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好一個反轉

  第847章 好一個反轉


  「易大人,先前你大肆抄沒鄉紳家產,只因皆是你轄區治下,本官也不好多說什麼。可如今你卻把手都伸到其他府縣甚至州城去了,未免太過了吧?」陳霖面色陰沉道,已然怒極,「本官知道,你簡在帝心,乃天子近臣,入主交州也計日可待。但如今你還不是交州刺史,莫太心急了。」


  「使君大人何必與這囂張豎子如此客氣?此獠如此胡作非為,顯然是不將我等、不將使君放在眼裡。如此橫行霸道,若日後真叫他坐了交州的第一把交椅,豈有我等活路?」建州太守義憤填膺道。


  被抓的人里就有他的大舅子,他可不得著急上火?畢竟大舅子不僅僅是他夫人的哥哥,還是他的搖錢樹。


  就算他和大舅子同流合污搜颳了一些民脂民膏,那也輪不到目前只是閩州太守的易玹來管吧?

  這廝簡直就是狗拿耗子。


  易玹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聽他們輪番指摘責罵,心中卻是冷笑,等你們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怕是哭都哭不出來。


  陳霖見易玹穩坐如鐘,不管這些同僚如何譴責都無動於衷的模樣,不由得更加來氣:「易大人,你就不解釋兩句么?」


  易玹慢悠悠道:「下官倒也想說話,只是諸位大人似乎情緒十分激動,接二連三地開口,毫不給下官說話的機會啊。」


  眾人一噎:「你!」


  這廝簡直忒能膈應人。


  陳霖也被氣得憋了一口悶氣,只得深吸一口氣后,才剋制著怒火道:「那現在你可以解釋了么?」


  「事出突然,下官也知下官此舉於理於法皆不合……」


  「那你還一意孤行,眼裡到底還有王法么?」建州太守呵斥道。


  易玹冷冷地看他一眼,閉口不再繼續。


  眾人正等著他的下文呢,結果他跟個太監似的,下面沒有了。這不是故意讓人抓耳撓腮么?


  「易大人,你怎麼不繼續說了?」陳霖催促道。


  「我看諸位大人可能還沒說完,所以再等一等吧,索性我也不急。」易玹慢條斯理道,甚至還有閑心端起一杯茶來品。


  眾人簡直被他氣出心肌梗塞。


  陳霖咬著牙沉聲道:「你繼續解釋,不會再有人打斷你。」


  說著他瞪了建州太守一眼,以示警告。


  建州太守默默閉嘴,還挺委屈。他不明白跟易玹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讓他交人然後再聯名參他一本不就好了?

  也省得這個煞星日後繼續禍害交州。


  有一點他覺得自己說的挺對,就是易玹還只是閩州太守就這麼能作妖了,若是真被他坐上了交州刺史的位置,那下面這些人怕是每天都要過得提心弔膽了。


  易玹促狹了一番后,也知道拿捏分寸,並未得寸進尺,而是繼續道:「下官昨夜查處了一件地方鄉紳私通東瀛的案子,並順藤摸瓜揪出了餘下的同夥。」


  「你該不是想說你抓的這些人都是私通東瀛之人的同夥?」陳霖錯愕道,同時心中咯噔了一聲,若真是如此,他們今天這一趟卻是走壞了!


  難保不會被扣個同夥罪名。


  可更讓他心驚肉跳的還在後面,只聽易玹又丟下一道驚雷:「這些人不僅是私通東瀛的案犯,更是黃天教的餘孽。」


  陳霖:「……」


  莫名有些腿軟。


  代刺史尚且如此,其他官員就更不必說了,心跳快得都要迸出嗓子眼了。


  建州太守咽了咽口水,心存僥倖道:「易大人莫不是在誆我們吧?」


  易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等聖人的旨意下來,你就知道本官是不是在誆你們了。要是還不信,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聯名參本官一本。但人,本官是不可能交給你們的。這可是重要欽犯,丟了一個,誰都擔待不起。」


