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無言的溫柔
第279章 無言的溫柔
放下董金石，封朗平靜了，默默的掏出傷葯給董金石紅腫的面頰塗抹上，又給他服用了一粒內傷葯，避免他因為剛才的打擊，留下什麼傷。
處理完，默默地背起背包，披掛上，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還沒緩過來的董金石，足足半分鐘。
沉默中，他還是決定，不讓董金石的存在被任何人知道，包括雲雀。
或許以後會告訴雲雀，但起碼不是現在。
沉默了半響，封朗默默的轉身，快速的打掃戰場。
這些槍支雖然用不上，但不會留在這裡。手雷，更不能留下。連帶那些詭雷，他也會拆除。
這會，斬殺的已經涼透，但封朗依舊將東西收拾利索。
這些人受傷還是多少有一些好東西的，比如戒指，吊牌什麼的。
黑暗中無法甄別，但想來也不會差。
他將這些東西收入到一個整理袋內，默默的，將一具具屍體打掃乾淨。
那些不是被斬殺的，之前還活著的傢伙，這會已經心臟爆裂，同樣死透了。
大幾十人，封朗動作還不快，所以，足足收拾了半小時，才將所有人身上收拾利索。
除了些物品，他收拾到數千米金，但他沒有收起來，將所有槍支堆積后，放上了一個定時炸彈，留下了部分的手雷，拎著一把雨燕來到還沒緩過來的董金石身邊，將錢塞進他的兜里，拎著他，離開了當地。
奔出二百多米，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中，他放下董金石，開啟耳麥說道：「雲雀，我這就趕過去匯合，我會沿途清理詭雷，不必擔心。」
「好。」雲雀聲音依舊平靜，依舊什麼也不問，用封朗能感受到的溫柔，輕聲說道：「我等你。通話完畢。」
「通話完畢……」封朗神情恍惚了下，心裡莫名的不再那麼沉重，跟著關閉了耳麥，靜靜的看著暈沉沉的董金石，將手槍放在他手裡，蹲在那裡說道：「石頭，你要的答案在家裡，我不會解釋什麼，也不會讓你放棄什麼，回到家，見到嬸子，見到二叔，你一切都會明白的。」
董金石費勁的喘息著，眼神不聚焦的盯著封朗，不知道是意識沒恢復，還是不屑回答，反正沒吱聲。
「槍你拿著。」封朗平靜的說道：「我相信你有辦法回國，幾千米金也夠路費了，到了安全的位置把槍扔掉，忘掉這一切吧，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在塞班呆過，不管你做過什麼，我都沒見過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回家，家裡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
董金石的視線依舊不聚焦，依舊不吱聲。
「石頭。」封朗聲音依舊平靜：「回去得到答案后，希望你能夠完成學業，你知道嗎，你是董家的驕傲，是咱們村的驕傲，如果因為學校的開除無法回到原來的學校，你可以找藥廠的廠長，他會幫忙，或者重考，或者到別的學校去，但一定上學。」
董金石依舊不言不動。
「石頭。」封朗知道他聽得見，也沒指望他回答，聲音依舊平靜的說道：「我離開后，你把見過我的事情也忘了吧，你沒離開過華夏，也沒加入過邪惡組織，更沒見過我，就當一切沒發生，一定要活著，這是武哥，嬸子，二叔，以及大伯最願意看到的。」
說完，拍了拍董金石的肩膀，慢慢的站起身，跟著一閃，鬼魅般的消失不見，獨留下傻獃獃的董金石坐在那裡。
他不能讓雲雀看到董金石，而且他相信，在這叢林里，董金石不會走丟，更不會被野獸傷到。有手槍，還倆彈夾，他不認為叢林里，董金石無法生存。
隨著封朗的消失，叢林安靜了。
劇烈的爆炸讓周圍幾公里都安靜了至少十幾分鐘，隨之，慢慢的喧鬧。
鬣狗，在這一刻開始嚎叫。
它們的嗅覺極為靈敏，據說比狼都厲害；據說能在二百公裡外，嗅到屍體的味道。至於是不是看到空中盤旋的禿鷲作出的判斷，就無從考證了，反正很遠就能找到屍體。
叢林里的血腥氣也好，屍體的味道也罷，反正，被就近覓食的鬣狗捕捉到了，嚎叫中，呼朋喚友趕奔這裡。相信最多半小時，這裡將雲集不下二三十的鬣狗，參加盛宴。
封朗知道董金石不會傻獃獃的坐在那裡，不會被靠近的鬣狗當做食物。
他敏銳的感知已經判斷出，董金石在他離開的時候，機能也好，心跳也罷，都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水準。也就是說，他離開的時候，董金石是清醒的。
