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3、難以置信
三天時間,足夠許多消息傳遞出去。
月川府周邊的數個州府,也都知道了李牧成為月川府小仙主的事情,一些心思靈活的其他州府小仙主,也都派遣使者,前來祝賀,送上一些賀禮,李牧親自現身接待,並且準備了回禮,賓主盡歡。
演戲自然是要演全套。
維持眼前的人設,是非常必要的。
李牧既然決定潛伏下來,就做好了與萬仙盟中各路人物交好的心理準備,也許關鍵時刻,這種所謂的人情和善緣,可以在某些方面,發揮微妙的作用。
而在第四天的時候,終於有了風痕的消息。
這個叛神衛,果然還是在四明山脈之中。
李牧聞訊大喜,親自帶著何應鑫等強手,前往四明山脈緝捕。
他第一次感受到,萬仙盟權勢帶來的妙處。
……
……
風痕非常暴躁。
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憋屈。
本以為這一場大戰,萬仙盟東聖洲仙庭半布置下了天羅地網,一定可以將方天翼等人一網打盡,到時候,有東聖洲大仙主獨孤安然這樣的大人物為自己做背書,不但可以輕鬆洗白身份,還可以憑藉在這一役中的立功,從東躲西藏的亂軍,搖身一變,成為萬仙盟仙庭中的紅人。
憧憬是那麼美好。
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方天翼的確是真的隕落了。
但東方安然竟然也死了。
這意味著,東方仙庭中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如果獨孤安然死前有布置的話,那一切還好說,如果沒有,那他肯定不敢主動找上萬仙盟,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
但局勢在不斷地惡化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風痕從各方面的信息來判斷,萬仙盟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因為針對他的通緝,從未停止,各方小仙庭都在到處搜尋他。
這幾日,他為了確定萬仙盟對自己的態度,估計泄露出一些蹤跡。
結果令他心寒。
行跡稍泄,便有萬仙盟的追兵殺至。
這讓他得以確定,萬仙盟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而隨著獨孤安然的死,他已經無法證明任何事情。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變成了無家的野狗。」
風痕在無奈中發出自嘲。
他這幾日,都藏身在一條深不見底、不見天日的深淵底部,周圍是各種黑色的淤泥沼澤和腐殖質,充滿了危險的仙道毒瘴宛如鉛雲一般凝固不動,宛如死寂的地獄。
叛軍絕對不會放過他。
萬仙盟也不接收他。
仙界之大,竟是再無他的立錐之地。
早知道如此,不背叛方天翼,起碼比現在好。
他心中有一些後悔,但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回頭。
「只能想辦法隱姓埋名,改頭換面,最好離開東聖洲,前往其他大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風痕在心中籌劃著。
突然,他察覺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咻!
身形一動。
極速閃爍之間,深淵上方的石縫中,一個暗中跟蹤的月川府兵府
仙將,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聲,就被風痕捏斷了頭顱,湮滅了元神。
「這裡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形跡又暴露了。」
風痕身形浮空,沒有催動仙元,怕仙道力量的波動被萬仙盟的追兵發現,而是藉助肉身的力量,在深淵山壁之間躍動。
他下定決心,要離開四明山脈了。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追緝他的月川府天兵天將數量急驟增長,且表現的非常激進,這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但很快,風痕就意識到了不對。
因為暗中監視跟蹤的仙庭高手,越來越多,且當他表現出離開四明山脈的跡象后,這些人竟然隱隱表現出一種阻攔的趨勢,哪怕是明知道是送死,都會捨命相拼。
「不對,他們想要拖延我,一定是有絕對強者,正在趕來。」
風痕心中警兆狂跳。
他跟隨在方天翼身邊,一直遊走在危險中,直覺非常敏銳。
「得快速來開。」
想到這裡,風痕催動仙元,加快速度,化作流光,朝著四明山脈外衝去。
而在暗中跟蹤觀察的月川府兵府掌座任為之一看,暗叫一聲不好,目標察覺到了危險,要強行離開,以他的速度,跟不上,這樣下去,一旦被風痕脫離監控範圍,那想要再找到,可就千難萬難了。
絕對不能讓到了嘴邊的功勞肥肉,就這麼眼睜睜地溜走了。
「別藏著了,吳岩,周末,帶人給我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給我拖住他,仙主大人馬上就能趕到了。」
任為之面色猙獰地大喝道。
他身邊兩名天將,發出信號,咬牙豁出去,帶著人沖了上去。
咻咻咻!
