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5、終極一戰（2））
日出東方。
一輪朝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整個天道山脈之中，最高劍峰朝陽峰，是第一個染上朝陽鮮紅色光澤的山峰，彷彿是一把塗血的長劍，在清晨的晨靄之中，反射著妖冶鮮活的光芒。
朝陽峰以西千米之外，五大神宗聯盟的強者，黑壓壓一片，猶如黑潮一樣，都是來觀戰的。
而朝陽峰以東千米，則有以陸川為代表的數十人，來為李牧壓陣。
交戰的雙方，還未到來。
但緊張的氣氛，已經瀰漫開來。
數百年以來正邪第一戰，將決定風雲大陸武林的走向走勢，決定很多人的命運，關係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甚至可能是身家性命。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是五大神宗聯盟的所有高層強者一開始絕對沒有想到的。
怎麼還不來？
這是觀戰雙方陣營每一個人心中的想法。
一縷金色的朝陽，透過天邊的雲霞，如一柄神劍，刺破虛空，照射在了天道宗後山的小竹峰上。
一襲白衣盤坐在懸崖瀑布之上的李牧，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師父。」方眉和方遠都站在一邊，神態恭敬，眼神深處，略顯緊張。
李牧微笑著站起來，道：「今天中午，我要喝槐花釀，吃炸醬麵，提前做好。」
方眉連連點頭，道：「師父放心，一定讓您滿意。」
方遠心中的緊張，也消散了一些。
不管如何，師父的心中，一以貫之的自信，這是好事。
十一年時間過去了，他們兩個人，也從當年天道宗中不受重視的小童，變成了名震北荒域的天驕，因為同時出身於方家村，但並非是宗親，所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一年之前，已經由師父做主，兩人結為夫妻，伉儷情深，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因為師父，就如再生父母一樣。
就算是眼前師父表現的再自信，他們都難免有所牽挂和擔憂。
這邊是關心則亂。
李牧看著兩人，微微一笑。
這時，遠處朝陽峰的方向，傳來一道清晰而又凌厲的聲音：「李致遠，時辰已到，還不現身。」
……
朝陽峰上。
被五大神宗聯盟掌教稱之為『震古爍今，戰力無敵』的神秘至高強者，終於現身，是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圓臉，身形不高不瘦，容貌普通到就算是你仔細看了他好幾眼，但只要丟進人群中你也絕對再找不出來的那種程度。
這讓各方高手，有些失望和質疑。
中年，普通，這兩個詞，一旦聯繫起來，完全就喪失了說服力啊，還不如一個白髮蒼蒼如雪的老人家，更能讓人信服。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這人開口。
「李致遠，時辰已到，還不現身。」
聲音初聽時不覺得如何，但很快卻在天空之中猶如迴音般激蕩起來，越來越響亮，越來越響亮，到最後，便如萬千神魔仙佛低聲吟唱淺語一樣，每個人都有一種立刻就跪下來頂禮膜拜的衝動。
好可怕。
這一下子，諸多武林高手強者都勃然變色。
這人，真的是很可怕。
單憑這一聲，就足以傲視古今。
五大神宗聯盟的人臉上難以遏制地出現出興奮期待之色。
而陸川等人的臉上表情維持不變，但心中卻已經是暗暗擔心了起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樣一個圓臉普通的中年人，實力深不可測，不知道李師弟他……
咻！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自天道宗山門之中斬出。
這刀光看著也不如何快，更不如何凌厲，猶如空氣中反射的鏡光一閃一般，漫天猶如神佛仙魔低吟淺唱一般的神音，瞬間就消失。
同時，那站在朝陽峰之巔的圓臉中年人，面色一變，身形衝天而起，避開這一道刀光。
六千八百六十米高的朝陽峰，被刀光閃過。
略微寂靜之後，頂部六十米的山峰，突然開始無聲無息地朝著下方滑落，墜入兩側的深淵，整個過程中，連一粒碎石一塊塵埃都沒有，一個斜二十五度的切面，光滑如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整座山峰的峰巔，都被這一刀斬掉了。
所有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一道刀光，斬掉半邊山峰。
