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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葉子僮的存在

  沈佳蓉安慰了葉子悠好半天,電話那邊,哭泣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賀子昱坐在駕駛座上,雖然沒聽清葉子悠在說些什麼,不過從沈佳蓉說的那些話還有焦灼擔憂的口吻,已然猜出了幾分,調轉方向,朝著蝶景園的方向開去,直到沈佳蓉掛斷了電話,他才出口問道:「琛子怎麼了?」


  「受了刀傷。」


  沈佳蓉見賀子昱調轉方向,心知這是去蝶景園的路,也沒有多做解釋,剛剛悠悠在電話里哭的那麼傷心,搞的她現在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擔心的緊。


  「用我的手機,給方明輝打個電話。」


  賀子昱從抽屜內取出手機,遞到沈佳蓉手上。


  方明輝對杜曉薇有意,這些年一直希望席慕琛能和杜曉薇在一起,可席慕琛心裡,自始自終,就只有一個葉子悠。


  席慕琛和杜曉薇訂婚七年,到現在還沒有結婚,雖然方明輝沒有明說,但是因為這件事,對席慕琛卻有幾分不滿,對悠悠也是同樣,席慕琛不願方明輝在他受傷的時候為難悠悠,這個時候,肯定是情願自己忍著,也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沈佳蓉迅速撥通了方明輝的電話,只告訴他,席慕琛受傷了,至於原因,悠悠在電話里一個勁的哭著說,是自己害的,她也不清楚。


  沈佳蓉晚上用餐的地方,就在老城區的大學城,距離蝶景園不是很遠,這個時候,路上並沒有堵車,二十分鐘沒到,就已經到了蝶景園樓下。


  沈佳蓉下了車,也顧不得身後的賀子昱了,直接就跑進大樓,賀子昱跟在身後,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他的小東西真不是一般的關心琛子的豆芽。


  沈佳蓉站在樓梯口,電梯還沒有下來,賀子昱已經走到她身邊,將她略有些冰涼的手牢牢的包裹在掌心,沈佳蓉抬眸,看著身邊依舊雲淡風輕的賀子昱,頭靠在他的身上,汲取著熟悉的薄荷清香,焦灼擔憂的心,不自覺的平靜了下來。


  「席慕琛會沒事的。」


  沈佳蓉點了點頭,她擔心葉子悠,不單單是因為她把她叫了回來,她把她當成朋友,還有葉子僮,那個冷冷酷酷的小男孩,她不敢想象,如果悠悠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賀子昱的心情,確實如他的神情一般,雲淡風輕,他了解席慕琛的本事,在S城這個地方,就沒幾個人能傷的了他。


  過去的七年,他沒死,現在葉子悠回來,他更加不會讓自己有事。


  電梯還沒到15樓,沈佳蓉就已經翻找鑰匙,蝶景園這邊的房子,有兩把鑰匙,當初她和呂靜住進來的時候,剛好是一人一把,之後,呂靜離開,鑰匙的話,還帶在身上,直到這次悠悠回來,呂靜才將手上的鑰匙給了她,而她的鑰匙,一直都在。


  沈佳蓉剛出了樓梯,就看到地上斑斑的血跡,一直到房門口,心裡更是擔心,她想,電梯內,應該也是有血跡的,只是她剛才心裡太過著急,沒有發現。


  剛推開門,沈佳蓉就聽到葉子悠的啜泣聲,從房間傳了出來,沈佳蓉踢掉腳上的鞋,身上的背包也來不及放下,直接就進了房間。


  「大豬,流了好多的血。」


  銀鈴般嬌嬌柔柔的聲音,有些小孩子氣,此刻卻是哽咽的。


  「你會在意嗎?」


  房間,沉默,沈佳蓉的心裡卻替葉子悠做出回答。


  她在意,重於生命。


  她那顆天生就帶殘的心,會疼。


  趴在床邊上的葉子悠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著沈佳蓉,巴掌大的臉上,滿是淚痕,床上的席慕琛光著膀子,腰上纏著白色的紗帶,有鮮血滲漏了出來,將白色染紅,只是那個結子,實在太丑,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佳佳,你來了。」


  葉子悠從地上站了起來,輕靈的大眼,布滿了水霧,還殘留著濃濃的心疼,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可憐,粉色的衣裳上,是點點如梅花般的血跡。


  葉子悠順著沈佳蓉的視線望去,看著只有腰間纏著繃帶,光著上半身的席慕琛,對著沈佳蓉惡狠狠的道了聲:「佳佳,不許看!」


  她邊說邊撩開床上的被單,蓋在席慕琛身上。


  小氣!霸道!

