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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花翎奇遇記67

  第1540章 花翎奇遇記67

  榮國人傲氣自滿,且向來想不起衛朝人。認為衛朝男人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中看不中用。此次卻一反常態地周到熱情起來,其中必有貓膩啊。仔細想想,也只有荊國入衛朝一事了。荊國的環境更加惡劣,也因此荊國人比之榮國人還要驍勇善戰,且團結一心。


  鴻臚寺卿但凡跟他們打過交道,都不至於看不出端倪。只能說不知道他這個鴻臚寺是怎麼當上的,又是怎麼做事的。


  無視鴻臚寺卿的蠢問題,幾人繼續討論起來。


  皇三子道:「榮國得知此事倒也未必是壞事,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若由我們提起,榮國反倒未必肯信。如今由他們自己探查得知,那必定是深信不疑。」


  「殿下所言有理。」凌澤生深以為然,「如此倒更方便我們發揮。」


  高炯陽忽然道:「榮國皇帝恐怕會晾我們一些時日。」


  「唔。」皇三子和凌澤生同時若有所思,隨後都點頭表示贊同。


  果然不出高炯陽所料,隔日禮郡王便一臉歉意地來到驛館:「尊使,真是深感歉意,我朝陛下龍體欠安,不便見客,只能由孤先招待各位使節了。待陛下痊癒,一定立馬召見尊使。」


  凌澤生道:「貴國皇帝身體重要,我們可以等候。」凌澤生從容不迫道,「正好我們還未領略過北國風光,這段時間要叨擾殿下了。」


  禮郡王笑道:「這是本就是孤該盡的地主之誼,尊使想去何處遊覽,孤都可帶你去。」


  凌澤生道:「那敢情好,有機會還真想去草原上策馬奔騰。」


  禮郡王眼珠一轉:「正好明日便有一場賽馬會,尊使若感興趣,孤可帶你前去參加。」


  「那就有勞殿下了。」凌澤生拱手道,心說虐不死你們,也讓你們看看衛朝的拳頭硬不硬。


  禮郡王道:「那今日就由孤做東,為各位使節接風洗塵吧。」


  「恭敬不如從命。」凌澤生答應下來。


  幾人都知道這宴絕不是尋常宴席,等待他們的怕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果然,禮郡王除了請他們外,還把榮國的達官顯貴也請來了一批。


  宴席開頭氣氛還是不錯的,頗有一副賓主盡歡的模樣。但這些只是表象,當酒過三巡之時,第一個發難的便來了。


  榮國人席位上,一名蓄鬚文士起身道:「都道南國乃天下文宗,南人個個文采斐然。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機會難得,某正要領教。不知誰來賜教?」


  高炯陽想想,也就他合適,於是起身道:「賜教不敢,請閣下出題。」


  蓄鬚文士道:「某酷愛作詞,聽聞南人喜寫相思,你我便以此為題作一首臨江仙教大家品評如何?」


  「可。」高炯陽無所謂。


  禮郡王笑道:「看來今日酒宴還能見證一場文壇盛世,來人,筆墨伺候。」


  很快就有人將筆墨紙硯等送上兩人案前。


  高炯陽略一思索,便提筆揮毫,文不加點。


  蓄鬚文士原本還在構思,見他已經先動筆了,心中跟著焦急起來,也不管思路通沒通暢,提起筆來就寫,中間還劃了幾個不滿意的字。如此修修改改,總算作成一首。


  而高炯陽已經停筆等他多時。


  「先看衛朝使者的吧。」禮郡王道。


  走過去兩名下人,將紙張小心托起張開。


  眾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紙上:「小徑通幽不見,空山次第芳菲。谷深人靜杜鵑啼。清泉流翠影,細雨洗青梅。幽會如今何處,年年燕子飛回。蒙蒙煙雨好思歸。紅梅杯中酒,綠柳萬千絲。」


  蓄鬚文士在讀完高炯陽的詞后,臉色便白了許多,心中已然明白落了下風了。


  但他也不能藏著掖著,亦或是臨時改句。只能看著下人們把他的詞也展開呈現在眾人面前。


  「簾里幽人簾外雨,潺潺斷續倚秋聲。難眠獨自到三更。往來多少夢,還向幾時醒。夢既匆匆醒既誤,春桃秋菊與誰爭?只余煙雨說傾城。依稀不是夢,柳色正青青。」


  蓄鬚文士的臨江仙還是另一種變體,與高炯陽略有不同。


  但是就意境來說,顯然是高炯陽更勝一籌。


  禮郡王打圓場道:「尊使果然文思敏捷才高八斗,叫孤佩服啊。」


  高炯陽謙虛道:「不敢當,貴國亦是人才輩出,詞作亦有獨到之處,下官佩服。」


  「哈哈哈,尊使真是謙虛。」禮郡王笑道,「來來來,繼續飲酒,為此文壇盛世浮一大白!」


  經過高炯陽的吊打后,倒是沒人敢輕易從文采上去挑戰衛朝使者們了。


  但榮國人向來是記吃不記打,沒過一會又有人手痒痒想挑戰一下他們,不過是比作畫。


  起身的是一名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眉宇間透著一股傲然之色:「都說南人不僅文采斐然,更是書畫雙絕,某欲領教領教,誰來賜教?」


