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5章 水中撈月
段嘯天的話讓封朗心裡一顫。
紫氣之巔到底是哪他根本不知道，如果那裡真的是紫氣之巔，或許還真有可能找到守護的線索。
目前，令牌在自己手裡，銅鏡也是，包括四枚指環，以及全部密語，可就是沒有個說明，來指引下方向。
最起碼什麼東山霧鎖，西山霧開，紫氣之巔，這三個顯然是地名的地方沒有丁點線索是指向什麼地方的。
而段嘯天說的，讓封朗心裡一陣火熱。
或許，這就是解開守護之秘的關鍵。他念頭閃動中，心裡自然是狂喜。可他念頭剛剛閃動，一直默不做聲的納蘭朴樹卻突然說道：「紫氣之巔泛指山頂，能夠在朝陽升起的第一時間接收紫氣的位置，都叫紫氣之巔，據我所知，沒有具體說明哪
一個位置才是紫氣之巔。」
都是……
一瓢涼水潑在了心頭，封朗好不難受。納蘭朴樹看了看段嘯天，本來他不悲不喜，沒有封朗大仇得報的那種複雜情緒。他本來就只是封朗的追隨者，封朗的意志就是他的方向，跟段嘯天，乃至黃泉幽焰他都沒有什麼仇恨過節，但看向段嘯天的
一刻，卻眼中閃起了一絲憐憫的神色。
封朗被一瓢涼水澆醒，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看納蘭納蘭朴樹，看了看段嘯天，心裡還是決定去看一看。畢竟那裡是他們封家祖輩世代守護的位置，不去看看，他難以安心。
視線轉動中，他看到納蘭朴樹手裡拿著一本很陳舊，封皮邊沿都起毛的十六開厚書，問了句：「和尚，那是什麼？」
「影子說的那個茅山道士的手札。」納蘭朴樹沒在意的揚了揚。
好東西！
封朗眼前一亮。
根據段嘯天和呂寒梅的隻言片語，這裡，記錄的可是老道士畢生的心血，難怪納蘭朴樹足足十幾分鐘都悶聲不響。
可他念頭剛剛閃動，納蘭朴樹隨手將那本手札卻扔在了段嘯天身邊，問道：「你現在是不是檀中鬱結不化？」
「是。」影子看向納蘭朴樹，這個第三次見到，有著道家氣息的人，問道：「這又如何？受傷了不都這樣嗎？」
納蘭朴樹似乎得到了證實，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一閃，，面色不變道：「最近百匯是不是也隱隱刺痛？氣機時有無以為繼，難以通達的感覺？」
「好像……是……」段嘯天微微皺眉，似乎這個叫和尚的知道點什麼。但他並不覺得這會研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在說出所有秘密的一刻，他很輕鬆，一種即將卸去重擔，脫掉負累的輕鬆，不用再研究什麼守護之密，不用再關心祖輩守護的榆樹
家是不是能夠拿回，他可以像個旁觀者一樣，就算死了，也成了局外人，不再為這些揪心。
封朗也不知道納蘭朴樹為何這會探討這些，但他還是壓住了要下令撤離，站在那裡，等納蘭朴樹跟段嘯天交流完畢。
「隊長。」納蘭朴樹卻不問了，轉頭說道：「你還記的桔梗兩人被攔截吐血嗎？」
「記的。怎麼了？」封朗腦海里閃過邵軍和朴景權被一刀劈飛吐血的畫面，不知道納蘭朴樹要說什麼。「他倆沒有受內傷，這點你也看到了，只是胸腹受到了震蕩，卻不是氣勁傷到了。」納蘭朴樹笑了笑，說道：「他的實力都是假的，氣勁根本無法通達四梢，無法透體而出，連你我硬拼的時候，也只是對方的力量大一些，卻沒有氣勁的穿透，他走的旁門左道，浪費了一枚再也可能找不到的再造丹，卻到頭來不過是水中撈月而已，壽命最多三個月，不被我們擒拿，也活不了太久了，會跟老道士一樣，爆體而亡
。」
「你胡說！」段嘯天眼睛瞪了起來，耐心的聽完，厲聲呵斥。
「怎麼可能？」封朗也覺得不太是那麼回事。
他這會沒有了丁點折磨強敵的念頭，段家，其實也很苦，但他不會留著段嘯天就是了，卻並不想打擊他。
「其實很簡單。」納蘭朴樹笑了：「你以為胸悶只是要塞里被子彈擊中后心吐血導致，其實是一種僥倖，或者不明白而已，這個癥狀在一月前就應該出現了，只是你自己會以為這是練功所致。」
「不可能……」段嘯天說的很沒底氣，顯然，胸悶的感覺受傷前就已經有了。
「這種練功的方法叫灌體，是一種早就失傳的旁門左道的修鍊功法，在合適的條件下，是可以快速提升實力，短短的時間甚至突破境界，可代價，卻是半年內爆體而亡，沒有任何解決的可能。」納蘭朴樹看著段嘯天，平靜的說道：「老道士涉獵的是不少，可惜，大多都是旁門左道，急功近利的追逐快速提升，能夠活一百多歲已經難能可貴，其實，那不過是他沒有遇到靈氣如此濃郁的地方罷了，奈