直到收拾完最後一枚詭雷，他心裡莫名的舒暢了下。
讓他心情好了些的原因不是別的，是董金石在他離開的那會沒有開槍，沒有劇烈的情緒波動，似乎，真的清醒了。
這是他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只要清醒了，只要回到了國內，他相信，董金石會明白一切的。至少，不會再認為他父親的死，是封家造成的了。
收起雲雀布置的詭雷，封朗開啟耳麥說道：「雲雀，我是雪狼，我已經清理了最後一枚詭雷，這就趕去跟你們匯合。」
「好的。」雲雀沒有過多的廢話。
但封朗聽得出雲雀的溫柔，他努力驅散心裡的沉重，定了定神，悄然消失。
很快，順著雲雀已經處理過，但他還是能找到的痕迹趕到雲雀他們身邊的一刻，沒有解釋，直接下令道：「離開這裡，另外尋找宿營地。」
「是！」三人應聲領命。
就算感受到了封朗身上濃濃的血腥氣，也沒有人問。
封朗打頭，快速在叢林里穿梭，在近乎黑暗中，奔行了一個多小時，遠離了交火區域，這才找到了一個適合點燃篝火的位置，下令宿營。
這會，已經半夜了，他們需要休息，明天還要趕去跟其他組匯合。
折騰了半宿，除了封朗，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在山體裂縫裡喝了點熱水，韓瑞和索菲就挨著火堆不遠，沉沉睡去。
封朗守在裂縫外，靜靜的坐在一塊岩石後面，傾聽著周圍的動靜，為雲雀他們站崗。
雲雀的傷他檢查了，軟組織挫傷大於外傷，休息一晚，淤血吸收了，明天就應該不耽誤行動了。
安靜中，他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
他扭頭看向隱隱投出光亮的裂縫，看到雲雀抱著槍悄然走來，心疼的小聲說道：「怎麼不睡，你腿上的傷需要休息。」
「沒事，不劇烈運動不耽誤吸收。」雲雀輕輕的走到他身邊，靠著他坐了下來，小聲說道：「襲擊的人確定身份了嗎？」
雲雀一說，封朗才想起他應該將遭遇塞班的事情彙報，請示是不是清理那個窩點。就算那裡只有兩個人看家，還不是什麼核心人物，也應該知道是不是需要採取行動。
「確定了。」封朗暗自自責被董金石的事情攪亂了心緒，耽誤了正事，小聲說道：「那伙人是塞班組織。」
「他們怎麼跑這來了？」黑暗中，雲雀皺了下眉頭。
「他們的確是……BI扶持的武裝。」封朗小聲說道：「阿國那裡被襲擊，判斷是我們所為，但沒有證據，而這裡，北邊跟這邊沒有大的戰事了，這是米國不願意看到的，就算明面是他們參與調停的，尤其咱們已經拿下了這裡的石油開發，所以，他們來，就是帶著任務，攪亂這裡的。」
封朗簡單扼要的講了下重要的供詞。
「雪狼。」雲雀知道封朗肯定有事情瞞著，但她沒問，直到封朗說完，伸手輕輕的攥住封朗的手，小聲說道：「他們也真夠倒霉的了，好不容易逃得升天，卻誤打誤撞竟然又被咱們碰上，還碰到了你這個殺神。」說到這，話鋒一轉：「既然全部誅殺了，你說，用不用請示下總部？」
感受到雲雀的溫柔，封朗緊了緊手，攥了下雲雀的手，說道：「我這就向總部彙報。」
黑暗中，雲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默默地鬆開手，抄起狙擊槍，接替了警戒的位置。
封朗快速將衛星電話組裝上，向總部作了彙報。
不過，他隱瞞了董金石的存在，只說塞班是偶然發現的他們，但判斷出了他們是阿國交過手的對手，卻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封朗這麼說，沒有人會知道有隱瞞的。
總部沒有懷疑，得知塞班居然出現在了那裡，沒有感覺不可思議。詳細詢問了具體情況，快速做出了判斷，下令他們趕往塞班窩點，清理掉殘存的敵人。
就算對方不知道封朗他們的身份，就算塞班有可能已經將發現曾經的對手上報了某些人，總部也不允許剩餘的人繼續存在，影響了接下來的行動。
聽到總部的命令，封朗更加自責，就算總部沒有責怪。
按說，這事在跟雲雀他們匯合后就應該請示，而不是一個多小時后再請示。
剛剛拆卸了衛星電話，黑暗中，雲雀的手悄然伸了過來，溫柔的抓住了他的手，緊了緊，卻沒有說話。
感受到愛人的溫柔，封朗吐出一口濁氣，不確定是不是將董金石的事情告訴她。
雲雀雖然什麼也沒問，但他感覺得到雲雀無聲的溫柔里，不是沒察覺到什麼。
但這會他不會說，他需要儘快趕去那個窩點，幹掉剩餘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