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婆媳關係緩和（求月票）
沈佳蓉趕到天津街的星期八咖啡廳時，剛到門口，就看到坐在正中間的艾酒酒，她選的位置，就和她的人一樣扎眼，來往的人，從她的身邊經過，都會放慢腳步，多看幾眼，尤其是那些男人，一雙眼睛更恨不得貼在她身上的，而咖啡廳的其他女人，臉色就不是那麼和善，本來是陪讓自己的男人陪著出來放鬆的，平白惹了一肚子的火，雙眼冒火似的，反觀艾酒酒，像個沒事人似的，靜靜的坐著，悠然的拒絕那些上前搭訕的男人們。
沈佳蓉長舒口氣，天津街臨近市區中心，是一條商業小吃街，車子是開不進來的，不過因為是在早上，所以停車倒不會很不方便，她剛是一路急著跑過來的，有些氣喘。
沈佳蓉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氣，兩邊的臉都還是紅撲撲的，朝著艾酒酒的方向走了過去。
艾酒酒一身烏黑的髮絲披肩，金秋十月，柔柔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手上端著咖啡，微微上揚的唇，淡化了她平日里的清冷孤傲，那姿態，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沈佳蓉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艾酒酒就發現她了，見她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招來服務員，要了杯水。
「真沒用。」
艾酒酒抬眸，精緻的狐媚眼從沈佳蓉的臉上掃過，淡淡的，隨意的就像是從高往地處流的水，剪剪秋瞳，在陽光下微微的有些反光，看的身為女人的沈佳蓉，也不由入了迷，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艾酒酒笑了笑，然後在她的對邊坐下。
她最近確實是疏於鍛煉了，其實住在賀家的這段時間，她本來想早上的時候陪著爺爺一起去爬山的，但是賀子昱的好精力，每每讓她不能如願，她可不是鐵打的身子，晚上被折騰了一宿，早上五六點鐘哪裡起的來啊？
服務員很快將艾酒酒要的涼水送到她跟前，艾酒酒又推給沈佳蓉，沈佳蓉想也不想，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雖說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不過S城的天氣還是挺熱的，她剛剛跑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口乾舌燥的，確實是想喝水了。
「急著找我，是不是李芸那邊出什麼狀況了？」
沈佳蓉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元氣恢復了許多，抽了張紙巾，將額頭上，臉上的汗水擦乾。
「能有什麼事，最多不就是被人氣幾句嗎？」
艾酒酒的口氣輕飄飄，那淡然的眉眼，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恨不得徐倩那個女人，好好氣氣李芸。
「酒酒！」
李芸沒心臟病，她身體好著呢，氣幾句，肯定沒什麼大事，但是她肯定會控制不住動起手來的，不過這星期八咖啡廳不是和米蘭春天那樣的高級場所，就算李芸真的鬧出什麼事，應該也不會被那些記者發現，但是沈佳蓉真的不想，事情鬧的太大。
「佳佳，李芸那種人，你要是不讓她多吃點苦頭，她肯定是不會吸取教訓的，像她那種刁蠻任性、自以為是的大小姐，也就只有徐倩能收拾，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對於教訓李芸，艾酒酒是十分熱衷的，沈佳蓉抬眸，看著神色淡然的艾酒酒，不過那眉眼間，卻泄露了她真實的情緒，沈佳蓉不能否認，艾酒酒說的話很有道理，李芸已經被寵的無法無天了，賀家和李家，現在的話，根本就沒人能讓她把那臭脾氣改改，就算是賀風揚也不能，就只有像徐倩這樣的陌生人，因為要和她搶珍視的東西，她心裡才會有幾分忌憚。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沈佳蓉狐疑的看著艾酒酒，她的分寸，絕對和她的不一樣，要真按照她的標準，李芸這次還有苦頭吃。
「酒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天掛斷電話，沈佳蓉覺得，艾酒酒還是沒把她的計劃交代清楚，她說的那些，都還只是前因，但是下邊要發生的事情，她還是一頭霧水，這幾天，她在賀家，許是因為心虛，都不敢給酒酒打電話，又擔心酒酒找不到人，耽誤了事情，吃飯上廁所，她的手機都是隨身帶著的。
「先讓李芸吸取點教訓再說。」
艾酒酒賣著關子，在某些方面，她確實是不相信沈佳蓉的，尤其是牽扯到賀子昱的事情，這要是李芸上門和賀子昱哭訴，大鬧一次，就沈佳蓉的那軟的和海綿似的心腸，改變主意，太有可能了，她保留一部分的作戰計劃，讓沈佳蓉摸不著她想做些什麼，對艾酒酒來說，這是最保險的方法，不單單是沈佳蓉，就連參與這次計劃的徐倩，該做什麼，也都是艾酒酒臨時通知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全盤的計劃。
沈佳蓉苦著臉，看了艾酒酒一眼，倒不繼續糾纏了，看艾酒酒這態度，根本就沒準備告訴她，她再問，也改變不了什麼。
雖然艾酒酒沒有透露太多，不過沈佳蓉多少能猜到一些，對她來說，想要李芸對她改觀，除非她對她有很大的貢獻，艾酒酒是想通過這次的事情，給她創造契機呢。
「那你總能告訴我，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吧？」
沈佳蓉見艾酒酒不說，也就沒有繼續糾結那個問題，剛在客廳，電話掛的太急，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艾酒酒找她出來做什麼呢。
