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目的(上)
漆黑的礦道內蜿蜒曲折,秋白的腳步踏在地上,然後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清晰的回蕩。
珀鉛礦果然還在存在的,礦洞口甚至只經過了簡單的遮掩,進入這裡根本沒什麼難度……哪怕知道了這種金屬的致命性危害,可頗為諷刺的是弗雷凡斯的人依然離不開它,因為在戰爭期間他們需要大量的武器彈藥,而珀鉛礦製作的彈丸,至少能夠讓他們保護自己。
慢性死亡和即死,人們會選擇前者。
「到這裡就可以了吧?」一邊說著,秋白把抗在肩頭的裝滿了火藥的三個直徑在八十公分左右的木製圓桶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
前面的礦道還長的很,但是他沒有必要繼續深入下去了。
秋白往暗不見底的前方看了一眼,然後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每走過一段的距離,就可以看到那樣的拍在一起的三個圓木桶,這些都是秋白搬運進來的,而且它們之間還是聯繫在一起的……或許這些東西本身就是用來開礦的,所以秋白很輕易的就在這裡找到了很多。
不知道走過了多少組木桶之後,秋白終於「重見天日」。
這個時候路奇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過應該是逃離了,不過他不至於干出回去「找幫手」這種事來吧?
鑒於不太信任路奇的人品,以及擔憂「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種事情的發生,最終秋白決定快一點行動。
這個礦洞口開在了一個斜坡上,從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到,秋白走出了礦洞之後並沒有止步,他重新進了空無一人的城市,然後爬上了正對著這個礦洞的、幾乎是這個城市最高的建築物的鐘樓。
這裡距離礦洞至少有五公里的距離。
然後他掏弓拉弦,煞有介事的瞄向了礦洞的位置……以他神奇的命中率,接下來又要做無用功了。
「轟!!」
秋白放箭之後,遠方出現了一團火光,然後傳來了僅僅一聲的爆炸。
「嘿嘿嘿……」他尷尬中混雜著羞澀的撓了撓頭,然後像是個白痴一樣的自己笑了起來。
接著又精分一樣讓自己的笑聲戛然而止,二逼了吧,明知道射不中還射什麼射。
等,回歸「萬箭齊發」吧。於是無數的刀劍從秋白的身後出現,然後急速的向著目標彈射了出去,再然後,礦洞所在的山坡上就「遍地開花」了,就像是托尼托尼·史塔克在這裡試射了分彈頭導彈一樣。
終於,一聲不太一樣的爆炸聲響起、以及更為濃烈的黑煙騰空。
大規模覆蓋下,秋白總算是命中了礦洞口的火藥然後引發了爆炸,而接下來就可想而知了,擺在幽深的礦洞里的一長串「炮仗」被接連點燃了。
狹小的空間里產生的爆炸聲,總帶著一種「沉悶」的感覺,但這不影響火藥的威力,眼見的那片山坡開始塌陷了下去。
很好,現在珀鉛礦算是沒了。
任務很完美,秋白滿意的點了點頭,接下來他可以回去告訴多弗朗明哥自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世界政府派出cp9搶先引爆了珀鉛礦,現在這裡已經不可能再進行開採了……一個海賊團是沒有能力像世界政府一樣組織巨大的人力清理礦道的。
毫無疑問「攪和事」是這貨的本性之一,短短的一天時間,他已經並且準備向著不同的對象「胡言亂語」了:他先是抹黑了革命軍,又準備破壞了世界政府的名譽。
秋白就是這麼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自己的錢都是那樣,更何況是明哥的錢了。
本來嘛,海賊就該干海賊應該乾的事情,有空多打打劫多好,為什麼要開礦賣菜?
遠處不只何地的海域,一陣海風吹來,正在返回老巢、站在船頭凝望遠海的多弗朗明哥,突然眯了眯眼睛,一種少有的感觸在他身上浮現了出來……那是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
「嘶……」或許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秋白不下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勢,他的痛覺系統一直在正常運轉,所以微微抽了口氣。
肩頭的外傷先不說,他感覺自己的臟器有點不舒服,比如某些地方有點擠和塞、可有的地方有覺得空落落的。
實際上他的撞傷還是頗為嚴重的。而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需要儘快接受治療之後,秋白決定停止浪啊浪,趕緊返航。
弗雷凡斯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不過秋白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他想找點什麼東西來著嗎?
