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遠端攻擊(下)
這疑問隨著那些小黑點的擴大而獲得解答,巨大的弩箭和頭顱大小的石頭!是清月水軍戰艦標準配置武器上投射出來的!
「為什麼?」
副統領剛冒出這個念頭,就非常倒霉的被弩箭刺穿在甲板上,根本無法躲,密密麻麻的弩箭和石頭完全把這艘船給籠罩了。
有這樣的密度很正常,誰叫這艘戰船上掛著他副統領的旗幟,而且還為了在第一時間見到少主以便拍馬,排在佇列頭位呢?
這麼顯眼的目標,當然落入康斯這邊懂行的射手們眼中,所以都把武器瞄準了這艘戰船。
二十艘戰船的統一攻擊,威力巨大,一次齊射就把這艘副統領的坐駕給打成篩子,湧進來的海水很快就把它拉入了深海。
相文和威傑立刻蹦了起來高聲叫好,而凱海則傻愣愣的看著遠處那艘旗艦,直到威傑拍了他的肩膀喝道:「你可真夠厲害,一次就把對方旗艦幹掉了!哎,別發愣,正開戰呢!」他才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的他不知道什麼緣故,滿臉紅彤彤的,雙眼也散發出光芒,動作利索的舉起令旗,射手們立刻迅速把武器就位。
得到所有射手就位的信號,凱海再次把令旗一揮,那聲「放!」也被他喊得中氣十足!
慘叫聲和船體撕裂的聲音,讓其他清月水軍整個愣住了。
他們都清楚對面二十艘掛著己方旗幟的戰船,是少主的親衛隊,可是為什麼少主要攻擊副統領啊?
就是有什麼原因要滅掉副統領,也不用如此囂張啊,只要一道命令,自然會有人把副統領的頭顱割下送上。
在他們發傻的時候,第二輪的攻擊降臨了。
這次康斯這邊的戰船在一些有過水軍經驗的流寇指揮下,分成五組,一組四艘戰船瞄準一艘的發起攻擊,而後面那些滿身補丁的船隻,則不要命的朝前撲去準備進行肉搏戰。
第二輪攻擊再次讓清月水軍五艘戰船失去戰鬥力,而剩下的戰船此時才清醒過來,開始搬動甲板上的攻城弩和投石車反擊。
但誰叫掛掉的副統領不久前,傻呼呼的下了個讓所有人員在甲板列隊歡迎的命令。
這命令不但讓戰船失去動力、失去視覺,更讓甲板混亂不堪,等水手跑回操漿室、爬上瞭望台、拉起風帆、打起船舵、張開攻城弩和投石車的時候,康斯這邊已經讓清月水軍十多艘戰船失去戰鬥力,而且肉搏戰的船隻也貼近了。
失去統一指揮的清月水軍只能各自為戰,了不起就是臨近的兩艘船互相幫助。
而康斯這邊則是二十艘戰船遠端攻擊,並且掩護肉搏船靠上去。
如果只是單純的遠程攻擊,清月水軍在慌亂過後還有信心幹掉這批敵人,但在康斯這邊一百多條肉搏船撲上去進行肉搏后,前後左右都是敵船的感覺,足以讓清月水軍的數十艘戰船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孤軍奮戰,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這個心理打擊比血肉橫飛的場面更能讓水手們喪失鬥志。
因康斯所在旗艦具備遠程攻擊手段,而無法享受肉搏的相文等人,只能在一旁懊惱的跳腳不已。
而凱海的合作,也讓相文他們放鬆了監視,雖然他們渴望收割性命的感覺,但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他們是絕對不會慫恿康斯上前近戰的,就是康斯有這個意圖,他們都會進行勸解。
不過讓他們有點吃驚的是,以前戰必沖前的康斯,居然好整以暇的站在甲板觀察著戰場,而且偶爾還會向凱海詢問幾句,看他的神情根本沒有渴望上陣殺敵的慾望。
好動的威傑忍不住嘀咕道:「怎麼這次大人這麼沉得住氣?」
話才剛出,就被相文敲了下腦袋,並且被揪住了耳朵。
相文揪著威傑的耳朵低聲說道:「笨蛋,看看雷特、雷凱現在在幹什麼!」
威傑咧牙忍痛的一打量,發現雷特、雷凱正緊跟隨在康斯身邊,並戒備註意著四周,他立刻想到雷特、雷凱包括康斯都被鞭打的事情,立刻點頭求饒:「大姐,痛啊,我知道怎麼回事了,快放開我。」
