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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一個人的戰爭5

  第336章 一個人的戰爭5

  沙沙的腳步聲和嘰哩呱啦的鳥語聲正由遠及近,腳步很密集,估計有十幾個哨兵朝他這個方向趕來。然後,就聽到了一陣嘩嘩聲,也嗅到了那令人作嘔的騷臭味。原來這群士兵,竟然把這片深草叢當成了渲泄的最佳場所。


  等敵人走遠了之後,尖刀慢慢的爬出了這片草叢,正想起身,忽然有三個傢伙折返了回來,他急忙縮了回去。由於敵人來得太意外了,他的腦袋還沒來得及縮回草叢中,只好盡量貼近濕漉漉的地面。


  三個傢伙剛好賴在尖刀隱身的位置,吧嗒吧嗒的吞雲吐霧,沒完沒了的扯起閑話來。


  尖刀沒有心思去傾聽他們的談話,偷眼看了一下手錶,距離飛艇到達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他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手裡拽緊了匕首……


  就在三個士兵背對著自己聊得起勁的時候,尖刀縱身從草叢裡疾躥而起,猛然撲了過去。三個人做夢也沒想到身後兩步遠的草叢裡會有人。95式軍刺在暗夜裡閃動著森然的寒光,鋒銳的刀尖帶著死神的獰厲笑容精確的削向三個人的喉嚨。這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反應時間,噗噗噗,刀鋒切開皮肉的特有聲響宛如割破了三張薄薄的皮革。三個人幾乎同時往前沖了兩步后就像爛麻布口袋似的栽了下去。


  尖刀輕輕吐了口氣,瞟了一眼旁邊的一頂帳篷,提刀鑽了進去。


  一縷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欄射進黑洞洞的帳篷里,裡面置有兩排床位,十個睡得象死豬的法國人直挺挺的躺在床鋪上,沉悶的鼾聲此起彼伏。


  當他把尺許長的刺刀橫到眼前時,渾身的血液便沸騰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殘忍,眼神更越來越酷毒。他悄悄摸到最近的一個床位,伸出左手一把捂住那個士兵的嘴巴,刀鋒在他的喉嚨上的劃過。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叫,只是聽見熱血從裂口中噴射的嘶嘶聲,還有雨點敲打在帳篷嘀噠嘀噠的響聲。


  隨即,尖刀摸到下一個床位前,先捂住敵人的嘴巴,然後在敵人的咽喉上手起刀落,隨後就是鮮血迸濺,腥氣撲鼻。下一個,再下一個……此刻,尖刀已被凶神附體!


  一分鐘,十條性命就此完結。


  他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血液,閃身鑽入了另一頂帳篷,手裡的95式軍刺還在滴著血。捂住敵人的嘴巴,揮刀割破敵人的喉管,血漿迸濺,腥氣瀰漫……他重複著這個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殺人動作。頃刻間,又是十條生命被送進了地獄。


  他走出帳篷,全身都沾滿了鮮血,在雨夜中活生生像一個浴血狂魔。


  不經意間,他看到了十米以外,隔著油桶的位置有一所亮著燈光的木屋。霎時間如夢乍醒,一下子就從殺戮的快感中回過神來。


  低頭看看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現在最緊迫的任務是找到關押人質的房間。


  他剛剛站起身,正要向那間木屋走去,忽聽一串急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機警的縮回到那堆油桶的後面,探出半邊臉向外搜視。


  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官模樣的人正向那所茅屋走去。他的身後跟著一隊全副武裝的法國軍兵,大概有十五六個人。


  「嘎啦」一聲,木屋門鎖被士兵打開,那名軍官和士兵們走了進去,門外留守了十個人,進行流動巡視。緊接著,木屋裡隱隱約約傳來了說話聲。雖然很模糊,但尖刀還是聽清楚了。根據前面簡短的幾句話,他就可以斷定出這是法國人在提審一名重犯,這名重犯很有可能就是邵禮卓。


  尖刀俯著身子悄悄潛行到木屋後面。這是一座全木質結構的房間,屋下留有一層矮矮的空間,正好可供尖刀藏身。他把軍包塞木板之間,將兩支槍抱在懷裡,往地面上一躺,一個翻滾到了木屋下面。他平躺在地上,透過樓板的縫隙偷窺著屋內的一舉一動。