「我一個人無聊，你陪我喝喝咖啡不行啊？」
艾酒酒挑眉，理直氣壯道。
沈佳蓉無奈，緊繃著的弦，微微的鬆弛開來。
「可以，當然可以。」
沈佳蓉笑了笑，其實就艾酒酒這樣的，她要是願意，哪裡會缺少喝咖啡聊天的朋友，剛就她站在門口的那片刻，就有三四個男人過來搭訕，她要是樂意，願意陪她喝咖啡的人，可以讓整個咖啡廳爆滿。
「凌子墨呢？他沒陪你嗎？」
艾酒酒眼睫微顫，垂著腦袋，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的動了動，修長的指甲，從瓷杯上劃過，發出尖銳的聲響。
「被他家老頭子召回京都了。」
沈佳蓉聽艾酒酒這樣說，不疑有他，點點頭，瞭然的哦了一聲，然後看著艾酒酒，其實她想問，艾酒酒為什麼不和她一起回去，他們兩個現在已經住在一塊了，而且看凌子墨那樣，對酒酒的感情，明顯和以前的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酒酒的心裡，應該也是有凌子墨的，既然兩個人真心相愛，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回去見家長，把事情定下來呢？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邊的事情還要艾酒酒安排呢，她應該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脫不開身吧。
「賀家那邊還好嗎？沒出什麼事吧？」
艾酒酒抬頭，隨口問道。
「爺爺奶奶心裡肯定是有些難受的，不過賀先生說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鬧了，兩個人都挺樂觀的，沒什麼事。」
「要沒事的話，你有空就出來陪我逛逛唄，我一個人，閑得發慌。」
「要不了幾天，凌子墨肯定馬上就回來的。」
就凌子墨對酒酒的那黏糊勁，肯定不會和酒酒分開太久的。
「誰知道呢？可能是見到美人，樂不思蜀了吧，有本事一輩子別給我滾回來！」
那口吻，分明就是賭氣。
「你和他鬧矛盾了？」
沈佳蓉單手撐著下巴，直直的盯著艾酒酒，看她這樣子，確實挺像的，不過以凌子墨對酒酒的千依百順，怎麼可能會讓美人獨守空閨呢？不是，是他自己怎麼能忍受的了，空閨一人？
「你覺得我可能和他斤斤計較嗎？」
「可能就是太不計較，讓他感覺不到，你把他放在心上吧。」
沈佳蓉笑了笑，她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卻見艾酒酒雲淡風輕的臉變了色，撇了撇嘴，還真的鬧矛盾了，不過就像艾酒酒說的，李芸這種人活該徐倩來收拾，凌子墨那種人，就需要艾酒酒這樣的人，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艾酒酒這樣的個性，應該和她一樣，都是極其缺乏安全感的，而凌子墨那花花大少，就算是現在甘心當起了家庭婦男，不過就他的斑斑惡行，根本就不能讓人安心，尤其是艾酒酒長的這麼漂亮，肯定會以為，他愛上的是這張臉吧，如果她真的喜歡上凌子墨，肯定會想，如果不是這張臉，凌子墨還會愛上自己嗎？但是再美的容顏，也會有老去的一天。
艾酒酒曾說，她是她的情敵，也就是說，一開始，她想找的是賀子昱，現在和凌子墨在一塊，對她又是忽冷忽熱的態度，哦，不，酒酒對凌子墨，反正在她的印象中，反正基本都是沒好臉色的，凌子墨肯定也會擔心，凌子墨的脾氣不像賀子昱，天大的事情，也都是雲淡風輕的，他心裡不滿，一鬧，艾酒酒再和他一吵，沈佳蓉這樣想著，脫口問道：「凌子墨不會是因為和你賭氣才回京的吧？」
艾酒酒沒回答，其實是京城那邊來了電話，催他回去，凌子墨的意思是讓艾酒酒陪著他一起回去，但是艾酒酒不願意，在凌子墨家的老頭子打電話把他召回去之前，他給艾酒酒打過電話，反正意思就是讓她離開凌子墨，以酒酒的火爆脾氣，從來就不是個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主，在電話里就幹起來了，艾酒酒雖然沒把事情告訴凌子墨，不過為此和他冷戰了幾天，她自然是不會回北京城那地方，讓自己遭罪的。
「你要是那提那隻精蟲上腦的禽獸，李芸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啊。」
艾酒酒淡淡道，卻成功的讓沈佳蓉閉了嘴。
「完全是出於朋友的關心。」
沈佳蓉笑的有些諂媚，要是李芸的事情，艾酒酒現在罷手，什麼都不管的話，她肯定會哭的。
艾酒酒輕笑了一聲，眼角瞥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身為朋友，我今天先送一份大禮給你。」
「什麼？」
「你馬上就知道了。」
沈佳蓉見艾酒酒賣關子，雙手捧著玻璃杯，下巴靠在上邊，靜靜的看著艾酒酒，不得不承認，無論是笑著，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艾酒酒都堪稱完美，就像是一朵綻放的玫瑰，美麗妖嬈，可這朵妖冶的玫瑰，就和刺蝟似的，沒幾個人能靠近。
沈佳蓉盯著她的那張臉，想要從上邊，找出一絲絲的異樣來，但是沒有，哪怕是丁點的傷感，都沒有，那絕美的臉上，是一貫雲淡風輕的淡然，要凌子墨回來看到她這模樣，會不會氣的頭頂冒煙？
艾酒酒取出手機，看了眼上邊的時間，沈佳蓉的視線隨著她一同轉移，然後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劇烈騷動聲，艾酒酒回過身，沈佳蓉剛好與她的視線相對，見她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驀地想到什麼，推開桌子，迅速站了起來，拿起包包，從艾酒酒身邊經過時，被她用手捉住。
「你婆婆憋了這麼久的氣，身為兒媳婦，讓她好好發泄下吧。」
艾酒酒臉上的笑容更盛，沈佳蓉看著，心裡突突跳的厲害，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像是在算計些什麼。
