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節:何處不修行
在輕呼了一聲后,陳清河眉頭微微蹙起。
他想了一會兒,問道:「你可知這是為何?」
沈岱宗只是搖頭,「不知。陳宗主,你也知曉,我們族內和白山一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從未往來,所以關於他們這次為何如此,我們也無從知曉,只知情況已經很是嚴重。」
說到這裡,沈岱宗還舉了一個例子出來。
「黑夜白晝奇景之後,林堃兄曾從天塹上方飛過,想要去往奧古斯都,結果當日就重傷飛回,幸好未傷及性命,將養一段日子應會無恙。」
紀若兮輕聲驚呼起來:「林堃重傷?!」
沈岱宗點頭,「是。」
林堃是誰?
對於龍族的這些龍,諾曼所知實在是太少,所以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頭霧水,並不知紀若兮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到底是和諾曼一起出生入死過,陳清河也真是把諾曼當作好友了,見到諾曼滿頭霧水的樣子,為他解釋了起來:「林堃是我們龍族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光從實力上來說,和我們眼前的這位沈兄弟也是不相上下的。」
沈岱宗聞言,則是趕緊道:「不敢不敢,陳宗主謬讚了,小可何德何能,敢和林兄比肩?」
兩人這麼一番來回做作,諾曼也就看出來了:看來那林堃在龍族中也算是一個大人物了,想來應該和自己在奧古斯都的地位可能都大差不差?
那著實就很厲害了。
諾曼很是不要臉地這樣想到。
紀若兮則是不管這幾位雄性之間的這些禮節性吹捧,說道:「林堃都重傷了,難道是那位那位教宗出手了嗎?」
沈岱宗想也沒想就搖頭,道:「距離那一位上白山才不到一年的時間,白山的那位教宗就算沒死,現在應該也在養傷中,應該不是他出的手。而且若真是那位教宗出手,就算他是有傷在身,林堃也很難回來。」
聽到「那一位」的名頭,在場的幾龍面色都微微有些變色,現場氣氛都略變了,不過也沒人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陳清河接過了沈岱宗的話,「白山底蘊深厚,高手如雲,就算那位教宗不出手,也有的是能勝過林堃之人。」接著,話鋒一轉,沒有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下去。
「既然白山如此戒備,你又是如何進入奧古斯都的?」
沈岱宗說道:「考慮到陳宗主以及師傅你們還在奧古斯都,若是不知情況貿然沖關,可能會導致不測,所以柳司徒特意將星盤暫借給了我,命我前來通知你們。」
他說著,把袍子一掀,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正常人臉盤那麼大的木質圓盤出來。
這圓盤樣式古樸,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線條,在線條的節點上都是密集的圓點,看著很是複雜,一望之下令人頭暈目眩。
「得星盤之助,小可才得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天塹。」
陳清河看到這木質圓盤,點了點頭。
「看來白山一方陣仗甚大,柳司徒把星盤都暫借給了你。」
沈岱宗應了聲「是」,把星盤重新收了起來,然後才繼續說道:「柳司徒囑咐小可將消息帶到,若是陳宗主及師傅你們還想繼續在奧古斯都閑居,那就無妨,但若是想回北境,就請一定不能飛躍天塹。」
陳清河看了他兩眼,突然道:「柳司徒原本的意思應該是命你用星盤將我們帶回北境吧?」
沈岱宗一怔,雖沒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只是道:「陳宗主你想如何行事,小可並不能決定,師傅就更不可能聽我的意見了。」
在旁邊一直沉浸在痛失錢財的悲痛中的黃昆這時倒是聽到了,「哼」了一聲,插嘴道:「怎麼在你的口中,你師傅我就是一個如此蠻不講理的龍嗎?」
沈岱宗連稱不敢,黃昆倒是也沒有繼續糾纏,說道:「只要你說的有理,你師傅我自然也是會聽從的。」
沈岱宗再連連稱是。
陳清河倒是不像黃昆這麼懟沈岱宗,話語間婉轉的多了,「以現如今奧古斯都的形勢,回去北境確實也是上上之選。柳司徒雖在北境,思慮卻已至千里之外,縱觀天下大勢,無有不順,實乃我龍族之幸……那就這樣吧,我替你師傅決定了,一起回去北境。」
沈岱宗表情不變,眼神卻是鬆懈了下來,似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多謝陳宗主。」
沈岱宗鬆了一口氣,看到他們的對話暫告一段落,諾曼也鬆了一口氣。
對於他這種母語是通用語的人來說,能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古語學到如今這般嫻熟的地步,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不過想要在龍語上都理解通暢,那就實在是做不到。所以這幾位龍族之間的這種對話,他聽來實在是吃力。
不過他也知道這樣對於他的龍語學習大有裨益,所以他還是盡心儘力地去聽去理解了,這就導致了他剛才精神力飛速運轉:他每聽一句話,一個詞,甚至於一個字,所用的或許只是一道精神力,但是後面卻有三四十道精神力在瘋狂運轉,在記憶中搜索塔里斯坦所教導的那些文言文知識,從中找出對應項來幫助自己理解。
「小可」是什麼鬼?找找找……找到了!「小可」是「平常,輕微,不值一提」的意思,同時也可以用作對於自己的謙稱,就像是「我」一樣的意思。
「shen、shi」又是什麼?該怎麼寫?……唔,應該是這個!「甚是」!這好像是「很」「非常」的意思。
……
對於諾曼這樣並不是古語為母語的人來說,學習起龍語來都不像是學習一門語言了,而更像是學習密碼一樣,不但要有深厚的古語基礎,還要熟練地找到古語和龍語之間的對應關係。
這種動輒成百上千的對應關係需要一一理順,實在非才智驚人之輩無法勝任,也幸虧諾曼練有《趕海心經》,精神力可細分,具有神妙神通,這才能勉強應對。
而這樣的一個過程,雖然對於諾曼來說壓力很大,但也確實在不斷喚醒、鞏固他的文言文知識,並不斷鍛煉他的語感,讓他的龍語知識水平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緩慢增長。
這是一個漫長積累的過程,就如滴水穿石,雖然一時看不到明顯的效果,但終有一天會令人看到驚人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