  沈佳蓉在心底嘀咕了聲,不過見床上的席慕琛是睜著眼睛的,臉色蒼白鐵青,強自撐著的精神尚可,再加上葉子悠那小氣巴拉的霸道動作,一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渾身那麼多的疤痕,和蜈蚣蚯蚓似的,她還不愛看了呢?只是,這樣的席慕琛,葉子悠會很心疼吧,她在自己來之前,又哭了多久?

  可那一瞬,她分明看到,席慕琛緊繃著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就和當初,她看到的那幀畫,傾國傾城。


  他大概真的是很愛很愛葉子悠,極其的寵愛,所以就連她吃醋的模樣,也覺得歡喜吧,這能證明,這個離開了他七年的女人,還像七年前一樣愛著他。


  既然還愛著,又何必冷言冷語傷害她呢?


  「我給方明輝打電話了,他應該馬上就到。」


  賀子昱從沈佳蓉的身邊經過,走到床邊,掀開葉子悠剛剛蓋在席慕琛身上的薄被,伸手探了探他右邊腰上的傷口,涼薄的唇角微抿。


  「死不了。」


  席慕琛掃了賀子昱一眼,眉頭微擰,看的床邊的賀子昱,嘴角不由上揚。


  過去七年,他從來都是擺著一張撲克臉,仿若永遠都不會融化的千年寒冰,這葉子悠才回來多久,他的眼皮底下有這個女人,果然長進了不少。


  「佳佳,你先帶悠悠出去。」


  賀子昱側過身,從剛進門到現在,他的耳邊,一直就是葉子悠啜泣抽鼻子的聲音,他現在居然忍心?


  以往他的這個小學妹,哪怕是傷心的掉一滴眼淚,他也會心疼半天,到底她還是離開了七年。


  七年前,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無情的從他身邊離開,他是再不敢確信,她對他的感情,所以情願用這樣的方式,證明著她對他的在意。


  沈佳蓉見賀子昱似有話對席慕琛說,走到葉子悠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葉子悠看了看席慕琛,又看了看賀子昱,轉身和沈佳蓉離開,沈佳蓉走在後邊,還不忘將門關上。


  他們兩個,有他們要聊的,而她也有問題,想要問悠悠。


  沈佳蓉握著葉子悠的手,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剛才葉子悠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她身上的血跡了。


  葉子悠看著自己身上帶血的衣裳,緊咬著唇,搖了搖頭,知道沈佳蓉在擔心什麼,忙解釋道:「我沒事,這些都是大豬的血。」


  「你在電話里說,席慕琛是因為你受傷的,這是怎麼回事?」


  葉子悠回來才多久,而且每次她和呂靜給她打電話,她都是在家,這樣一個死宅,好端端的,怎麼會惹上這樣的禍端?

  「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我傍晚的時候去逛超市,從小巷回來的時候,有幾個人突然沖了出來,幸好大豬出現,把那些人打跑了,後來有個人突然抽出了刀,大豬為了護住我,就受傷了。」


  葉子悠說完,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濫。


  小巷?蝶景園這一帶靠近市區中心,大多是新建的小區,治安都還不錯,但是民華街那一條小巷,都是些老房子,從去年到現在,因為拆遷和釘子戶的事情,一直都很亂,但是從那邊抄小路回來的話,能近很多,悠悠肯定是因為偷懶,不想走路。


  但如果是因為拆遷的事情的話,他們怎麼會找上悠悠的,而且聽她的意思,那些人在被席慕琛打跑之後,還拿刀想殺她,這事,明顯就是沖著她去的。


  「這件事情也不怪你,你也不知道有人會在那條巷子追你啊,而且身上還藏了刀,好了,別難受,不然席慕琛看到該心疼了。」


  沈佳蓉從茶几上抽了張紙張,像個安慰小孩的大人似的,將葉子悠臉上的淚水擦乾。


  如果這次席慕琛不是受了傷,佳佳必定會嚴厲指責悠悠一番,她當初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出門的話,最好是白天,晚上不要出門,尤其不要因為偷懶走民華街的小巷,她兩樣都做了,完全沒將她當初的告誡放在心上。