「酒酒，會出事的。」
就李芸那脾氣，要再見到徐倩，兩個人肯定會幹起來的，沈佳蓉心急，用力揮開艾酒酒的手，艾酒酒可是練過的，她要是不肯鬆手，沈佳蓉怎麼用力都沒用，沈佳蓉瞪著艾酒酒，火急火燎的，艾酒酒輕輕一笑，緩緩道：「我陪你一起上去。」
那神情，彷彿在說，這樣的熱鬧，我怎麼能錯過呢？
艾酒酒說完，拿起桌上的手機和椅子上的包，跟著沈佳蓉上了樓。
沈佳蓉剛到了樓梯口，雖然李芸是背對著她的方向，不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貼身的旗袍，被她捉著頭髮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徐倩了，她的腦袋是垂著的，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臉，徐倩橫衝直撞的，李芸穿著高跟鞋，因為那巨大的衝勁，根本就掌控不了方向，背部經常會撞到桌椅，早上這個時候，咖啡廳的人雖然比不上下午三四點鐘的人多，不過也有不少的，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都從桌子上站了起來，站在外圍，看著熱鬧，天津街的星期八咖啡廳生意一直不錯，樓上的桌椅擺放的都挺密集的，但是現在，好幾張桌子倒在地上，尤其是椅子，橫七豎八的躺著，最讓沈佳蓉心急的不是這些，而是站在樓梯口另外一邊的幾個記者，對著動手的李芸，一個勁的拍照。
「酒酒！」
沈佳蓉手指著那幾個記者，不管這事是不是艾酒酒安排的，她肯定是不能讓這些照片流出去的，要不然的話，不單單是李芸李家，整個賀家可能都會有麻煩，她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和蒼蠅一般的娛記。
「不是我乾的。」
艾酒酒剛上樓就發現了那幾個記者，她對聲音很敏感，就算那兩個女人鬧的凶，那些圍觀的人群也發出了聲響，不過依舊掩蓋不了那拍照時發出的卡擦卡擦聲。
沈佳蓉看著攤手的艾酒酒，點點頭，滿是信任，艾酒酒沒理由對她扯謊，她是那種連善意的謊言都不屑的人，她會懷疑，是因為前不久，她她對山口春日剛用了這樣的手段。
如果那些記者不是艾酒酒找來的，會是誰通知的？那天的事情，就只有李家和賀家的人知道，賀家的下人根本就不可能，且不要說那天他們不在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李芸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李家，賀家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她的動靜，要說最可能的就是賀先生的那幾個舅母。
「相機麻煩你了！」
沈佳蓉對著艾酒酒說完，朝著那干架的兩個人就沖了上去，她還真是佩服李芸，生氣的時候，什麼都不顧，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和一個女人動手，這真不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做的出來的。
兩個人扭打成一團，沈佳蓉看著徐倩，看著她被李芸拽著的頭髮，就覺得頭皮發麻，她小時候，還沒和呂大海學功夫，每天上學都還要餓肚子，王佳芝沒少用這招對付她，每次扯下一大撮的頭髮，這種疼痛，她切身體會過，所以看著都覺得心裡有些發憷，她本來是想強制制止的，她畢竟學過些拳腳功夫，這還是沒問題的，只是聽到徐倩那痛苦的叫聲，頓時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李芸神色兇狠，一雙眼睛彷彿能噴出火來，看到沈佳蓉，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李芸一隻手拽著徐倩的頭髮，她本來準備用另外一隻手打人的，但是徐倩聰明的人，橫衝直撞的，她的手只能放在她的腰上，不過那收下的勁，卻是不小，徐倩痛的都快叫不出聲來了。
「阿姨，記者，有記者！」
沈佳蓉手指著記者的方向，她很清楚，這個時候，對在氣頭上的李芸來說，如果只是說住手兩個字，那根本就沒用，李芸會聽她的才怪，她是個好面子的人，應該說，她對賀風揚肯定還是抱了希望的，如果她真決定離婚，今天就不會來見徐倩了，真正的死心，是死氣沉沉，恨不得和這件事的所有人都劃清界限，哪裡會這樣生龍活虎，和徐倩打架的，她要還在意賀風揚的話，肯定不會讓自己這個樣子登報。
果然，沈佳蓉的話剛說完，李芸就鬆開了徐倩，不過這實在不是輕易的鬆開，她是做了最後一擊的，李芸身子迅速後退，拽著徐倩頭髮的右手，猛然向上抬起，用力一揚，沈佳蓉張開嘴，然後便是徐倩的尖叫聲，幾乎是下意識的，沈佳蓉摸了摸自己的發頂，李芸這樣做還沒罷休，後退的瞬間，放在徐倩腰上的手鬆開，朝著徐倩的左臉，啪的一聲打了下去，不過因為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撞在桌上，兩人同時發出了尖叫聲。
「阿姨！」
沈佳蓉看了眼披散著頭髮的徐倩，澄澈的眸閃過不忍，心裡有些愧疚，不過還是衝到李芸身邊，將她從桌上扶了起來。
「您沒事吧？」
比起徐倩來說，李芸算不得狼狽，不過剛剛這一撞，應該是挺重的，她的臉色都青了，哎呦哎呦的，半天沒出聲，估計是太疼了，兩隻眼睛都冒出眼淚水來，也沒有甩開沈佳蓉的手，雖然眉色間，透著的依舊是跋扈囂張，不過整個人，確實憔悴了許多。
沈佳蓉扶著李芸坐在椅子上，艾酒酒手上拿了三四台單反相機走了過來，李芸手撐著自己的腰，緊咬著唇，看著徐倩，咬牙切齒。
「把裡邊的照片都給刪除了！」
就算是疼痛，李芸說話的口吻，依舊十分的強勢。
「你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啊？」
艾酒酒勾唇，湊近李芸，眨了眨無辜的眼睛，那可愛的模樣，卻讓人不敢放肆。
「佳佳！」
