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疑惑

  「老師老師。」又是幾個大夫跑了上來，不過他們明顯是來通傳了，不是來報信的。

  「蘇大將軍，在樓下。說要見您。」

  蘇鸞測試做了個深深的呼吸。行動微滯。這一刻，她居然有些緊張了。心鼓敲的咚咚響。敲的她竟然不知道應該邁左腳還是邁右腳出門。

  「老師，老師。快走啊。」學生們急著催促。幾乎等於把蘇鸞推到了二樓。

  站在二樓的樓梯，已經可以看見一樓大廳里的情景。

  兩個身材高大，一個穿著淡青色儒袍，一個穿著赭色長袍。一個儒雅如書生，一個威武如——就是個武夫。

  蘇鸞被推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齊齊抬頭往上看。

  同時對蘇鸞露出的笑容。一個溫和，一個憨厚。蘇鸞的眼睛里再也沒有其他烏壓壓的人臉。眼睛里就只剩了那兩個人，這輩子，與她最親最親的血液凝結在一起的兩個人。

  她眼圈一紅，也不知道多久沒哭過，兩朵淚花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那裡有她最親的人，那裡是她的父親和哥哥。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突然會公開她的身份，不過——管他呢。反正，總之她現在很高興，很激動。就像遠飛的鳥兒終於回歸了樹林。遠遊的遊子終於回了家。

  再也不用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她流著淚，衝下了樓。

  蘇夙則笑著，對她張開了手臂。蘇鸞都不知道腳下最後幾階台階是怎麼跑的。她好像是直接撲進了蘇夙的懷抱里，聲音顫抖，帶著哽咽「父親。」

  蘇夙的表情有些傷感。誰都看得出。

  蘇青又大又圓的眼睛里也紅了一圈。怕，沒這麼多人看著，他也會哭的一塌糊塗。

  蘇鸞是死死抱住父親，腦袋幾乎是埋在父親的懷裡，不出來了。蘇夙用手拍著蘇鸞的肩，「好了好了。都好了。都好了。父親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蘇鸞依舊嗚嗚的哭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好像今天真的是她和父親第一次相見，父親來接她回家一樣。父親的安慰，就像是給她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偽裝的堅強打開了閥口，讓那些委屈，那些傷痛一起釋放了出來。她除了哭，確實是什麼也不會了。

  蘇青突然想起來，來之前父親的交代，他瞪大了那雙紅紅的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道，「小鸞，小鸞，妹妹，這些年你是一直顛沛流離，流落街頭，父親一直在找你，從來沒相信你死了。好在，好在，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一幫子吃瓜群眾，頓時就明白了小蘇大人這話里的意思，都在驚嘆，原來是真的，真的，這個在上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女神醫，真的是蘇大將軍那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二閨女。蘇府的二小姐。

  這怎麼可能。這女子他們都見過。哪裡能看出一絲一毫，皇室公主和大將軍的影子。

  那麼。大將軍真的沒認錯女兒？再說，蘇二小姐送葬，下葬的時候，京城人都知道。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又活生生的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