  高炯陽已經比過一場,再由他上就顯得衛朝沒人了,於是這次凌澤生站了起來:「我跟你比吧。」


  青年眯了眯眼:「正使下場,倒是叫我受寵若驚。」


  「不敢,我今年十八,還請閣下手下留情。」凌澤生說話就是有意思。


  青年吃了顆軟釘子,遂不再從言語上挑釁:「你我給對方畫像如何?」


  「好啊。」凌澤生淡淡道。


  禮郡王暗暗點頭,心說文采上榮國輸了,這書畫上必定能扳回一城。衛朝人不知道,他們榮國卻都知道,這青年乃是皇帝的御用畫師,書畫水平自然是極高的。


  眾人一邊飲酒,一邊等著兩人的畫作。


  只過了半個時辰,榮國的那位御用畫師便先放下了畫筆,抬頭挑釁地看向凌澤生。


  凌澤生低頭作畫,心無旁騖,壓根沒接收到他的挑釁。


  御用畫師:「……」


  得,扮俏眼給瞎子看了。


  不過他看著凌澤生的畫上挺紛繁複雜的,不由得暗暗滿意:「此人看來是真的初出茅廬,絲毫不懂作畫留白的道理。」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凌澤生終於畫好了。


  禮郡王道:「之前先展示了衛朝使者的作品,這次就先展示我朝畫師的作品吧。」


  下人過去把御用畫師的畫作托起展開,一副栩栩如生的畫作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正是凌澤生的模樣。


  「好,好!」榮國眾人先讚歎了起來,「真是呼之欲出,幾可以假亂真。」


  看過了御用畫師的作品,自然該凌澤生的展示了。


  只見他的畫作上人物各異,形態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禮郡王的酒席。


  「不是說互相畫畫像么?」御用畫師皺眉道,「為何不見我?」


  「你在作畫啊。」凌澤生幽幽道。


  誰說他不懂留白?這不就留了嗎?大家自己想象去吧。


  眾人:「……」


  這該怎麼評說?論畫技,凌澤生畫了這麼多人這麼多形態,各個也都栩栩如生,並不比御用畫師差。論點題……這更沒法說了。看著留白處自行想象,但凡腦子正常的都能想象出御用畫師的模樣,那豈不是說明凌澤生畫得更好?


  可他明明沒畫御用畫師!


  禮郡王依舊充當和事佬:「那這場就論和了,來來來,繼續為畫壇盛事浮一大白。」


  沒有什麼是喝一杯酒過不去的。


  有人大概酒精上頭了,竟然脫了外衣唱起歌跳起舞來,還衝衛朝幾人道:「我們比一比音樂如何?」


  衛朝幾人:「……」謝邀,不了。


  不論榮國人怎麼邀請乃至挑釁,衛朝幾人都堅決不肯做這麼丟人的事。


  「沒想到你們衛朝人這麼不擅音樂。」榮國人笑道。


  衛朝人不為所動,這種耍猴式的音樂他們確實不擅長。


  禮郡王則不間斷地對他們灌酒。


  凌澤生來者不拒,有多少都給他喝了。


  末了,禮郡王看著衛朝幾人爛醉如泥地回去,心中稍稍滿意。


  明日的賽馬會定叫你們再出一個大丑。


  等面子都丟光了,看你們還有什麼臉面來跟榮國談條件,怕是早狼狽不堪地逃回去了。


  誰料,不久前還爛醉如泥的幾人,到了驛館房間后一個個的都清醒了過來,只有鴻臚寺卿是真的醉成死狗了。


  凌澤生甩甩指尖上的酒水,這是剛剛用內力逼出酒水時殘留下的。


  「這姓姚的怎麼這麼廢物?」凌澤生嫌棄不已,「不知道怎麼坐上得高位。」


  「姚大人醉了,先讓他回去歇著吧。」高炯陽道,「來人,扶你家大人回去。」


  鴻臚寺卿的小廝連忙跑過來攙著他回去休息。


  「看來明日不必叫他了。」凌澤生道。


  轉過天來,凌澤生幾人都起了,只有鴻臚寺卿還睡得跟死豬一樣。


  果然是不用叫了。


  高炯陽叮囑他的小廝:「照顧好你家大人。」


  「是。」小廝忙應道。


  很快,禮郡王就過來了,還特地換了一身馬服。


  凌澤生幾人一臉宿醉剛醒的頹色,看得禮郡王更加滿意。不過即便心中樂開了花,他臉上也不會表現出來,反而關心道:「幾位使節似乎身體不適?不如今日就取消了吧?」


  「無妨無妨。」凌澤生一臉強撐,「殿下也要參與?」


  禮郡王道:「捨命陪君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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