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南海大戰（五）
第56章 南海大戰（五）
「勝利」號是法國七十年代未建成的這裡鐵甲艦，它與之前被俘虜的「凱旋」同級，特點是防護好，火力猛，缺點是速度不是非常快，只有15節。但是在大清水師失去了「超勇」、重傷了「楊威」之後，能達到15節的，也就只有「凱旋」、「長勝」、「不敗」。本來「勝利」號可以從容撤離的，特別是黑暗中雙方炮戰都失去了准心。沒有像白天時打的這麼精準了！可是在「都爾」號擊沉了「超勇」之後，「勝利」號信心極度膨脹。重傷了「楊威」之後，還不願離去，跟「南吉」、「南祥」兩艘巡洋艦粘在了一起，這兩艘只有13節航速的巡洋艦「勝利」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就算不敵要跑還是相當輕鬆的。
可是黑暗中的另一邊，重傷的「楊威」在七艘小炮艦的簇擁下已經從「勝利」號的側面圍了上來。
「炮口再低點，開炮！」勝利號的艦長米舍指揮著戰鬥。
「將軍，比利將軍又發旗語讓我們撤退了。」一名通訊兵說道。
米舍看了看後方，對著通訊兵說道：「往哪裡退啊？比利將軍哪裡擊中了清軍四艘鐵甲艦，我們退過去不就成靶子了嗎？這裡的兩艘德國巡洋艦炮火威力不大。我們可以勉強抵擋，撤去比利那裡等同於送死。命令旗語兵，讓他向比利將軍發旗語：都爾號先撤往紅河軍港，勝利號斷後。」
「將軍，左側發現清軍大量炮艦。距此已經不足2000米了。」另一名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來說道。
米舍驚恐的看向左邊，大罵道：「什麼？我們被包圍了？右滿舵，快全速向右撤離。」
另一邊，「都爾」號獨自面對著「不敗」、「長勝」、「凱旋」、「居因」四艘清軍鐵甲艦的圍攻。可是比利充分的利用了航速快的優勢，始終在四艘鐵甲艦周圍遊走。要不是為了等「勝利」號，早就逃回越南了。
「將軍，勝利號說由他斷後。讓我們先撤。」一名通訊兵說道。
比利此時已經處於奔潰的邊緣，雖然「都爾」號速度奇快，始終與清軍的鐵甲艦保持著2000米左右的距離。加上它本身5700噸的排水量和153mm的裝甲，倒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可是從早晨在越南出海至今，已經總共航行了幾千海里。又整整戰鬥了10個小時至多，炮彈已經打的差不多了。由於本來計劃是由東南突襲包圍清軍的，為了在隱蔽性，又在海上兜了一個大圈。如今燃料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帶著清軍兜圈子怕是燃料耗盡、炮彈打完之後有被俘虜的危險了。正在考慮是否要先撤離的時候，又有一名通訊兵跑來說道：「將軍，勝利號被清軍數十艘炮艦、巡洋艦包圍了。無法突圍，已經發出求救信號了。」
到現在，比利終於意識到自己分兵包圍清軍艦隊的錯誤了。他已經不能不放棄「勝利」號了，如果始終讓清軍艦隊跟在自己的後面，將耗掉更多的燃料，等到燃料耗盡的時候，那真的就全完了。
「都爾」號打出旗語：「勝利」號斷後，待「都爾」號遠離后，允許向清軍艦隊投降。
「都爾」號在打出旗語之後，快速的向越南紅河方向逃竄……
而「勝利」號看到主帥的旗語后，已經是徹底的失望了。他們已經被比利拋棄了，在面對眾多炮艦的近距離攻擊下，「勝利」號后甲板上已經被炸開了一個恐怖的大洞。在沒有等到「都爾」跑遠的時候已經掛出白旗，向大清水師投降了。
而左宗棠似乎還不願意放過「都爾」，率領著「凱旋」、「居因」、「不敗」一直追出了4萬里，直至確定無法追上了。才打出旗語回航，四艘鐵甲艦在海中劃出了一道道美麗的圓圈後向台灣高雄港口駛去……
