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3、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秦嶺世界，青山綠水。
這片世界，廣袤無邊。
「我始終想不明白，你們六大種族，繁衍在紫薇星域之中，逍遙自在，為什麼非要回到地球，而且明知道神之後裔復甦，實力強橫，有可能會全軍覆沒，為什麼卻還是要來送死呢？」
一片幽谷之中，李牧緩緩地結束了調息，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岩石。
兩人逃出鑰匙空間，一路亡命狂奔，總算是找到一個相對隱蔽之地，暫時休息，恢復傷勢。
碧言斜倚在另一塊乾淨的白色岩石上，安安靜靜地看著李牧，道：「其實你們都上當了。」
李牧一怔：「什麼意思？」
碧言道：「最想要回到地球的，不是六大老祖，也不是種族高手，而是六大種族身後的神靈。」
「六大種族身後的神靈？」李牧越發疑惑，道：「六大老祖不是紫薇星域的最高主宰嗎？怎麼還有神靈？難道說……」他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碧言道：「紫薇星域，一直都是在六大種族神靈的控制之下，只不過是漫長的年代以來，他們都未曾現身而已，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將六大老祖惹出來，已經是極限了，在紫薇星域的歷史上，這些隱身在六大種族之後的神靈，沒有留下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痕迹，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尼瑪。
還有這種事情？
李牧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早就該想到的。
因為如果一切真的都只是六大老祖操控的話，那碧言這個青狐神，就是一個BUG級的存在啊，因為她是神，按照道理來說，神是凌駕於六大老祖之上的，如果存在青狐神的話，那是不是也存在白狐神、魔蛇神、天神等等神靈呢？
「如果還有這些神靈的話，那為何六大老祖，還要費盡心機地去獵殺戰神白君，去獲取神血，為返回地球做準備？只需要六大種族身後的神明，賜下神血即可。」李牧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地方，似乎依舊有謎團。
碧言身體動了動，靠著岩石，道：「那不過是演戲而已。」
「演戲？」李牧一怔。
碧言點點頭。
她如今對於李牧，絕對是無話不說，知無不言，道：「演一場戲，給外人看，會讓地球上的諸神，真的以為昔日六大種族背後的神明們，都已經徹底消亡，紫薇星域中剩下的只不過是六大老祖這樣被野心吞沒了心智的昔日隨從，在做可笑無謂的掙扎。」
「不對，這就更說不通了。」李牧越發迷惑，道：「演戲也需要有觀眾，才能達到效果，在天狐秘境之中辛辛苦苦演一場戲，給誰看？難道地球諸神的眼睛，可以看得到紫薇星域中發生的一切？還是說……」
李牧想到最後，想出了另外一個可能。
難道是演戲給他看？
但不對啊，那時候，李牧自己，並沒有暴露身份啊。
「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碧言道：「地球玄黃諸神處於封印之中，哪怕是復甦了，也不可能看那麼遠，但在紫薇星域之中，卻是有地球諸神的探子的，當時那場戲，是給這個探子看的。」
李牧想起了天狐秘境之中發生過的一切。
尤其是那副天穹畫卷，以六大種族的視角，徐徐鋪開，故意將往事重演了一遍，六大老祖的理由是，要重現往事，激蕩戰神白君的神之血，令其血液，可以燃燒到最佳狀態，他們弒神取血之後，才可以完美融合。
但是現在看來，按照碧言所說，只怕當時這幅畫卷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要通過探子的口，向地球諸神傳達信息，讓地球諸神以為，六大種族背後的神明，真的已經消亡，六大種族也並不知道那些神明的存在，從而放鬆了警惕？
李牧細細回想當初在天狐秘境之中發生的一切，越想，越覺得有諸多可疑之處。
雖然有馬後炮，事後諸葛亮之嫌，但往回推敲，逐漸就能證明，碧言所說的而一切，應該都是真相。
那麼問題來了？
所謂的地球諸神的探子，會是誰呢？
這個人，當時必定是在天狐秘境之中。
否則，他就無法看到天穹畫卷，六大種族就無法達到他們的目的。
還有一點，這個人，必定是在天狐秘境的那場浩蕩殺戒之後，最終活著離開。
否則，一個死人是無法按照六大種族老祖的意願，將他看到的一切，傳回到地球。
同時符合這樣諸多條件的人……嗯，還是有很多。
李牧絞盡腦汁，也無法推斷出來是誰。
當時進入天狐秘境的各路天驕，魚龍混雜，人數及多，雖然在探索過程中，死了大半，但最後還是有數十人活著離開，根本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個。
而且李牧相信，哪怕是六大種族背後的神明，也只是有一個大致的範圍，但卻並不知道具體哪一個才是探子，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在天穹之上，施展那天穹畫卷了。