李芸看著沈佳蓉，上次宴會的時候，她對艾酒酒有過一面之緣，她剛背對著佳佳，沒看到她們一起上來，直覺的認為她們兩個人是一夥的，當然，就算不是一起的，她不願意對一個黃毛丫頭低頭，這意思，自然是讓沈佳蓉去求人。
「找她也沒用，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並不是很熟。」
艾酒酒邊說邊將其中一個相機打開，看了看裡邊的照片，嘖嘖出聲，然後遞給李芸：「賀夫人，你說，要賀風揚看到你這樣對待她的初戀情人，會是什麼反應啊？」
李芸從她的手上接過相機，翻看了幾張照片，青紫的臉色幾乎都綠了，想也不想，直接將相機砸在地上。
「別砸啊，我這裡還有呢。」
艾酒酒得意的揮了揮手上的相機，沈佳蓉看著她臉上得意的笑容，不由懷疑，李芸之前是不是對她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該不會她想和賀先生在一起，但是李芸覺得她太漂亮，所以沒答應吧。
圍觀的人越來越少，留下的倒是有不少男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艾酒酒看，沈佳蓉已經習以為常，看到有幾個服務生過來收拾東西，身後跟著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沈佳蓉猜測估計是這家咖啡廳的經理，看了李芸一眼，走過去替她賠禮道歉。
「李芸，你是眼瞎了嗎？山口春日那個R本女人哪一點比得上佳佳？她故意和你親近，是為了利用你，也就只有她大方，不計前嫌，還替你賠禮道歉，要是我的話，就讓那些記者把手頭上的那些照片發出去，沒了你這個惡婆婆，她今後的日子，可比現在好過的多了。」
艾酒酒的聲音涼涼的，卻不容質疑。
李芸扯了扯嘴角，想要反駁，卻在看到艾酒酒手上那幾台單反相機時，不甘願的閉嘴。
要說如果為此，她對佳佳的印象就能改觀的話，那是不可能的，要艾酒酒以前說那些話，她肯定就反駁了，在她看來，沈佳蓉就是一無是處的，當初她覺得沈佳蓉沒禮貌，但是在同樣經歷了徐倩拿錢讓她離開賀風揚的事情之後，她也覺得，和沈佳蓉第一次見面時，她能夠保持冷靜，不和她吵架已經很不錯了，因為她現在就恨不得把徐倩那個女人給撕爛了，她要手上有她的把柄，絕對是要公諸於世的。
「賤女人！」
李芸坐了一會，腰上的疼痛好了許多，起身，對著徐倩罵道。
徐倩撩開頭髮，棕黃的髮絲微卷，她有一張秀氣的臉，就算是狼狽不堪的模樣，可給人的感覺，依舊溫婉如水的一般，像極了江南水鄉的女子，她現在應該差不多有五十多歲了，可那樣子看起來卻十分的年輕，有種知性美，是那種很柔美的女人，只是此刻看起來卻有些死氣沉沉，像是秋天的落葉一般人，讓人心疼憐惜，原來這就是賀風揚三十多年前喜歡的女人。
沈佳蓉擰著眉頭，心裡有些同情徐倩，如果她做這些，只是為了自己的丈夫和孫子，她是個偉大的女人，那她做的這些，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就為了緩和她和李芸之間的關係，為了賀家的融洽和美，就利用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
「酒酒，剛剛那些記者誰通知的？」
沈佳蓉扯了扯艾酒酒的衣裳，低聲問道。
「好像是賀少的舅母。」
艾酒酒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其實，她剛剛並沒有問他們，是誰指使他們來的，不過她在決定做這件事情之前，將李家和賀家的人都調查了一遍，她現在說這話，憑的很大一部分是直覺，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結果，對整個計劃來說，是最有利的，那李芸就是個傻子，分不清誰對她是真心，誰對她是假意，要她是佳佳，她肯定和她老死不相往來的。
沈佳蓉淡淡的哦了一聲，聽起來有些失望，雖然她大概猜測的到，不過現在聽艾酒酒這樣說，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那些人，其實根本就沒把李芸，或者是賀家當成一家人，他們，其實是想看熱鬧吧。
沈佳蓉站在艾酒酒旁邊，一雙眼睛卻盯著李芸瞧，她實在是擔心，等會兩人再打起來。
拉弓沒有回頭箭，雖然心裡愧疚，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功虧一簣，將來想起來，她肯定會覺得不甘心。
「我不過是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搶回來而已。」
她的就和她的人一樣，溫聲細語的，她直直的迎上李芸尖銳的視線，話語間，透著的，卻是濃濃的堅定。
她，應該是愛著賀風揚的吧，就像當初，賀叔叔愛著她一樣，只是，愛情於他們來說，有那麼多的磨難。
沈佳蓉想，如果她是那個女人，亦或是賀風揚，對李芸也喜歡不起來的，這個世界上，最幸運不是遇上愛自己或者是自己愛著的那個人，而是兩情相悅，他們遇上了那個人，卻被李芸拆散，這次，山口春日一廂情願的和她搶賀子昱，她心裡都覺得不舒服，要自己換成是徐倩，肯定會恨李芸的吧，就算是為了報復，也會故意製造出那些矛盾，反正她不好受，那個搶走她幸福的女人也別想好過，會這樣想嗎？那賀風揚嗎？他夾在中間，會很難做吧。
在這段感情上，是李芸虧欠了徐倩，如果她不是用嫉恨的態度去面對，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是不是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就李芸那樣的態度，實在是讓人覺得憤怒。
「你現在就和我去見風揚，親口告訴他，你在和風揚見面之前就約我見過面，還給了我一億，讓我從他的身邊離開，我要你把那天對我說的話，當著他的面，再說一遍。」
李芸拽著徐倩，不管不顧她的意願，拽著她就往外邊走，沈佳蓉跑了上去，她實在心虛的厲害，不單單是對李芸，還有徐倩，她覺得自己是在無顏面對徐倩，甚至連，看她一眼，都覺得不敢。
