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遭遇戰

  「總有一種討厭的預感……」


  所謂一回緊、二回熟，三回潤滑暢通無阻，短短的數個月之間，秋白一行人已經接連三次往返於顛倒山了，因此培波已經成了有經驗的老司機，那種激流不管是上行還是下行他都已經應對自如了。


  英特納號此時已經返回了北海，但秋白心中一種隱隱約約一種惡感揮之不去，倒不是他有什麼神奇的預言能力，而是基於常識的選擇和判斷。


  無論如何，多弗朗明哥的反應太過反常了。按理來說秋白把事情辦砸了，多弗無論如何也不該那麼平靜才對。


  在Joker這種人心中，大概只有成功和失敗兩種概念而已，至於過程中遭遇了什麼不可抗力，那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因此不管秋白的理由多麼合理，但結果失敗了那就是失敗了，過程中他怎麼樣努力都沒有一點意義。


  所以丟了十億的情況下多弗朗明哥一點惡言都沒有？不存在的。


  這次跟上一次弗雷凡斯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上一次的行動說白了是看看能不能把別人家的東西據為己有，而今回人魚的事情則是秋白把原本屬於多弗自己的東西搞丟了。


  所以情況要嚴重的多，嚴重到怎麼也不可能把這件事一筆帶過……或者說返回家族之後，有什麼處罰措施等著自己嗎？


  秋白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他還是需要返回的。


  「救、救命！！」


  這個時候，不出所料的求救聲讓秋白回過神來，他望了正在海里撲登的培波一眼，然後開始把手邊的繩索回收起來。


  這位前幾月前的游泳達人現在已經連狗刨都做不到了，理由很簡單，他吃了點重口味的東西。


  「感覺怎麼樣？」把培波拉上了之後，秋白對著驚魂未定的他問道。


  培波連渾身沾染的海水都來不及處理，只趴在船上顧忙著喘氣：

  「差、差點就淹死了。」


  海水從來沒有讓他覺得這麼討厭過，但這說到底是他吃了惡魔果實卻還抱有「依然能游泳」的僥倖心理的錯，他嘗試了一下的結果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能力者掉進水裡，只有淹死的命運。


  明明從體脂率上來說，培波什麼都不做都可以跟屍體一樣浮在水面上的，但實際上他卻很反物理的像塊板磚一樣沉底了，大海的詛咒……真的是要命的不講常識。


  「先前就已經說過了，這個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好歹我的建議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起碼你食用惡魔果實的過程沒有那麼痛苦。不像某些人，明明這東西的味道如此奇葩，卻還能忍著把一顆果實全都吃下去。」


  秋白一邊說著，一邊把那顆被吃掉的「倍化果實」重新拿了出來……從外表看，這顆被培波吃掉的果實並沒有什麼變化，可實際上就算再有人把這東西吞下肚的話，得到的只能是那種讓人終身難以忘懷的「味蕾爆彈」而已，但絕不可能再獲得什麼能力了。


  「你們說……我們重新把這顆果實賣掉怎麼樣？」看著那顆果實的秋白又開口說道。


  不得不說，他的突發奇想，一如既往的損的掉渣。


  培波吃這顆果實的方式，形如某些高端人士吃西瓜一樣，用個勺子從側面開個小口，然後取出一點果肉吃掉，接著還把那個開口給嚴絲合縫的重新復原。


  所以不仔仔細細減產的話，誰都不會懷疑這還是一個正常的惡魔果實。


  果實雖然千奇百怪，但絕不會出現一模一樣的能力，而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排他性，一顆果實只有第一個吃的人才會獲得能力，不管他吃的是一口還是一公斤。


  至於剩下的部分，則不再含有那種神奇的力量。


  簡單的說能力的獲取與否與食用量沒什麼關係，吃即會獲得能力，僅此而已，吃的多少也不會影響能力的發揮效果。


  以這顆倍化果實為例，並不存在培波吃一口只能得到最高10倍的變化量、全部吃掉果實就獲得最高100倍這種問題。


  不管吃多少都沒差，所以只要不是怪味癖、不想被果實的味道搞得欲仙欲死的話，真的沒必要把惡魔果實全都吃下去。


  但不管如何秋白的思考方式太過奸商了，要是真的把這顆果實再賣出去的話，那就不是在賣假冒偽劣產品而是在賣毒品了。


  「我覺得……不太好吧？」


  培波出於正義和勇敢之心對秋白進行了反駁，這種事幹起來既敗人品又真雞兒丟人，還是節制一點的好。


  至於艾恩，則是無言的直接對秋白投以鄙夷的目光。


  培波抖掉身上的海水，接著重新去掌舵了。看得出來，對於失去的游泳能力，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失落，理由很單純的是因為他得到了很好的補償……對於很多惡魔果實來說，被吃掉之後如果想要使用能力的話，需要一定的摸索、嘗試或者訓練；可對於另外的果實來說，只要吃了就能實現神奇的變化，倍化果實顯然是後者，而培波也已經嘗試過變化為「巨熊」了。