  「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


  沈佳蓉拿著紙巾,半天沒找著垃圾桶,轉頭看著葉子悠:「垃圾簍呢?」


  「陽台。」


  沈佳蓉走到陽台,看著塞的都快要溢出來的垃圾桶,這種情況,在她以前住在這裡發生的概率幾乎是零,十分的無語,還很無奈,尤其是這個時候,看著還坐在沙發抽著鼻子的葉子悠,斥責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有些人,永遠都和純真的小孩似的,讓人覺得心疼。


  「肚子餓不餓?」


  沈佳蓉走到沙發旁,居高臨下的看著葉子悠。


  「沒胃口。」


  葉子悠抿唇,看著沈佳蓉,搖了搖頭,她肚子確實是餓了,但是現在,實在沒什麼胃口。


  「席慕琛可能也沒吃,我去弄點稀飯,你們一起吃。」


  賀子昱方才探了席慕琛的傷,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擔憂,他腰間的傷,應該不是很重,給他們弄點吃的,然後打掃衛生,不然的話,就這樣的環境,實在是不怎麼適合席慕琛這樣一個傷患居住。


  **

  「這是怎麼回事?」


  「日本的山口家族。」


  因為擔心葉子悠的安全,這段時間,一到晚上,他就會在樓下守著,晚上,他見她出去,自然跟在身後,經過民華街,聽到她的呼救聲,急忙下車沖了進去,看到幾個人追著她跑,看那幾個人的身形和動作,應該都是訓練過的,而且在任務失敗之後,沒有逃跑,當場切腹自殺了,切腹自殺這樣殘忍的事情,就只有日本幫會內的武士會幹,山口組,稻川會,住吉會,從那幾個人使的功夫路子,席慕琛判斷出是日本的山口家,稻川會和住吉會,一直都和他有合作,關係尚算要好,要是這個時候他出了什麼事,對他們沒有好處。


  「沖著你來的?」


  剛才在電話里,他雖然並不是什麼都聽的清清楚楚,不過葉子悠一個勁的在指責自己,話語間透出的信息就是,那些人是沖著她去的,但是山口組的人,怎麼會對葉子悠下手?這七年間,陪著席慕琛出席各種活動的,一直都是杜曉薇,那些人就算想找人動手,也應該是杜曉薇才對,不過以杜曉薇的身份,沒幾個人敢動他。


  「杜洪峰。」


  提起這三個字時,席慕琛本就冰冷的聲音,更讓人驀地一寒。


  「三年前,飛虎老大過世,整個幫派,紛爭不斷,這才給了我們崛起的機會,這些年,我們成功壟斷了亞洲市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軍火交易,不過今年,他們的動作好像大了點,前些年,杜洪峰還能壓制我們,現在的話,也是有心無力,再加上你這麼多年都把他的寶貝孫女晾在一邊,現在悠悠突然回來了,他著急也不是沒可能,他們杜家,最喜歡的就是借刀殺人的勾當。」


  席慕琛這樣的猜測,並非完全沒有根據,杜洪峰一直想要參與他們的事務,卻一直沒能成功,他和美國的黑手黨切爾可家族的人有交情,一直想從美國那邊進口武器,再一點點蠶食,甚至是吞併,但是美國那邊提供的軍火,多是已經被淘汰的,就那樣落後的東西,用於戰場,不是壞了他們赤鷹的信譽嗎?雖然席慕琛算是他的孫女婿,不過兩人都想置對方於死地,相互合作,不過是為了相互利用,杜曉薇,不過是杜洪峰的誘餌而已。


  這些年,杜洪峰一直都希望席慕琛和杜曉薇結婚,鞏固兩方的聯盟關係,同時,更方便他滲透了解赤鷹,可惜,她不是葉子悠,再怎麼做,都要不了席慕琛的命,在彼此手上,都不過是棋子而已,一個不安分的棋子。


  杜洪峰素來和日本的山口組織交好,杜家人,從來不喜歡自己殺人,尤其是杜洪峰,看著比誰都和善,可誰都清楚,那根本就是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你準備怎麼做?」


