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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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塔內漆黑的通道，心跳就跳動的格外的快。


  卞伊尋走在她身後，注意到她一動不動，忙詢問她的怎麼了。


  她被喚回了神，搖了搖頭示意沒事，跟著祁笙身後進了塔內。


  塔內很黑，她一進來就覺得塔內比塔外冷，忍不住警惕的看四周，小聲的問卞伊尋，「這塔內真的沒人嗎？」


  卞伊尋拿了一旁的火把點燃，照了照四周，聽到她的問話，便道，「五十年前我來的時候這座塔就被當時的住持封住了，寺廟內有明文規定，任何人不得進入塔內。」


  「所以是不可能有人對嗎？」她看了看周圍道。


  卞伊尋笑了笑，「有人這麼多年了也變成枯骨了。」


  塔內隨著卞伊尋手中的火把一照，漸漸展露了模樣，應該是真的很多人沒有來了，塔內結了很多蜘蛛網，灰塵堆積了得有兩厘米那麼厚，腳踩在地上都是灰塵。


  塔中是由樓梯旋轉向上組成，一間間房間拼接在樓梯的邊緣，越往上房間就越少，他們就近在最底層推開一個房間，祁笙法術將屋內厚重的灰塵全部清理了出去，她將屋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將宮杞墨扶著躺在屋裡面的石床上。


  「有沒有覺得，這裡很像一個牢房？」卞伊尋在塔內的底層尋了一圈之後，回來說道。


  「是挺像的。」


  他們剛從妖谷的監牢出來，對牢內的裝修風格還是挺熟悉的，這座塔內的設置，跟牢房相差不多，不過看得出來比妖谷的牢房結實，這裡的牢房門用的都是實心的鋼條打實了的。


  祁笙正在往門上添加禁制，聞言便道，「剛好這幾天可以把王爺關嚴實了。」


  「他要多久才能恢復？」她蹲在祁笙旁邊看他在往門上塗畫這紅色的硃砂。


  鮮紅的符文在漆黑的門柱上面格外顯眼。


  「快的話五天，慢的話可能要半個月到一個月不止。」祁笙說道。


  他看慕桑奐耷拉著腦袋，又加了一句，「不用擔心，只要妖血壓制下去，王爺的神志得以掌控自己的身體，便沒事了。」


  她嘆了口氣，盤腿坐在門外面盯著裡面昏迷的宮杞墨發獃。


  祁笙畫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將所有禁制畫好，他甩了甩髮酸的手，問道，「小白白呢？」


  「嗯？」她抬起頭看回頭的時候發現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會不會跟卞伊尋一起去上面了？」


  祁笙拂了拂手上的灰塵，道，「那我們也上去看看吧，王爺應該要天亮了才能醒來。」


  她其實有點不放心把宮杞墨一個人留在這裡，祁笙道，「門上下了禁制，裡面出不來，外面也進不去，禁制一經觸動我便能感覺到。」


  「……」


  意思就是，宮杞墨在裡面比她這個在外面的還安全。


  四周一片漆黑，她想了想還是跟著祁笙一起去上面看看，這座塔挺高的，他們之前在荒郊的時候都能看到，近距離看差不多有二十層那麼高。


  她邊走樓梯便打哈欠，這大半夜的究竟為什麼要來爬樓梯？


  祁笙一邊走一邊看這座塔的結構，感嘆道，「搭建這座塔的人，用的材質都是人間頂好的材料。」


  她聞言，有些奇怪，「用那麼多好的材料建造，結果就這麼空著幾十年？」


  那麼建造這座塔的人未免太無聊了吧。


  兩人邊聊邊走，因為是繞著上樓梯的，反而沒有那麼累。


  他們快到達塔尖的時候，就看到了塔尖那裡的房間有燈火，火把是卞伊尋拿著的，那麼他應該就在裡面了。


  正要上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鎖鏈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低聲的咆哮。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立即快步的朝最頂端塔尖的房間跑過去，推開半掩的鐵門，屋內有燈火的照明，頓時一覽無餘。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裡面正關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正背對著他們。


