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一半

  532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點細節。


  那道士雖然被宮杞墨打飛出去，不過嘉城的士兵們也都看到他們了，這會兒正將他們全部圍在了城牆之上。


  因為宮杞墨的速度太快，所以那些士兵沒能看清妖力的蹤影，不過看到那道長被宮杞墨直接拍飛出去，他們眼裡懼怕的看著這夥人。


  「妖怪，果然這些人是妖怪。」


  「連道長都拿他們沒辦法了嗎啊？」


  「貧道怎麼可能打不過。」那道士又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嘴角的血，「區區幾個小妖，妖孽趁我沒準備好，就偷襲，貧道一定要讓你們嘗嘗貧道的厲害！」


  「這道士是個傻子？」卞伊尋一臉不耐，「這般多管閑事的人，命可不會活太久。」


  祁笙也是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他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使用法術，不然若是造成人族惶恐動亂，可就不好跟天上的那位君王交代了。


  那道士噴了一口血在自己的木劍上，接著拿出黃符紙口中念咒，金光閃閃的光芒開始從長劍上顯現出來。


  祁笙剛掏出自己的扇子，就被宮杞墨搶先了一步，長劍的周圍遊走著淺紅色的妖力，祁笙乾脆放手，站在一旁盯著他手上的劍。


  他招手讓舒懷到他身邊，舒懷乖巧的靠近，「祁大哥？」


  祁笙問道，「小舒，你看王爺手上那把劍，有沒有看到什麼？」


  舒懷朝著他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眨了眨眼，「好重的殺戮氣息，白虎的神力？」


  祁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


  她就在旁邊，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問道，「祁大夫，是有什麼事情嗎？」


  祁笙搖了搖頭，「沒事。」


  雖然祁笙這麼說，她卻有些忐忑，畢竟宮杞墨剛妖血才壓制下去，還是個不確定因素。


  那邊戰況都不用說，那道士術法若是去對付一些小妖，或許還行，偏偏他對上的是宮杞墨，那些術法對宮杞墨的傷害可有可無。


  他拔劍只是做個姿勢，那道士只能感覺到沉重的妖氣在周身肆虐，旁邊的士兵卻毫無所覺，他料想不到這小妖居然這般厲害。


  再看身後那些完全沒有打算出手的，他暗自心驚，怕是自己這次真的是提到了鐵板了。


  宮杞墨（小妖）抓著劍，一劍就將道士攔截在面前的結界給劈開，連帶著桃木劍也一起斷了，他眼底帶著不屑，抬劍欲直接給這道士一個了斷。


  「大人饒命。」深知自己打不過他，還可能會因此喪命，他立即就跪下投降。


  宮杞墨手中動作微頓，下一瞬眼底紅光一閃，他手下毫不猶豫的劃了下去，鮮血潑墨似的從道士喉嚨的血口噴了出來。


  他瞪圓了眼，喉嚨被割破，他捂著喉嚨狠狠地瞪著他，張了張嘴企圖吐出一個字，卻還是沒來得及，最後氣絕倒地。


  手中的長劍沾上鮮血，宮杞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眉心攏起。


  周圍的士兵見到道士被殺死，驚恐的喊道，「道長死了，被殺死了。」


  他們懼怕的看著宮杞墨，剛剛這人多暴戾他們都看到了，這會兒竟然被震得沒人敢上前阻攔他。


  「都愣站著做什麼？快把他們抓起來！」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喝道。


  嘉城的城主負手走上來，他的身邊，宋子臣緊緊的盯著她，那些士兵一得到指令，只能抓緊自己手中的兵器，朝他們圍攻了過來。


  多虧了城牆上本身的位置不是那麼寬敞，所以他們雖然人多，卻也好大一部分沒能擠上來。


  祁笙無奈的重新拿出扇子，「看來要動手打架了，一點都不想動手。」


  那些士兵看他比較瘦弱的樣子，又看他身邊還有小孩，便打算從他身邊先下手，祁笙抓著扇子將欲衝上來的人打飛出去，給他們傳音道，「不要跟他們糾纏，一會兒直接跳下城牆。」


