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醉解千愁
第20章 一醉解千愁
那個中校帶著封朗在松江市武裝部走了手續,由市裡通知封朗家裡的武裝部,送上獎狀補貼這些。
在他穿上啥標誌都沒的軍裝的一刻,他成為了軍人,也獲得了跟爺爺通話的機會。
爺爺的聲音在那頭出現的一刻,封朗眼淚都要下來了。
這幾天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真想找個肩膀趴著哭一場。尤其呂寒梅到現在生死不知,更讓他揪心。
爺爺很平靜,開口直接說道:「小狼啊,派出所你韓哥來家說了,你在松江沒事吧。」
「沒事爺爺。」封朗強忍著鼻子的酸楚:「爺爺,我當兵了,從這的公安分局直接走的。」
那頭爺爺沉默了下,微不可查的嘆口氣,說道:「小狼啊,既然當兵了就好好乾,兩年回來就能娶媳婦了。」
「我會的爺爺。」封朗知道爺爺懂了:「爺爺,您保重身體,我到時候把工資卡給您郵回去。」
「不用了小狼。」爺爺依舊平靜的說道:「爺爺還沒老到走不動,你自己攢著吧,好說個媳婦。」
「爺爺……」封朗聲音有了哭腔,強忍著,卻不知道該說點啥,也不知道該不該將那綠焰骷髏的事跟爺爺說下,讓他多注意。
「好了小狼,別擔心爺爺。」爺爺語氣依舊平緩:「好好乾,在部隊可不比家裡,要聽領導的話,別讓人看低封家,沒啥事就掛了吧。」
封朗在電話傳來嘟嘟聲中,丟了魂一樣,背著新的軍用背包,跟著這會知道姓名的崔團章上了陸地巡洋艦,上了火車……
他不知道這是去哪裡,一路沉默的跟啞巴一樣。
剛從武哥死亡的悲痛中走出,已經認定是妻子的呂寒梅又出了事情,生死不知,還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讓他情緒極為低落。
崔團章這個閱人無數的高人,一路上愣是沒能讓封朗有笑容。但發現一點,就是封朗對於見到雲雀等人很在意,間接灌輸了讓他爭上游的思想,算是沒有枯坐一路。
下了火車,封朗不知道這裡是哪,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著穿著單衣依舊熱烘烘的新環境,滿眼的迷茫。
崔團章知道封朗第一次離開家,讓他適應了下,笑著拎過背包說道:「封朗,走吧,我帶你吃點好東西去,還有三十多公里呢。」
「不用了崔大哥。」封朗不知道崔團章的級別啥的,也沒那概念,搶回背包背上說道:「才三十公里,一會不就到了,你不是說部隊吃飯不花錢嗎。」
崔團章知道封朗的意思,這是心疼花錢,不由笑道:「行,那就去部隊吃,一樣有好吃的。」
他可是中校,平時的話會跟戰士一樣的飲食,這會新兵還沒到,又是來送人的,當然會有照顧。
正說著呢,一個軍人步履穩健的走了過來,到了近前一個敬禮說道:「報告中校,李浩奉命前來接站。」
崔團章有點意外。讓自己一個中校親自護送封朗也就罷了,還來個少校接站的,這待遇不低。
要知道,這好歹也是個營長級別的,接自己規格都夠高了。
聞言回了一禮,說道:「辛苦了李少校,走吧。」
封朗是不知道這些的,回絕了幫忙拎包,跟著悶聲不響的離開了車站。
一路上,三人加個司機,除了崔團章和那個少校不斷聊著,封朗跟司機就是啞巴,倒是符合了部隊的規矩。
三十公里,真的不遠,很快,陸地巡洋艦就在樹林里開進了一座兵營。
飯菜真的出乎封朗的意外,很豐盛,豐盛到比呂寒梅變著花樣帶回來的菜肴,樣數多了數倍,十幾個菜,還都是硬菜。
封朗傷勢已經好轉,這會基本無大礙了,但胃口不佳,悶頭吃飯,也不吱聲。
一頓飯吃完,封朗被安排休息,崔團章則跟這裡的那個接他的李浩,詳細的聊了下封朗。
在封朗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的時候,他的去處安頓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一個房間睡覺的崔團章跟封朗先後醒來。
崔團章一邊洗漱,一邊說道:「封朗,一會我就回去了,你要聽李營長的話,當兵了,可不許耍脾氣,更不能動手沒輕重,傷人了,嚴重的話會被開除軍籍,會上軍事法庭,比地方派出所後果嚴重。」
「知道了崔大哥。」封朗一邊洗漱一邊應了聲。
他不是好勇鬥狠的人,所以這點其實並不在意。
崔團章覺的好笑,這稱呼,弄得封朗跟自己弟弟一樣。但封朗這會還不叫兵,哪裡知道那麼多規矩。
「呂寒梅的事我會關注,你爺爺那裡,你們那的喬部長也會關照,你就安心當兵,別想太多了。」崔團章一邊收拾一邊做著告別的準備。
分手,封朗有點傷感,畢竟崔團章親自幫了他,還相處的這麼好。