良不適合，那裡靈氣在他練功的時候都不夠用，所以滋養了身體，卻沒有讓他早早的爆體而亡。」
「不可能……」段嘯天眉頭緊鎖，就算這個強敵說的都靠譜，他也不相信。
納蘭朴樹沒有繼續再說，問道：「段嘯天，你應該知道那裡不是墓葬了吧。」
「是又如何？」影子抬起頭來，已經恢復了淡定，不再糾結。
都要死了，研究這些有用嗎？「那裡，本就不是什麼墓葬，是你們大氣運找到的，沒有了主人的修真洞府，那個火窟我雖然沒有完全看清，但這會回想其實並非是阻止盜洞的，而是隔絕水汽，儲藏丹藥等物品的地方，你那些丹藥，以及
刀是不是得自那個空間？」
「是在那裡得到的，不過架子已經腐朽，大多瓷瓶玉瓶打破或者透氣了。」段嘯天還是沒覺得這些能有什麼。
「在裡面，那具鎧甲其實就是主人曾經征戰的戰袍，但他的主人卻因爆體消失不見，在歲月的長河中腐朽，連痕迹都沒能留下。」
納蘭朴樹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封朗，說道：「你得到的天蠶手套，其實就是它的主人自我膨脹的表現，耗費了巨力，要打造屬於自己的戰袍，其實是多餘的，只有天蠶手套才是真正有用的東西。」
「你這些都是推論吧，和尚。」
封朗不覺得這事納蘭朴樹說的能跟事實接上，畢竟已經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原？「是推論。」納蘭朴樹面色不變，說道：「但有一點錯不了，那裡凶煞凝而不散，靈氣濃郁的同時，煞氣瀰漫，根本不適合修鍊，就算墓室的主人練的不是他們一樣的邪惡功法，也同樣化解不了入體的煞氣。
那的主人用大手段利用天然陣法鎖住龍脈，就是想消除那裡的煞氣，但靈脈形成多招天譴，那是逆天所在，所以，大多靈脈都無法修鍊利用，而那裡，同樣不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納蘭朴樹說的封朗不置可否，對與錯，那裡也毀了，坍塌了，有那麼重要嗎？
影子也根本不在意，他不覺得這事就算弄明白了，又能怎麼樣。
「還有一事。」納蘭朴樹卻並不打算結束，轉回頭說道：「你知道你為何臉上，甚至手腳都出現凍傷嗎？」
「為何？」段嘯天不屑一顧的問了句。.「武者，氣勁小成者，不畏嚴寒酷暑，正因為是氣勁達於四梢使氣血旺盛，冬天不穿禦寒的衣物依舊不會覺寒冷，酷暑不覺炎熱，而你，就算受創，也不至於凍傷了手腳，你看你的手和腳趾，如果不被我們
擒拿，你的凍傷會很嚴重，甚至無法行動，治療不及時，會截肢，這就是我之前跟隊長說過的，你的實力是借來的根源所在，看了你所謂茅山道士的手札我才明白，你擁有的，不過全是假象。」
「你胡說！」段嘯天臉上閃過一絲潮紅，但喊的卻沒有底氣。他突破是因為服用了從山村搶來的鍛體丹，或者叫固體丹以及伐髓液，才順利突破。也正因為他天賦極高，心志又足夠成熟，才當成了家主的候選人來培養，而眼前這人說的，他深有體會，就算來到松江
極寒的位置，他甚至可以只穿一件中原地帶過冬的抓絨衣褲就可以度過零下三十度的嚴寒而不覺寒冷，這麼多年，更不會出現凍傷手腳的可能。封朗這一刻也才想起這事。之前忽略了段嘯天凍傷的情況，這會一說，他想起了在秘密基地那裡看到的知識里有這類的闡述和說明，氣勁小成，就能達到寒暑不侵，段嘯天怎麼可能凍傷手腳？看那臉上一
塊塊的凍斑，那絕對是普通人才會出現的啊。「武者，循序漸進的積累是突破的基石，心境的提升才是突破的根源，氣勁小成者，可以不用考慮心境，那是最基礎的過程，而大成者，沒有理解世界萬物變化的心胸，如何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如何
開宗立派？欲速則不達，急功近利只不過是霧裡看花，水中撈月，究其一生也沒有可能達到更高境界的。」
納蘭朴樹聲音平靜，說的不悲不喜，但卻如晨鐘暮鼓在封朗腦海里回蕩。
他之前已經動心了，在最後準備結束跟段嘯天之間恩怨的那一刻，他真的想過，包括那個一葦渡江的輕身功夫，他都要研究研究，就差問段嘯天手札在哪裡了。
他這一刻懂了，懂了納蘭朴樹不是要跟段嘯天研究什麼，而是看出了自己見獵心喜了，這是提醒自己，或者叫喚醒自己。「和尚，謝謝。」封朗深吸了口氣，鞠躬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