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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特別叮囑過,這個女人真的惹不起。曲家就是個好例子。活生生的,還新鮮著的好例子。
只是等青蕊衝到蘇鸞的跟前,看著一頭一臉一身都是膿創的小男孩,正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聲驚叫響徹整個醫館。
跟上來的端王世子看見那孩子也是嚇的趕緊閉眼。轉頭。
青蕊則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半天說不上話。
蘇鸞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給那孩子上藥,包紮。一副神清氣爽的表情,「郡主找我有事啊?」
青蕊緊緊閉著的嘴一張,連著乾嘔,卻因為在獄中沒怎麼吃飯,嘔出來的都是水。蘇鸞頭都不回,「原來郡主是找我看病來了?不過一般的病不用我醫,我讓我大徒弟給你看看。其實我大徒弟對日常雜症的技術比我好。我呢,其實專攻的是普外科。你知道普外科是什麼嗎?就是皮外傷。傷筋動骨什麼的。」
她以閑聊的語氣和青蕊說這話,手卻沒停著,一刻沒停給孩子上藥。
這種專註精神,使蘇鸞整個人似乎都散發出一種光暈。淡淡的,淺白色的。
端王世子,似乎也不覺得那孩子身上的膿創有多噁心,他的目光全都停在了蘇鸞身上。而青蕊也是一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徹底忘了為什麼要來找這個女人,她竟開口問,「你不嫌臟?這生活,你為什麼要自己干?」
蘇鸞依舊那副輕鬆閑聊的語氣說,「人沒有高低貴賤,病也沒有。不過,和你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解釋這句話,似乎有些困難。反正呢,在一個醫者的眼中,只有病人和病患。沒有別的。打個比方,我給你父王治腿,和給這個孩子治瘡,在我看都一樣。」
青蕊確實聽不懂蘇鸞再說什麼。端王世子卻是對蘇鸞深深一揖,他應該算是聽明白了。如果以前有人和他說這話,他根本不信。但是今天他信了。
因為眼見為實。他看著蘇鸞給那一身一臉膿創的孩子上藥,臉上的表情,和她給父王醫腿的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
「打攪了。」
端王世子上前拉起了青蕊,「妹妹,別鬧了,走吧。」
青蕊眨巴眨巴眼,好像腦子在想,她為什麼要來這。所以半天沒走。
這時候外面停了幾匹馬,一人自一樓跑了上來,附耳在蘇鸞耳邊說,「老師,太子又來了。」
蘇鸞微微蹙了蹙眉,口中嘀咕,「今兒真是熱鬧了。」
那傳話的人聲音並沒有小到周圍的人都聽不見,至少端王世子已經回頭看向一樓大廳走進來的幾個人。
這一看,也是把他嚇了一跳,低呼一聲,「真是太子。」
青蕊也回頭看,也是瞪大了眼睛,她張口就來,「太子哥哥。」
太子那土肥圓身子微微一頓,然後抬起圓滾滾的腦袋,朝上看,也不知道為什麼,端王世子,莫名其妙的從太子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情緒,那種情緒叫——失望。
真是見了鬼了。端王世子覺得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