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開始反擊(求月票)
沈佳蓉剛開門,一大群人全湊了過來,她站在原地,手還扶著門框,掃了門口繞成一圈的人,扯了扯嘴角,素凈蒼白的臉上,那笑容怎麼看都是勉強你的。
「佳佳,你沒事吧?」
葉子悠走在最前邊,拉著沈佳蓉的手,一臉的關切焦灼,她剛剛在門外等的都快瘋了,現在看著人,雖然沈佳蓉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好,不過她懸著的心總歸是放下去了。
「我沒事。」
沈佳蓉的聲音很輕,除了沒什麼精神,和平日里也沒什麼區別。
「你們怎麼都來了?」
沈佳蓉鬆開葉子悠的手,走到賀子昱跟前,看著李芸說道:「媽,我肚子餓了。」
李芸聽她這樣說,忙站了起來,將自己手上拿著的保溫杯遞給她,「貴嫂燉的燕窩,剛送過來的。」
沈佳蓉接過,在李芸剛坐著的位置坐下,打開保溫杯,一旁的張敏忙遞上筷子和勺子,其實誰都知道,佳佳這樣,更多的是故作的堅強,但是她肯吃東西,那就說明她還想著肚子里的孩子,還有理智,大哭大鬧,絕食什麼的,發泄一場,固然能讓自己暢快一些,但是太傷身了,她現在的身體卻是萬萬承受不住的,她現在懷著孩子雖有些不是時候,其實也是及時的,至少她做神馬都是顧慮著的。
沈佳蓉低著腦袋,一勺一勺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機械,她現在嘴巴和心一樣,都是苦的,根本就吃不出什麼味道來,這對她來說,就和任務似的,身為母親,她有責任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她告訴自己,她要好好的。
沈佳蓉能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旁的賀子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希望她這樣勉強著自己,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她這個樣子,似乎又是大家所期待的,沒什麼不好。
保溫杯里的食物見了底,沈佳蓉也渾然未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肚子里滿滿的,漲漲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剛剛吃的那些全部上涌,在胃裡翻江倒海似的,沈佳蓉緊咬著唇,忍著忍著,可到最後還是沒忍住,捂著嘴,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賀子昱放下手上的餐盒,跟著追了上去,葉子悠和呂靜幾個人追上去,被張敏賀飛制止。
沈佳蓉跑到洗手間,自從那天和賀子昱一起逛了商城,買了一大堆嬰兒用品之後,她吃東西,就已經不犯噁心了,但是今天剛吃完東西,就和剛開始幾天似的,十分的不舒服,胸口悶悶的,難受的厲害。
沈佳蓉蹲在洗手間內,手撫著馬桶邊緣,賀子昱站在身後,不停的替她順氣,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吐完之後,和以前一樣,沒有胃口,整個人都是虛軟的,沒有丁點的力氣,軟綿綿的靠在賀子昱身上。
外邊的那些人就站在門口看著,一個個擔憂著急,卻束手無策,摟著葉子悠的席慕琛看向懷中和豆芽似的小女人,冷峻的臉上,一點點變的柔和起來,那深邃冰冷的暗眸,頃刻間被憐惜心疼取代,當初她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佳佳這樣辛苦?這樣想的時候,他不由心疼自責起來,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沒能像賀子昱對待佳佳那樣,一直在她的身邊陪著。
沈佳蓉由賀子昱抱著她,好一會才緩過氣,她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白的和紙似的。
「我想去病房看看鄧爺爺。」
沈佳蓉靠在賀子昱懷中虛弱道,原來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做就可以做到的,就像吃飯,她願意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卻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
沈佳蓉撐著站了起來:「等會讓醫生給我打營養針。」
話剛說完,她直接就走到門口,從頭到尾,艾酒酒一直都站在門口,雙手放在身後,清純而又極盡明艷的臉上,眉頭是微擰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呂靜和葉子悠則是張口了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想說話可到最後都沒說出口。
「佳佳,這次的事情,你準備怎麼做?」
艾酒酒見沈佳蓉走了過來,扶著她的手問道,嬌媚的聲音,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的泛著些冷意。
「佳佳,是不是沈旭橈乾的,你說一聲,我一定替外婆報仇。」