這場「南海大戰」中，清軍水師總共擊沉鐵甲艦2艘（包括主力艦「優雅」）、巡洋艦3艘、炮艦7艘、魚雷艦4艘。還俘虜了一艘鐵甲艦「勝利」號。
而清軍這邊損失了2艘巡洋艦（「楊威」在返航時傷重沉沒），炮艦14艘。被擊沉的軍艦數量雙方正好對等，各16艘。可是誰都知道，法國損失的是什麼軍艦，而大清損失的是什麼軍艦。
最重要的是大清水師由此取得了海戰的主動權，而法國遠東艦隊在這之後剩下的1艘鐵甲艦、4艘巡洋艦、3艘炮艦一直都躲在了越南的軍港里不敢動彈。
軍機處的暖閣里，李鴻章、李震、恭親王、醇親王、彭玉麟、翁同穌都坐在裡面，書案上的奏摺已經堆滿了一大摞，但誰也沒有心思看。桌上的茶水是加了一道又一道，葉子都泡得發了白，但他們誰都沒有發現。每次窗前響起了腳步聲，六人總是同時站起，不過送進來的呈文都不是他們想看的，對於他們想知道的消息卻是渺無音信。
又是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李鴻章手中的茶碗一顫，對著恭親王互相看了一眼，這次誰都沒有站起來。
不過一路跑來的小太監可沒有他們這樣的矜持，已是大聲喊了出來：「大勝，水師大勝了。」
這時暖閣里的其他人都已經是圍了上來，待看清電報上的內容，原來滿臉愁雲的醇親王、李震此時臉上的表情如同撥雲見日一般。現在法國在遠東只有兩艘主力艦了，恐怕連港口都不敢出了。新的軍艦調來最起碼要兩個月的時間，他們最大的依仗——海軍優勢，已經不復存在了。剩下的就是陸軍的決戰了。連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海戰都打贏了，人數比法國人多的陸軍還能打輸了？
可是恭親王、李鴻章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複雜，這一仗打的實在太驚險了，不過心有餘悸之後的就是無限的擔憂。這一仗勉強打勝了，那小皇帝還不知道膨脹到什麼地步，肯定會把這仗繼續打下去，但要再打下去這二十年洋務運動的底子可就全打沒了，現在我們這邊已經是傷筋動骨，而人家法國人不過是九牛一毛，真把人家惹毛了，把所有軍艦都開過來，咱們還真能抵擋得住不成。
「皇上知道了嗎？」恭親王對著太監問道。
太監興奮的說道：「皇上知道了，皇上一直在電報房呢，是皇上讓奴才給各位大人送來的。」
「那皇上現在在去哪裡了？」李鴻章繼續問道。
太監撓了撓頭道：「奴才不知，奴才來的時候皇上還在電報房。」
「你下去吧。」恭親王說道。
「喳。」
雖然軍機處內對戰爭的前景還不是非常樂觀，但是外面可不管這麼多了，當天《大清日報》就把黃海大戰勝利的消息刊登了出來，不僅擊沉了法軍十六艘軍艦，還俘虜了一艘大傢伙，高興的清華大學的學子們把書桌拍的震天響。而茶館、酒樓都是坐得爆滿，讓這些店的老闆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是有人高興就會有人不高興，載漣一早從府里出來遛鳥，看到了報紙上的文章后把報紙隨手一扔。
「操他娘的，又走了他媽的狗屎運，屁個中興之主，不是靠添人家屁股，什麼時候輪的上他做皇帝。我呸。」載漣直接對著報紙吐了口唾沫。
而黃海大戰的結果也同樣震驚了西方，法國報紙稱這又是一場「特拉法加之戰」。而西方的媒體驚呼「又一個海軍強國的崛起」、「東方雄獅的蘇醒」。更重要的是，這場海戰造成了很深遠的政治影響。平常從來只把大清當搖錢樹的德國，也重新考慮是否可以和大清有更多的領域進行合作，包括戰略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