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章&

  349章


  眉姐略顯尷尬地沖我一笑:「睡了?」


  我敷衍地點了點頭。


  眉姐見我轉過身去,反問了一句:「怎麼,不讓進去坐坐?」


  我尷尬地一笑:「進吧,眉姐!」一直以來,我對眉姐的印象還算不錯,但是回想起剛才她那猙獰的樣子,我就覺得膽顫心驚。


  眉姐走進我的屋子,坐在沙發上,我敷衍地給她倒了一杯水,站在她的對面。


  眉姐一擺手:「坐啊!」


  我扯了條椅子坐下,不敢直視眉姐的目光。


  眉姐揉捏著雙手,輕嘆了一口氣:「都是我不好,剛才太衝動了!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的確不能把責任敲在你身上。剛才富生也跟我談了幾句,我意識到了自己所犯的嚴重錯誤。所以過來向你負荊請罪。」


  我心裡冷哼一聲,臉上卻裝出平緩:「眉姐,您沒錯!是我錯了!」


  眉姐道:「你就別謙虛了!恨只恨我那混賬兒子,整天不務正業,他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卻還是那麼搗蛋調皮,我和你們陳先生,真是拿他沒轍。這樣,我送樣禮物,給你壓壓驚。」


  我趕快道:「不用了不用了眉姐,今年夏天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


  眉姐撲哧笑了:「謝謝你能原諒我的魯莽!」她拍了三下手,外面又有人敲門。


  我走過去開了門,見兩個人正抬著一個什麼東西候在門外。


  我扭頭沖眉姐追問道:「這是什麼呀眉姐?」


  眉姐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招呼二人進屋,他們揭開包裹在外面的綵綢,我不由得猛地吃了一驚!

  這竟然是一幅書面作品,上面有龍有鳳,栩栩如生。


  難道,這就是眉姐準備花費億萬拍賣到的『龍鳳呈祥圖』?

  仔細地觀瞧了一下,覺得不像。眼前的這幅龍鳳呈祥圖,很明顯是近代的新作,雖然畫工優良,筆墨出彩,但是那近乎嶄新的紙張,令人一瞧之下,便知是近代仿品。


  正當我在心裡琢磨著這張龍鳳呈祥圖之時,眉姐已經招呼二人離開。


  我試探地向眉姐追問了一句:「眉姐,這難道就是您提到的那張龍鳳呈祥圖?」


  眉姐搖了搖頭:「這是贗品,是臨摹的。真的那幅,拍賣會還沒開。你應該懂我送你這幅畫的意義!」


  此時此刻,也許眉姐的內線身份,幾乎已經被確定無疑了!我近乎激動地望著她,試探地支吾:「您是,這麼說,您是——」


  眉姐笑著點了點頭:「恐怕你等這幅龍鳳呈祥圖已經很久了吧?」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一直在等。」


  眉姐朝我使了一個特殊的眼色,而後提高音量道:「這幅畫呢,算是給你和金鈴壓壓驚。也算是我表個態,以後遠澤不會再干涉你和金鈴的交往,你是龍,金鈴是鳳,願你們龍鳳呈祥,珍惜彼此。不過,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遠在美國的那隻鳳,還收不收?」


  我知道她指的是由夢,趕快道:「由夢是我這輩子的最愛,金鈴只能算是一個插曲,由夢才是永恆!」


  眉姐道:「感情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處理。這幅畫你收好了,雖然是贗品,但成色不錯。高模擬。等你明天執行完計劃后,我要找你好好聊聊!」


  她說罷後站了起來,神色當中瀰漫著一種特殊的情調。


  此時此刻,一切已經顯得很明顯,眉姐果真就是由局長口中的那個內線!

  不過仔細分析一下,總覺得這似乎過於難以置信,眉姐畢竟是陳富生的老婆,他們在一起已經二十多年了,由局長是怎麼爭取到的眉姐?


  抑或,眉姐一開始就是由局長安插在陳富生身邊的一張王牌?

  然而既然她連續兩次提到了龍鳳呈祥圖,況且還送來一幅,這明顯就是在向我發出接頭信號。由此可見,眉姐的確是個謹慎之人。


  眉姐離開了我的房間,我起身送她出門。


  待眉姐走遠后,我將那幅龍鳳呈祥圖翻來覆去地瞧了一番,沒發現有任何『情報』,這也屬正常現實,在這種情況之下,眉姐是斷然不敢以這種方式聯絡的。


  隨後我躺在床上,仔細地回味著各種細節,總覺得這一切來的不可思議。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來講,眉姐的接頭,的確讓我心裡多了幾分安慰。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一個同道中人,可謂幸事。


  我突然再想到眉姐剛才的強硬,心中猜測她這肯定是一種欲擒故縱之計,借對我的殘暴,來表達愛子之心,同時更製造出機會與我接近,且不會引起陳富生懷疑。


  這眉姐辦事,的確是穩妥至極,莫非是受到陳富生的影響?

