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我也是人呀
第868章 我也是人呀
東瀛終於扛不住，投降了，並主動交出了剩餘的屍魔大軍。
但在黃天教的問題上卻含糊其辭，只道與黃天教只是合作關係，如今其教眾已然遁走，他們也無可奈何。
而昭慧長公主不自投羅網，便是袁崇術也未必能拿她如何，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東瀛如此爽快交出剩下屍魔大軍，當真蹊蹺。」夢真人皺眉道，「國師以為如何？」
袁崇術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也罷，東瀛已降，又交出了屍魔大軍，我等再無咄咄逼人之理。」夢真人無奈道。
另一邊，陶謙之也抵達了閩州府衙。
不巧的是，易玹去視察書院了。先前有言，易玹曾在秋收之前去治下各村巡視，並鼓勵村民在秋收后將家中適齡孩童送去上學，同時做出種種優待。村民們也都同意了他的提議。如今得了空閑，他便決定去看看各地書院情況。若條件艱苦，官府當出資修繕才是。
而凌相若則去幫易玹巡視商鋪，順便查賬。因第一年的商稅被免除了，想要了解他們的經營狀況，自然只能查閱每家的賬本。而賬本是商戶交稅的依據，官府自然有權查閱。
於是陶謙之進太守府之後，見到的只有愉快玩耍的小果凍一隻。
小果凍騎扭扭車的動作一頓，抬頭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爺爺。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袁崇術又來了呢，結果仔細一看並不一樣。
不過他認出來了！
「陶伯伯！」小果凍叫道。
而暗衛、紅領巾包括小饅頭也都認得陶謙之，故而無人上前阻攔。
陶謙之見小果凍乖巧可愛，忍不住就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小果凍，你爹娘呢？」
小果凍道：「出門了。」
陶謙之笑道：「小果凍不知道他們出門做什麼了嗎？」
「爹爹去巡視書院了，娘親去巡視鋪子了。」小果凍條理清晰道。
「真聰明。」陶謙之誇獎道，一般這麼小的孩子都迷糊著呢，鮮有小果凍記得這麼靈清的。
接著，他又問道：「那小果凍想不想出門？」
小果凍有些意動，但很快又搖頭：「小果凍答應娘親乖乖在家的。」
「陶伯伯帶你去玩，你娘不會反對的。」陶謙之道。
小果凍眼前一亮：「那，那就玩一小會？」
「哈哈哈哈，好，玩一小會。」陶謙之笑道。
一老一小出門上街。
小果凍吃過見過，對街上賣吃食和玩具的不感興趣，反而時不時羨慕地看著小巷裡那些成群結隊玩耍的小孩。
雖然髒兮兮的，但是很快樂的樣子。
小果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手短腳，心想要是跟著一起跑肯定跑不過他們。
「小果凍想和他們一起玩嗎？」陶謙之注意到他的神色。
小果凍點點頭。
陶謙之把他放下地，眼含笑意以示鼓勵。
小果凍也不怕生，只遲疑一瞬，就邁步跑了過去。
巷子里正在玩大俠遊戲的小孩們見到他齊齊一愣，雙方都安靜了一瞬。
「你們在玩什麼呀？」小果凍好奇道，「我可以一起玩嗎？」
孩子們互相看看，最後孩子王也就是演大俠的那個孩子道：「你是富貴人家的少爺，我們不跟你一起玩。」
小果凍瞪大雙眼：「為什麼呀？」
「因為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會欺負我們！」另一個小孩忿忿道。
「唔。」小果凍若有所思。
趁著這個工夫，這群孩子紛紛掉頭跑走。還互相催促：「快跑，快跑，被他逮到又要欺負我們了。」
留下小果凍一隻小小的身影站在巷口，顯得特別落寞。
陶謙之神色一緊，快步上前抱起他：「小果凍不要傷心。」
小果凍搖搖頭：「我沒有傷心呀。」
陶謙之微訝：「他們不和你玩，還誤會你，你不難過嗎？」
若是個心性成熟的成年人也就罷了，可這才不到兩歲的孩子啊。
小果凍認真道：「他們會這麼說，以前肯定沒少受欺負，簡直熟練地讓人心疼。」
陶謙之心神一震，這回是徹底震驚了。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真是太聰慧了。
陶謙之甚至動了收徒的念想，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招人惦記了，可凌相若不僅有家學淵源，又師承臨邛宮，他一個陶家人似乎不佔優勢。但就這麼放棄，真是叫人遺憾不甘。
小果凍不知道這麼一瞬間陶謙之想了那麼多，心中還惦記著那群孩子，於是道：「陶伯伯，我們去看看那些小哥哥去哪了好嗎？」