  屋裡的陳沒簡陋而寒磣,兩張鋪著軍用被褥的竹床,一張紅漆剝落的辦公桌和幾把椅子,如此而已。屋頂上吊著一盞燈炮,燈光忽明忽暗,把木屋裡照得鬼氣森森。左邊的床位上坐著一個人,因位置處在尖刀的視線肓區,沒看清楚此人的面容,剛剛進去的那名法國軍官倒是正對著尖刀的觀察方向。


  這個軍官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臉龐消瘦,腮骨突起,臉色陰沉,目光如鷹,正盯著他對面的那個犯人。在他身後站著兩個持槍的衛兵,把門的位置還站著兩個,眼光機警地巡視著房間四周。


  這時,那名軍官說話了:「怎麼樣呀,大使先生,現在該考慮清楚了吧?」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堅決如鐵地道:「皮爾諾將軍,沒什麼好考慮的,邵某人既然落在了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尖刀心裡一陣狂喜,雖然無法看到說話人的樣貌,但從其聲音和語氣中就能辨認出此人正是駐法國大使邵禮卓,而那個皮爾諾很可能是法國參謀本部將軍,在此次馬恩河戰役中是霞飛將軍手下的參謀長,絕對稱得上是法軍中的重量級人物。


  這時,只聽皮爾諾聲色俱厲地說:「邵大使,不要再演戲了。據我們掌握的可靠線報,你以駐法國大使為掩護,其實你的地下身份是中國安全局歐洲司的主腦,幾年來你把歐洲各國特別是法國的重要情報源源不斷的發到中國,對法蘭西的軍事進程造成了嚴重阻礙,這一次我奉法蘭西軍情處所託,專門來向你證實這件事。只要你能把埋伏在歐洲的中國間諜名單提供給我們,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邵禮卓淡然一笑:「將軍未免危言聳聽了吧。邵某人是窮酸書生出身,十年寒窗,投筆從戎,毫無背景可言,到目前為止,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外交官而已,你說的那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皮爾諾拍案而起,厲聲叫道:「邵禮卓,中國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老老實實把軍情人員名單交出來,你如果頑抗到底的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邵禮卓一點兒也害怕,輕蔑的一笑道:「素聞皮爾諾將軍和法國軍情處神通廣大,你能俘獲得到我邵某人,那麼事先就肯定把我的底細刺探得清清楚楚,怎麼現在反倒要來問我?」


  皮爾諾面現殺機,陰森森的說:「姓邵的,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邵禮卓冷冷的說:「你要邵某人出賣國家利益?充當民族敗類?告訴你,要邵某人叛國投敵,痴心妄想。」


  皮爾諾面色青紫,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他站起身來,背向窗外,淡淡地說:「貴國的帝國鐵騎已經在趕往馬恩河的路上了,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非常遺憾,我們只有履行當初的承諾,在與中國軍隊開戰之前,先把你送進地獄。」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兩個衛兵把槍口對準了邵禮卓。


  邵禮卓非常坦然的坐在椅子上,慢慢閉上了眼睛,等死。


  此時的情況異常緊急,天知道兩個衛兵的槍什麼時候會響。此時的情況已不容尖刀多想,他輕輕地把兩支槍背在背上,全身貼向地面,以雙肘帶動軀體,大腿伸開,內側蹬著地面匍匐前進。從木屋底下爬出來后,趁著巡邏兵沒在,兩個箭步就跨上台階,身子貼著木板牆壁,將華夏步槍靠在左邊牆壁上,右手端著毛瑟98,躡手躡腳地移到門邊,伸出左手輕輕地碰了碰那扇木門。木門是虛掩著的,豁著一道拇指寬的縫隙。


  他猛地咬了咬牙,一腳踹開了屋門,這一腳可說是力道迅猛,那兩個守在門邊的士兵還沒來得轉念,就被木門撞得鼻青臉腫,四腳朝天地摔倒在了地板上,登時就暈了過去。


  「都別動!」尖刀的吼聲雖然低沉得要命,但卻鏗鏘有力。皮爾諾身後的那兩個衛兵先是一驚,緊接著分別向兩個方向翻到,尖刀還沒來得及移動槍口,倒地的士兵已經把槍口指向了他。很顯然,從這兩個人的身手可以看出,他們絕不是普通的軍人。可惜他們還是慢了那麼一拍,尖刀閃電般調轉槍口,三顆索魂奪命的子彈脫膛而出。咔……咔……咔……


