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死亡沉睡
第191章 死亡沉睡
還好,到了天明,封朗的視線已經可以看到周圍,就算在岩石凹槽里,依舊能藉助小半段沒有被堵住的位置,冰層透來的微弱光線,看清環境。
河水,已經不在附近流淌。
但洞內的空氣卻極為污濁。
他們,沒有了流動的的空氣。
封朗一直沒有叫雲雀,他滿臉霜花,悄悄的穿上棉襖,將身邊有可能發出響聲的東西再度移動到更遠一點的位置,留出很大的空間,只有他跟雲雀的隔潮墊和睡袋。
他剛剛將雲雀的狙擊槍和滑雪板送到稍遠的位置,拿著尖刀準備摳通冰面的一刻,細微的響動讓保持警惕的雲雀猛地醒來,攥著格洛克,連帶睡袋一起,抬起上半身。
看清封朗爬行的模糊身影,她頓了頓,才知道這會已經天明,不由一陣窘迫。
昨晚入睡到今早天亮,足足六個小時,自己竟然沒有醒來,讓封朗獨自一人值班,這太不像話了。
或許真的是疲勞了,或許,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才會睡的如此的沉。
自責中,在封朗聽到動靜扭頭的一刻,快速在睡袋裡穿上棉襖棉褲,戴上脖套,鑽出了睡袋,卸掉棉帽里的頭盔,將棉帽戴上。
封朗沒有回頭,看到雲雀醒來,他小心的靠近了還可以看到冰面的位置,但發現那裡過於狹窄,他穿著棉襖爬不過去,伸手,也夠不到冰層。
再說,就算伸手夠到冰層,冰層厚度還有三十公分,這會或許更厚呢,怎麼也無法鑿通。
這會,他不知道周圍的空間有多大,不知道氧氣還能維持多久。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洞內雖然封閉,因為倆人身體散發的微弱熱量,空氣還可以有點流動,冷熱交換,也帶來了殘存的氧氣。
就在他準備拆掉身邊封堵的位置,鑽出去摳冰窟窿呢,雲雀爬到了身邊,跟著明白了封朗的意思,拍了拍他的小腿,示意他退後。
封朗看了看雲雀想了想,還是讓開了。
雲雀上身的骨架比自己要纖細單薄,能不弄出響動,就盡量不弄出,還是慢慢鑿冰比較穩妥。誰知道敵人是不是就在附近?
雲雀爬過他身邊的一刻,他湊近雲雀的耳邊,小聲耳語,隨後退出。
雲雀沒有因熱氣都灌進耳朵有什麼想法,這會生死攸關,要是還想東想西,那不是大條就是白痴。
她仰面朝上,在封朗推著腳的情況下,小心的挪動著,緊貼著岩石,擠出了縫隙,到了冰面的下面。
冰面這裡稍好一些,高度要比裂縫高十幾公分,倒是不會緊緊的夾住身軀。
雲雀沒有將整個身軀探出,就這麼伸著胳膊,小心的扣著冰,一點點的,將冰摳掉。
時間,在緊張中緩慢流逝。
雪下,戰狼他們輪班休息,穩固了搭建的雪窯,清理,夯實了進來的通道,靜靜的等待。
他們距離冰湖不到二十公里,距離戰場不到三公里,說起來,這種環境下,跟敵人並不是很遠。
天亮沒有半小時,直升機的轟鳴傳來,低空飛掠,降落在米軍營地不遠,放下了補給以及一些重型武器,跟著騰空而起,返回基地。
顯然,還準備堅守。
就在飛機飛來的一刻,已經鑿冰鑿到大半,下面已經有了半尺多寬,深度二十幾公分,估計不漏也差不多的時候,隱隱傳來的轟鳴讓雲雀一驚,停止了緩慢的鑿動,費力的向回縮了進去。
裡面,封朗也聽到了,伸著手,拽著雲雀的腳,小心的將她拉回,倆人在更加污濁的空氣中,凝神靜聽。
他們不確定飛機是否攜帶搜索設備,按說,米軍的話,會有很先進的搜索設備的,他並不僥倖的認為,他們能躲過收索。
他哪裡知道,米軍並沒有攜帶生命收索裝備,但紅外,別說冰下看不到了,就算雪下,偽裝好了,低溫的環境下,也看不到。更不要說,他們等同在地下三四米,或者說更深的位置了。
岩石上方可不止十米二十米才出現斜坡,雖然不是拿那裡計算,光是凹槽的深度,就三四米,足以讓倆人等於藏進了地下,連剛運到的戰地雷達,都無法發現倆人。
足足等待了二十幾分鐘,空氣更加污濁了。
封朗深知這樣不行,雲雀同樣明白,再沒有動靜傳來,她簡單用手語跟封朗在模糊的環境里溝通了下,跟著再次小心的移動出去,緩慢的用刀一點點的划,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足足十幾分鐘,憋悶的空氣突然一暢,雲雀摳通了冰面。
封朗那個位置,暫時感受不到清新的空氣,因為距離好幾米,但云雀卻清晰的感覺得到。
一道幾公分長的縫隙,雖然不可能大量灌進來空氣,但卻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了。
她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小心的甩掉袖子上的冰屑,凝神靜聽。
但她聽不到聲音,因為宿營地距離他們超過了百米。
確認冰湖的水在這個位置已經凍結,雲雀小心的調轉身驅,慢慢的爬了回去。
她已經看明白了,冰面,在上游十幾米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什麼空間,全部被流水凍住連接成了一體。
要不是封朗幸運的找到了這個位置,她知道,他們將被凍在冰層里。
