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章
446章
我正和喬靈說話的工夫,齊夢燕鬼使神差地跳到我們面前,開口便問:「商量什麼國家大事呢?」
我將了她一軍:「師兄妹聊聊天,不犯罪吧,這你也看不下去?」
齊夢燕吮了一口棒棒糖:「多我一個,不算多吧?」
我道:「如果你不嫌被冷落,可以站在這兒旁聽。我不反對,我也沒權力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齊夢燕氣的滿臉鐵青,喬靈正要過去安慰她幾句,被我拉住。我故意和喬靈聊東扯西,將齊夢燕撇在一旁,這丫頭,氣的牙齒咬的咯咯響,委屈至極。
這就是我的運籌帷幄之處!齊夢燕越是想靠近我,我越是故意疏遠她。與她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是我面對這顆陳富生棋子最完美的處理方案。
最終齊夢燕兀自地說了句『沒帶這麼傷人的!』,然後踩著傷感的旋律,緩緩走開。
喬靈扭頭望著齊夢燕的背影,說道:「師兄,你是不是對人家齊政委太殘酷了?看的出來,這丫頭對你有意思。」
我捏著鼻子笑道:「對我有意思的人多了,難道我要照單全收?」
喬靈微微地搖了搖頭:「師兄你太-——太傷女孩子心了。不能這樣,女孩子一旦傷了心,很難癒合的。」
我以笑代答。或許喬靈還不知道,齊夢燕與我關係的微妙之處。
我們繼續閑聊了幾句,突然聽到有人吆喝了起來:「入席了入席了,各位骨幹,請進餐廳!」
我們從角落處離開,見諸位骨幹開始陸續朝里走。我們跟上去,加快了腳步。
碩大的餐廳里,布置的金碧輝煌。漂亮的和服服務生已經開始上菜,她們走路的樣子像是幽靈,小腳輕輕挪步,身體甚微搖晃,典型的幽靈式行走。不過天龍公司畢竟是天龍公司,五六名和服少女,都出落的相當可人。按照某些骨幹的推想,這些人很適合去日本拍AV,保證一炮走紅,蓋過石川鈴華和蒼井空之輩。
骨幹們陸續坐下,趙光成坐在東家的位置上,不斷地招呼著骨幹們就坐,催促服務生上菜。他照舊是打扮的油頭粉面,中分頭型,像是被驢舔了一樣。
趙光成一向如此,少了幾分勇武之氣,多了幾分書生意氣。
陳富生的座位還空著,我坐在旁邊,敞開上衣,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而齊夢燕也鬼使神差地坐在我旁邊,這丫頭,彷彿天生就是我的跟屁蟲,我去哪兒,她便去哪兒,甩都甩不掉。
骨幹們都已經到齊,但陳富生和眉姐還沒來。趙光成抬腕兒瞧了一下時間,兀自地發了一下牢騷:「這麼多人等你夫妻倆,一點兒也不積極!」牢騷完畢,他吩咐了一個骨幹,上去催促陳富生夫妻入席。
當每次盛宴必不可少的『人體盛』入席之時,正是陳富生夫妻倆到來之時。陳富生和眉姐手挽著手,宛如一對國際巨星,穿著高檔華貴,舉止高雅大方。趙光成不失時機地帶頭鼓掌,喊了一句:「歡迎陳先生和眉姐入席!」
骨幹們紛紛站起來鼓掌,趙光成親自引領陳富生夫妻倆就坐。
陳富生坐下后,大讚起來:「這麼豐盛哪!」
趙光成笑道:「為陳先生和眉姐接風嘛,當然要隆重。陳先生這次受了驚,得多吃點兒壓一壓。」
陳富生點頭道:「周到,周到。趙總辦事,就是周到。」
趙光成暗自一笑,見骨幹已經到齊,酒菜也都到位,便率先站了起來,發表致詞:「今天晚上,咱們天龍公司領導、骨幹大聚會。一則是疏通一下感情,二則,為是陳先生和眉姐接風。可能很多骨幹都知道了,陳先生眉姐、還有趙龍,齊夢燕,他們四人去了各個分部視察工作,今天剛回來。這一路上,他們辛苦了!」
一陣掌聲響起,我忍不住暗笑趙光成的致詞:這也太沒水平了吧?典型的客套,不摻雜一點感情元素!
趙光成接著道:「當然,在這次私訪的過程中,出現了一段,一段小的插曲。一會兒我會跟大家講講。現在,讓我們共同舉杯,祝陳先生和眉姐白頭偕老,身體健康。」
眾骨幹舉杯站了起來,在趙光成的號召之下,干盡杯中酒。
陳富生一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與眉姐輕輕一碰杯,干盡,然後站了起來:「謝謝大家的熱情!謝謝趙總對我這麼客氣!哈哈!這次回到總部,感覺總部變化很大,這些都是咱們趙總的功勞嘛。所以我建議,今天晚上趙總唱主角,我當主陪。」
他這一番話倒是讓眾人愣住了:陳富生何曾如何謙虛過?
