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審問
一切都暴露了，他會怎麼死？王暹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了，只希望自己不要死的太慘。
皇帝進了巡撫衙門后，王暹才由兩個衙差扶著進了前院的大堂，因為他根本就站不起來。
看著高坐上位的皇帝，王暹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皇帝坐的那個位置，從前是屬於他的，他是這裡的父母官，是這兒主宰所有人生死之人，可如今他也像從前被他判處的那些人一般，跪在了下頭，聽候發落。
世事便是如此無常。
皇帝輕輕一揮手，那些暗衛們立即將所有的衙差都趕了出去。
「皇上，臣死罪，請皇上殺了臣吧。」王暹立即認罪，實際上是
希望皇帝能夠饒他不死。
「王暹，你也知道你是死罪，朕問你，你錯‖在‖何‖處？今日，你若是一五一十道來，朕或許還會留你全屍，若你敢有所隱瞞，別怪朕將你凌遲處死，千刀萬剮，誅你九族，以儆效尤。」皇帝將那桌案上的驚堂木猛地一拍，沉聲喝道。
王暹下的癱軟在地，急聲道：「皇上，是微臣不好，一切都是微臣的錯，請皇上饒了微臣的家人。」
「事到如今，你還想護著你的家人，證明你並非喪心病狂之徒，那你為何要將那廢墟之中的兩萬多人趕盡殺絕？」皇帝十分憤怒的問道。
「皇上，微臣這也是沒有辦法啊，他們要從廢墟之中逃出來，微塵只有下命，讓那些守衛的將士們將其斬殺，以免那些人將瘟疫帶出來，從微臣去年上任至今，也只不過殺了兩千多人，裡頭還住著兩萬人呢。」王暹連忙說道。
皇帝聽了之後氣不打一處來，他猛地將那驚堂木拿起，狠狠的朝王暹砸了過去。
王暹不敢躲避，額頭都被砸出一個大口子。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蠢貨，在你眼裡，莫非那兩千人命不算什麼嗎？」皇帝實在是太生氣了。
「不是的，皇上，微臣一向愛民如子，只是因為那廢墟之中的人身染瘟疫，他們若是出來……。」
「你給朕住口。」皇帝將他的話打斷，厲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敢騙朕？那廢墟之中的人根本沒有得什麼瘟疫，既然你不肯講實話，那留著你也毫無用處，來人……。」
王暹聽得出皇帝已經起了殺心，趕緊磕頭，大聲喊道：「皇上，臣老實交代，這瘟疫一事並不是臣鬧出來的，是前年吳景道大人還在任上的時候就這麼乾的，您下旨撥來河南的三十萬兩銀子，也被吳大人中飽私囊了，臣來的時候就是空殼子一個，臣還要養著廢墟裡頭那兩萬多人，巡撫衙門一直入不敷出，河南欠朝廷的銀子一年拖一年，臣想著早些把欠朝廷的銀子填補上，好博得您老人家誇讚，仕途更進一步，所以……臣想著能省一些便是一些，既然吳大人說這些人得了瘟疫，臣總不能在全省下訃告，說吳大人有錯吧？所以臣就將錯就錯，下令不許再給他們接濟的米糧，想餓死他們，且料這些刁民厲害的很，多次往外沖，還敢和官兵搏殺，臣一怒之下才下令殺人的，就那一次衝突他們死了近兩千人，我們的將士也死了好幾百啊。」
「各省欠朝廷的銀子，朕什麼時候逼你們還了？你如此著急的想要還上，如此的著急的想要做出政績，升官發財，卻用老百姓的性命去換，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王暹，你真叫朕失望，說……你背後有沒有人指使？」皇帝得知王暹並沒有貪污那筆銀子，心中稍稍安慰一些，可他為了升官發財，枉顧百姓死活，這絕對無法原諒。
「沒有人指使臣。」王暹搖了搖頭。
可皇帝卻看出他有些遲疑，所以皇帝看敢肯定，這背後一定有指使之人，而且那些銀子真的只進了吳景道一個人的腰包嗎？
皇帝是不幸的，不過這個就要回京以後，將吳景道到關押起來好好審問一番了。
「皇上，各省的督撫，為了做出政績，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那廢墟坑裡的刁民，都是前朝的遺民，他們不尊我大清律法，不剃頭，不穿長袍，而且時常發生動‖亂，他們居然對那個挖毀河堤，放水淹了開封城的賊寇李自成感恩戴德，臣覺得他們完全就是亂民，死不足惜啊，皇上，您不能因為這群亂民而殺了微臣。」王暹說到此匍匐在地，沖著皇帝磕了幾個頭。
「微臣對皇上，對我大清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呀，臣自從到了河南上任，雖然有時會用苛政，但這也是被逼的呀，我大清建立朝廷統治這天下不過十來年，天下萬民有多少是真心臣服皇上您的？微臣若是不嚴苛一些，怕是早就和之前那個前來接替巡撫之位的雷大人一般，還在半道上，就被人給劫殺了。」王暹忍不住住為自己訴苦，為自己辯駁，他知道他也有做錯的地方，但是他對朝廷的確是忠心耿耿的。
皇帝聽了王暹的辯解后，許久沒有說話，王暹那些話，的確也是實話，他知道各省的官員呢，要在這亂世平定不久來治理地方的確很難，而且老百姓呢？對他們也是不服氣的，甚至是有怨氣，只是怨而不敢發而已，但是不管無論如何，不管有什麼樣的原因，也不能為王暹濫殺無辜而開脫。
「王暹，吳景道貪污朝廷用來救濟這些災民的銀子，你為何不上報朝廷？卻要跟著他同流合污，用瘟疫的謠言來對付這些老百姓，其心可誅。」皇帝說到此，臉色一沉：「朕限你三日之內把你手頭上的事兒交代清楚，立即回京述職。」
王暹聽了之後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皇帝這是將他革職查辦了，說的好聽，是回京述職，等他回到京城，等待他的肯定是死路一條。
王暹退出去后，皇帝的臉色一直很難看，雅若知道，皇帝此刻心裡是很難過的，她有心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實說，官場上的事情她不懂，但這個王大人草菅人命不是什麼好人，皇帝處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