返回,封朗趕忙讓她鑽進了睡袋,自己也再次鑽了進去,在雲雀接過值班任務后,他只喝了點水,嚼了兩塊肉乾,就在練功中沉沉睡去。
當三個小時后,他悠然醒轉。
睜開眼睛,看到雲雀坐著的身軀,小心的坐起,湊近耳邊說道:「你休息會,我來值班。」
雲雀也沒爭執,聞言點點頭,慢慢的躺回隔潮墊,靜靜的躺著。
時間,在安靜中緩慢流逝。
天黑降臨了,火光再次透過冰層,告訴黑暗中的雲雀和封朗,他們並沒有撤走。
雲雀絕對不敢開機,就算敵人破解不了,無法知道通話的內容,也能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
這點,她早就明了,所以,在進入凹槽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戰術馬甲里的定位晶元,砸碎,避免任何信號泄露,暴露了所在的位置。
在黑暗徹底降臨后,倆人再度進入了安全的睡眠狀態。
到了半夜,封朗叫醒了雲雀,讓她到最裡面的空間解決內務。
雲雀搖了搖頭,在黑暗中,湊近封朗耳語,詢問他為何可以堅持那麼久,不去解決內急。
封朗也沒隱瞞,將練功狀態下可以減慢心跳,減慢身體內循環的辦法告訴了雲雀。
雲雀懂了。
狹小的空間里,一個是擔心氣味會冒出去,一個是會讓空氣更加污濁。
就這,她都出去了兩趟,將冰面裂縫上結的霜花捅掉,避免新鮮空氣斷絕。
安靜的等待中,一晚悄然渡過。
守在冰湖周圍的兩個營地依舊沒有撤離,直升機倒是走了,可他們還是沒動。
每天檢查監控設備,檢查包圍圈雪地上的痕迹,就等著判斷中的敵人鑽出來。
戰狼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不敢出去尋找乾柴,就用攜帶的不多的乾柴,在晚上的時候烤一烤鞋襪,其餘時間,就在寒冷中煎熬。
大風過後,一般都會有幾天晴天,但溫度不會升高,反倒會下降,跟雪后低溫一樣。
第二天,溫度驟降,直降五度左右,這裡達到了低溫三十度的樣子。
封朗醒來,接替了雲雀,在雲雀又一次通了一遍窟窿,但並不敢擴大,返回后,封朗接過了值班的任務。
他們能看到火光,雖然不明亮,在黑暗中,卻比較清晰。
所以,知道敵人並沒有撤離。
出去,就算了,唯有繼續扛著。
可是,封朗鑽出睡袋后,躺在睡袋上面,卻眉頭緊鎖。
他們要麻煩了。
軍用睡袋可以在極低的溫度下保證溫度流逝的很少,但,不是無限制的,因為,身體的熱量,導致睡袋外面冷熱交替,會上霜,會受潮,時間長了,睡袋外面就凍上了,最後,導致整個睡袋都失去了保溫作用。
他們,最多還能堅持兩天,就會睡在幾乎跟外面環境差不多的睡袋裡。
兩腿仰面蹬自行車的緩慢動作里,靜靜的思索著,封朗也暫時沒有好辦法。
外界,塔基這會基本認定,對方已經掛了。
兩天了,今天溫度還超低,就算身上沒有被河水沾到,這麼低溫的環境里,不活動,也要命了。
他們每天都要巡邏冰湖邊緣的痕迹,確定沒有新鮮痕迹出現,確認視線里,冰面有沒有通氣口,但一直沒有收穫。
原本他要撤離的,誰知那個高手,和米國大兵都一致認為,既然認定對方藏匿在這片冰湖之下,那就等,困死對方。
無人機其實已經在這片天空盤旋,周圍幾十公里內的一切,都逃不過無人機的收索。
之前雪地上留下的細微痕迹,這會也消失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沒有人靠近。
不過,走廊方向是無法搜索的,那裡,風力依舊五級左右,雪霧瀰漫,能見度極低,無人機,低空飛掠的話,也要面臨進風口被雪粒堵住,最終發動機停轉而墜毀。
高了,啥也看不到,收索就算了。
所以他們在等,等救援到來,相信這裡要是真的有人藏匿,對方不會放任不理。
時間,靜靜的流逝。
到了夜間降臨的一刻,封朗讓已經醒來的雲雀處理了內務,在難聞的味道里,慢慢睡去。
雲雀雖然不想,但還是解決了下膀胱的壓力,但沒有處理肚子里的殘渣,也沒有進食太多,就少量的幾塊肉乾。
看著冰層那個位置透進來的隱隱光亮,雲雀知道,他們還要在這裡幾天。
在封朗微微的鼾聲響起的一刻,雲雀小心的鑽進了睡袋,脫掉了棉襖棉褲,靜靜的躺著。
溫度不高,但也不是凍的直打哆嗦。
沒事,回想所有封朗教的東西,打發枯燥寂寞的時間。
他們,不能被生擒,只要有人發現了這裡,僅有的幾枚手榴彈,就會作為倆人光榮的媒介,守夜值班,就是為了這個。
封朗傷勢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經無礙。在安靜的環境下,睡的很沉。
連續兩天的緊張,讓他漸漸進入了深睡眠。
雲雀,在安靜中想起封朗說的修鍊狀態可以減緩機能消耗,靜靜的傾聽了會,決定試試。
冰層下,徹底安靜了,只有極其微弱的呼吸聲。
那個狹小的通風口,隨著外面的溫度的驟降,漸漸被霜花堵死,洞穴內,空氣漸漸污濁。
封朗依舊沉睡,雲雀,也沒了動靜,靜靜的,緩慢的呼吸著。
沒了氧氣,低溫狀態下,倆人會慢慢的進入沉睡,最終,無痛的失去生機。
就算封朗留有一絲警覺,也會因為缺氧,慢慢模糊,最終成為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