  建州太守腿一軟,連忙扶住旁邊的柱子才站穩,乾巴巴地笑道:「易大人誤會了,易大人捉拿欽犯有功,我等敬佩還來不及呢……對,合該恭喜易大人又立奇功,高升指日可待,日後可要多關照下官等。」


  前倨後恭,不外如是。


  建州太守這麼一說,其他官員也反應過來,連忙拱手道賀,恭維地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卻是再也不敢提要人的事,只望今天這事不會跟他們牽扯上關係才好。


  「諸位大人真是有心了,還特地撥冗前來道賀。」易玹意味不明地說道。


  眾人只好乾笑,這下是真的哭都哭不出來了。


  陳霖冷靜道:「我等先前也是不明真相,總得為治下屬官和百姓要個說法。易大人所言不論是私通東瀛還是黃天教餘孽之事,我等俱是不知情。如今真相大白,方知誤會了易大人。」


  「使君秉公辦事,下官自是理解。」易玹給了個台階,「此事下官也有不到之處,按理說該與諸位大人商議,只是事出緊急,下官唯恐慢一步便叫賊人走脫,再難抓捕。故而才行此不得已之舉。」


  「易大人一心為國,我等也是欽佩非常,只恨未能略盡綿薄之力以助易大人。」建州太守忙道。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堅決和黃天教餘孽撇清干係。


  「諸位大人深明大義。」易玹的語氣聽不出半點嘲諷,「只是下官還要處理後續之事,就不招待諸位了,失陪。」


  「是我等打擾了,告辭,告辭。」眾人也都識趣。


  出了閩州府衙,眾人俱是出了一身冷汗。


  「簡直有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建州太守心有餘悸道,「但願這位易世子心胸寬闊,不與我等計較。否則在奏疏上提上我等一筆,怕是得將我等刮下一層皮。」


  「刮下一層皮算什麼,又是私通東瀛又是黃天教餘孽,牽扯上一星半點,腦袋就保不住了。」旁邊的泉州太守唏噓道,「咱們平時都是與什麼人來往哦,簡直與虎謀皮而不自知。」


  有些事就是不能細想,細思極恐。


  一想到他們曾經無數次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眾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簡直太可怕了。


  還有易玹這廝也太缺德,就不能事後立馬跟他們通個氣么?非得這麼嚇他們。


  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就好比前面有個懸崖,他們都不知情,只有易玹知道。偏偏易玹就是不告訴他們,等他們一隻腳邁出去了才出言提醒,這要是一下沒悠著就掉下去了好嗎?

  出城后,一眾官員湊在陳霖身邊討論起來,討論的對象自然是易玹其人。


  「使君,下官說句不中聽的,聖人的意思明顯是準備讓易玹入主交州。此人城府極深,擅弄權術,又備受聖人寵信,我等怕是鬥不過他啊。」建州太守擔憂道。


  「清者自清,只要我等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陳霖淡淡道,「且本官觀易世子並非沒有容人之量的人,本官兩次誤解於他,也不見他如何報復。可見是個一心為公之人,就算有促狹之處,也只是白璧微瑕罷了。」


  建州太守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差點噎死。


  等和陳霖分道揚鑣后,建州太守才忿忿地罵了一句:「迂腐。」


  也對,陳霖要是不迂腐,怕是早就和新任的交州刺史一起落馬了。而不是在交州空虛之際代掌刺史之權。


  應付完了陳霖等人後,易玹便繼續審問這些抓來的黃天教餘孽。將他們這些年所犯罪行一一記錄在案,讓他們畫押認供后,便立即整理成冊寫成奏疏,連同人犯一道送往京城交由朝廷審理。


  當然,為了防止這些人越獄,凌相若已經廢了他們大半修為,剩下那點只夠他們撐一段時間的天譴,免得還沒到京城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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