趙光成略顯尷尬地道:「陳先生言重了!您是主角,您和眉姐是主角,我是主陪。
陳富生笑道:「不管誰陪誰,吃好喝好,才是最主要的!來來來,吃菜,大家吃菜!」陳富生揚著筷子吆喝起來。
我和齊夢燕面面相覷,總覺得陳富生今天高深莫測。因為,他做了平時不可能做的事情。
一時間,酒宴上的氣氛顯得比較融洽。眾位骨幹在趙光成的號令下,紛紛過去給陳富生敬酒。但陳富生和眉姐始終綳著勁兒,但逢敬酒,都是點到為止,絕不多喝。
酒過半旬,趙光成突然拍了兩下巴掌,提議道:「這樣吧,現成的夫妻,只有陳先生和眉姐一對兒。咱們讓他們給我們來個節目,助助興。怎麼樣?」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平靜的要命。大家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穿越了,便是耳朵出了毛病。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如此不知趣,竟然要陳富生和眉姐表演節目?
趙光成瘋了!
沒有人敢響應,也不會有人響應。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我不失時機地說道:「那還不如讓趙總表演個節目,給陳先生和眉姐助助興。聽說趙總的京劇唱的不錯嘛!」帶頭鼓掌。
齊夢燕緊跟著鼓掌,其他骨幹見狀,也跟著鼓了起來。
趙光成連連擺手:「那不行那不行!今天這節目,非陳先生和眉姐表演不可!」
陳富生扭頭皺眉瞧著他,淡然一笑:「這麼堅決?」
趙光成點了點頭:「這是廣大骨幹們的心聲!據我的記憶,陳先生好像從來還沒在大家面前露兩手吧?您作為天龍公司的大老闆,帶頭表演個節目,活躍一下氣氛,這不挺好?」
趙光成如此一番刁難,在坐的骨幹都能看的出來,他在故意和陳富生唱反調!
陳富生笑道:「建議是不錯!不過暫時還沒有唱歌的慾望。趙總來一首吧,趙總的歌,一直是香飄萬里,震撼四方。」
趙光成強擠出笑來:「要我唱也行。不過,得讓一個人出來給我伴舞。」
陳富生問:「誰?」
趙光成眼睛不懷好意地瞧了一旁的眉姐一眼:「眉姐!」
此言一出,更是震驚全場!但是陳富生卻表現的相當平靜,他乾脆裝起了糊塗,扭頭望著眉姐:「趙總讓你幫他選一個伴舞的!你慧眼識中,瞧瞧哪個美女合適?齊夢燕,還是,還是喬靈,還是——」
誰想趙光成卻咄咄逼人地道:「陳先生的智商,好像有點兒退化吧?」
他的話越來越劍拔弩張,一下子讓所有骨幹的心裡都繃緊了一根弦兒。這時候喬靈不失時機地圓場道:「趙總你喝多了吧,行了別鬧了趙總,要是把你說的話錄下來,等你清醒了以後會後悔死的!」
趙光成虛張聲勢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頸倒進嘴裡:「我像喝多嗎?」接著將目光投向眉姐:「不知眉姐賞不賞這個臉?」
眉姐輕輕地聳了一下肩,將目光投向陳富生求助。陳富生輕輕地一擺手:「你自己做決定。難得趙總這麼瞧得起你!」
眉姐皺緊眉頭,似是有些氣憤。但還是強擠出笑,沖趙光成道:「對不起趙總,你還是另選別人吧,我今天有點兒不太舒服。」
趙光成笑將了眉姐一軍:「推辭吧,是?」
眉姐搖頭:「不是。」
趙光成繼續咄咄逼人:「那眉姐能否發揚一下風格呢?這麼多骨幹等著看節目,您忍一下,如何?」
眉姐一語雙關地道:「我不是一直在忍嗎?」
眉姐這句話說的夠高明,表面上看,她是在辯解自己忍受病痛,而實際上,她這是一句暗示,意在一直在忍受趙光成的挑釁!
趙光成的無理要求,因為眉姐的睿智而告一段落。他尷尬地笑了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我哪敢讓眉姐伴舞啊,眉姐是寧可為玉碎,不為五斗米折腰。哈哈哈哈。」
陳富生扭頭瞧著趙光成:「趙總,這詞兒用的,不怎麼恰當呢。」
趙光成道:「哦?對對對!我濫用成語,濫用成語了!」
因為眉姐的機智,趙光成的如意算盤落空。一切恢復了平靜,而骨幹們卻忍不住都在心裡猜測了起來:眼下這個酒宴顯得殺氣騰騰,原本應該咄咄逼人的陳富生,卻一直低調的很。而一直低調的趙光成,卻是一而再地出盡了風頭。
有玄機,絕對有玄機!
酒宴繼續,骨幹們開始相互敬酒言歡。
而我一直在觀瞧著陳富生和趙光成的動靜。趙光成舉杯與陳富生一碰,陳富生淡然一笑,飲盡。
趙光成紅光滿面,與以前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他何來的如此底氣?