  席慕琛可不是心軟之輩,尤其是這次,他們居然沖著葉子悠去了,不過這前有狼後有虎的,腹黑受敵,牽一髮而動全身,容不得他們衝動。


  「杜洪峰想要掌控我們一手打拚出來的赤鷹,那老匹夫簡直是在做夢,你們最近不是打興隆會的主意,先把他在S城的爪牙挑了。」


  興隆會的歐展鵬一直唯杜洪峰的命令是從。


  「決定了?」


  他這樣做,顯然就是公開和洪興社的人叫板了。


  席慕琛的感情,他不干預,只是杜曉薇居然因為悠悠的事情,對佳佳下手,他本來就不喜歡杜曉薇,現在更是沒有半點好感。


  「杜曉薇呢?」


  席慕琛聞言,冷冷的掃了賀子昱一眼,「不然這件事由你出面?」


  杜曉薇,那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心裡清楚,當初自己為什麼和她訂婚。


  賀子昱起身,雙手插在褲兜,「我剛和你嫂子領了結婚證。」


  這意思,顯而易見,他現在是在新婚期間,什麼任務都不出。


  席慕琛雙手撐著手肘,試著坐了起來,暗沉冷峻的眸,閃過幾分戲謔:「要是山口家的春日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兩年前,山口組的大佬山口春馬六十大壽,她最小的孫女在宴會上對賀子昱一見鍾情,可以說得上是死纏爛打,奈何落女有意,襄王無心。


  「這與我何關?」


  在席慕琛和凌子墨跟前,賀子昱素來不掩飾自己對別的女人的無情,如果不是礙於她的身份,還有他一貫的良好修養,就連應付,他也不願。


  他和席慕琛,在感情上,是同一種類型的人,對於不喜歡的女人,從來不願意花費時間,當初席慕琛和杜曉薇在一起的理由,不過都是因為葉子悠。


  「你這次受傷,是故意的?」


  賀子昱驀地想到什麼,盯著席慕琛腰間右側的傷口,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


  「不是。」席慕琛回絕。


  他以為,七年的時間,他對那個女人,是恨入骨髓的,可所有的怨恨,卻在見了她的第一面,全部化成了灰燼,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一顰一笑,對他的影響力,一如當初。當他看到那人的刀朝她刺過去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她摟在懷中,他的心,還是和以前一樣。


  就算自己傷著痛著,也不捨得,別人傷她分毫。


  他以為的恨,不過是因為愛罷了。


  **

  沈佳蓉剛洗好米,準備下鍋,突然聽到門鈴聲,猜想應該是方明輝到了,擦了擦手,忙去開門。


  不出所料,進來的是方明輝,肩上背了個醫藥箱,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一路趕過來的,到現在,還有些氣喘。


  「席老大呢?」


  沈佳蓉見是方明輝,手指著房間門口,方明輝連鞋也顧不得換,急忙跑了進去,沈佳蓉看著瓷白磚上的灰塵和腳印,想了想,轉身進了廚房,


  她不是醫生,席慕琛的傷,有方明輝就夠了,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給一個傷患,一個病患,準備米粥,然後的話,打掃衛生。


  沈佳蓉走到廚房,將淘好的米按一定的比例加了水,放進了高壓鍋,轉身看著葉子悠,見她還是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的拽著褲子,一雙眼睛,不停的朝著房門口的方向張望。


  她不是想要知道席慕琛的傷情嗎?幹嘛不跟進去看看?以她焦躁衝動的性子,現在還坐得住,真是奇怪。


  房間的門重新被合上,沙發上的葉子悠,靈秀的眸,倏然暗了下來,半晌,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隔著門縫,往裡邊瞧,兩隻耳朵,恨不得貼上去,聽清他們說些什麼。


  七年時間,席慕琛大小傷口無數,作為他的私人醫生,方明輝已經見怪不怪,這次的傷口,與他之前相比,並不是最嚴重的。


  「消炎止痛的。」


  席慕琛看著取出針孔的方明輝,以往,為了防止傷口潰爛,他每次打的都是消炎,卻從來不止痛。


  大概,他的心裡太苦,亦或是,這樣的人生,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方明輝一直都知道,席慕琛不愛杜曉薇,他的心,他的眼,都在葉子悠身上,就算,那個女人,從他的身邊離開七年。


  有誰是不怕疼的?就算是鐵骨錚錚的男子,那也是肉體凡胎,血肉之軀,大抵是他愛著的那個人不在,別人的關心,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暖不了他的心,所以情願痛著,不停的提醒著自己,他對自己,一貫這麼殘忍。


  方明輝按照他的意思,給他打了消炎止痛針,他聽凌子墨他們提起過,葉子悠已經回來了,他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沙發上好像有個粉色的影子,那個人,就是她嗎?她回來了,那曉薇呢?

