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似曾相識
第144章 似曾相識
咯吱聲越來越清晰，一路上，三個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聲音還很小。
但封朗卻聽到了四個腳步聲，顯然，其中一人一直不大說話。
咯吱的聲音就跟重鎚一樣敲擊著倆人的心臟，但云雀和封朗的心志足夠堅韌，即便這樣，呼吸依舊穩定，近乎全無。
隨著腳步聲靠近，樹棍捅堤岸的聲音傳進了封朗的耳朵。
看來是這樣了……
封朗確認了這次的危機製造者絕對熟悉這種環境。
但這些一般初次接觸山林河堤的，基本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常年在山林里呆著的知道，而且孩子居多。
因為，這種地方樹根里會藏有大魚，尤其產卵季節，魚會將魚卵產在水裡的樹根上。
回水彎營養充足，溫度雖然略低，但勝在魚卵不會水波逐流，給那些體力差，無法游到上游水流平緩位置的懶魚，準備的好去處。
而孩子，當然知道這一點，會鑽進去，不顧有可能塌陷的危險，去摸大魚。至於成年人，根本不會這麼做，充其量就是用抬網兜住這裡，用木棍捅進去驅趕而已。
腳步愈來愈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封朗一句也聽不懂，但靠近的一刻，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傢伙說了幾句話，卻讓他眼睛虛了下。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就算聽不懂。
怎麼可能……
封朗腦海里掠過這個念頭，在一陣捅堤岸和冰面的聲音里，想不起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那個人又說了幾句，封朗的熟悉感覺更深了。
跟著，他漸漸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這四個人竟然沒有細緻的收索這裡，顯然認為這個位置不會有空間，除了捅了兩下，就沒有清掃雪面啥的動作。
暗暗吐出一口濁氣，心跳有點加快。
雲雀同樣，汗都下來了，睡袋裡，手裡的手雷都濕漉漉的。
這太刺激了。
這種敵人近在咫尺的感覺，不同於可以暴起發難的時候，這時候有點待宰羔羊的感覺。
聲音穩定的慢慢離去，不到五分鐘，轟的一聲爆炸，冰面再次震動了下。
憑藉聽覺和震感，封朗判斷出對方已經離開他們超過了五十米。
呼……
小心吐出濁氣，慢慢的活動著，打開拉練，小心的用匕首翹起上游的冰塊，在一股略微腥臭，或者叫魚腥味的味道灌進鼻腔的同時，憋悶為之一輕。
雲雀心臟跳動加速，慢慢的鬆開了手雷，深深的呼吸著，慢慢的吐出，緩解緊張的心跳。
這會，她同樣知道，危機解除了。
但她卻沒有亂動，這會，危機四伏，不適合活動，因為身下都是樹根，一動，會有聲響的。
時間，在黑暗中慢慢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中，直升機來了。
但封朗倆人依舊小心。
這會憑藉感覺，應該是臨近天黑了。
敵人是不是會離去不得而知。
封朗一直在琢磨，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哪聽到過。
可惜，直到深夜，也沒有能得到答案。
看到時間已經十一點，封朗小心的活動著，伸出胳膊，從包里掏出牛肉乾，從睡袋裡拿出水壺，碰了碰雲雀，示意進食。
雲雀也動作輕柔，小心摸出牛肉乾和水，小口喝了口，潤了潤喉嚨，慢慢的咀嚼牛肉乾。
細微的咀嚼聲中，封朗抹黑摸到雲雀的手，在雲雀肌肉一緊，呼吸一滯的一刻，用食指在她手心寫畫著。
哦了……
黑暗中雲雀臉一陣的發燒。
剛才那一剎那，自己竟然想歪了，這要是在敵人身邊，豈不是暴露了？
封朗告訴她，潛伏恐怕要延長，今晚不能離開這裡了，要明天再等一天。
雲雀默默的用手抓過封朗的手掌敲擊了數下，用密碼方式告訴他知道了，就再無動靜。
封朗也放開了雲雀的手，坐在睡袋裡默默的吃著，但絕對不敢多吃。
今晚，他都不準備處理內務了，因為對方熟悉冰雪環境，讓他謹慎了。
如果在下游鑿開冰層，不斷的嗅著裡面的味道，會嗅到人的味道的，這險不能冒。
就算無法鎖定位置，如果是自己，就有N多方法來逼出對方。
最基本的一個就是炸塌上游的冰面，讓河水漫過冰層，形成冰湖，讓河水在冰面上流淌而下。