他搖搖頭腦袋，不再去想這個事情。
碧言所說的話，背後流露出來的信息，才是讓李牧感覺到隱隱心驚的。
原本以為地球和紫薇星域之間，已經斷絕所有信息千萬年，老死不相往來，原本以為只有他一個人，是同時在地球和紫薇星域之間生活過，只有他一個人，才同時了解地球和紫薇星域……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把一切想象的太簡單。
諸神布置下了棋局戰場，對弈的雙方，都是神明。
芸芸眾生，修士強者，如六大老祖之流，也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而李牧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
如果說的好聽一些，李牧是一枚在對弈雙方都意料之外、無法掌控的棋子。
但李牧這個棋子，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卻也卻並沒有影響到這盤棋的大局走勢。
這個世界好複雜，媽媽我想要回家。
李牧也只能這麼感慨了。
同時，他又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探子的話，那經過了這次六大通道之戰後，自己的身份，只怕是也很快就要暴露了。
但暴露了也影響不大。
李牧徐徐鬆了一口氣，道：「你剛才說，我們都上當了，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一次的戰鬥，只不過是一次試探，或者是又是一場表演？」
碧言點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是，基本上可以確定，你們就算是得到了鑰匙，就算是斬殺了六大老祖，而六大種族背後的神明，必然是已經在之前大戰時，經過通道，成功降臨到了這個世界。」
李牧吸了一口涼氣。
瞞天過海嗎？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六神部的傳人，甚至連六神部的真正掌控者，其實也都被涮了。
所謂的六大通道阻擊戰，看似是六大老祖都已經戰敗伏誅，神器鑰匙碎片也都拿到了手，但實際上，六神部卻是輸了個徹徹底底。
李牧不得不感慨。
六大部落背後的神明，還真的是大手筆，將六大種族老祖這樣修為精深的上皇境忠犬，還有六塊鑰匙碎片，說犧牲就都毫不猶豫地給犧牲掉了，只為能夠降臨在地球上。
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沒有了要是碎片，就算是他們回到地球，也得不到仙宮神藏。
李牧想著想著，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他媽的。
這些破事。
他本來覺得，有六神部的存在，對抗紫薇星域六大種族，地球變得安全了，自己一直以來苦苦追求的保護地球的目標，已經完全實現了——因為不管六神部的傳人們是什麼樣的德行，至少他們的身份立場，是與地球息息相關的。
所以剛才李牧才會不惜一切地出手救碧言。
他已經無需擔負重任。
地球不再需要他的保護。
李牧也不用再像是以前那樣惜身。
當然，這也是相對的。
不保護地球，李牧還有花想容等紅顏知己，還有諸多親人朋友，需要守護。
但不論如何，李牧覺得自己雖然說不上是絕對的正人君子吧，也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就憑當年碧言在天狐秘境之中為了保護自己，不惜付出一切，今日他就不得不出手。
無關愛情。
而是做人的原則。
「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李牧問道：「略微休息一會兒，我們又得逃亡了，我傷勢太重，難以鎖住己身氣息，一路上留下了線索，六神部的人，很快就會追殺到了。」
碧言此時的面色，已經不如之前那樣蒼白，也緩緩起身，微微蹙眉，道：「真氣恢復了兩成，經脈打通，可以活動了。」
李牧點點頭。
他身軀依舊是殘缺不全，千瘡百孔，前後透明的洞穿傷，就有五六處，好在破碎的骨骼已經基本上癒合，只有數處骨裂，行動上沒有沒有拖累了。
李牧站起來，活動身軀。
「最好可以找到一個隱蔽的藏身之所，先療傷要緊，等到傷勢恢復了，再謀取下一步的事情，最好可以將你送出地球，送回到紫薇星域，只有在星河之中，你才是相對安全的，在地球上，無止盡的追殺，你難有立足之地。」
李牧並沒有帶著碧言回天玄山營地，免得拖累宋昌霖、王夢虎等人。
他前思後想，也斷絕了回到燃燈寺的打算。
因為老神棍現在的狀態很奇怪，所謂的修閉手禪只是一個託詞，萬一老傢伙只是一個花架子，已經不能打了，一旦被六神部的人追殺而來，那可真的是買一送一了——老神棍當年可是把六神部得罪狠了。
為今之計，只有在這茫茫秦嶺世界之中，和六神部的追兵打游擊了。
說話之間，李牧面色一變，看向遠處東方，道：「這麼快？我們走。」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