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君心深似海
第629章 君心深似海
「易世子,你這不是兒戲么?」交州刺史說出了心中的質疑,「你弄一個小孩來,怎麼對付得了成千上萬的獸潮大軍?」
牟狸奴不樂意了:「你們怎麼回事啊,信不過我還把我請來?浪催的啊。」
玉琅玕順手拍了他後腦勺一記:「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是本座把你林過來的。」
牟狸奴:「……」
這真的有被侮辱到。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易玹沒多作解釋,只道:「使君拭目以待便是,如今大敵當前,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言下之意,就算不行,試試又不吃虧,再說了,你們也沒別的好辦法不是?
交州刺史只好按下疑慮,等下次交戰時再看效果。
易玹緊接著便道:「下次交戰之時,師父依舊拖住獸皇,然後讓牟狸奴當先為獸皇驅除魔氣。」
「可。」玉琅玕微微頷首。
其他人也贊同擒賊先擒王,陶謙之等高功天師則負責對付其他高階靈獸。
休整一夜后,獸潮大軍果然捲土重來,且數量比昨天還要多。
交州刺史捏了把汗:「易世子,能成么?」
若是不成,一旦城破,又是一場生靈塗炭。
易玹瞥了一眼牟狸奴。
牟狸奴下意識地昂首挺胸,一拍胸脯:「吞不了魔氣,你把我吞了!」
易玹嘴角一抽:「我沒那麼重口,但你要是出岔子,我回頭讓阿若多給你出幾百套卷子。」
牟狸奴頓時驚恐,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人!
「轟——」
術法轟鳴之聲響徹雲霄,硝煙再起。
不知多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無比地看著戰局。易玹身邊的交州刺史雙手隱隱顫抖,為了掩飾便將手縮進了袖子里,死死拽著袖口。
忽然,一隻蒼鷹如炮彈似的俯衝而下,目標直取交州刺史。他心頭一悸,駭然抬頭看向襲來的蒼鷹。
一隻手將他攔腰推后數步,緊接著抬掌拍了出去,將迅猛的蒼鷹打落城頭。
「多謝易世子相救。」交州刺史心有餘悸道。
易玹無暇與他客套,不僅天上的猛禽不斷發動俯衝,城下的猛獸也藉助強悍的彈跳開始朝城樓撲躍。於是越來越多的禽、獸突破箭矢的防禦攻上牆頭,易玹身法變換,不斷移形換位,在禽、獸落地之前將它們斬殺擊退。
與此同時,玉琅玕與獸皇的戰局正漸漸向城頭轉移。玉琅玕邊戰邊退,獸皇激戰正酣一路追擊,沒有察覺到異常。
就是現在!牟狸奴瞅準時機,縱身一躍撲到了獸皇身邊。玉琅玕立即全力糾纏住獸皇,使他分身乏術。
於是牟狸奴趁機運起靈力,吞噬獸皇身上的魔氣。
獸皇一僵,無暇再與玉琅玕交戰,反而陷入了自我掙扎之中。他的意識開始全面反擊魔氣。
牟狸奴果然不負玉琅玕和凌相若的教導,成功將獸皇身上的魔氣全部吞噬。
獸皇恢復了清醒的意識,看著屍橫遍野的慘狀,一時有些恍惚。
「還不止戰?」玉琅玕喝道。
獸皇一個激靈,隨即神色一沉,眼神晦朔不明,不知在想什麼。但到底還是先喝止了進攻的靈獸們。
繼而看向玉琅玕和牟狸奴:「多謝。」
謝什麼不言而喻。
「爹!」胡塗哭著撲進了獸皇懷裡,「嗚嗚,你都不認我了!」
獸皇面上閃過一絲愧疚:「是爹的錯。」
胡塗搖搖頭:「是我交友不慎,還任性妄為,這才被人鑽了空子。」
獸皇輕嘆一聲,伸手摸了摸胡塗的腦袋,轉而又對牟狸奴道:「可否請小友再助我將其他靈獸族長的魔氣也除了?」
「你準備怎麼謝我?」牟狸奴尾巴都翹起來了。
「小友有大恩於我靈獸族,自是怎麼謝都不為過的。」獸皇大方道,「靈草靈藥,任你挑選。」
「得嘞!」牟狸奴頓時幹勁十足,嗷一聲就朝下一個中了魔氣的靈獸沖了過去。