這簡直就是神話傳說之中的事情，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武者所能做到的，尤其是那切面光滑如鏡，可見這一刀是何等快速玄妙，否則，斬山，又不是斬豆腐，焉能做到如此？
轟隆！
六十米高的山巔最終墜落在數千米高的谷底，發出的轟鳴和震蕩聲，才將所有人從獃滯狀態之中驚醒過來。
再看時，一個白衣如雪，黑髮如瀑，丰神如玉的絕世美男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屹立在山巔切面上。
李致遠。
【天道修羅】李致遠。
他終於出現了。
獵獵山峰吹動他的白衣，衣袂翻擺，黑髮流蘇，飄飄如仙，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任何溢美之詞，放在這個人的身上，都不過分，便是一些五大神宗聯盟中的人，在看到李致遠真身之後，也都是眼前一亮，不由得暗中讚歎一聲。
而那些以前未曾見過李致遠廬山真面目的人，尤其是一些女武者，則更是心中漣漪波動，甚至有一種『世間竟然有如氣質無雙的男人』、『這樣完美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域外邪魔』、『也許我們真的冤枉他了』等等念頭無法控制地冒出來。
再一對比，看看那位代表著五大神宗聯盟的普通圓臉中年人，和『公子世無雙』的李致遠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人覺得這圓臉才是大反派一樣。
顏值即正義。
在很多個空間位面，都有一定的道理。
一刀如神驚天下。
白衣公子李致遠。
這一刻，【天道修羅】的身影，牢牢地印刻在了這個世界無數武道強者的心中，永不磨滅，不管今日一戰的最終結果如何，沒有人能夠忘記一刀斷山，白衣出場的李致遠。
……
「報上名來。」
李牧站在二十五度斜面上方，雙手負在身上，盯著落在了斜面下方的圓臉中年人。
「老夫宋勉。」
圓臉中年人開口，老氣橫秋。
李牧道：「宋勉？你便是那位尊上吧，能夠看出我天道宗護山大陣五道地脈之氣結點，也算是有些本事，不過也是付出了數十萬人性命的代價，呵呵，不愧是梟雄手段，為了破陣，就故意讓那些無辜武者，在天道山下送命。」
宋勉面色不變，淡淡地道：「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他們是風雲大陸的英烈，死在你們這些天道邪魔的手中，要付出代價的是你們。」
「英烈？」李牧冷笑道：「不過是被你們利用的工具而已，散播謠言，挑起紛爭，讓生靈流血，讓宗門覆滅，是你們慣用的手段，當年對付東方教是如此，如今對付我天道宗，也是如此，你，還有你身後的那些勢力，不過是盤踞在在這個大陸上營營苟苟吸血生存的寄生蟲而已。」
「妖言惑眾。」宋勉面色一變，道：「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天道修羅】李致遠，號稱絕世奇才，但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個長舌婦而已。」
李牧冷笑道：「我不過是，讓那些稀里糊塗送命的蠢貨們，知道自己為什麼死……好了，不用這麼多的廢話，你不是要戰我嗎？出招吧。」
宋勉嘿嘿一笑，道：「好，就讓我看看，十年之前就名震天下的【天道修羅】，今時今日，又有幾分精進……接我一招，【雷龍鎮】！」
他雙手上下虛對，掌心相向，下身不動，上身如同神龍蜿蜒般原地扭轉，雙掌左右揮動，腳下一個巨型的光環流轉，浮現奇異的光陣，將他籠罩在其中，雙手猛然向天空之中一引。
轟隆！
雷霆匯聚。
一道數十米長的紫色神龍，從天空之中出現，俯衝向下，噬向李牧。
「什麼？」
「天啊，這是什麼功法？」
「玄氣化作神龍嗎？」
朝陽峰東西兩側的觀戰者們，大驚失色。
這樣的一幕，已經超脫了武道的範疇，分明就是神仙手段，圓臉中年人一出手，便如石破天驚一樣，超越了所有人對於武道的理解，簡直可怕。
不愧是震古爍今，戰力無雙。
「雕蟲小技。」
李牧腰間懸著一柄刀，他甚至都沒有出刀，只是右手在刀柄上一按，一道白色刀光，便從刀鞘中脫胎化出，衝天而起，一刀斬向雷龍。
刀光過處，聲勢震天的雷龍，似是風中流沙，瞬間被斬斷，消散，餘波流溢。
「如果你只會這些虛張聲勢的手段的話，那我第二刀，就直接取你性命了。」李牧聲音冰冷，語氣中，有一些失望。
「你竟然到了傳說之中『一刀破萬法』的境界？」宋勉圓臉上浮現出驚容，旋即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不愧是天外邪魔，終於有一個可以讓我感興趣的對手了，李致遠，不要讓我失望啊。」
他身形一弓，整個人身上雷光匯聚，直接身化為龍，攜裹著漫天雷漿，朝李牧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