不過他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有點小洒脫,送走崔團章,就跟著李浩直奔他的新住處,一個環境相當不賴的兵營。
這是新兵待的地方,當然不會跟連隊一樣了。
迎接他的三個人,體態臃腫,面龐白皙,顯然吃得好,幹活少那伙的。
但封朗並沒注意這些。
李浩下車走到站立還算筆直的三人身前說道:「崔勇,封朗交給你了,新兵到來之前,伙食你自己安排,新連長沒來之前,你負責給後勤打電話申報補給,別太過分。」
「好嘞。」崔勇一拍胸脯:「營長放心,我保證把這小子養白養胖。」
李浩沒搭理他,轉頭說道:「封朗,你先跟崔勇他們熟悉下環境,新兵到來前,你就先跟著他們吧。」
封朗頭低了低,沒有吱聲。
李浩也沒在意,拍了拍封朗的肩膀,扭頭就走了。
李浩一走,三個人立馬現了原形,嘻嘻哈哈的上前摟住封朗,崔勇搶過背包說道:「兄弟,走,老哥先給你安排住處,然後燒烤伺候。」
一個一米七多,差不多圓了的,摟著比他高半頭的封朗說道:「兄弟,看你這小身板,都排骨了,想吃啥,老哥幾個給你弄,不用客氣。」
封朗有點不適應,似乎有點熱情過頭了,他在三人身上還聞到了蔥花味道,只是不知道三人幹嘛的。
很快,他就知道三人幹嘛的了。
三人一邊收拾燒烤的肉一邊閑聊,讓封朗知道了除了崔勇之外另倆人的名字。
矮墩墩的叫馬濤,另一個叫竇鵬雲。三人,是留守看營地的炊事班的。新兵來的時候,也是他們轉業的時候。所以別說營長了,團長來了一樣沒大沒小。
封朗當然不能閑著,也幫忙穿肉串。
雖然沒幹過,但這活不難。
不到二十分鐘,濃濃的煙霧飄蕩中,燒烤的香氣瀰漫開來。
崔勇將最後一盤子的肉串,端到忙活的馬濤那裡,回頭說道:「兄弟,喝點啥。」
封朗感覺三人非常容易接近,都是自來熟,這會也沒那麼沉悶了,聞言說道:「崔大哥,白酒就成。」
「喝白的哪夠檔次。」崔勇一邊擦著手上的油,一邊說道:「哥給你弄瓶人頭馬,讓你開開洋葷。」
竇鵬雲一聽樂了:「我說崔大白話,你那就是長城五星,掛個國宴噱頭就是了,你尿人頭馬出來啊。」
「就是。」馬濤一邊翻肉串接茬道:「別整虛的,最多還有二十多天滋潤了,那幾瓶你也別留著下崽了,還有深水炸彈,都搬來,願喝啥喝啥。」
「得。」崔勇兩手一攤:「讓你們這一說,人頭馬沒了。」
封朗也不知道啥人頭馬,站起來說道:「崔大哥,在哪呢,我幫你搬。」
「呦呵!沒看出來,還戰士呢。」竇鵬雲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道戰鬥力如何,那就都搬來,來個一醉解千愁。」
封朗看著三人樂呵,他哪裡知道,這三個老兵強顏歡笑有點扯淡,但真的心裡不舒服,真要一醉解千愁。
他還理解不了當了六七年兵要複員的那種不舍。
軍人喝酒沒虛的,沒有玻璃杯,都是代替了搪瓷缸子的不鏽鋼的缸子,一下半斤開外,兩口就燜,不論白的啤的。
一杯酒下肚,封朗徹底放鬆了,不再那麼警覺,肌肉繃緊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還真有點笑傲山林的味道。
這三人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帶著任務呢,雖然要複員了,還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是?
他們,就是要讓封朗一個月內明白什麼叫服從,什麼叫部隊的規矩。
首先,當然要拉近關係。最好的辦法除了一起打架泡妞,那就剩下喝酒了。
要不,他們哪裡的食材燒烤?部隊都是物資配送,可沒他們燒烤的東西。
隨著兩缸子白酒下肚,封朗的話開始多了起來。稱兄道弟,好不熱鬧。
封朗在這裡不過是一走一過。部隊有部隊的規矩,特招的情況有,但新兵連必須經過,很少有直接進老部隊的,更沒有直接進入什麼精英部隊的。除非借調選拔之類的。但跟新兵無關。
封朗兩杯白的,兩杯紅的,兩瓶啤的下肚,舌頭就有點大了。
「崔大哥……」封朗舉著茶缸子:「老毛子我最討厭了,等我到時候拿槍,全突突了……」
「這會哪來的戰爭,連戰場你都上不去,還突突……喝酒吧。」崔勇一口乾了大半杯白酒,滿臉通紅的說了句。
「咋?不讓拿槍打仗?」封朗眼睛瞪了起來。
不拿槍,那當兵啥意思。
「扯……扯……」馬濤也有點舌頭大了,但話到嘴邊想起了營長交代的事情,忙改口:「當……當然了。不拿槍叫什麼保家衛國,兄弟,別聽崔大白話瞎說,不過……」
「不過啥?」封朗一口乾掉了一缸子啤酒,晃蕩著盯著馬濤。
馬濤也幹了缸子里的酒,打個酒嗝說道:「軍事素養不行,沒機會上戰場,各項不達標,連槍都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