  這是什麼鬼？


  看到卞伊尋正蹲在籠子的前面，他旁邊小狐狸也蹲在那裡，聽到他們進來的動靜，他們齊齊扭頭看向了他們。


  「這是什麼？」她走近一點，問道。


  卞伊尋搖了搖頭，「我也才發現，這塔內居然真的關著東西。」


  「這樣這個塔建造成這幅模樣就有得解釋了，應該就是為了關這個東西。」祁笙說道，走過去蹲在小狐狸的旁邊，伸手揉揉它的腦袋。


  注意到他的到來，小狐狸乖乖的任由他揉腦袋，然後很熟練的蹭進祁笙的懷裡。


  祁笙從儲物袋裡面找了一顆靈果餵給小狐狸吃，一邊繼續觀察籠子內的東西，「活的？」


  「活的。」卞伊尋答道，「它方才動了，還叫了。」


  「看著像個人。」她蹭到旁邊圍觀。


  剛好看仔細一些，那一團黑色驀地扭頭過來，她一下子就對上了一雙獸瞳，嚇得後退了一步，壓住喉嚨內的尖叫，她忙拽住祁笙的衣袖，「祁大夫！」


  祁笙抬手一揮，三顆夜明珠盤旋在籠子的四周，一下子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那黑團團似乎很怕光。


  夜明珠圍繞在它的身邊之後，它開始變得不安，喉嚨發出幾聲嘶叫，因為掙扎扭動牽連了扣在身上的鐵鏈，發出鐵鏈碰撞的聲音。


  方才應該也是因為看到了卞伊尋火把上的光，它才會開始掙扎嘶叫吧。


  祁笙抬手將夜明珠移開，那東西果然就安分了許多，他乾脆將夜明珠收回儲物袋，讓卞伊尋將手中的火把滅了。


  確定周圍再沒有刺眼的光芒，籠子里的黑團團小心翼翼的扭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再扭頭，確認沒有可怕的光之後。


  它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金色的瞳眸帶著怯生生。


  祁笙蹲在籠子外面，「你是誰？」


  黑團團盯著祁笙看，然後眼睛就開始濕漉漉的流眼淚，他們都懵了，「哭什麼啊？」


  「好痛。」黑團團小聲的嘀咕，「好痛苦。」


  祁笙看著它若有所思，「痛什麼？」


  黑團團突然就開始哭，「好痛，不要再放我的血了，殺了我，殺了我吧。」


  它突然激動了起來，使勁的掙扎發齣劇烈的哐當聲，它喉嚨發生嘶啞的低吼。


  「……」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不明白這黑團團是個怎麼回事。


  她小聲的道，「它好像真的很痛苦。」


  祁笙看著黑團團，輕輕的擰起眉心，拿出自己的儲物袋開始翻找。


  他的儲物袋存儲量還是挺大的，是專門煉製的儲物空間，平時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喜歡放在袋子內。


  她就看到祁笙拿出來不少東西，也不知道黑團團是不是也注意到了，居然就新奇的盯著祁笙的動作，還一邊抽噎一邊抹眼淚。


  「找到了。」祁笙摸出來一株綠油油的草。


  三雙眼睛齊齊看向他，她看著祁笙手裡散發著淡淡綠光的草，「這是什麼？」


  「龍休草。」回答她的不是祁笙，而是卞伊尋。


  祁笙眼睛彎彎，笑道，「卞公子居然認得龍休草。」


  「以前在祖先留下的本子里見過。」卞伊尋答道。


  祁笙瞭然的點了點頭，卞伊尋看著他，「祁大夫，為什麼用龍休草？這龍休草的功效我記得……」


  「是龍族比較愛吃的一種靈草。」祁笙說道。


  「……」卞伊尋有些驚訝，「難道……」


  她在一旁聽他們說話，大概也明了了，驚奇的看著籠子里的黑乎乎。


  祁笙拿著草蹲在籠子外面，往黑團團的方向遞了過去，黑團團本來還哭得凄凄慘慘，看到龍休草頓時眼睛一亮。


  它急切的伸手想要搶龍休草，祁笙手往後縮了縮，它更加急切了，哼唧著伸手，「給我……」


  祁笙頓時笑了，把草遞給它，黑團團摸到龍休草，高興的叫了一聲，迅速的縮了回去，生怕被祁笙搶了回去。


  它低頭咬著龍休草，祁笙再次將夜明珠拿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挑了小一點的，光芒沒有那麼涼，它的反應終於沒有那麼激烈。


