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談人生

  賀蘭止聽著這聲音，便道：「宣奕女候的聲音真好聽。與北地女子完全不同。」

  這是蘇鸞剛先開馬車車簾，襲層層疊疊蟬衣，襦裙。晨風蟬翼般的層層疊疊的裙擺衣袂紛飛似雪。青絲高綰，髮鬢如雲，直碧綠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來的發簪，襯托的烏髮更烏，碧翠更碧。那眉眼含轎帶嗔，副沒睡好疲倦慵懶的樣子，讓賀蘭止看得有些怔。

  所有的線報不都是說這宣奕女候，長的只是平平？怎麼難道所有的線人都瞎了？這容貌身姿叫平平？

  他突然笑了，帶著少年人的爽朗，「怪不得梁王根本不看朕那小姑姑。如此看來，梁王確實不用再看世間其他女子。」

  蘇鸞聽這話心情愉悅，款款而來，對著賀蘭止深深揖：「宣奕女候見過陛下。」按道理她是應該跪下覲見的。但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賀蘭人，更沒有把這個女候的封號放在心上。她依舊是天朝人，所以對賀蘭止只是行了揖禮。

  君青冥立刻將賀蘭止請入馬車，兩人前後也進了去。賀蘭止帶來的人立刻奉上了皇宮茶點，在車內點了檀香，也迅速的將賀蘭止的坐墊擺置好。

  蘇鸞也就是在下馬車，給賀蘭止行禮這段時間，等她再回馬車，發現這馬車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只見那少年溫雅和煦的坐在裡面，她與君青冥分作兩側。三人坐定，君青冥對蘇鸞道：「是我邀請陛下來此坐坐。」

  蘇鸞心有些吃驚，她覺得這不像君青冥平時的行事作風，他不是個愛管閑事和人套近乎的人。

  這時候君青冥繼續道：「殿下大早特地跑來替昨日敏敏公主對你的無禮賠禮道歉，又送了大禮給你壓驚，我見陛下目似有憂色，想到你最會寬慰人心，最會有人說笑，所以請陛下來，你陪陛下聊聊天。」

  別的話倒沒什麼，蘇鸞所有的注意力只停在陛下送了大禮來。她眼立刻放光。這眼閃過的光芒，自然逃不過賀蘭止與君青冥的目光。

  賀蘭止終於把人給對上了，因為他的線報也說了，此女最大的愛好，就是愛財。

  有錢好辦事啊，蘇鸞心大喜，自從年初從上京去了金帳王庭，她得空口袋就沒有金帳。這是時隔半年，第筆進賬。她笑眯眯的對著眼前這送財童子眨了眨，她那如水的眸子，溫柔軟軟的道：「謝陛下了。」

  賀蘭止笑道：「朕當日其實不同意攝政郡王遞上來給女候請封的摺子。不過現在看，朕倒是後悔了。後悔冊封詔書的御印不是朕親自加蓋的。」

  蘇鸞開始聽的還美滋滋的，最後句話，立刻便明白了，這少年的處境。她看了眼君青冥，君青冥對她微微頷首。

  「其實。」蘇鸞目光狡黠，嘴角輕揚，語氣頓了頓道：「其實陛下完全沒有必要如現在這樣，正襟危坐，少年老成。時時刻刻讓自己看著像個君主。」

  賀蘭止的身子微微僵，臉上那尊雅的笑容也是僵住。

  蘇鸞繼續道：「少年就是少年。少年就應該有自己的肆意張揚和不靠譜。陛下為什麼不活的更像名正常的少年，鮮衣怒馬，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