「殺。」
「別讓這亂軍賊子跑了。」
天兵天將從各處湧現,瘋狂地朝著風痕圍殺過去。
平日里他們享受『編製』帶來的各種好處,無盡的修鍊資源和極高的地位,這個時候,就是他們付出的時候了,世界上沒有白拿的好處,如果敢畏敵抗命,那直接就是一個死字,當做是叛逆處理,還會連累親朋好友。
所以哪怕是知道攔截風痕危險,他們也得硬著頭皮往上沖。
一場殺戮就此展開。
鮮血瀰漫。
白骨飛濺。
慘叫聲瞬間讓這片原本靜謐的山脈區域,變成了修羅地獄一般。
月川府仙庭兵府的常駐編製兵力是十萬,這一次,兵府掌座任為之為了搶功,一口氣將八成的兵力調配到了四明山脈,隨著後續兵源的趕來,戰場的局勢更加白熱化。
為了拖住風痕,任為之不惜一切代價,根本就是在拿命在填。
「瘋了嗎?」
天兵天將們的瘋狂,讓他驚怒難捺。
一開始,他還略有顧忌,畢竟殺太多的天兵天將,日後想要洗白就真的是無望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就顧不了這麼多了,直接大開殺戒,天兵天將像是下餃子一樣,血雨腥風之中,從天空中墜落下去。
到最後,兵府掌座任為之被逼的親自出手,牽制風痕。
轉眼,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怎麼回事?不是說仙主大人很快就到嗎?為何還不見蹤影?」
眼看著自己的心腹屬下一個個戰死,任為之自己也受傷不輕,突然覺得不太對
,這樣再拼下去,別說是功勞,怕是自己都要搭在這裡了,人死了,再打的功勞又有什麼用?
他四下打量,心中悄然萌生退役。
但此時的風痕已經殺紅了眼。
「都給我死。」
他猶如瘋狂的死神,沖向任為之。
豐富的戰鬥經驗,讓風痕早就看出來,任為之是這一波天兵天將的核心,一旦將此人擊殺,那天兵天將的都是就會潰散,群龍無首,自己才能脫出重圍。
仙王級別的強者,起了殺心要斬殺一尊仙將,還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不出幾合,虛空之中劍光一閃。
兵府掌座任為之就身首異處了。
遠處,一直都在暗中觀戰的李牧,嘴角劃出一絲弧度,線條冷峻,淡淡地道:「是時候了,應鑫,帶你的人,圍上去。」
何應鑫道:「遵命。」
儘管是親眼看到了李牧在暗中故意拖著不現身,眼睜睜地看著兵府掌座任為之戰死,他的的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並不覺得李牧這樣故意讓仙庭的高手送死有什麼不對。
有了何應鑫帶人出手,很快就將風痕圍住。
何應鑫自己就是仙王級的強者,手段厲害,加上他手下那百多名精銳,絕非是普通的天兵天將可比,演練陣法,輕鬆就將已經消耗部分仙元的風痕圍住。
再加上兵府的殘軍,
「是高手。」
風痕連續數次嘗試,都被何應鑫急退,心中凜然。
這絕對不是仙庭分部的天兵天將。
怕是來自於東聖洲仙庭總部。
有麻煩了。
風痕的心,沉了下去。
「我要見你們的統帥。」風痕道:「我有話說。」
他決定還是將自己的身份拋出來,嘗試解釋一下,畢竟自己在亂軍中還是有分量的,如果自己決定投降,全力配合的話,那仙庭也許會接收。
李牧徐徐現身。
風痕第一眼覺得此人眼熟,正要張嘴說話,腦海里猛然一道電光閃過,他雙眼迸發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驟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牧,道:「你……你……怎麼會是你?」
他終於認出來了。
眼前這個身穿著仙庭高階甲胄,無數仙道高手簇擁之中的人,赫然正是之前那個被他追殺的亂軍份子木牧。
他一下子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袁吼在哪裡?」李牧問道。
「袁吼?」風痕下意識地道:「那隻臭猴子?他已經死了。」進入到了四明山脈的禁地絕處,吞雲獸的核心巢穴,等同於死了。
李牧的眼眸中,猛然爆發出凌厲的光芒:「是你殺了他?」
「不是,你……」風痕終於漸漸回過神來,道:「你這個卑賤的亂軍,竟然混入了天兵天將中?他是亂軍……」風痕看向其他天兵天將,大聲地道。
「放肆,仙主面前,怎敢如此無禮?」刑府掌座焦晃正好趕來,聞言厲聲大喝。
「屬下等參見大人。」
無府掌座紛紛行禮。
風痕以為自己聽錯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亂軍份子,竟然成為了……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