「哼!現在明白了吧,一個統帥絕對不會上陣廝殺的,如果對戰的時候統帥都要上陣廝殺,那絕對是到了生死關頭。現在大人勢力越來越強大,我們也要牢牢記住自己的責任為大人分憂。
「你看,歐克大叔已經完全肩負起管家的責任,現在正在帝都給大人準備新的親衛,而雷特、雷凱在經歷過教訓后,也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而你呢?大人委任你負責情報,你做成什麼樣啊?」相文一臉教訓的說。
威傑揉著耳朵不服氣的說道:「我也負起了責任啊,在民兵和流寇,哦,在領民當中發展了大量的細作,領地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全知道!」
「喲呵,這麼了不起?不知道清月城的情報是誰打探來的啊?」相文斜眼瞥了一下。
「呃,那是我還沒踏上清月城,等這次打下來后,絕對會把整個清月城的情報網都收攏在手中!」威傑有點底氣不足。
「哼,打下后再說?虧你說的出口,打下了清月城,情報的重要性已經下降了一半!」相文非常不屑。
「總是挑我毛病,那你的工作又做得怎麼樣?」威傑羞惱成怒的說。
「耶!你沒眼看的嗎?我不是把大人侍候得舒舒服服的?」相文跳了起來怒視威傑。
威傑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相文,然後才撇撇嘴說道:「看你這身打扮,簡直就是一個衝鋒陷陣的猛將,還侍候大人呢。」
「你!」相文可真是怒了。
不過威傑沒有被嚇倒,擺手說道:「先別發火,我問你,你帶領的侍女隊,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怎麼樣?你有沒有教導她們啊?你也知道,大人有客人的時候還不是得你出面?根本就不敢讓那些侍女出來丟大人的臉面,你說我講的是不是實話?」
相文無法反駁,自己平時除了親自照顧康斯外就是練武,根本沒有怎麼教導過那些侍女。
其實也不是沒有教導,只是那些侍女愚笨,長相又不漂亮,相文可沒那麼好心情教導這些侍女分擔自己的工作,所以教過幾次,看她們有點樣子了也就沒有理會,誰想到沒有自己指揮這些侍女都不會幹活!
想到這,相文委屈的說:「不關我的事啊,那些侍女都是從那些船匠家人中挑選出來的,力氣有,但只能幹粗活,干點精細活就全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她們沒個漂亮的,我根本沒有興趣讓她們侍候大人啊。」
「漂亮?笑話,工匠的女兒能漂亮到什麼地方?而且就算有漂亮的,也老早就被清月城的權貴收攏了,還會被那些工匠帶來?你就不要找藉口了。」威傑看到相文吃癟,興奮異常,說話都硬氣了許多。
聽到這話,相文突然興奮的猛拍威傑一掌,讓威傑差點趴在甲板上,惱怒的威傑剛想開罵,但看到相文滿臉笑容,雙眼流露出興奮的神色,心頭一抖,吞吞口水問道:「大姐,你這是幹什麼?」
「嘿,小弟,真有你的,你可提醒我了。」相文笑吟吟的說道。
「呃,我怎麼提醒你了?」威傑一臉疑惑樣。
「嘿嘿,這就要動用一下你這情報長官的權力了,等打清月城的時候,你告訴那幫混球,清月城達官貴人的女眷屬都是屬於我的!誰敢弄壞了這些美女,我會把他的***切下來喂黑狼!」相文依然滿臉笑容,語氣溫和的說著。
但這話卻讓威傑冷汗直冒,並且下意識的夾緊了大腿,他顫抖著問道:「大姐,你要這麼多美女幹什麼?」威傑心頭冒出一個讓他打個寒顫的念頭:「大姐不會突然轉變成男人吧?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那些美女給你不是浪費了嗎?」
相文一臉興奮的說:「笨蛋!還不知道我的意思?我問你,那幫清月城的達官貴人身為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傢伙,家裡的侍女和女兒肯定是很漂亮的吧?而且這些女子肯定或多或少受過點教育吧?