交州刺史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稱奇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這牟小友看著不過總角之齡,竟有這麼大的神通本領!」
易玹心說什麼總角之齡,這貨才半歲。
……
獸潮消息傳至京城,朝野嘩然。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爭論不休。甚至還有人關注點十分清奇刁鑽,竟然逮著易玹猛參:「聖人,易玹區區縣令,不思恪守本職,卻擅自調府城之兵,越揚州之境,實乃玩忽職守、僭越逾矩,視朝廷法度於無物,按律當嚴懲!」
皇帝和百官都驚呆了,但他說的好像挺有道理。
「天下興亡各有責,獸潮來襲,交州塗炭,生死存亡之際,連江湖草莽都為大義而奮不顧身,玄玉身為朝廷命官,為朝廷奔命,到了你等卑鄙小人口中,竟成了大罪?」安國公怒目圓睜,厲聲呵斥道。
「好了。」皇帝及時打斷爭執,「交州危在旦夕,你等就不要再為這旁枝末節爭吵了,拿出章程來才是。」
「人族與靈獸族素來互不侵犯,此次忽然爆發獸潮,定有緣由。依臣之見,不妨遣天使與獸皇交涉,詢問緣由,以罷干戈。」首相提議道。
「此言差矣,一群茹毛飲血畜生,安能以禮儀教化說之?依臣之見,當以雷霆手段震懾才是。」次相唱反調道。
「獸潮何止千萬,若不能止戰,則社稷危矣!」首相怒道。
「獸族侵我疆土,殺我百姓,不報血仇,反倒求和,我大齊顏面何存?百姓如何歸心?」次相反問道。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皇帝及時出聲道:「當務之急是止戰,與民休息,但若靈獸族冥頑不靈,我大齊卻也不會任之欺凌。擢大內總管沈君邈為欽差使者先行趕赴交州與獸皇交涉,另擢安國公為征南大元帥,領三十位總管開赴交州壓陣。」
這是要恩威並施。
卻不料又有反對聲道:「易玹越俎代庖,緣由尚未可知,安國公又是其父,恐怕不妥,臣請聖人另擇人選。」
就差沒說這場禍事是易玹引來的了。而易玹這麼積極抗擊獸潮,怕是有什麼把柄沒有及時消除,這個時候再派安國公過去,豈不是正好方便他們擦乾淨屁股么?
安國公氣得又想在大殿上打人了。但他到底不是真正的莽夫,不會不懂分寸,聞言只冷哼一聲,便道:「臣才幹庸碌,難堪大任,請聖人三思。」
皇帝輕嘆一聲,從善如流:「那就讓燕國公領兵吧。」
「臣遵旨!」燕國公擲地有聲道。
「孤就是勞碌命。」楚王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然後徑自進了重重宮門,邊走還邊唱,「我本是閑散的逍遙王,誰料得又有皇命叫我忙。」
沿途的禁軍嘴角抽搐,卻也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來到蓬萊宮,皇帝正等著他呢。
「荊州如何了?」皇帝今日的氣質與往日很不同,少了隨意,多了凌厲,更像一位真正的皇者。
楚王也不敢再漫不經心,拱手正色道:「蛇已出洞,正入瓮中。」
「嗯。」皇帝點點頭,又問道,「你覺得派誰去為好?」
楚王道:「兒子愚鈍,阿爹還是龍意天裁吧。」
「你這滑頭。」皇帝笑罵道,「若朕讓你去呢?」
楚王反問道:「阿爹不怕我的功勞蓋過大哥?」
一個親王功勞比太子還大,哪怕他本身沒有奪嫡的慾望,也會有一批想要撈從龍之功地大臣簇擁著他去爭。
「那就你和太子一起去吧。」皇帝順口說道。
楚王嘴角抽了抽:「您這心可真大,倆兒子都派去也不怕折了。」
「混賬,有你這麼咒自己和大哥的?」皇帝抄起一樣東西砸了過去。
楚王伸手接住,發現是密令。只得認命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