「阿姨，有什麼話好好說。」
沈佳蓉本來就是個口拙的人，尤其是遇上別人吵架打架，那人還是自己的婆婆，她忍不住就想到以前沈旭橈和於婉婷吵架的場面，心裡惶然，手心都是冒汗的。
「你站在誰一邊的？我可是你婆婆！」
李芸氣勢洶洶，沈佳蓉啞口無言，她實在是對李芸無語了，現在知道是她婆婆了，那她以前怎麼還向著別人，還是個R國女人？
「說什麼？我老公公司都快破產了，我孫子得了白血病，還在醫院呢，我哪裡拿錢給你一億？」
徐倩看著李芸，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看熱鬧艾酒酒，而艾酒酒則笑著，手指著身後的樓梯。
「讓你破壞別人家庭，活該！」
沈佳蓉聽到李芸這樣說，不由擰起了眉頭，這樣的話，也太過惡毒了，這李芸，實在太口無遮攔了，如果說只是徐倩的老公破產，那還能罵，不過她的孫子，那不過是個小孩，這不是咒別人嗎？
「阿姨，你——」
沈佳蓉唯恐李芸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在這樣的地方被人聽到，從剛才到現在，因為擔心被別人發現，她一直都是垂著腦袋的。
「我說錯了嗎？她就是想要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這些都是她活該的，是報應！」
「李芸！」
報應二字剛落，沈佳蓉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暴怒聲，沈佳蓉心咯噔跳了一下，回過身，就看到樓梯口站著的賀風揚，一身筆挺的西裝，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不過上天對這個男人似乎特別眷戀，那張臉，並沒有像其他同齡男人那樣，蒼老的布滿了皺紋，也沒有啤酒肚，相反，他的身上，只有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和成熟，此刻的他，嚴肅的臉緊繃著，不怒自威，可那一聲，明顯是隱著怒火的。
「風揚。」
李芸鬆開徐倩的手，輕輕的叫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驀地想到什麼，然後停在了原地，昂著下巴，一副不服輸的模樣，完全沒有絲毫的悔意，沈佳蓉看著她這個樣子，越發的無奈，她真搞不清楚，這些天，她在李家，難道就沒有一點自省嗎？尤其是，剛剛她說出那樣惡毒的話，不覺得自己錯了嗎？
李芸心裡是有些害怕的，交纏的十指，被賀風揚那嚴厲的稱呼，嚇的直冒冷汗，但是她不甘心，這次的事情，明明是賀風揚背著她，想要和他的初戀情人舊情復燃，憑什麼指責她？就算她話說狠了，那也是徐倩給逼的。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知風揚的？」
李芸驀地想到什麼，轉過身，手指著徐倩，咄咄逼人，賀風揚疾步走了過去，將徐倩護在身後。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李芸手指著徐倩，在看到徐倩貼在賀風揚的背上時，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心裡難受，就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緊咬著唇，還是哭出了聲。
沈佳蓉看著李芸這模樣，心裡也忍不住抽了抽，這種疼痛，她雖然未曾親身體會過，不過卻可以想象，自己的老公，在自己和她的初戀情人發生矛盾的時候，將她的初戀情人護在了身後，這樣的事情，有幾個人能接受的了。
李芸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彷彿要在賀風揚和徐倩的身上灼燒出幾個動來，可賀風揚和徐倩，卻不為所動，沈佳蓉看著徐倩，那張柔弱的臉上，劃出了得意的笑容。
李芸蹲在地上，大哭出聲，沈佳蓉走了過去，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著，抬頭，賀風揚已經轉過了身，沈佳蓉沒有發現，他在看到徐倩臉上的五指印記時，除了心疼憐惜，更多的是愧疚。
沈佳蓉扯了扯嘴，想說些什麼，可看到賀風揚挺直的脊背，李芸，他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妻子，就站在他的身後，傷心痛苦，可他的視線，卻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李芸這樣不通情達理的女人，換做其他賢惠的女人，也沒幾個能受得了。
「倩倩，對不起，我代替芸兒向你道歉。」
賀風揚說完，對著徐倩躬了躬身，因為他突然彎下了腰，所以沈佳蓉看清了徐倩的神情，柔和的眉角，滿目的悲涼凄愴。
沈佳蓉心裡鬆了口氣，雖然賀風揚從進來到現在，對李芸就只有呵斥，但是從這一聲對不起，沈佳蓉卻能感覺得到，他的心，是偏向了李芸的。
因為把李芸當成自己人，而徐倩是外人，所以會代替李芸，向她道歉，或許，他對李芸並不是一點信任都沒有的，但是徐倩的遭遇，確實就如她說的那般，她拿不出那一億，不要說一億，她一百萬都未必拿得出來，他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艾酒酒為他做的，而種種的跡象，都將矛頭對準了李芸，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謊言，但無論李芸說的是真是假，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了徐倩，就算是她栽贓，那個人，也是他的妻子，他的內人，如果徐倩有和他再續前緣的想法，那麼這句話，是不是能讓她死心呢？
賀風揚對徐倩，應該是愧疚吧，因為曾經的辜負，所以不忍再傷害。
「我沒有錯，誰要你給我道歉了！」
