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以退為進
第694章 以退為進
原來，從空襲開始以來，龍軍始終沒有弄清楚聯軍艦隊的兩艘航空母艦「白眼巨人」號和「競技神」號在哪裡。
高志航回答說：「儘管我還不能肯定，但是我認為它們極有可能正在海上某處訓練。此時，航空母艦無疑已收到受到空襲的報告，並必將要來尋找我方的特遣艦隊伺機復仇。」
顯然，這個十分可怕的猜測給薩鎮冰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也正為此而深感焦慮，他問負責航空事務的參謀如何看這個問題，參謀卻輕鬆地答道：「讓敵人來吧！如果他們來，我們就打下他們的飛機。」
薩鎮冰誇獎了高志航幾句就讓他走了，接著又同手下的參謀們討論起來。
海軍中校於崇光認為，如果在未查明敵軍兩艘航空母艦的下落之前就再次襲擊馬納爾，勢必會成為永久的笑柄，因此他力勸總司令：「在原地停留幾天，找到敵人的航空母艦后再行動。」但海軍少校張紹輝和劉德舉都主張不能返航，要繼續進攻。
然而，艦隊司令薩鎮冰的想法是：「儘快結束這一切，打道回府。這次偷襲馬納爾，我是冒著失去整個新加坡航空大隊的危險做出的決定，現在我們的空軍主力沒有受到重創，這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冒這個風險。」
「此次行動的目的是保護特遣艦隊的側翼和后翼，沒想到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於崇光說，「既然目的已基本達到，我認為，我們應該取消接下來的打擊計劃，不應該不應該迷戀於無限期延長這一冒險行動……」
於崇光雖然很賞識高志航對敵人實施反覆攻擊的強烈願望，但是他又認為：「我們不得不把戰鬥熱情和敵人的戰鬥力作出冷靜的權衡。印度充其量就拿幾隻破船，要不是英國人幫著他們充門面，這場海戰根本就不必費那麼多周折，直接拿戰艦開到印度東西海岸就可以了。可是帝國的艦船都是用大筆的錢堆出來的寶貝，我們經不起把自己的艦隻隨意放在賭桌上，也不能在不知得益大小時就去冒險。」
輕而易舉的取勝，使薩鎮冰的作戰決策思維失去了重心。戰前，他曾想他將損失特遣艦隊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但現在由於海軍航空兵的獲勝，使得他的軍艦未受到絲毫損傷。在這種情況下，他忘記了「只有最大限度地消滅敵人，才能更有效地保存自己」這一戰爭的通則，把思考問題的邏輯起點一下子定在了「如何盡量減少特遣艦隊的損失」上。因此，他和於崇光一致認為，此次行動已獲得百分之80的成功，另外百分之20不值得再去冒險。
於是，薩鎮冰果斷做出了特遣艦隊返航的決定。他們的這一決定，令許多飛行員大失所望，年輕飛行軍官們非常渴望再次襲擊馬納爾軍港，他們想盡量給敵人的破壞更嚴重些。他們認為這是一生中難得的機會，錯過此次機會將會抱憾終生。當然，也有許多飛行員在給敵人造成重大損失后鬆了一口氣，希望儘快返航回國。這些人認為：「我們給敵人戰列艦造成的損失，已相當令人滿意，我們沒有必要實施第二輪攻擊。因此，特遣艦隊不應該使用精銳航空部隊去攻擊馬納爾軍港的軍事設施，而應該養精蓄銳，準備在將來的某一天同敵航空母艦進行一場殊死決戰。」
當時，高志航正坐在飛行甲板的指揮所里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忽然聽到傳來「取消攻擊準備」的命令。與此同時，又看到了夏字型大小懸挂起信號旗，指示特遣艦隊其餘艦隻做好北撤準備。高志航甩下筷子怒沖衝去找薩鎮冰，一進門就問道：「我們為什麼不進行再次襲擊？」
薩鎮冰張開嘴剛要回答，於崇光搶在前面說：「升龍軍事行動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我們必須準備以後的軍事行動。」
於崇光的語氣非常肯定，使高志航無法開口反駁，他極力忍住失望和憤怒，又難過又生氣的走了出去。他因自己未能駁回總部的主張而生自己的氣，他甚至認為是由於自己的戰果估計而使天平倒向持慎重態度的一邊。其實，薩鎮冰早已決定只實施一次性攻擊。下落不明的聯軍航空母艦，來自敵岸基飛機的報復的可能性……這些因素只不過堅定了他早已做出的決定。於崇光也早就認為襲擊應快如閃電，撤離應快似陣風。