  就像被汽車猛撞了一下,兩個士兵的腦袋猛地向後甩出,熱辣辣的,稠糊糊的腦血滿滿地潑灑在了一面藍白相間的法軍軍旗上。


  就在尖刀快速射殺兩個衛兵的剎那間,皮爾諾飛速起身,左手麻利地抓起那把木椅,狠命地砸向尖刀的太陽穴,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支曼哈爾因左輪手槍。尖刀剛自調轉搶口,立覺一股強猛剛烈的勁風疾撞他的左腦,那把木椅帶著呼呼風聲,砸向他太陽穴,開槍射擊根本來不及了,情急之下,用槍身去格架那把木椅。咔嚓一聲脆響,木椅頓時四五分裂,破爛的碎木四散亂飛。尖刀只覺得虎口發麻,毛瑟步槍脫手拋出四五步遠。


  說時遲那時快,尖刀左腳就地一踮,右腿猝然伸展,一個飄亮的側身反踢,不偏不倚正踢在了皮爾諾的手腕上。皮爾諾吃痛不過,手槍脫手而飛。尖刀乘敵手翻倒的機會,腳尖照準對方腋窩就踢上去,沒想到皮爾諾就地一個側翻就挪開身形,單腳迅疾掃向尖刀左腳關節。尖刀硬生生挨了這一腳,同時右手抱住來腿,下面猛踢對方的膝蓋骨,只聽咔吧一聲,皮爾諾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尖刀順勢死死的控制住皮爾諾的四肢,皮爾諾在絕望之下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快來人啦,中國人來襲,快來人……」


  尖刀右手抽出匕首刀,照準皮爾諾的胸口刺了進去。噗哧一聲悶響,濃稠而黏粘的血箭忽地濺射到天花板上,皮爾諾的聲音瞬間微弱下來,臉孔快速地從黝黑頹變成鐵青,再變成石灰一樣慘白。乾涸的嘴唇漸漸浮出紫烏,喉結一漲一縮,滴里嘟嚕地擠壓出一口帶著氣泡,冒著熱氣的血沫子。


  皮爾諾將死之際還在猛烈的扭動著身軀,一隻手還在拚命地抓撓著尖刀胸前的衣襟。


  「去死吧!」尖刀暴喝一聲,125毫米長的冰冷匕首在皮爾諾的胸腔中猛力地攪動了一下,隨即順勢向下一劃,發出一種裂帛般響聲,那情形就如同屠夫劃破了一頭豬的肚皮。皮爾諾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彈了,死魚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尖刀,臉上殘留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尖刀長長吐了一口氣,感覺到全身疲憊至極,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揉了揉腫脹的眼皮子,也顧不上體力完全恢復,拾起拋在地上的兩支步槍,一個箭步衝到邵禮卓跟前。


  這會兒,邵禮卓已被這場驚心動魄,血脈賁張的殊死肉搏戰驚得目瞪口呆,更為尖刀那狠毒殘忍的殺敵手段而咋舌不已。


  「你是……」邵禮卓一臉驚異地望著全身血跡斑駁的尖刀,一時猜不出對方的來歷。


  「你是中國駐法國大使邵禮卓嗎?」尖刀的目光依舊銳利無比。


  邵禮卓恍然點了點頭:「你是誰?」


  「不用管我是誰,我是奉命前來營救你的。」


  「那其他的人呢?」邵禮卓關切地問道。


  「就我一個人。」說著話,尖刀一槍打斷了鎖在鐵架上的手銬。


  邵禮卓撫了撫僵木的手腕,驚異的問道:「就你一個人?」


  「不錯。」。尖刀很乾脆的四答。


  邵禮卓半晌無語,心裡始終想不明白,對面這名中國軍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他一個人是怎麼闖進這座重營的?

  愕然之間,只聽門外遠處響起了密如爆豆一般的槍聲以及法國人驚詫的喊叫聲,那聲音正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邵禮卓聳然變色,看了看尖刀:「怎麼辦?」


  尖刀把門開了一道縫隙向外張去,只見不遠處從東西兩個方向湧來了數百個法國軍兵,而且越聚越多,他們一邊向這邊指著吵嚷著,一邊對著天空不住放槍,與此同時,人群漸漸分散開來,形成雁翅形的包圍形狀,一旦對這間木屋形成了包圍,就很難脫身了。只不過他們可能是顧及木屋裡皮爾諾將軍的生命安全,沒敢冒然向木屋開槍。


  怎麼辦?此時已成死勢,要是帶著邵禮卓從正門衝出去,敵人一頓亂槍射過來,必然當場喪命。要是繼續躲在木屋裡,等敵人的包圍一旦形成,就是插翅也難飛。


  邵禮卓嘴唇青紫,悚然看著尖刀,尖刀緊緊咬著牙關,回過頭來,目光犀利如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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