  宮杞墨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後。


  她伸手抓住他，「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事。」他道。


  宋子臣立即將目光轉到宮杞墨身上，冷笑，「上次被洛王一番欺辱，現在朕倒是運氣不錯，洛王自己過來自投羅網。」


  宮杞墨漠然的看著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蠢貨。」


  宋子臣被他一激，額間青筋暴起，他努力壓制自己的脾氣，聲音冷沉，「今天只怕要留下王爺在西嶽小住了。」


  他說完，又看向慕桑奐，目光放柔了許多，聲音溫和，「奐兒，你過來。」


  她直接拒絕，「不。」


  有幾個士兵朝他們衝過來，宋子臣喝道，「不許傷害她！」


  不過他聲音再快，都沒有宮杞墨手速快，那些士兵直接被他一劍橫掃，擊飛了出去，被他打飛出去的士兵，無不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


  宮杞墨下手很重，宋子臣神色微凜，「奐兒，你可知他是個怪物……」


  「閉嘴。」她低聲喝道，眉心猛地皺了起來，之前宮漣也老是喜歡這麼叫宮杞墨，現在宋子臣在知道他的不同之後，也這麼叫，她很不喜歡這種帶著侮辱性的稱呼。


  「宋子臣。」她淡淡的喊了一聲，「有些話我不知道以前有沒有說得讓你明白些，我就再說一次。」


  她伸手拉住宮杞墨的手，她看著宋子臣，「我對你沒什麼興趣，我喜歡的是這個人，不管他是個怪物也好，還是什麼的，都跟你沒什麼關係，我本人喜歡就行。」


  宋子臣握緊拳頭看她，「你就那麼喜歡他？」


  「是。」她回答的錚錚有聲，「我會繼續喜歡他，不會改變主意，所以你就算把我囚在身邊，我也不會對你動心。」


  宋子臣臉色蒼白，「為什麼……他能如何對你，我也可以！」


  「你又不是他，對我再好有什麼用？」


  她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想，我對你完全沒有一絲，你若是因為其他原因要攔截我們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因為我才搞這種陣勢。」


  宋子臣看著她，聲音沙啞，「不管如何，你們今天都不能走！」


  她無奈的，「那就沒辦法咯，我想若是此次分別，以後最好還是別再見面了。」


  兩人交握的手互相傳達溫暖，宮杞墨身體綳得很緊，握著她的手也很緊，她好笑的轉頭看他，「你在緊張什麼？」


  「沒有。」他抿著唇，嘴角輕輕地上挑「我開心。」


  有什麼好開心的？她心裡暗忖。


  「既然甜蜜完了，可以走了嗎？」卞伊尋悠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她看過去，才發現他們都已經站在牆頭上了，就等著他們倆了。


  你們什麼時候跑過去的！！！她內心咆哮。


  那些士兵圍在他們身邊，只要一靠近，祁笙輕輕一扇扇子，就有狂風將他們逼退。


  她很是無語，宮杞墨伸手攬住她的腰，旋身閃過那些阻攔在面前的官兵，帶著她站在了城牆上，宋子臣彷彿才到了他們要做什麼，立即低喝，「快攔住他們！」


  那些士兵根本不認為他們敢從城牆上跳下去，這城牆多高啊，正常人若是跳下去，直接能摔得腦漿迸裂，當場死亡，就算輕功再高，城牆長滿滑溜溜的苔蘚，也根本無法著地。


  然而他們都忘了這些人不是普通人，就比如方才突然出現，雖然那道長說著妖孽，他們也沒有真的認為這些人是妖怪，畢竟他們長得跟人一樣——


  所以在這群人齊齊從城牆往下跳的時候，那些士兵驚慌的叫了起來。


  他們衝過去城牆邊緣往城外底下看，本以為會看到血腥慘不忍睹的一幕，卻沒想到城牆底下空空如也，別說是血，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才眨眼之間，怎麼就突然消失了？


  「大人。」有士兵立即回頭去稟報，「人……人不見了。」


  宋子臣已經在他們跳下去的瞬間，就到了牆邊，然而他看到的跟士兵們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


