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一個人的戰爭1
第332章 一個人的戰爭1
入夜,齊茲三十裡外的小莫林河上緩緩升騰著霧狀的水嵐,刀鋒般冰冷的夜風卷著這裡的枯枝敗葉不知要去向何處,天空深邃而又幽暗,只有西天上的幾顆星星此時顯得異常明亮。
突然,—道閃閃生輝的蛇電將極西的夜空生生撕裂成兩斷!
轟隆!一聲穿雲裂石的炸雷直震得山搖地動,樹搖草曳。
閃電霹雷頓時震破了這個不尋常的夜晚那死一般寂靜。
轉瞬間,又是一道亮錚錚的閃電奇快的劃過長空,雪白的閃電在一剎間點亮卻又在一瞬間熄滅。就是在這麼極短的時間裡,黑得如同森羅殿的叢林被照得通天大亮。
閃電的光芒映射下,一棵參天巨樹後面迅捷的閃掠出一條瘦削而修長的人影,動作敏捷得宛如一隻無聲的幽靈!
當雪亮的閃電再一次曳過蒼穹的時候,這條捷逾幽靈,輕如鬼魅似的人影已悄無聲息的閃掠到叢林外面的開闊地帶。
當閃電又一次從極西的夜空劃過的時候,這隻幽靈完全顯現在閃電的藍色光芒中。但見他身上緊緊的裹著一身黑色帆布軍裝,背上披著一條厚實的偽裝披風,紮緊的褲管下面蹬著一雙防刺靴。左右肩膀上都挎著槍械,背上的偽裝披風下面還有一個沉甸甸的,鼓囊囊的軍用背包。鋼盔下是一張塗滿黑色油彩的臉,一對澄徹而深邃的眸子里閃動著酷厲的,殘毒的,剛毅的光芒。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緩緩的山坡,山坡上披滿了黃綠色的,厚沉沉的一層植被。
「尖刀已到達3號指定位置。」
下一刻,他重重的喘了兩口粗氣,僵立在一株碗口粗的落葉松下,順手將松針撕下一把放在嘴裡慢慢的咀著,雙眼直勾勾盯視著面前這一道緩坡,冷酷的表情,慘毒的眼神,透露出他對這片土地的一種說不出,道不盡的憎惡和怨恨。
緩坡上蔓生著兩米以上的芭茅草,密密層層,鱗次櫛比,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密植的草叢中夾著雜木,杯口粗的茅竹上盤繞著帶刺的藤條。
略作停留,尖刀喟然的嘆了一口氣,猛的咬了咬牙,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塗著黑色塗層的軍用匕首,黝黑的刀鋒在閃電的映射之下帶著一種蕭然和血腥的氣息。
緊接著,敏捷的身形虎躍而起,他就像一隻雄厲的獵豹一頭扎進了一人多高的草叢中……
鋒銳的匕首刀瘋狂的削斬著攔阻在前面的茅草和藤蔓,一條翹著腦袋吞吐著猩紅蛇信的斑斕毒蛇被他攔腰劈成兩半,粘稠的血漿淺在他脖子上熱烘烘的,兩截劇烈抽扭的蛇身飛出老遠。他連眼皮子也不眨上一下,踩踏著坑窪不平的地面,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去。
一路披荊斬棘,爬到了山坡頂上的時候,熱烘烘的汗水混同冷冰冰的雨水濕透了他的衣背。
山坡上的地勢較為平緩,落葉松隨處可見。他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臭汗,喘了一口粗氣。然後用衣袖抹了抹滿臉的雨水,揮手甩掉刀刃上的血漬和肉屑,然後極為熟練收回左腰的刀鞘中。
冷冰冰雨珠子伴隨著蕭颯的夜風連綿不斷的朝他周身澆潑,他被淋得像一隻落湯雞。渾身浸泡在冰冷的雨水裡,他一面盡情的享受著天然的沐浴,一邊消消停停的檢查著隨身攜帶的武器裝備。
他從左肩取下一支7.62毫米華夏95式步槍,檢視了一下填滿20發子的彈匣后,麻利的拉了拉槍栓,然後把步槍靠在大石邊上。
他擦了擦眉毛上的雨水,他又從右肩上取下一支毛瑟98式突擊步槍。拉了拉槍栓,送彈上膛后,他愜意的點了點頭,嘴角邊擠出了一絲愜意而隱忍的微笑,似乎很滿意這件火力威猛的新式殺人武器。他將950毫米長的毛瑟步槍摟抱在懷裡,五根手指頭輕輕的敲擊著冷冰冰的,散發著濃鬱火藥味和槍油味的槍管,心裡默默盤算著下一步行動。
他將這支突擊步槍斜挎在後背上,撩開右手的袖管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軍用手錶,時針指向了凌晨零點15分。
仔細檢查完槍支彈藥后,饑渴像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頓然襲遍全身。他咬了咬嘴唇,撩開偽裝披風,從軍用背包里取出一袋壓縮乾糧,用牙齒咬開袋子,送到嘴巴邊上突然停了下來,皺了皺眉后,塞進嘴裡就跟啃肥皂一樣的吞食起來,極端艱苦的條件下,也管不得是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了。
真他媽的難吃死了。他心裡暗罵著,迅速的蓋好水壺蓋子,收好剩下的多半袋子壓縮乾糧,抹了一下嘴唇上的食物殘渣,輕聲自語道:「奶奶的,該幹活了。」
他躍起身形,右手拎起華夏95式步槍,急速奔向山坡的另一頭……
這個人當然就是尖鋒部隊隊長,尖刀!