  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一覽眾山小？總之有的時候上面的風景比下邊的風景更讓人著迷。


  「開玩笑啦，我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你們都知道，我這個人是一點都不在乎錢……」這是實話，這種設想僅僅是秋白覺得那麼做很有意思而已。


  然而，他的整句話沒有機會全部說出來了。


  因為先前那種古怪的感覺，別看秋白一直在胡侃，但實際上他是保持著強烈的警惕心的，然而再怎麼警惕，那也只是心理建設而已，終究比不過敵人的「有備而來」。


  秋白的航路航向航行時間等等的一切都被泄露出去了，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及時應對？


  所以說背後一刀，最為致命。


  此時北海的海況很好，培波控制著英特納號在一片礁石的外圍轉向，但是當船剛剛轉過一個偏角之後，突如其來的打擊來臨了。


  對於一般的能夠稱得上「強者」二字的人來說，火炮這種武器在對單的時候實際上是很難發揮殺傷作用的，但是量變引起質變，如果是面對40門以上火炮的齊射的話，那另當別論。


  有一條巨大的海賊船隱藏在了礁石裡面，那是在英特納號轉向之前完全看不到的角度里。


  那船上，迎向這一面的炮窗早就全部打開著，而一瞬間「戰爭之神」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那巨大的震動聲彷彿讓整個海面都布滿了水紋。


  火光和煙霧衝天而起，這艘比一般軍艦還要龐大很多的海賊船馬上就被遮蔽了起來，而齊射造成的巨大后坐力，讓這條船向著另一船舷的方向生生平移了數米之遠。


  在這種近距離的覆蓋打擊下，英特納號這樣的小舢板就好比是被50mm口徑的霰彈槍杵在腦門上射擊的嬰兒一樣，結果可想而知。


  從風和日麗到世界末日，僅僅需要誰都反應不及的一瞬間的轉化。


  密密麻麻的彈丸向著己方飛了過來，這個時候秋白根本來不及細想什麼，直接前突一步，扯住了艾恩，但之後他再想做其他的動作已經來不及了。


  理論上說秋白的概念武裝菊花盾對於投擲武器類的炮彈有著絕對的防禦作用，但是這個盾牌沒有中遠距離的攔截能力，甚至不能離手，秋白現在站在船隻中央，他想腳下不動就把熾天覆七重圓環擋在船頭是不可能的。


  而往前的動作之後投影盾已經來不及了，菊花瓣還在一片片「浴火而生」的時候，密集的炮彈已經襲來了。


  秋白想要喊一聲「跳船」都沒有了機會。


  在這驟然緊張的瞬間，高度的神經負荷讓秋白的體感變得十分的細膩，細膩的甚至有點前所未有了。


  雖然炮彈在自己眼前放大，但這個時候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危機感，而是英特納號開始后傾，接著在炮彈命中之前這船就自己碎裂了——因為它無法承受那樣的壓力和重量。


  培波剛剛得來的能力即刻就派上了用場……作為極為可靠的「肉盾」。


  毛茸茸的「白牆」攔在了秋白的眼前，那是培波的手臂，與此同時，高度在十米以上的巨熊出現在了海面上。


  面對覆蓋式的打擊，巨大化是相當愚蠢的決定，但從反應時間上來說，培波似乎想都沒想就這麼幹了。


  所以，接下來就是大量的彈丸在毛皮上軟著陸、鐵球熾熱的表面以絕對的優勢動能刺穿他的皮膚、嵌入他的肌肉。


  接著，培波發出了巨大的吼聲，分不清楚是憤怒中帶著痛苦，還是痛苦中帶著憤怒……然而他倍化的能力依然沒有解開。


  伏擊？劫掠？殺人滅口？


  秋白失去了立足點，但是並沒有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他做出了極為準確的判斷，乃至準備好了接下來要進行什麼動作：他把拿在手裡的那顆廢掉的倍化果實，以自詡為狂戰士的最絕大氣力，將其向著深海的方向扔了出去。


  直徑不足20厘米的小玩意瞬間就化作了「流星」劃出了所有人的視野。


  或許在直接的「殺人滅口」之後，在這樣礁石附近的淺海想要得到什麼東西的話直接潛水摸屍就行了，但是現在……


  這群身份不明的人，想要的是「童趣果實」嗎？


  TM的自己找去吧。


  找不到是幸運，找到了才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