「好。」陶謙之抱著他往孩子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後，兩人停在了一座破廟前。這些孩子就住在裡面，中央架著一口大鍋，孩子們分工熟練地做著自己的事。
小果凍低聲道：「陶伯伯，他們就住在這裡嗎？他們的父母長輩不在了嗎？」
「嗯，這些都是流浪兒。」陶謙之解釋道，「他們沒有家了。」
小果凍鼻子一酸，掙扎著下地往裡面跑去。
「你怎麼追到這裡來了！」孩子們尖叫道，隨即紛紛警惕。
「我來找你們玩呀。」小果凍一臉真誠道，小手在兜兜里掏出一堆點心，「我請你們吃點心，你們跟我玩好不好？」
孩子們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手裡的點心，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瞧你們那點出息，一點點心就把你們收買了嗎？」孩子王呵斥道，「你們別被他騙了！」
小果凍委屈道：「我還不到兩歲，不會騙人。」
「對呀，他才那麼小，狗哥你會不會想多了？」有孩子遲疑道。
名叫狗哥的孩子王聞言也一怔，懷疑起人生來——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小果凍趁熱打鐵，把點心遞上前一些。
有個年紀小一些的，也就比小果凍大一兩歲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塊。但沒敢吃，而是望向狗哥眼中滿是希冀。
狗哥不忍心地點點頭。
那孩子大喜，連忙塞進了嘴裡拚命嚼了起來，不時有碎屑掉出來。
「你別吃這麼急啊，當心噎著！」狗哥急道。
那孩子應聲咳了起來，咳得兩眼淚汪汪的——果然噎著了。
狗哥連忙找水來給他喝，這才把堵在喉嚨里的點心咽下去。
「好，好吃！」
狗哥氣得拍了他腦門一下：「吃死你得了！」
小果凍見時機成熟了，於是主動分起了點心，往他們每人手裡塞了一塊。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狗哥對他也沒那麼戒備了，還邀請他一起坐。
陶謙之施了障眼法站在不遠處，全程看著小果凍施為，對這個聰慧的孩子愈發的見獵心喜。
小果凍踮著腳往鍋里看了一眼：「這是什麼呀？」
「野菜。」狗哥隨口答道。
「我可以吃嗎？」小果凍問道。
狗哥眼神躲閃一番，似是為難，但很快乾脆破罐子破摔道：「你吃不了的！」
「為什麼？」小果凍滿臉不解。
「你們富家少爺吃的是山珍海味，怎麼可能吃得了野菜！」狗哥跳腳道。
「可你們不是也吃嗎？」小果凍認真道，「既然是人吃的，我為什麼吃不了呢？我也是人呀。」
狗哥一愣。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他們也是人么？
聽懂了的狗哥忍不住鼻子一酸，他有點喜歡這個小少爺了。
「那，那你吃吧。」狗哥支支吾吾道，還主動給他盛了一點。
小果凍用筷子還不太熟練，夾了幾次都掉了。
狗哥伸手奪過碗筷，夾了一根遞過去：「吃吧。」
小果凍張嘴咬住，吸溜吸溜著就把整根野菜吃了下去。
「怎，怎麼樣？」狗哥緊張道，「是不是很難吃？」
「淡了，還有點苦。」小果凍皺著小眉頭道。
狗哥臉色一變：「早說了你吃不了的！」
「我吃完了！」小果凍張大嘴巴讓他看，一點渣渣都沒有！
然後又道：「你們肯定也覺得又淡又苦。」
「那又怎麼樣？」狗哥大聲道，「不吃就會餓死！」
其他孩子也一臉戚戚。
小果凍道：「我到你們家玩了，你們也到我家玩吧。你們請我吃飯了，我也要請你們吃飯。」
「誰要去你家！」狗哥嚷嚷道，「我就說你故意騙我們的，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騙進你家，你好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們？」
「才不會，我家在太守府，那是最公正的地方！」小果凍理直氣壯道。
「太，太守府？」眾孩子傻眼道。
「而且我爹娘都很好很好的，才不會欺負人。」小果凍補充道。
「你，你是太守大人的兒子？」狗哥試探道。
小果凍點點頭。
狗哥帶著孩子們刷刷地後退一步。
小果凍：「……我有這麼可怕么？」我明明這麼可愛！
「壞蛋，滾出去！」一名孩子把還剩了一半的點心丟了過去。
小果凍沒防備，被點心砸中了胸口，留下了一點殘渣印子。
狗哥攔了一下，這才沒讓剩下的孩子把點心丟過去，然後冷漠地對小果凍說道：「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狗哥把他帶了出去，然後返回關上了門。
小果凍站在廟門外一臉懵逼，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