  只是不開心的叫了一聲，不過抱著龍休草，它的情緒安定了許多。


  這回夜明珠照的久了一些，她也終於看清了籠子內黑團團的情況。


  才發現黑團團的下半身是一尾龍尾，龍鱗有些暗淡，它的上半身黑乎乎的沒看出什麼，不過兩條手臂被鎖扣穿透了手腕直接鎖在骨頭上。


  鎖鏈銹跡斑斑，扎出來了很深的傷口，傷口因為經年累月沒有治療，顯現出了很恐怖的坑。


  她光是看，都覺得疼。


  祁笙自然也看到了，他神色沉了沉，抿緊了薄唇，眼底一片陰翳。


  小狐狸察覺到他的情緒，銀瞳緊張的盯著他看。


  「小傢伙，想不想要吃更多的龍休草？」祁笙特意放柔了聲音。


  一顆龍休草兩口就沒了，黑團團聽到他這麼說，眼睛頓時一亮，「要！」


  它說完之後，身體突然一抖，「不，我不吃了，你別抽我的血。」


  「不抽你的血。」祁笙又拿出幾顆龍休草，「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她盤腿坐在籠子外面，看著祁笙溫和的安撫黑團團。


  黑團團漸漸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警惕的接過龍休草，聲音透著卻意，「真的不抽我的血？」


  「不抽。」祁笙說道。


  鑒於他們進來之後，除了亮光，也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其他威脅的動作，黑團團鬆了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祁笙問。


  「花楠。」黑團團答道。


  祁笙看著它身上的傷痕，「是誰把你你關在這裡的？」


  聽到這個問題，花楠神色暗淡，又開始抽噎起來，「他們。」


  「他們是誰？」祁笙繼續問。


  花楠驀地捂著自己的腦袋，使勁的搖頭，「他們，他們騙……騙了我。」


  它只要一動，鎖鏈就開始震蕩，眼看著天已經開始泛白，她正想著宮杞墨會不會醒了，花楠猛地站了起來，使勁的往籠子的角落裡縮。


  「嗚嗚，騙子，都是騙子，好痛。」它縮在籠子的角落，使勁的哭，彷彿受到了無盡委屈，哭聲中滿滿的悲切。


  她被它哭得心口發疼，眼睛發酸，祁笙嘆了口氣，他將自己儲物袋的龍休草全部掏出來，放在了籠子外面后道，「我們先出去。」


  三人出了房間，她忍不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黑團團哭得那麼慘他，她聽得都心疼極了。


  卞伊尋問祁笙，「祁大夫，它是龍族嗎？可是完全沒有龍族的氣息。」


  祁笙擰緊眉心，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它體內被人下了禁術封禁起來了，鎖著它的那條鎖鏈能封禁靈力，所以你不能感覺到龍族的氣息。」


  「為什麼一隻龍族會被關在這裡。」她有些不敢想象，龍啊，多威風的生物啊。


  再看黑團團，被折磨成那個樣子，它被關在這座塔內，難道是這座寺廟的僧人乾的？

  「人族裡面從很久之前就有個傳言。」卞伊尋道，「只要喝了龍血，便能延長壽命，若是用龍血製成丹藥吃了，可保長生不老。」


  「這世間，最希望長生不老的人族能幹出任何事情。」卞伊尋嘴角含著冷意。


  在人間走動得久了，遇到的事情也就多了，他能用最大的惡意去想象這件事情，估計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她聽卞伊尋這麼說，皺緊了眉心，想到黑團團凄慘的樣子，頓時更加不適。


  祁笙道，「等晚點在來看它，它的情況不是很好，先去處理王爺的事情。」


  彷彿為了回應他的話，樓下傳來動靜，一聲低低的咆哮身從下面傳來。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彷彿是什麼東西猛力撞上了牆。


  祁笙直接從塔頂一躍而下，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她趴在樓梯探出身往外看，見下面沒有出現房門牆壁倒塌的情況后，便趕忙往樓下跑。


  跑沒幾步就被卞伊尋拎了起來，他用那種十足無奈的口氣，「我帶你下去。」


  緊接著直接就這麼拎著她從塔頂跳了下去，她被這衝力刺激的差點一巴掌扇卞伊尋臉上了。


  失重向下呈自由落體的俯衝，她眼睛受不了的閉緊。


  擦啊啊啊！跳樓之前能不能給點緩衝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