  「我給曉薇打電話了。」


  方明輝已經替席慕琛清理好了傷口,背對著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方明輝!」


  席慕琛雖然受了傷,不過說話的氣勢,還有那懾人的眼神,絲毫不輸平時,讓人不由的膽寒。


  葉子悠一聽到席慕琛的聲音,馬上開門沖了進來,「大豬,你沒事吧?」


  她的手還扶著門把,似小孩子般乾淨的眼眸,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沒事,大豬的身體好著呢,一點事情都沒有。」


  賀子昱見葉子悠一副擔心的模樣,斜眼看著躺在床上的席慕琛,剛才那駭人的氣勢,因為她關心的舉動,消散了大半。


  人的一生,都會遇上自己命定的劫難,佳佳之於他,艾酒酒之於墨子,葉子悠之於席慕琛,都是如此。


  如果這樣的深情可以掩飾,那麼那日,他不會在悠悠回來的第一天,就給他打電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七年的時間可以等,可真到了可以見面的時候,卻連一分鐘,都無法等待。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她是毒藥,卻還是戒不掉。


  「方明輝,大豬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葉子悠想了想,急著問向一旁的方明輝,以往席慕琛為了不讓她擔心,受了傷,也總不和她說實話。


  床上的席慕琛掃了方明輝一眼,他卻當做沒見到似的,淡淡道:「不好。」


  葉子悠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起來。


  「我急著回醫院,你送我下樓,可好?」


  「不好!」


  葉子悠看了眼床上躺著好的席慕琛,微微的愣了愣,緊咬著唇,點了點頭:「好!」


  說完,跟在方明輝的身後離開。


  「小學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聽話。」


  席慕琛閉上眼睛,大概能猜測的出,方明輝想說些什麼,不過是心裡為杜曉薇鳴不平罷了,悠悠未必不懂,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沈佳蓉就站在門口,方才葉子悠和幾個人之間的對話,她聽的清楚,也瞧的分明,個性和善的方明輝對悠悠有敵意。


  沈佳蓉擔心方明輝和葉子悠說什麼重話,而關於席慕琛的事情,悠悠總是習慣性的將所有的苦楚往心裡吞,沈佳蓉唯恐悠悠受了什麼委屈,將爐子里的火關小,追了下去。


  「方明輝,你怎麼不說話了?大豬他怎麼樣了?腰上的傷口很嚴重嗎?」


  話剛問出口,葉子悠就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你會在意嗎?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他現在是曉薇的未婚夫,以前,席老大和你一起,確實開心,但是這七年,陪在他身邊的是杜曉薇,她一直都在付出,心甘情願,我想,她應該才是席老大的人。」


  當初不顧一切離開的是她,而現在,她一回來,這七年間,杜曉薇所做的一切,彷彿失去了意義。


  「杜曉薇她,很好,很適合大豬。」家世,身份,背景,只是這些適合而已。


  葉子悠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強。


  「你既然知道,還回來做什麼?悠悠,你已經有了遲御,應該知足了。」


  那個男人他見過,無論是長相,亦或是氣勢,絲毫不會遜色於席老大,而且對悠悠,也十分的溫柔。


  「我只是想回來,看看大豬。」


  七年了,每一天的思念,幾乎把她逼瘋,她想,自己已經瘋了。


  這個地方,終究不是她該呆的,而那個人,也不是她的歸宿,她心裡很清楚,不過是捨不得罷了。


  佳佳說,三月之期,她是騙她的,而她,卻當了真。


  就當自己的生命,就只有三個月好了,她想回來,回到這座,充斥著他氣息的城市,就算他不在身邊,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她就已經知足,只是回來了,見到他,卻忍住想要更多。