  有士兵在竊竊私語，「那麼多人……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


  恐懼在人群間慢慢瀰漫，有一道聲音幽幽，「他們……不會是鬼吧……」


  「別胡說八道。」嘉城城主一聲厲喝止住了紛紛的議論聲，他皺著眉快步上前，低頭看向城牆之下，眼睛微眯，「西嶽外敵已經潛逃，爾等速速出城追擊。」


  「可……可是，大人……要怎麼追？」領衛遲疑的問。


  「還要我教你們怎麼抓人？」嘉城城主回頭看向領衛，聲音冷冽。


  「……是，屬下這人帶人，去追拿犯人！」領衛被這麼一喝，立即擦著冷汗道。


  見城主點頭同意之後，領衛立即帶著人追了出去，反正隨便追追吧……


  嘉城城主交代完之後，回頭看向宋子臣，「皇上。」


  發生的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想來他們的皇帝陛下會清楚——


  宋子臣看了他一眼，嘉城的城主，雖然是城主，卻更偏向於封地的侯爺，他在此處，掌管的兵權佔有西嶽的八分之一，所以他才會先來此處跟他商談。


  「我們回去說。」他說道。


  嘉城城主點了點頭，「陛下請……」


  *

  從城牆下跳下來的瞬間，祁笙立即張開了結界，花費了些靈力瞬移到一公里之外。


  一下子帶這麼多人需要耗費的靈力是龐大的，他們落地的同時，祁笙也忍不住吐了口血，小狐狸立即焦急的竄到他面前，他咳了幾下，又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祁大夫，你怎麼樣？沒事吧？」他們忙圍了上去。


  「沒事。」祁笙頭也不抬，搖了搖手，「咳咳，不用擔心。」


  「這都吐血了！」


  宮杞墨上前，給他渡了點靈力過去，祁笙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青色的衣袖立即染上了一抹紅色，他還有心情自我調侃，「老了老了，這麼一段距離都吐血了。」


  小狐狸焦慮的在他身邊渡步，若是它會說話，現在一定陰沉著臉將這任性之人好好教訓一頓，不知道自己現在神魂未完全融合嗎！還胡亂消耗那麼多靈力！


  祁笙只覺胸口熾熱，儲物袋正在發熱，他輕輕一抬手，一盞古色生香的古燈突然出現，搖曳著流蘇慢慢的落在他手上。


  慕桑奐在一旁瞪圓了眼，這可不就是之前解巫毒的時候，見到過的那盞燈。


  「這不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宮杞墨捏了一下手，她立即閉了嘴。


  祁笙因為正在疑惑燈為什麼突然發熱，所以沒有注意到她未出口的話，而是奇怪的看著燈，「它為什麼在發燙？」


  「這是什麼？」卞伊尋沒見過聚魂燈，所以不太清楚。


  「這是聚魂燈吧。」舒懷介面道，他嗅了嗅，「以前在一個叔父那裡見過。」


  「是聚魂燈。」祁笙道，之前北帝君讓他留著這盞燈，他便一直留著，燈裡面的那抹殘魂也很乖巧，一般若是他不去逗弄它，它都安靜的窩在燈內的角落，今天卻有些異常。


  它在燈內躁動不安的遊走，祁笙剛要伸手，去查看燈內的殘魂，卻被小狐狸咬住衣袖，它使勁的咬著他的袖口，不給他去觸碰燈籠。


  「怎麼了？」他伸手摸摸小狐狸的頭，「突然這麼焦慮？」


  小狐狸堅持咬著他的衣袖，他扯了幾下，沒能撤出來，有些無奈，「這……」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吧。」宮杞墨給他輸了些靈力之後道，「他們應該很快會追來。」


  祁笙雖然想查看一下聚魂燈的情況，不過聽他這麼說，便先將聚魂燈收回了儲物袋，有宮杞墨給他渡來一些靈力，他恢復了一些，臉色沒有方才那麼難看。


  將還緊緊咬著他衣袖的小狐狸抱起，他拍了拍它的腦袋，「真不乖。」


  小狐狸，「……」


  到附近的村鎮上找了輛簡陋的馬車，祁笙身體不適，便坐在馬車內休息，他閉著眼睛沉思，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停滯，彷彿只剩下一半可以使用，一旦超出這個限度，靈魂就有一種撕裂的疼痛感。


  手邊的小狐狸睜著銀色的眸子，它小心的將靈識放出，探入儲物袋內的燈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