  此夜,我幾乎沒有睡著,反反覆復地醞釀著些許瑣事。


  但總算是看到了一絲光明!

  大約到了半夜十二點鐘左右,金鈴打來電話,焦急追問:趙龍現在怎麼樣了?陳富生有沒有為難你?


  我笑道:我吉人天相,當然沒事。


  金鈴道:真的沒事了?那就好那就好,可嚇死我了!


  我道:李群濤接你過去了沒有?

  金鈴道:來了!李群濤把我安排到-——安排到了你的房間。你,你今天晚上,還回來嗎?

  我一聽頓時一愣,怒道:胡鬧!這個李群濤怎麼瞎安排!

  金鈴道:我就這麼招你討厭嗎?

  我趕快道:不是不是。也不瞞你,你要是住在我房間里,到不了明天,由夢就會知道。我名聲不保啊!你可別忘了,由夢的妹妹程心潔,一直在監視我呢!


  金鈴恍然大悟地道:原來是這樣,要是因為我導致你和由夢鬧僵,那我可是罪不可赦了!我這就去找李群濤,讓他給我調房。那你今天晚上還回不回來?我要在你這兒避多久?

  我想了想,道:看情況說吧!我今晚是回不去了,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陳先生把我留下了!

  金鈴道:哦,這樣啊。那你明天回不回來?

  我苦笑道:我當然希望回去,明天一完事我就回。你在大隊部盡量少露面。現在你的危險尚未完全解除。


  金鈴道: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次日上午,陳富生召集所有參與『獵兔行為』的人員,在地下會議室開會。


  說是開會,無非是進一步明確細節,確保此次行為的圓滿成功。


  石川芳子是個明顯的『報酬』派,在敲定完細節以後,她問陳富生:「陳先生,明天我們完成獵兔行動后,有什麼獎勵沒有?」


  陳富生笑道:「我陳富生什麼時候少過給你們獎勵?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石川芳子道:「物質獎勵經濟獎勵嘛,就不要了。我們要精神獎勵。」


  陳富生道:「沒問題。怎麼個精神法?」


  石川芳子道:「獎勵我們旅遊三天!」


  陳富生笑道:「這個沒問題!我作主,獎勵你們一周休息!旅遊的話,一切費用公費報銷!」


  石川芳子拍手叫好,我和盛華強相視一笑。


  按照定好的計劃,我們下午兩點鐘準時出發,仍然是由李樹田開了一輛商務車載我們前行。


  三點鐘出頭,我們趕到了北戴河海濱。


  在車上往海濱處瞅,我們不由得大失所望!

  游泳區隊今天竟然沒有進行游泳訓練!


  李樹田見此情景,暗嘆了一口氣:「天公不作美,怎麼辦?」


  盛華強道:「游泳區隊幹什麼去了,他們不訓練,我們就沒辦法化妝成掉隊戰士,那我們的方案豈不是白扯了?」


  我道:「你們這腦袋,被驢踢了啊,我們不是還有二號方案嗎?」


  眾人齊望向我:「二號方案實施起來,有難度!」


  我道:「難度個屁!二號方案,比一號方案還要保險,還要安全!」


  我拍了拍李樹田的肩膀,催促道:「快,轉過去,從聯逢山上轉過去!轉到警衛區北面的圍牆!」


  李樹田不悅地一抖肩膀:「別他媽的拍我,你手臟不臟?」


  我再拍他一下,罵道:「李樹田你最好是配合一點兒,今天你是配角,要是行動有什麼閃失,陳先生饒不了你!」


  李樹田罵道:「別老拿陳富生來壓我!」


  我將了他一軍:「有本事你小子別配合!試試看!」


  我轉而對石川芳子和盛華強道:「走,既然李教官不願意配合,我們乾脆自己步行算了!下車!」


  這一招還真管用,李樹田趕忙拉住我的胳膊,強擠出笑來:「對不起是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咱們走!」


  他一踩油門,車子調頭。


  在車上,我們直接換好了衣服,將一切準備妥當。


  商務車徑直迂迴到了聯峰山,我們三人下車后,徑直上了山,然後一直往南走。


  而實際上,特衛局駐北戴河的幹部們,也很喜歡爬山。尤其是來了家屬,總喜歡帶他們來聯峰上瞧一瞧,順便登一登曹操『東臨遏石,以觀滄海』的地方,感受一下一代梟雄的風範。


  這不,我們在臨近警衛區北側圍牆的地方,遇到了一個兩杠一軍官。而且,這個兩杠一軍官,偏偏就喜歡多管閑事!