李芸那簡單的智商，顯然沒明白賀風揚此舉的意思，抬頭，不甘心的瞪著他們兩個人道。
「你打了人，還有道理了？」
賀風揚的話，是明顯的斥責，可這種責罵，卻透著親人間的訓誡。
「我腰上剛被她推的，現在還疼呢？」
李芸抬頭看著賀風揚，刁蠻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沈佳蓉看著艾酒酒，再看看徐倩臉上的巴掌印，還有凌亂的髮絲，恍然大悟，誠如李芸說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的，這其中，不僅僅包括通知賀風揚，艾酒酒在算計之前，必定花時間調查了李芸。
上次賀家那一鬧，李芸心有不甘，再見面，以她的火爆脾氣，肯定會和徐倩鬧起來，這次見面，應該是徐倩約的，她到的時候，兩人還沒打起來，或許，徐倩還沒到，艾酒酒故意拖著時間，就是想李芸在徐倩的臉上，製造點傷口，徐倩被拽著頭髮，還被李芸狠狠的捏著腰，她選擇橫衝直撞，並不是為了掙脫，而是在李芸的身上製造傷口，之前她們已經有了奪愛之恨，哪裡還心甘情願被她這樣教訓的，但是她早就知道，賀風揚會來，所以那傷口不能在顯眼的地方，譬如說臉上，手臂上，都不行，而穿著旗袍的她，背上和腰上，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賀風揚當年和徐倩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因為身上的責任，不得已娶了李芸，對徐倩肯定是心懷愧疚的，看著她那樣子，對李芸，必定會更加的不滿。
想到這些，沈佳蓉不由擰起了眉頭，心裡涼涼的，直到現在，對這些算計什麼的，她還是不喜歡。
「佳佳，你好好照顧你婆婆，我送你徐阿姨回去。」
李芸聞言，嚎啕大哭，沈佳蓉抬頭看著賀風揚，再看看身旁的李芸，站了起來：「叔叔，我送徐阿姨回去，你好好安慰下阿姨吧。」
比起自己來說，李芸現在最需要的是賀風揚。
賀風揚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一副委以大任的模樣，轉頭對徐倩道：「走吧。」
沈佳蓉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她倒是不擔心賀風揚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李芸的事情，就是讓她安慰李芸，尤其還是這時候，她心底沒底。
「阿姨，我們走吧。」
沈佳蓉去拉李芸，手卻被她揮開，她的力氣大，沈佳蓉向後退了兩步，差點跌在地上，被艾酒酒扶住。
「李芸，起來。」
直到沈佳蓉站穩了，艾酒酒才鬆開她的手，走到李芸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哭鼻子的李芸，那神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視自己的臣民。
「我數一二三，到三的話，你還不起來的話，我明天就讓這些照片登報，現在就賀風揚不要你，賀家二老還沒同意你們離婚呢，要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李芸依舊蹲在地上，仰頭看著艾酒酒，模糊的淚眼，看著那晃動的相機，十分的不甘心。
「一，二——」
三還沒數出來，李芸蹭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不敢對艾酒酒怎麼樣，只是側過身，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沈佳蓉，沈佳蓉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看著李芸吃癟的模樣，心裡反倒覺得爽快。
「送我回去。」
李芸用命令的口吻道，許是將對沈佳蓉的厭惡轉移到徐倩身上，她看著她的眼神雖然不怎麼友好，不過倒是沒有以前的厭惡，沈佳蓉對著艾酒酒笑了笑，見李芸扶著腰，走的有些艱難，沈佳蓉嘆了口氣，饞住了她的手，李芸一開始掙扎，沈佳蓉就是不放手，李芸半天都沒成功掙脫，就由著沈佳蓉了。
「阿姨，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回去？」
沈佳蓉坐上了車，轉頭看向身後的李芸問道。
「我說了，回去！」
李芸的聲音很大，透著濃濃的煩躁，沈佳蓉哦了一聲，只能在心裡無奈，她是賀先生的媽媽，如果真能趁著這次機會，兩人化干戈為玉帛，這些氣，她還是可以忍的，必定有盼頭，而且誘惑力很大，再者說了，這次的事情，她確實需要負責。
「回家？是想讓你那幾個嫂嫂看到你有多狼狽然後背地裡嘲笑你嗎？」
沈佳蓉剛發動引擎，副駕駛座上的艾酒酒突然開口道，沈佳蓉知道艾酒酒要說什麼，也不阻止，這話，她本來想對李芸說的，李芸有些方面確實犯傻，她現在已經是賀家的兒媳婦了，李家再怎麼親近，那也是她娘家，而且她那幾個嫂嫂，都是別的大家庭里嫁過來的，五個女人呢，誰能說個個都是良善的？誰都會有嫉妒之心，她們也不大可能會例外，要李芸知道了這些事情，今後和賀風揚再鬧什麼矛盾，肯定就會忌諱著，不會讓娘家的人，三天兩頭往賀家跑。
但是她心裡清楚，她要說這話，李芸肯定不相信她，而且肯定還會說她挑撥離間，所以她就沒提這事。
「她們敢！」
那霸王似的口吻，可見，李家的那幾個人，應該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把她當祖宗供著的。
「她們當著你的面，她們當著你的面，肯定不敢了，不過就你這脾氣，她們怎麼可能受得了？知道我剛問那些記者，她們說什麼了嗎，這次通知她們的可是你的嫂子。」
艾酒酒越說越覺得得意，沈佳蓉透過後視鏡，看著李芸不敢置信的模樣，想來那些人在她的面前，都是挺好的，也對，無論是李芸的身份，還是她的脾氣，都不是個好惹的主。
「你有什麼憑證？」
李芸湊了過來，昂著下巴，那驕傲的模樣，就和戰鬥的公雞似的。
「這次的事情，除了賀家和李家的人，還有誰知道？」