顯然他忘了某種十歲的生物。
…………
夜間,弗雷凡斯某港。
嚴格意義上說,弗雷凡斯早就沒有海港了,在戰爭期間這裡很早就被炮火摧毀,並且被海軍的軍力嚴密的封鎖著。
嚴密到一個蛤蟆都跑不出去的程度。
不過到了現在,那種過度的封鎖已經用不到了,畢竟弗雷凡斯已經沒有活人了,相信海上的封鎖很快就會被撤銷掉。
夜色之中,一條溜進來的小船,鬼鬼祟祟又頗為艱難的靠在了岸邊,然後一名渾身浴血的「海兵」被迎接了上去。
接著,他們像是屁股著了火一樣迅速的向著外海逃竄。
船上共有三人,除去一神經一三無以外,剩下的控船的小弟其實此時是相當害怕的——對他來說,不管是大量的海軍,還是船上的兩位「自己人」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嘶!嘶!嘶!」
而相比於剛剛,現在秋白已經變成了一條吐信子的蛇了,嘶起來沒完沒了。
「艾恩,你明明包紮的手法很好,為什麼就不能輕一點呢?」
現在要做的是儘快離開這裡,至於秋白究竟遭遇了什麼之後再說。
「很簡單,因為那麼做沒有意義、我也沒有義務那麼做。」艾恩既不是船醫也不是護士,哪有那麼多減輕秋白痛苦的想法。
等等,或許讓她cos一下護士旋轉跳躍一下也是頗為賞心悅目的……秋白開始考慮這種不可能的事的可能性。
「不不,這種時候女生不該盡量溫柔一點嗎,對於重傷的我,現在……你該雙手合十為我祝福。」
「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雖然堅固,但是不得不說某些決定是糊塗。」
秋白有些後悔當時反應不及,挨了路奇一下。
正當艾恩考慮著要不要把一卷繃帶塞進秋白嘴裡的時候,開船的小弟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姐頭……軍艦。」
咦,秋白有些意外,什麼時候艾恩升級成大姐頭了。
拖著探照燈燈光的軍艦出現在了不遠的地方。
艾恩想了下,然後說得到,「靠過去。」
「……」
「是。」小弟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對於幹部的命令,他只有遵守的份。
艾恩則先是繞到了秋白的身後,然後半坐下了把他扶起,接著在背後抱住他。
她把船上的提燈點燃,舉在秋白的胸前。
以多年的默契,秋白當然知道艾恩要幹什麼,於是他開始靠在艾恩身上裝死人。
不過為了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他來回的偏了偏腦袋,想找個相對柔軟一些的地方靠,但是……切,來來回回都是平板墊腦。
咳,他真的在老老實實的裝死人……所以他的耳邊傳來這麼一句話之後:
「不想讓我把油燈扔在你的兩腿之間的話,就老實點。」
於是他老實了。
有了燈火之後,他們的行動算是「明目張胆」了,軍艦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但艾恩的呼救聲已經先一步發出來了:「救命!我們救起了一個落水的海兵!」
「是軍艦嗎?」
「救命!他就快要死了。」
「他一直在失血!」
這也算是實力派演技,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小女孩的惶恐、無助、擔憂和善意善良,簡單的說這是很難讓人起警惕心的求助聲。
「靠過去!」
靜謐的夜色之中這聲音能傳的很遠,而聽到求救之後,軍艦的指揮官直接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那個小船,果然發現了一個渾身浴血、半死不活的海兵。
雖然為什麼有小船會出現在封鎖區內還不得而知,但那船上除了傷員之外只有兩人,又有那麼個女孩,簡直不足為懼。
「中校,不要忘了就在剛剛我們有一艘軍艦無緣無故的沉沒了。」
副官大概是想要提醒一下中校要小心遭遇到危險,但他的老大的腦子卻跑偏了:軍艦沉沒了,所以才會有落水的受傷海兵嗎?
雖然……雖然封鎖相對鬆懈了一些,但進入這裡還是不簡單的,所以在來的路上,艾恩已經搞沉了一艘船了。
軍艦和小船靠在了一起,中校已經看得到女孩淚眼婆娑的臉了……
等會,落水的海兵為什麼每個落水的樣子,身上一點水都沒有?
「慢……」
但中校注意的有點晚了。
艾恩的手已經貼在了軍艦水線以上的船板上,再然後……一艘八成新的大船,就那麼毫無徵兆的華麗的解體了。
這一條船的船齡甚至不足十二年,除了被倒退成一堆木片,在艾恩的能力下再沒有其他的結果了。
「走!」
「是!」小弟趕緊調帆,正對風向的船帆瞬間綳的飽滿,然後小船就在還在分解的軍艦旁邊竄了出去。
「咳咳。」秋白抬頭回望了一眼軍艦,然後突然輕咳了起來。
艾恩放下了手中的提燈,然後把一隻手按在了秋白胸口。
於是,這貨借勢重新躺了回去。這個時候,艾恩才反應過來這人可能是裝的,不過想了想之後,她並沒有站起來。
「這條船的名字,我終於想到了……『近藤之勛』,怎麼樣?」他到底還是沒忍住,而且回歸了「沉默(沒)的猩猩」系列。
「……」
「好。」
艾恩並不知道秋白說的是什麼玩意,她更不知道猩猩帥起來也能超帥,只是這個時候說好就對了,哪怕秋白給這條破船命名為扔屎丸號。
但秋白也就享受這麼片刻的溫馨了,倒不是覺得完全滿足了,而是那盞亮著的油燈,真的放在了他的兩腿之間。
這是……巧合吧?
恩,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