  想要以前那樣的擁抱,親吻,甚至是歡愛,如果可以,她還希望可以相守。


  但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這樣的結局。


  「既然回來了還要離開,那便失去了意義,你這樣做,會毀了三個人的幸福,席老大,曉薇,還有你自己。」


  席老大對曉薇本就沒有感情,這些年,無論她做什麼,都不能入他的眼,在他的心裡,便是一席之位,也不能謀得,而離開了七年的悠悠,一回來,就牢牢的霸佔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那你呢?」


  葉子悠抿唇,不去理會心裡的難過。


  方明輝愣住,被這樣清透的眸子看著,所有的心事,無所遁形,有種被戳穿的慌亂。


  「席老大是因為你,才受傷了。」


  沈佳蓉半蹲在小區門口的樹后,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不過因為是在夜裡,四處靜悄悄的,他們說的話,她大概能聽清楚一些。


  之前還覺得方明輝這人挺好的,可晚上他對悠悠說的那些話,卻讓沈佳蓉的心裡不舒服起來,誰說離開就是不在意了,這是什麼邏輯,真正愛一個人,不一定是千方百計的想著得到,還有那個杜曉薇,不過就是家世好些而已,她根本就給不了席慕琛想要的,苦苦糾纏,有什麼意思?

  有情人終成眷屬,都七年了,如果席慕琛真的想和杜曉薇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會等到悠悠回來,悠悠回來,三個人才能得到各自的幸福。


  一開始,沈佳蓉還不懂方明輝為什麼說那些話,現在她可算是懂了,原來,方明輝喜歡杜曉薇,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保全心愛之人,以為的愛情而已,最讓沈佳蓉不滿的是,他居然將這些責任推卸在悠悠身上,若說那些人是誰派來的,沈佳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曉薇。


  「方明輝,你們總把我當傻瓜。」


  夜裡,葉子悠昂著頭,揚著下巴,輕柔的聲音,在夜裡,如歌曲般動聽。


  「當年是我要走,你和杜曉薇才能騙得了我,我要的不過是短短三月而已,無論杜曉薇是不是同意容忍,這三月之期不會變。」


  方明輝蠕了蠕唇,他竟不知,這個迷糊的女孩,有這樣玲瓏的心思。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大豬的傷怎麼樣了吧?」


  方明輝剛要開口,身後的方向,忽有刺目的燈光,一點點朝著這邊的方向靠近,面對著車燈方向的葉子悠,不由眯起的眼睛,用手擋住那耀眼的亮光。


  晃眼的車燈,瞬間熄滅,最先下來的是一雙修長的美腿,緊接著,杜曉薇整個人從車上,急忙忙的走了下來,看到葉子悠,冷傲的臉,不由沉了下來。


  「琛呢?他在哪裡?傷的重不重?」


  杜曉薇緊握著方明輝的手臂,滿臉的焦灼。


  晚上,她接到爺爺的電話,讓她立馬飛回香港,她都已經讓人訂好票了,接到方明輝的電話,從機場那邊,匆忙了趕了過來,因為途中必須要經過市區中心,路上有些堵車,所以她這麼晚才到。


  一旁的葉子悠靜默不語,杜曉薇,還是和以前一樣自私。


  卻喜歡,卻依舊還是霸佔著,也許對她來說,在她得到大豬的這條道上,方明輝,應該算是一顆有用的棋子吧。


  「沒什麼大礙。」


  方明輝的眼,在夜裡兩邊路燈的照耀下,倏然暗了下來。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多一個人,就成了傷。


  「葉子悠,又是你!」


  杜曉薇咬牙切齒,話音方落,塗著丹蔻的手,高高舉起,打在葉子悠的臉上。


  沈佳蓉的眼睛,被車燈刺的有些不舒服,躲在樹叢中,揉眼睛,她沒看到杜曉薇,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忽然聽的啪的一聲,心陡然一驚,眨了眨朦朧的眼睛,起身沖了出去。