「你不是知道嗎？誰說是我那幾個嫂子，說不定是開車的那個呢？」
沈佳蓉沉默不言，她就知道，李芸到最後肯定會把事情的責任推到她身上。
「酒酒，算了。」
沈佳蓉拿過酒酒手上的單發相機，向後遞給李芸：「阿姨，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是您真沒必要懷疑我，就算不喜歡您，但是我畢竟是賀子昱的妻子，賀家的兒媳婦，我絕對不會讓賀家丟人，讓別人看賀家的笑話。」
沈佳蓉口吻，認真而又嚴肅，然後在李芸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將相機塞到她懷中：「這些東西，您看著處理吧。」
李芸看著大腿上的幾台單發相機，不敢置信的看著沈佳蓉。
「您畢竟是賀先生的母親，我以前就說過，我很感激您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您不是我婆婆，我日子確實能好過不少，但是我還是不希望您和叔叔離婚，你們也不會離婚的。」最重要的一點，賀風揚對李芸，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三十多年同床共枕，有些東西，比愛情來的，更加的重要。
李芸盯著沈佳蓉那張誠懇的臉，憋著嘴，這幾天她住在李家，一直就想回去，不過家裡的人見她板著個臉，沒一個敢勸的，她氣的說離婚離婚，砸著東西，那一個個也不敢勸，只說讓賀風揚來家裡接她才回去，李芸下不來台，只能一直呆在李家，現在聽沈佳蓉這樣說，尤其是最後一句，委屈的李芸直想哭。
這麼多天，那是她最想聽到的話，不是從她倚重的李家人口中說出，而是從她最討厭的兒媳婦說的。
「為什麼不能離婚，風揚居然當著我的面和那個女人走了？」
李芸閉著眼睛，完全不顧念任何形象的哭出了聲。
「徐阿姨雖然是叔叔的初戀情人，但是他當初已經選擇了你，她這次回來，真的是因為自己老公的公司出現了危機，孫子得病，賀叔叔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他幫她，說明他有情有義，您應該相信，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無論是對您，還是對整個家庭，他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情，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完全可以私下解決，但是你這一鬧，李家的人全來了，您是賀家的人，是賀家的媳婦，把娘家人全部招來，讓那麼多人看了笑話，爺爺奶奶面上無光，賀叔叔是孝子，肯定會生氣了，賀先生也生氣了。」她看著都挺不舒服的。
李芸被沈佳蓉訓斥，心裡不甘，不過好半天，都不能相處辯駁的話來，那模樣，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她心裡是討厭沈佳蓉沒錯，但是沈佳蓉說的這話，稍微想想，就會覺得很有道理。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李芸被沈佳蓉糊的一愣一愣的，閉著眼睛，哭著問出了聲。
沈佳蓉吃了一驚，有些意外，李芸居然問她怎麼辦，看著艾酒酒，見她朝自己怒了努嘴，顯然是示意自己往下說了。
比起對沈佳蓉的厭惡，失去賀風揚更讓李芸覺得恐懼。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呆在娘家的，先回去和爺爺奶奶認個錯，他們本來就不希望您和叔叔離婚，您要是表現好，他們肯定就站在你這一邊了，徐阿姨是因為老公的公司和孫子的事情才找上叔叔的，要是這些問題都解決了，她肯定就不能繼續糾纏了。」
這個時候，李芸要幫忙，肯定就只會找李家的那些人出錢出力，看他們到時候還敢不敢多管賀家的閑事？當然，沈佳蓉這樣做，也是希望能給酒酒解決一部分的負擔。
「是嗎？」
李芸臉上全部都是淚水，妝全化開了，她現在整個人亂的很，完全就是六神無主，背靠著椅子，喃喃道：「你讓我想想。」
沈佳蓉回過神，舒了口氣，對著酒酒笑了笑，明明是壞人，卻扮演著調節者的角色，這種感覺，複雜的很，忐忑，擔憂，緊張，卻讓她覺得，從未有過的刺激。
艾酒酒挑眉，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朝著沈佳蓉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
沈佳蓉發動引擎，後座的李芸突然開口道：「暫時先不回去。」
「先回濱海小區那邊吧，我給您上點葯。」
雖然沈佳蓉沒看到那傷口，不過剛在咖啡廳時，看李芸那模樣，撞的應該挺嚴重的，剛剛她和艾酒酒說的話，她應該是將信將疑了，反正她今天受傷的事情，肯定是不會讓李家的那些人知道的。
沈佳蓉驅車直接到了濱海小區，這個地方，李芸並不是第一次來，不過自從沈佳蓉和賀子昱在一起之後，她就再沒來過這個地方，就算張敏讓她陪著一起過來，因為對沈佳蓉的厭惡，她也不願意。
房間幾天沒有住人，不過卻十分的乾淨整潔，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沈佳蓉剛進屋，就給李芸放了洗澡水，然後給她找了件沒穿過的浴袍，李芸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拿著藥箱在沙發上等著了。
背上撞的確實挺嚴重的，一塊一塊的，尤其是腰上那位置，整個一大片，全部都是青黑色的，沈佳蓉給她消炎去腫，又讓她內服了止痛的藥片，剛上完葯，李芸的肚子就鬧起來，是咕咕的抗議聲。
在晚輩面前失態，還是一貫討厭的沈佳蓉面前，李芸心裡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沈佳蓉笑了笑，卻沒有嘲笑，將藥箱放好，對李芸道：「家裡就只有麵條和雞蛋。」
這幾天都住在賀家，家裡的冰箱基本都是空的。
