤哪裡碰到了也不肯說,就道:「你身上呢?我看看——」


  衛澤也沒矯情,直接將上衣去了,也讓謝青梓與他上藥。


  「你覺得是林語緋做的么?」上藥的時候,謝青梓又這樣問了一句。


  雖說想想應該也就是如此,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問衛澤的意見。


  「不管是誰,都是不懷好意。」衛澤眯起眼鏡笑了一笑,而後就又緩緩的道:「不過,既是出了這麼一個事兒,倒是給了我一個好借口。」


  「嗯?」謝青梓一愣,有點兒不明白衛澤的意思。


  衛澤笑看謝青梓一眼:「我也該歇歇了。」


  聽著他這樣說,謝青梓也就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縱是此時不該玩笑,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你這是想順帶考驗考驗沉星?讓他歷練一二?」


  「不,我是打算這個事兒過後,徹底的將朝政歸還與他。」衛澤的回答,卻是出乎了謝青梓的意料。


  謝青梓一愣,有些詫異:「歸還?他才十五歲——」會不會年歲也太小了些。


  「無妨,先還給他,若是需要我指點,我自是義不容辭。若是不需要我,那我也樂得清閑。」衛澤笑笑,意味深長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他自己本也是躍躍欲試,我乾脆就順勢而為,倒是還落得一個名聲。再則,不逼著他歷練兩回,他如何會快速成長起來。再說了,現在朝政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若是交給沉星可能就會出問題,那麼他是無論如何也是不敢交給沉星的。不然真出了什麼問題,那該怎麼辦?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那你怎麼說?」


  「就說我撞傷了骨頭,太醫只說要休養。」衛澤早就將理由想好了,此時也就如此說了一句。


  謝青梓微微挑眉。


  「那,要不然咱們回王府去?」這個話,她倒是沉吟了許久才說出口。


  畢竟……衛澤和衛王之間的關係……雖說近年來有所緩和,不過卻是始終還是有諸多隔閡。


  謝青梓這話多少也叫衛澤有些納悶:「好好的怎的竟是想著要回去了?」


  「瞧著王爺很是喜歡錦娘和瑀哥兒,便是也帶回去讓他親近一二。將來既是要住在一處,少不得是要多親近才好。不然……」一家人住在一個屋檐下,都各自冷冷淡淡的,瞧著也是難受。


  衛澤看著謝青梓,良久輕嘆一聲:「想這麼多做什麼?他若是喜歡錦娘那是好事兒,若是不喜歡,難不成咱們還要去討好他不成?」


  「遲早都是要回去的。」謝青梓看著衛澤如此,就知道衛澤必是想差了,當即就解釋道:「我瞧著他也是真心想要和咱們親近的樣子。你和他也就罷了,到底這麼多年的隔閡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不過錦娘他們和他卻是沒什麼疙瘩心結,若能親近還是親近一二的好。」


  謝青梓如此說,衛澤也就點了點頭:「回去也好。不過得叫人先回去將屋子收拾出來。」


  「還有個事兒。」謝青梓少不得又提醒了他一句:「你和聖上怎麼說?他本也是個心思敏感的,若是……就怕他多想。」


  「嗯。」衛澤應一聲,旋即就叫人去請太醫來。


  謝青梓這是明白他要找個太醫「串通」了,就乾脆偷笑著避了出去。


  而就像是她預料的那般,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沉星不可能不知道。故而……這頭太醫剛到了沒多久,那頭沉星也是匆匆忙忙的過來了。


  瞧著沉星那樣子,也是真緊張衛澤的。


  謝青梓看著,倒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衛澤要如此迫不及待的將朝政歸還給沉星了。


  沉星的這份緊張在意和親近,卻是衛澤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失去的吧。


  謝青梓一聲輕嘆。


  沉星見著了謝青梓,倒也是沒在急著往裡頭跑,停了一停問道:「事兒我已是聽說了,阿姐和攝政王沒事兒吧?」


  謝青梓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想來也是沒事兒。


  沉星上下打量了一番謝青梓,見沒什麼異樣,就微微鬆了一口氣。聽見消息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裡頭都是揪住了,說不出的難受。


  謝青梓看了一眼沉星,搖搖頭:「並無什麼大礙,就是嚇得不輕。只是我們也就罷了,畢竟還帶著孩子——」


  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


  沉星也是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兒,以後絕不可再發生了。」


  謝青梓應了一聲,而後就與沉星一同進去了。


  進了屋子一看,衛澤的胳膊已是被包起來了——瞧著那架勢,若不是知道衛澤胳膊沒事兒,只怕她都是要擔心了。


  謝青梓看了一眼,心頭忍不住悶笑的挪開了目光。


  不過沉星卻是不知道內情的,一看這個陣仗,就驚異不安的問:「攝政王這是受傷了?」


  太醫咳嗽一聲:「的確是受傷了。傷得卻是不輕,骨頭撞傷了,只恐得調養一段時間了。」


  衛澤吊起來的胳膊卻是右手。


  右手傷了,別說辦公不方便,就是日常之中許多地方也不方便。


  沉星蹙眉:「要養多久?」


  「傷筋動骨,怎麼也要一二個月才敢用力,至於痊癒——那就得要三個月到半年了。」太醫必是聽了衛澤的話,只將情況往重了的說。


  沉星越發擔憂:「這麼久——」


  「開藥去吧。」衛澤此時出聲打發了沉星,而後就又與沉星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和聖上說說。聖上靠近些吧。」


  謝青梓心知肚明,這是要說讓沉星將朝政接過去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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