十分鐘后,我突然發現,陳富生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緊繃著臉,用中指敲擊著桌面,旋律雜亂,沒有章法。
他怎麼了?或許是他發現了我在注視他,微微一笑,腦袋稍微耷拉了一下。
我會意,裝作系鞋帶兒伏下身子,從桌子底下望了過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陳富生的一隻腳上,兀自地踩了一隻腳。而這隻腳,並不是陳富生本人的,而是趙光成的!
陳富生見我發現了其中的奧秘,禁不住又是一笑。我知道,他運籌帷幄。他只所以給我暗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有趣,相當有趣!看來趙光成今天已經做足了功課,想要騎在陳富生脖子上拉屎了!
而高深莫測的陳富生,一直沒有發火,只是忍著。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他才突然放下筷子,伸出一隻手輕拍了一下趙光成的胳膊:「趙總-——」
趙光成裝糊塗:「怎麼了陳先生?有何吩咐?」
陳富生伸手一指腳下:「咯到你腳了!」
趙光成虛張聲勢地下探著腦袋瞧了瞧,馬上朝著陳富生的腳狠狠地跺了一腳,只見陳富生臉色一變,冷汗已經冒出了几絲!
但是陳富生始終沒有發怒!他能忍天下之不能忍,這正是他決勝千里的法寶。
趙光成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了陳先生,你看我,光顧著喝酒了,踩了您腳都不知道!該罰該罰!」他很場面兒地端起一杯酒向陳富生賠罪,並虛張聲勢地猛敲了幾下桌子:「大家注意大家注意!」
原本熱鬧的場面,頓時冷靜了下來。眾人紛紛抬頭觀瞧。且聽趙光成接著道:「我要當著各位骨幹的面兒,跟陳先生道個歉!剛才,剛才我不小心踩了陳先生的腳,弄髒了他的皮鞋!我自罰三杯,以此來表達對陳先生的歉意!」說罷果真連喝三杯。
他這哪裡跟陳先生道歉啊,這是一種赤luo的挑釁!
而陳富生只是笑,一隻手拈弄著手裡的酒杯,估計再用幾分力度,那酒杯便會應聲而碎了!
他太能忍了!以前,在我的印象中,陳富生大部分時候都像是鞭炮一樣,一點就著。但今天,儘管趙光成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進行挑釁,他仍然強忍著,沒有發怒。
然而他越能忍,就預示著趙光成的下場越悲慘。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失時機地沖趙光成道:「趙總,咱可別光說說就算了,踩髒了陳先生的皮鞋,你應該給擦乾淨!大家說是不是啊?」
眾位骨幹紛紛笑了起來,卻不響應。只有身邊的齊夢燕突然蹭了一下我的胳膊,說道:「你瞎摻和什麼,好好看戲就行了!」
我皺眉道:「我看不下去了!這戲,得按照我的思路往下演!」
齊夢燕笑道:「但是有時候,也許會出乎你的預料。因為你不是編劇!你沒有編戲的天分!」
我道:「天分是可以培養的!」
而趙光成聽到我的話后,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酒杯。他再低頭瞧了一眼,倒吸著涼氣兒道:「是啊是啊,我怎麼沒注意呢!幸虧趙大隊長提醒,陳先生的鞋,是被我踩髒了!我擦,我得擦!自己拉的屎,總不能讓別人擦屁股吧?」
眾人一陣噁心,紛紛在心裡鄙視趙光成的惡劣行徑:都吃著飯,他卻又是拉屎又是擦屁股的,有這麼比喻的么?
大家望著趙光成,趙光成此時像個小丑。他突然抬起自己的一隻腳,三下五除二將腳上的那隻皮鞋褪了下來,握在手裡,大氣凜然地道:「它,就是它!就是它玷污了陳先生的鞋子,它得受到懲罰!」
甩開膀子,將手裡的皮鞋,扔出二十多米遠,砸到了窗戶處的一個仿古大瓷瓶上。幸而沒有砸碎,瓷瓶只是左右前後地搖晃了幾下,便又穩了下來。
大家都被趙光成的表現驚呆了!但是誰都能看出來,他並沒有喝多,他是在故意挑釁!
扔掉了鞋子,趙光成仍然像小丑一樣左右瞧了瞧,咂摸著嘴巴自言自語:「咦,沒有擦鞋布呢,沒擦鞋布怎麼給陳先生擦鞋呀?有了有了!」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來了主意!
但他的主意太餿了,餿的讓人噁心!他竟然伸出兩指,輕巧地將腳上的白色襪子褪了下來,握在手裡,如獲至寶地道:「擦鞋布來了,擦鞋布來了!」
如此場面,眾人早已驚呆!
而一直強忍的陳富生,終於笑著說了一句話:「趙總,玩兒夠了沒有?」
聽到此言,一直觀瞧動靜等待信號的我,馬上站起身,火速地置身於趙光成身後,掏出槍來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沖他罵道:「趙總,今天晚上,你可是玩兒的太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