  這位少校是帶女朋友過來游山的,他見我們都穿著部隊的夏季作訓服,乾脆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


  少校觀瞧了我們一眼,倒背著手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心裡明白,這位少校敢情是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官威。這種虛心心強的軍官,我可是見得多了!只是我偏偏不買他的賬,反問道:「我們是哪個部隊的,跟你有關係嗎?」


  少校略一尷尬,繼續強勢地道:「怎麼沒關係!你們幾個不好好在連隊里呆著,跑到山上來幹什麼?」


  我笑道:「來挖何首烏!少校同志,有什麼不妥?」


  少校怒道:「告訴我,你們是哪個部隊的,當兵的不好好訓練執勤,跑到山上來挖何首烏,你們-——咦,現在好像不是挖何首烏的季節吧。何首烏到夏末秋初才能挖得到——你們幾個,是不是偷跑出來的,逃兵?」


  我皺眉道:「你才逃兵呢!少校同志,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少校,老子還是中校呢!」


  少校撲哧笑了:「就你,中校?軍官證拿我核實一下!」


  我罵道:「你算老幾?憑什麼讓你看我的軍官證?」


  少校道:「不讓看那你就是吹牛逼!看你們這樣子,八成頂多是士官!你們這樣,可是有損於軍人形象啊!」


  我們哪裡有時間聽這傢伙在這裡給我們上政治課,情急之下,我忍不住罵了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神經病啊你!」然後我招呼石川芳子和盛華強,繼續往前走。


  少校在身後罵了起來:「這幾個屌兵!沒個屌數了!」


  我們沒予理睬,徑直前行。


  盛華強忍不住笑道:「剛才那哥們兒幹什麼啊,太多管閑事了吧?」


  我道:「部隊既培養人才,也培養傻逼!很顯然,剛才那位就屬於後者。」


  石川芳子道:「那他是不是特衛局的?」


  我搖頭:「肯定不是。特衛局哪出得了這種傻冒啊!女朋友過來,總想在女朋友面前顯示一下官威,想讓別人尊敬他是少校——屁!沒人買他的賬!依我看,這種傻逼肯定不是通過正規渠道提乾的!要是中國的軍官都這鳥樣兒,那國家早就完蛋了!」


  我們正說話間,已經置身於北側圍牆外。


  這附近行人稀少,地形隱蔽,但是圍牆比較高,而且上面扎了電網。


  我掏出手機來瞧了一下時間,道:「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誰上樹比較靈活?」


  盛華強道:「我!」


  我道:「你爬到樹上觀察情況,等裡面的哨兵交接班或者警惕性比較弱的時候,擺手發信號,我們翻牆進去!」


  盛華強點了點頭,隨即像猴子一樣,攀著樹榦而上,進而隱蔽在群枝之中,向裡面觀瞧動靜。


  我和石川芳子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等待盛華強的信號。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盛華強朝我們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們會意,時不我待,我們直接躍身而起。我抓住了一道狹小的磚縫兒,攀了上去。但上面是充了電的鐵絲網,我絲毫不敢馬虎,雙手猛地加力,致使雙腿迅速彎向空中。一個高難度的倒空翻,正好讓我從電網上翻將過去。


  在圍牆內邊兒上的一排果樹叢中站定,我一眼瞧到了距離此處不足三十米的崗哨及哨兵。很明顯,現在正在交接班,交班哨兵和接班哨兵,正在進行一系列繁瑣的交接班內容,根本無暇顧及觀察周圍情況。


  藉助這些間隙,石川芳子也迅速地在我身邊站定,貓著腰輕聲贊道:「還是你快了一步,剛才你那進牆的動作,太牛了,很OK!」


  我皺眉道:「少廢話!盛華強呢?」


  剛問完,只聽一陣輕微的落地聲后,盛華強也翻越了進來,在我們面前三米處停下。


  總算是首戰告捷,能進入圍牆,證明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避著交接班哨兵,我們藉助果樹的掩飾,在圍牆處小心翼翼地移步行走,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走出果林。


  但我們剛剛走出十來步,我就猛地發現了圍牆上的攝相頭!

  我趕快衝石川芳子和盛華強使了個手勢,他們會意,紛紛地蹲下身子,躲避開攝相頭的拍攝範圍。


  躲過了攝相頭,我們左右觀瞧了一下,準備從這片果林中走出去。


  畢竟,我們都穿著夏季作訓服,越是在警衛區內大搖大擺,越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然而事實上,情況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順利,就在我們準備從果林里溜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朝裡面喊了起來:「誰?誰在果樹裡面?給我出來!」


  我們三人,皆被驚出了一陣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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