到那時，不論是誰，一旦身上濕了，就必須離開，否則一小時都用不上就凍死。
封朗的小心還是對的，此時，隱蔽處一雙雙眼睛盯著黑暗，支棱耳朵傾聽。
一天收索未果，雖然沒找到對方離去的痕迹，同時也證明了對方潛伏的可能。
不過，搜山是不現實的，河道還可以，搜山，直徑千米，就不是幾十人能細緻完成的，更何況，對方離開松林兩個小時開外，是不是悄然返回，這會踩到了他們追擊腳印離去都未可知。
直升機的到來，就是送來食物和禦寒的東西的。
他們在雪地里待一宿小意思，就算很冷。
天，慢慢的亮了，封朗這會很輕鬆。
昨天的驚魂，他其實後來想了，自己竟然沒有危機感，顯然有驚無險。
這會更加放鬆，除了滿鼻腔都是雲雀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讓他偶爾心神蕩漾下外，知道他們徹底安全了，只要比拼耐心就成。
就在天亮的一刻，已經返回灰熊所在的山洞裡的大朗，跟總部取得了聯繫，一個是想知道雲雀他們的信息，一個是請示下一步行動，是不是襲擊城市裡的總部。
大本營告訴大朗，雲雀他們蟄伏了，連他們也失去了衛星接收信號，無人機正在趕往，試圖近距離接收到倆人的信號，確定是否安全。
不過分析倆人應該是沒事，因為敵人的收索一直沒有停，但沒有結果。
總部其實也好奇倆人怎麼消失了。
同時，告訴大朗取消襲擊城市裡總部的計劃，蟄伏一天，等待雲雀他們，直接返回。至於原因，暗線已經證實了昨天塞班的總部撤離了，去了什麼位置不得而知，正在尋找線索。
那裡都沒人了，還襲擊什麼？
短短的通話里，最後的指令就是安全帶回灰熊和鬱金香，尤其鬱金香，他是那裡的土著，回來正式培訓后，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至於那些東西，同樣務必帶回，尤其那個火紅的翡翠鳳凰雕件，從照片分析，是明代的風格，如果達到了玻璃種翡翠標準，那麼，單單這一件就是無價之寶。
這是華夏的精粹，所以，無論如何不能埋在這裡，追迴流失的精粹存在諸多障礙，這順手牽羊當然是皆大歡喜了。
封朗他們不知道總部跟大朗的通訊，他們默默的在黑暗中熬著。
雖然這個空間里依舊是零下，但由於有河水的零度以上的溫度，加上狹小空間里有倆人體溫散發，導致這裡照比外面溫度高了可不止五度，倒是並不寒冷。
倆人安靜的躺著，掐算時間，偶爾活動活動，動作還不敢太大。
就這麼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太陽再度升起。
就在倆人活動完畢，安靜的躺回睡袋裡不到半小時，一陣咯吱聲從下游快速靠近。
又來了！
黑暗中，封朗眼睛一虛。
雲雀也在封朗觸碰她的一刻聽到了聲音，立時呼吸慢慢綿長。
咯吱聲是行走，不是奔跑，而且人數稍多。
他們走的很快，因為雪面是否有痕迹，一眼就能看到。
如果敵人隱藏在附近，只要露頭，就會留下細微的痕迹。
可惜，一直收索到上游一公里開外，都沒有絲毫痕迹。
看來敵人早就跑了……
負責指揮的很惱怒，可惜，卻沒轍。
於是，在下午十分，連潛伏的人都撤走了。
在他們的理解里，就算有禦寒的東西，也要活動，而且就算活動，兩天兩宿，禦寒的東西也上霜，不保溫了，不趕緊離開潛伏地，註定凍死。
聽到直升機離去，封朗來人依舊沒動。
誰知道是不是留下了暗哨，大意不得。
大朗眼見等到了天黑，封朗和雲雀依舊沒有動靜，按著總部的指令，他們要在明早動身撤離了。
但聯繫不上，干著急也沒辦法。
灰度的傷口已經穩定結疤，長途奔襲是沒問題了。封朗的肋骨也好多了，起碼腫消了，不按到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就算復原需要幾周，起碼行動無礙了。
時間，在極度安靜中緩慢流逝。
眼見到半夜了，突然，封朗一下驚醒。
他聽到了腳步聲，不，應該叫蹄聲。
不知道是這裡的羚羊一類的，還是麋鹿一類的動物正在走來。
動物的嗅覺極為靈敏，顯然是嗅到了水汽，就算相隔幾公里都不耽誤。
冬天，動物除了到暖泉子那裡能喝到水外，再就是冰湖了。
河道是不用指望了，它們可不具備鑿開冰層的能力。
看來安全了……
封朗靜靜的聽著，有了基礎的判斷。
蹄聲到了他們附近，裹步不前了，跟著呼隆一下散去，奔跑聲中，逃了個一乾二淨。
封朗沒有著急離去，他不知道是自己倆人的氣息嚇跑了喝水的動物，還是附近就藏著人。
雲雀一動沒動，直到蹄聲消失。
不過有了動物靠近，起碼說明周圍真的安靜了。
封朗已經做好了離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