沈佳蓉見李芸沒有拒絕，將藥箱歸了位，對站在陽台的艾酒酒道：「酒酒，雞蛋煮麵，你吃嗎？」
艾酒酒從陽台走了進來，點頭道：「吃。」
沈佳蓉笑了笑，徑直進了廚房。
艾酒酒見沈佳蓉進了廚房，雙手操著口袋，走到李芸旁邊坐下。
李芸見沙發塌陷了下去，回頭不悅的看著挑眉淺笑的艾酒酒。
「沒見過像我這樣的美女嗎？」
李芸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公公婆婆不喜歡你，老公的初戀情人回來了，還有自己的兒子，對你沒一個滿意的，李芸，你該好好檢討了，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對你千依百順的，別太自以為是，多向佳佳學學，兒媳婦該做什麼，不然的話，賀風揚拋棄你，你可就要哭了。」
李芸趴在沙發上，想要反駁，可聽到最後一句話，臉色頃刻間就白了，艾酒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了李芸一眼，其實她，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自以為是的個性，若不是李展鵬臨終前的遺言，要不是賀家的人個個重情重義，這樣的女人，誰能受得了？
沈佳蓉的動作快，麵條很快就煮好了。
「阿姨，您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沈佳蓉將剛煮好的雞蛋麵條推到李芸跟前，李芸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看著上邊漂浮著的金黃雞蛋，還有下邊的湯麵，沒有說話。
外形來說，還可以，聞著也挺香的。
三個人的餐桌，就只有艾酒酒和沈佳蓉的說話聲，不過在沈佳蓉看來，這已經算是和樂融融了，反正至少，李芸對她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了，希望經過這次的事情，關係能慢慢好起來吧。
三個人吃完，自然是沈佳蓉收拾碗筷，等她出來的時候，李芸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海邊的風有些大，沈佳蓉給她找了跳毛毯，披在身上，然後去陽台找酒酒。
「酒酒，謝謝你。」
艾酒酒就倚靠在欄杆上，海風吹起她的髮絲，聽到沈佳蓉叫她，轉過身來，烏黑的髮絲飛揚，她今天穿著的是白色的運動服，容顏絕美，乾淨無垢，像是墜落在海邊的天使。
艾酒酒昂著下巴，對著沈佳蓉笑了笑，然後繼續看海，沈佳蓉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撐在欄杆上，望著陽光下，湛藍的海水，側過身看著艾酒酒問道：「是不是想凌子墨了？」
「李芸的態度鬆緩，你還是想想，怎麼趁勝追擊吧。」
沈佳蓉看著艾酒酒，然後笑著，抱住了艾酒酒。
對於艾酒酒這次做的，她一輩子，都會感激的。
李芸估計是最近沒怎麼睡好，下午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家裡剩下的麵條，中午三個人都吃了，就只剩下幾個雞蛋，晚餐自然是不能在家裡解決了。
李芸洗了把臉，換上中午來時穿著的旗袍，沈佳蓉本來準備把她送到李家門口的，被她拒絕了，她在新老城區的交界處下了車，最讓人意外的是，她沒有叫家裡的司機，而是打車回去了。
「看樣子你婆婆這次挺有決心的啊。」
沈佳蓉看著李芸乘坐的那輛的士車，這也算是她的一個改變吧，不過比起這些形式上的，最重要的，還是她對爺爺奶奶還有賀風揚的態度。
「上車。」
「我們去哪裡吃飯？」
艾酒酒擰著眉頭，看著沈佳蓉問道。
人，果然不能對另外一個人產生依賴了，以前她什麼東西不能吃，可自從和凌子墨同居之後，她就一直都是在家吃的，她不喜歡外賣，也不喜歡在外邊吃，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確實如此，自從凌子墨走了之後，她的日子，難過了許多，尤其是伙食。
「逛超市，去你家。」
沈佳蓉哪裡能不知道艾酒酒的想法，對朋友，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尤其是艾酒酒，剛幫了她這麼個大忙，她不是個很喜歡虧欠別人的人，她正愁表達自己的感激呢，給艾酒酒做上一頓豐盛的晚餐，就目前來說，是彼此最好的選擇了。
艾酒酒聽沈佳蓉這樣說，眉眼都在笑，「我來開車。」
她笑著奪過沈佳蓉手中的車鑰匙，兩人齊齊上了車，直奔超市，出來的時候，每人手上都是滿滿的兩塑料袋。
新老城區的交界處，雖比不上市區中心繁華，不過也是很熱鬧的，尤其是這邊的就吧很多，夜裡要比白天熱鬧許多。
沈佳蓉提著東西剛出超市，正準備上車，另外一邊的艾酒酒突然道：「佳佳，那是不是沈舒雅？」
沈佳蓉順著艾酒酒的視線望去，夜裡的燈光明亮，那張臉，她一眼就認出來了，確實是沈舒雅沒錯，她穿著性感的貼身黑色長裙，手挽著一個年輕高大的男子，兩人有說有笑的，舉止十分的親密。
「佳佳，你說，要蘇少宸親眼看到這場面，會是什麼反應？」
沈佳蓉看著那男人放在沈舒雅腰上的手，她穿的裙子是露背的，那隻手不安分的撫著她光著的背部，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沈佳蓉都懷疑他是不是會把手放進去，要蘇少宸看到，沈佳蓉想了想，想象不出來，不過肯定是暴怒的。
「佳佳，我們追上去看看。」
艾酒酒說完，不管不顧沈佳蓉的意願，將所有的東西放進車內，拽著她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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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萬五更新，晚了點，親們，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