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故人
第八百九十九章 故人
一入聖境，再非凡俗。
儘管莫正初這一掌的掌力直接將那聖靈境刺客的心臟震的粉碎，但那聖靈境的刺客卻只是身受重傷而已，並沒有死去。
只要斗魂沒有受到致命的創傷，聖靈就不會死，但心臟被震碎，又被莫正初掌力的餘波所侵擾，那名聖靈境刺客仍然在短時間內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所以一掌打出的莫正初將梁國國君推到了一旁，整個人直接順著腳下被轟開的豁口跳了下去。
易秋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是依舊停留在了二樓，調息了足足十幾秒鐘的時間，等到臉色重新緩和，氣息也重新歸於平穩后，這才帶著梁國國君，順著二樓的樓梯，施施然的走了下去。
當易秋來到了這棟酒樓的一層時，整個一層除了莫正初和三名行刺者以外，已經空無一人，本應該侍候在一樓櫃檯的酒樓掌柜和店小二都跑沒了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去報官了。
至於那三名行刺者……兩名壯漢都毫無聲息的仰躺在地上，從體表溢出的鮮血以及根本察覺不到的丁點生息，都證明這兩名壯漢死的透透的了。
唯有鬚髮皆白的老者還活著。
只是儘管活著，卻被莫正初押著半跪於地上，氣息無比萎靡，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僅僅只是通過這名老者浮於體外的混亂魂力波動，易秋差不多就能夠感知的到，老者的傷勢之嚴重，已經到了快要讓體內鬥魂都承受不住的程度了！
「三盛樓的聖境刺客極少，並且輕易不會出動，我來猜猜……你這次的舉動，恐怕不是為了執行任務而來，反倒像是……尋仇？」
易秋走到了那名老者的面前，一臉微笑的開口問道。
老者的表情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凝固，不過眨眼又消失，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無法發現。
「看來不久前死在通往酆都城官道上的那名天賦極佳的刺客……和你關係匪淺，否則的話，你不可能寧願違背三盛樓的宗旨和原則，也非要私下行動。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尋仇？那名刺客之所以會死，本應該算是獄門鬼的錯誤才對。」
易秋雙臂抱胸，也不理會老者的沉默，一臉微笑的自顧自繼續說道：「保持沉默沒有意義，我確實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從行刺失敗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明白，我對殺手的這一套太過了解，所以很多所謂的秘密，在我眼中沒有任何的神秘感可言。」
老者揚眉，終於開口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了解，這些東西，就算是晨風堂也不可能知道多少，我三盛樓的行刺方式千變萬化，沒有常例可循，你方才在二樓便已經確認了我的身份？這……不應該的……」
「這個世界上不應該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理所當然的趨勢去發展，你們三盛樓那位前途無量的年輕刺客，也就不會在一次本應該十拿九穩的歷練任務中死去了，你說是吧？」
易秋笑著說道。
「有道理，看來是一直以來執行任務的順利和從無失敗的歷史，讓我失去了一名刺客該有的謹慎之心，果然還是沒修鍊到家啊……將近兩百年時間的無往不利，最後居然晚節不保，真是讓人唏噓。」
老者搖了搖頭，苦笑著繼續道：「回答你的問題，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獄門鬼已經死了。所以我想要報仇，自然只能去找其他人，而至於為什麼我要違背樓里一直以來的宗旨和原則……」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易秋，眼神中滿是悲哀。
「因為那個年輕刺客，是我的親孫子。他的天賦之好，遠勝於我，所以從他剛懂事起我就一直在傾盡心力的培養他，眼看著剛剛略有小成，沒想到就死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里，你說……我怎麼能接受？」
易秋一臉理解的點頭道：「確實無法接受，不過若你真的想要他一輩子安安穩穩幸福康健的話，又為什麼要讓他成為刺客呢？你身為刺客，難道還沒有見慣刺客在執行任務中死掉嗎？」
「哼！你懂什麼！在這個吃人的世界里，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如何能安穩幸福的生活？不存在的！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去應對任何可能的將來！我終究已經老了，沒辦法護住他一輩子，他不自己強大起來，如何能行？」
老者的臉上浮現起了憤怒的神色。
易秋對於老者的態度不以為意，微笑著說道：「刺客這個職業，本就是在生死之間行走，越強大的刺客，越是會執行更加危險的任務。縱然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刺客，七大宗師之一的殺宗烏懷古，都死在了他最後一次的任務里，更何況其他人？」
老者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好一會兒的功夫，這才頹然點頭道：「你說得對，只是現在說這些已經無用，兩百年來的順利，讓我忽略了很多東西。這人啊……一旦老了，總會變得無比固執，殺了我吧……」
「和你說了這麼多話，可不是為了殺你的，你走吧，傷勢這麼重，可得儘快找個地方調養下，否則留下了暗疾，會對你有不小的影響。」
易秋擺了擺手，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老者愣在了當場。
「你不殺我？」
老者無比意外的問道。
「三盛樓內的聖境刺客很少，就算加上那三位樓主，也不超過十人，我要是在這裡把你殺了，恐怕那三位樓主都要發瘋吧？雖然說身為刺客，有自己的原則和宗旨，但人永遠是受情緒支配的生物，誰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冷靜和客觀，你說對吧？」
易秋一臉微笑的說道。
「這是假話，你……恐怕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三位樓主的怒火。」
老者皺眉說道。
「無論你怎麼理解，現在你都可以走了，能夠活著，就總比死了好，對吧？一個人活得越久，往往就越怕死，這和職業無關。」
易秋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老者用力的吸了口氣，深深的看了易秋一眼后，緩聲道：「我們三盛樓的情報能力不算強大，能夠準確得知你的行蹤……主要是來自於百鬼齋內部的消息提供，你好自為之。」
說完，老者看都不看那兩名同伴的屍體一眼，轉身迅速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