  「琛是因為你受傷的對不對?葉子悠,你就是個害人精。」


  杜曉薇這一巴掌不輕,打的葉子悠整個人都是在晃的,一旁站著的方明輝大概也沒想到杜曉薇會失控動手,嚇了一跳,見她的手高高舉起,還想要動手,忙將她的手牢牢扣住。


  沈佳蓉將葉子悠護在身後,杜曉薇的個子本來就高,再加上穿了高跟鞋,沈佳蓉要微仰著頭,才能和她對視。


  「杜曉薇,你憑什麼這樣說?」


  要說沈佳蓉最討厭的女人是誰,第一是沈舒雅,那個女人總是沒事挑事,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慣,也越來越輕視,另外的話,就是杜曉薇,她和這個女人,只在賀子昱的生日宴上見過一次面,可就是那一次接觸,讓她十分不喜歡這個女人,自以為是,氣焰囂張。


  「沈佳蓉。」


  乍一看到沈佳蓉,杜曉薇莫名覺得心虛,見她只是護犢似的將葉子悠保護在身後,並沒有其他的反應,猜想賀子昱應該還沒將這次的事情告訴她,這樣想著,頓時又氣足了。


  她為什麼要覺得心虛害怕,她和賀子昱之間,是公平的交易買賣。


  「當年悠悠離開之前,你和方明輝做過什麼,心裡清楚,你沒有資格指責悠悠,你再動悠悠一下試試,我就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席慕琛。」


  當年杜曉薇對悠悠做了什麼,沈佳蓉根本一無所知,不過剛剛悠悠說了,當年她和方明輝一起聯手騙人,對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情,他們心虛,她這樣說的話,肯定能把人吼住。


  「葉子悠!」


  杜曉薇咬牙切齒,因為只有他們四個人,那雙眼睛,彷彿淬著毒似的,恨不得把沈佳蓉身後的葉子悠給吞了,她明明說過,當年的事情,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杜曉薇心裡是生氣的,甚至於,有些被憤怒和嫉恨沖昏了自己理智冷靜的頭腦。


  七年了,無論她使什麼樣的手段,席慕琛還是沒有碰她,而葉子悠剛一回來,他每天就守在這個的地方,明明被傷的那麼深,明明說過恨的,但是為什麼,他的心,還是只有她一個人?她那樣那樣的努力,難道他都看不到嗎?


  他在S城有那麼多的地方可去,為什麼偏偏選在葉子悠落腳的地方?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沒錯,他們當年訂婚,確實是心懷目的的,但是她是愛他的啊?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才是最愛他的人嗎?

  「悠悠,你怎麼樣了?」


  沈佳蓉轉過身,兩邊路燈的映襯下,白嫩的肌膚,那五指的印記,十分搶眼。


  「沒事,你熬的粥應該熟了,我們上去吧。」


  葉子悠冷冷的看了眼杜曉薇,拉著沈佳蓉的手,轉身上樓,杜曉薇踩著高跟鞋,跟了上去。


  沈佳蓉轉過身,憤憤的看著杜曉薇:「杜曉薇,你不許上去。」


  沈佳蓉的聲音,難得有幾分霸道,杜曉薇不理她,從葉子悠和沈佳蓉的身邊經過。


  「席慕琛現在受傷,住在我家,我家不歡迎你,所以請離開,不然的話,我就打電話叫保安了,他們可不知道你是香港洪峰集團的董事長的孫女。」


  沈佳蓉衝到杜曉薇身前,將她攔住:「再不走的話,我叫保安了。」


  杜曉薇憤憤的咬牙,不肯退讓分毫,方明輝嘆了口氣,走到杜曉薇身旁,看著固執的揚著下巴的沈佳蓉。


  「嫂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讓曉薇進去看看席老大?」


  沈佳蓉搖頭:「我為什麼看你的面子?方明輝,當你覺得你有指責悠悠的資格嗎?當年的事情,你也有份,逼著悠悠離開的是你,責怪她離開的是你,現在她回來了,你又將席慕琛受傷的責任全部推在她身上,你把席慕琛當成朋友了嗎?真正的朋友,不會逼著他愛的女人離開,然後將一個不愛的女人塞到他身邊,你是被愛情沖昏頭了嗎?」


  方明輝啞言,一直都聽說,賀少的女人,是個不善言辭的女人,可這一字一句,卻字字戳中了要害,方明輝不由羞愧起來,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依舊高傲明艷,他大概真的是被愛情沖昏頭了吧。