「這不就得了,把裡面最美麗、最有知識、最懂事的統統挑出來加入侍女隊,老娘回去就可以把那幫工匠的笨蛋女兒給開除了!這樣大人有面光,老娘也輕鬆。」
下意識點著頭的威傑這才明白相文的意思,立刻一拍大腿巴結道:「大姐厲害,確實如此,說起來上次省府長和師團長來,連端茶倒水的都是壯漢,我還真是覺得丟臉呢,等下登陸的時候,我就把命令傳達下去!」
說到這,威傑心中忍不住再次冒起一個念頭:「嘿嘿,這樣一來,這個大姐就不會老是霸著大人。雖然他外貌看起來是個美女,但如果讓人知道底細,恐怕大人會被人羞辱得無地自容,還是弄些真正的美女放在大人身邊才妙,這樣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
相文不知道威傑腦中的想法,不然肯定是立刻翻臉拼殺,所以他還是笑咪咪的督促威傑不要忘了這事。
在這兩人商討完的時候,海戰已經結束,佔據上風的康斯獲得勝利。
清點一下戰果,清月水軍被打沉十七艘,俘虜半殘廢的三十一艘,沒有一艘戰船是完好的。而抓獲的俘虜則有兩千餘名,能抓獲這麼多俘虜,主要是清月水軍失去了鬥志,拼搏一下后,發現大勢已去就投降了。
不過即使佔據了極大優勢,康斯這邊還是被打沉了二十來艘的肉搏船,被打殘的更多,而且也陣亡了近千人。
不過陣亡的大部分是流寇出身的水手,還有一小部分民兵,康斯的僕從兵就是沒了一兩個倒霉蛋,這兩個倒霉蛋還是被流彈射中的。
僕從兵損失這麼少,完全是康斯沒有讓他們參加肉搏,只是近距離射箭而已,畢竟讓這些草原人打海戰等同讓他們送死。
清點完畢后,康斯沒有多作停留,留下十艘戰船善後,連軍港都不佔領,直接帶著船隊撲向濃煙滾滾的碼頭。
看那樣子就知道,上次派人聯絡尼爾和宮佐敦的人有成效了,當然要乘勢一舉攻佔。至於軍港?沒了戰船,這軍港等於是康斯的了。
不用擔心十艘戰船看管不了兩千名的俘虜,拆掉那些殘船的武器和動力裝備,把俘虜趕上去就行,敢有異動直接打沉。
前進途中,康斯還在為自己如此輕易就獲得了海戰勝利而有點發愣,不是說海戰是非常難以獲得全勝的嗎?怎麼自己如此輕易的讓清月水軍全軍覆沒?
想了一下,康斯只有自嘲的笑了笑,這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的把清月城少主幹掉,奪取了二十艘戰船,清月水軍還不清楚,並且在自己帶著大隊人馬趕來時,居然傻呼呼的列隊迎接。
由於對方沒有準備,而且第一時間就消滅了旗艦,所以才能獲得如此勝利。
但要是因此小看清月水軍的話,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單單看如此兵力優勢加上偷襲,而且對方還失去了統一指揮,居然還落得二比一的損失。從這就可以知道如果是光明正大對決的話,結果肯定會調轉過來。
而且說不定清月水軍把自己這邊全部消滅掉,他們還沒損失多少艘戰船呢,因為自己這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海戰指揮官。
己方這邊有點海戰知識的船長,也只懂得衝上去肉搏這招,相信自己親自指揮也是如此。
現在看來,給敵方最大打擊,同時敵方給自己最大打擊的,都是遠端攻擊,雙方損失的戰船就是被這樣打沉的。
而肉搏戰除了殺死對方水手並獲得戰船外,並不能決定勝利天平的傾向。
也許,海戰的關鍵,就是看誰能在最遠的距離,用最快的速度擊沉對方戰船,而不是看誰的水手強悍、誰的水手多。
如果以後都是如此遠距離互相攻擊的話,相信戰船上的水手根本不用進行肉搏戰,勝利的天平就已經決定了傾向。
想到這,康斯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凱海,他知道這是個人才,因為調度攻城弩和投石車角度的命令,都是他發布的,不過這個人前天還是清月水軍的旗艦船長,怎麼才一天的工夫,他自己動手消滅了原來所屬的水軍會這麼興奮?
不過康斯沒有計較這些,也沒有在意凱海的忠誠心是怎麼樣的,康斯現在的意識里,他認為親衛和僕從兵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手下,他們和自己之間才能談得上忠誠。
而那些流寇和民兵和自己之間只是上下關係,他們的忠誠應該給帝國的。因為領土被收回的時候,他們會自動轉化為當地的居民,將和自己再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尼爾和宮佐敦這兩個稱呼自己為主公的,雖然表面上算是自己的直屬手下,只是自己感覺和尼爾之間只是金錢關係,和宮佐敦之間只是利益交換關係,只能算是直屬屬下,所以心中也沒有怎麼特別計較他們的忠誠。
在康斯看來,屬下和手下是完全兩個意思的詞語,上司完全不用計較屬下的忠誠度,只要屬下願意服從命令就行,而且屬下隨時能夠因為更上一級的命令而轉投他人,上司還無法抗議。
而手下則是上司的左膀右臂,利益完全和上司糾纏在一起,上司昌手下也昌,上司敗手下也敗,可以說完全是生死與共。
雖然康斯清楚自己這樣理解有點偏執,但知識和見識深度都不夠的康斯,現時只能這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