中方人質被羈押的地點正處在英法聯軍的主力陣地邊緣,在這樣的情況下,興師動眾去營救顯然是不切合實際的。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尖刀堅持要獨闖龍潭,孤身潛進敵營去搶救外交官邵禮卓。這是一個相當大膽而極富冒險性質的行動,但尖刀還是要獨挑大樑,足見他是一個膽氣豪壯,強悍狠猛的厲害角色。
實際上,尖刀的營救方案簡單至極,就是他先單槍匹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敵營去把人質悄悄的搶救出來,然後由第三小組十個精英戰士和兩艘偵查飛艇到事先約定的地點接應,時間定在凌晨2點整。最壞的打算,如果行蹤暴露的話,只要能把人質安全的從敵營中搶救出來,他自信能夠拖得住那個加強連的敵人,再由第一行動小組掩護人質撤退。
現在將近凌晨零點半,還有1個半小時可供支配。尖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山坡的另一端,喘了兩口粗氣,他在一叢灌木邊上停住了腳步,如電的目光朝這端山坡下方那一片野林搜視過去。
突然之間,那片野林邊緣上閃出三條人影,就像從冥府里來鑽進來的鬼魅一樣。黑夜裡,他們以典型的三角戰鬥搜索隊形出現在尖刀的視線里,隱隱還能聽到他們低低的說話聲。
法軍的遊動巡邏哨兵!尖刀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五年來首次接觸敵人,雖然有那麼一點陌生感,但並不覺得驚慌,左手提著華夏95,貓著腰,弓著身子,悄無聲息的向這支遊動哨摸了過去。
兔起鶻落之間,尖刀以低姿運動到一叢低矮灌木中,俯伏著身子,凝神窺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無奈山坡上茂密的植被和崎嶇不平的地形導致視線受阻,尖刀只能依稀看到有三條黑影在野林里若隱若現。
尖刀盡量把耳朵貼近地面,依靠潛聽留意著敵人的動靜舉止。他心裡清楚,敵人哨兵只是例行巡邏,並不是沖著自己來的。當他判斷準確敵人的確切方位后,便起身跟在了敵人屁股後面。
三名法軍遊動哨一前兩后,拉開大約五到七米的距離,靜悄悄的沿著野林往山嶺另一端行進。戰鬥隊形倒是無可挑剔,但尖刀發現他們並沒有去仔細留意周遭有無異常動靜。也許是在法國人自己的地盤上,也許是法國人從來沒有遇到到特種部隊突襲,因此這些哨兵顯得很輕鬆,甚至有些散漫。
尖刀一聲不響的墜在後面,和敵人的距離越拉越近。忽然,走在後面的兩個哨兵之一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來,朝適才走過的路線張望著,像是察覺了什麼可疑的動靜。
尖刀心裡猛然一驚,急忙閃避到一株環抱的落葉松後面,蜷伏著身形,握緊步槍,全神戒備,大氣都不敢出!
那個哨兵張望了一會兒,扭頭沖另外兩個同伴晃了晃手,而後三人迅速分散開來,各自從肩上取下槍便朝附近的植被搜索起來,拉動槍栓的聲音清晰可聞。
「奶奶的,難不成被這些兔崽子發現了?」尖刀著實吃驚不小,疑心著是不是自己不慎弄出了動靜,從而引起了敵人的高度警惕。一股涼氣自丹田直透頂門,潛藏已久的殺機也正冉冉升起。尖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他輕緩的將身子貼近地面,通過潛聽留意著敵人的動作。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不想因為節外生枝而壞了大事。
三個哨兵搜索了一陣后,其中之一手裡擒著一條還在不停扭動的小蛇,在兩個同伴面前晃了晃,說笑了兩句后就扔進了草叢裡。相互數落了一番,他們似乎還是不放心,恢復起原來的三角戰鬥隊形按照原路折返回來。
此際,尖刀緊繃的心弦逐漸鬆弛下來,殺機卻越發越熾烈起來了,他通過剛才敵人發現小蛇的舉動就可看出,自己並沒有敗露形跡,但他也很清楚的觀察出這三個遊動巡邏哨都是老兵油子,是經過戰陣歷練過的,具備很強的偵察能力。
一陣嘰哩呱啦的鳥語聲由遠及近,而且是愈來愈近,三個傢伙聚攏到一起小聲的交談著,像是在彼此交換意見。隨著他們的靠近,尖刀甚至能夠感應到他們的目光在朝自己隱身之處搜視,甚至能通過直覺感受到這些傢伙心理很恐懼,也很警惕。
此時,三個哨兵距離尖刀隱蔽的那棵樹不過十來米遠了,殺氣也在焚燒著尖刀培育了五個春夏秋冬的善良和溫存,他慢慢地抽出了插在腰間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