  「方明輝,我和賀子昱已經領了結婚證,你這聲嫂子,我擔的起,如果你還把賀子昱當成兄弟的話,那你願不願意,我就都是你的嫂子,悠悠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與她為難。」


  平日里,沈佳蓉確實不是個伶牙俐齒的人,可人的潛力,是無限的,而沈佳蓉就是那種,一到關鍵時刻,什麼都能激發出來的那種。


  「葉子悠,既然當年你已經離開,現在做什麼還要回來?這七年,琛是開心是難過,陪在他身邊的,一直照顧著他的人,是我!你一回來,他就受傷了,現在還要和我搶人,你這是憑什麼?」


  杜曉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狂,沈佳蓉想,這個女人應該也是愛著席慕琛的,除了愛,還有偏執瘋狂的佔有慾,這也是感情的一種。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是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將愛情,作為自己不擇手段的借口。


  「杜曉薇,那一巴掌,我受了,沒還,就是因為這七年。」


  無論當初杜曉薇做了些什麼,那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當年,是她自己選擇離開。


  杜曉薇說的沒錯,這七年來,陪在大豬身邊的是她,所以,那一巴掌,她受了。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杜曉薇盯著葉子悠的鳳目,危險的眯起。


  「你是想從我的身邊,將琛搶走是嗎?」


  沈佳蓉唯恐杜曉薇再對悠悠動手,跟在她身後。


  「曉薇。」


  方明輝無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正屬於你的東西,別人搶不走,杜曉薇,席慕琛根本就不屬於你。」


  這些,困在局中的人,永遠看不清。


  「為心愛的女人受傷,那是席慕琛心甘情願的,杜曉薇,如果是你,席慕琛會那樣做嗎?」


  杜曉薇傻傻的愣在當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是她,琛會那樣做嗎?自然是不會,除了葉子悠,他對所有的女人,都無情。


  沈佳蓉看著杜曉薇臉色煞白的模樣,有些不忍心,她從來不知,自己說話,也可以這樣狠。


  但是葉子悠、席慕琛和杜曉薇三人之間的感情,她從一開始,就選定了立場。


  席慕琛,不僅僅是悠悠深愛著的男人,還是葉子僮的父親,那麼小小冷冷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的愛。


  而她,將自己當成葉子悠在這個地方,唯一的依靠。


  「他是我的未婚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杜曉薇歇斯底里,一遍遍的重複著。


  這些話,與其說她是沈佳蓉和葉子悠她們說的,倒不如說,她是在安慰自己。


  那個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她的男人。


  這個高傲自信的女人,她在意席慕琛,但是在感情上,她沒有一點安全感,七年了,十五年的一半,這個時間,一點也不短,足夠讓感情,變成執念,但是也僅僅是她的而已,就和當初她對蘇少宸一樣。


  其實,杜曉薇有更好的選擇,方明輝對她不錯,但是她看的出來,她並不會像自己那樣,輕易放棄。


  「杜曉薇,你死心吧。」


  杜曉薇抬頭,一雙眼睛,冷銳的和利箭似的,恨不得插在沈佳蓉的心窩上。


  「這件事情,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把葉子悠找回來,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葉子悠,我才是席慕琛的未婚妻,你憑什麼和我搶。」


  她什麼都不做,她都搶不過,她現在回來了,她還能有勝算嗎?這樣的想法,足夠將杜曉薇的理智,擊潰。


  杜曉薇憤憤的盯著沈佳蓉,突然轉過身,朝著葉子悠的方向襲了過去,沈佳蓉沒想到她還會對葉子悠動手,當即沖了過去,將她攔住,大叫了一聲,「葉子悠替席慕琛生了孩子,她是他孩子的母親,就憑這一點,夠不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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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不壓正,別以為你那點心思我不知道,等我找到證據,我就把你銬回警局!」她依然還是那麼的鐵面無私。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將手裡的毛巾一甩,頃刻之間就撲了上來,三下兩下的將她剝了個精光,「說,我現在壓著誰?」


  「你敢碰我,我就……啊!」


  他說,我一生中,最幸運的兩件事情:一件是能夠遇見了你,另一件是能讓你屬於我一個人的。


  她說,其實,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故事,等待一個人,所以,我錯過了許多的東西,而幸運的是,我沒有錯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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