遠在北京的帝國海軍部收到薩鎮冰返航的電報后，許多參謀人員認為這是一個重大的錯誤決定，希望新加坡艦隊發動第二次大規模襲擊。但林建章知道，除非條件十全十美，否則薩鎮冰不會再度襲擊。然而，情況果真十全十美，也就沒有必要實施另一次襲擊了。林建章帶著他常有的微笑說道：「老薩此時的感覺無疑就像一個小偷一樣，作案前和作案時都異乎尋常的勇敢；然而，此時他所考慮的只是帶著獵物逃跑。」
此時的林建章肩負著對一個龐大的戰爭計劃的責任，升龍計劃只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儘管它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倘若在現場指揮，他可能會再度襲擊，然而艦隊能完好無損的返回，他同樣會感到吃驚和喜悅。他一貫的政策，是把決定權留給了解情況的戰地指揮官，而海軍部的這些參謀人員是不可能了解戰地細節的。如果他根據參謀們的意見做出決定，命令新加坡特遣艦隊進行第二次攻擊，將使薩鎮冰在部下面前失掉面子。為此，他斷然拒絕了參謀們的提議。
薩鎮冰帶領著特遣艦隊主力先返回蘇門答臘軍港，留下了於崇光帶領的一隻臨時編隊在印度洋海面上繼續游弋，尋找聯軍倖存的兩艘航母：百眼巨人號和競技神號，畢竟只有把這兩艘聯軍的戰鬥核心徹底殲滅了，官兵們才能回家安安穩穩的睡個踏實覺。同時，升龍行動使聯軍艦隊遭遇到沉重的打擊，蒙巴頓感到自己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恥辱，這次出戰本來滿懷信心要徹底打擊一下中國海軍的氣焰，重振皇家海軍的雄風，於是他命令那兩個在遠洋訓練的航母戰鬥群馬上回到馬納爾軍港集結，準備向安達曼群島的中國海軍發動全面反擊，他現在要的不單純是一場勝利，而是要雪恥！
接到總司令的命令后，兩隻航母戰隊開始返航。這天清晨，中隊長布萊恩駕機從百眼巨人號起飛，朝水平線方向進行例行巡邏。這天天氣極好，陽光普照。布萊恩知道，上級一再告誡自己在巡邏的時候要保持高度警惕，因為，許多天的事實已經證明，在印度洋海面隨時都可能出現那些該死的中國軍艦和艦載飛機，戰鬥隨時都有可能在任何一個海域打響。他提醒機組人員說：「各就各位，保持高度警惕。」布萊恩那稚氣的圓臉以及兩角流露著幽默感的端正的嘴唇上，都顯示出一種疲勞感。這是很可以理解的，自從他所在的第44巡邏機中隊駐紮百眼巨人號航母以來，布萊恩的海獺號戰機每天巡邏至少12小時，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下，誰敢保證不出一點兒疏漏，但是他不能，因為一個在這片軍事戒備海域中，一個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都機群帶來致命的後果。
布萊恩一邊駕著飛機，一邊特別仔細地觀察著空中，飛行員的直覺告訴他今天有可能發現強大的中國海軍的蹤跡，同時他也意識到，他的飛機隨時可能被游弋在印度洋的中國潛艇發現。在以前的戰鬥中，中國潛艇安裝的防空火炮已經重創了4架海獺水上偵察機，布萊恩當然不希望自己的飛機成為第5架。
此時，他的飛機已經飛出母艦十分鐘之久，即將抵達巡邏區的盡頭，但仍未發現中國偵查機的影子，更不用說發現中國戰艦了。從職業軍人的內心角度來說，布萊恩和他的機組人員都感到有些沮喪。
「長官，我們不能再向外飛10分鐘嗎？」負責無線電通訊的弗朗西斯·馬瑟提出請求，「我們肯定會發現敵機的。」
布萊恩計算了一下油量，確知向外飛出20至40分鐘，油料還綽綽有餘，就答應了馬瑟的請求。於是，他們又向前飛了10分鐘。10分鐘后，仍無收穫。他又向前飛了10分鐘。當估計再往前飛也不會有所得時，布萊恩開始轉彎，準備進入返回母艦的航線。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水天線上有幾個小黑點。起初，他以為是擋風玻璃上的污點，沒有理會，繼續往前飛。隨即，他猛地醒悟過來，對副駕駛哈曼德海軍少尉喊道：「啊，上帝！看，水天線上小黑點，那不是敵艦嗎？我想我們是交上好運了。」
哈曼德抓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敵艦。幾秒鐘后，第二副駕駛兼機頭射手甘默爾海軍少尉叫了起來：「正前方，25至30海里處，發現敵艦！」
幾分鐘后，布萊恩發出電報：「發現敵主力艦隊。方位262，距離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