葉子悠義憤填膺,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沒哭,來的路上,雖然心急如焚,也沒哭出聲,可現在看到佳佳這個樣子,卻忍不住哭出了聲,周君蘭雖然不是她的親外婆,但是對她和小豬一隻關愛有加,佳佳讓她做的,她一定義不容辭,心裡痛苦,面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這個中的滋味,她比誰都要清楚。
沈佳蓉揉了揉葉子悠的腦袋,瞥到一旁席慕琛心疼的模樣,將她的眼淚擦乾:「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別讓我擔心,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三月之期,眨眼就要到了,她這段時間肯定是不能像以前那樣照顧悠悠了,是留下還是離開,她替她做不得主,只要她自己將來不會失望就好。
「這些事情我想自己處理,如果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我會開口的。」
這些人,他們或許是有辦法,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出面的,那些屬於她的東西,這次她要意見不落的,全部要回來。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葉子悠呂靜幾個人自然都是想留下來一起照顧著沈佳蓉的,但是見有賀子昱陪著,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需要好好休息,安慰了沈佳蓉幾句,然後一個個挨著順序的叮囑賀子昱要好好照顧沈佳蓉,這才離開,張敏一行人也跟著離開,醫院的走道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坐在病床旁的賀風揚看著賀子昱抱著沈佳蓉過來了,從坐著的凳子上站了起來,沈佳蓉拍了拍賀子昱,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走到賀風揚跟前:「爸,我來照顧鄧爺爺就行了,您先去忙吧。」
今天不是雙休日,就算是星期六星期天,他也是要去公司上班的,他沒和爺爺奶奶他們一道,應該是從公司趕過來的。
「你這孩子,要注意身體,別太累著自己了。」
賀風揚擔憂的看著沈佳蓉,拍了拍賀子昱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比起張敏來說,鄧金鵬同樣的狼狽,臉上還殘留著黑色的臟污,額頭受了傷,現在已經用紗布纏著了,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現在昏迷不醒的模樣,看起來卻依舊給人一種憤怒的感覺,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到底對鄧爺爺和外婆做了什麼?
沈佳蓉沒有坐下,和剛才一樣,從洗手間打了盤清水,剛放在地上,剛站在床邊的賀子昱蹲了下來,擰著毛巾,沈佳蓉目光沉靜,抬頭看著賀子昱,賀子昱伸手將她擋住眼睛的髮絲撩開,柔聲道:「我來吧。」
沈佳蓉盯著賀子昱看了半晌,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床邊,算是默認。
賀子昱撩開被子,將鄧金鵬的衣袖疊了起來,他的皮膚是有些偏黃的,饒是如此,上邊那一塊塊的青紫痕迹卻是十分明顯的,尤其是手腕上,都能看出手指的印記,觸目驚心,賀子昱擰著眉頭,不動聲色的抬眸,神色擔憂,這個社會的黑暗和現實,他看的比沈佳蓉深,也比她透,但是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邊親近的人身上時,還是會覺得難以理解,而沈佳蓉一直就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也一直十分的沉靜,神色有幾分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賀子昱給鄧金鵬擦乾淨身體之後,又給他換上醫院的病服,兩人沒坐一會,就有醫生來了,身後跟著個護士,手上拿著兩小瓶鹽水。
鄧金鵬的病房是賀風揚安排的,是醫院最好的房間,房間寬敞明亮,擺著兩張床,都比一般醫院的病床要大很多,沈佳蓉走到旁邊的床上,踢了鞋,背靠著床頭坐著,賀子昱料理好了鄧金鵬之後,就摟著沈佳蓉坐在床邊,陪著她打吊針,沈佳蓉靜靜的靠在他懷中,閉眼聞著他身上乾淨清涼的薄荷香,汲取著他的溫暖,一大清早起來,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傷心傷神的沈佳蓉真的是太累了,靠在賀子昱的懷中睡了過去,她睡的並不是很沉,擰著眉頭的,渾身都還冒著虛汗,賀子昱也不吵醒她,一下下的撫著她的背。
沈佳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和賀子昱還是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坐著,沈佳蓉睜開眼睛的時候,直接就坐直了身子,扭頭看著他的手,十分的心疼,還有幾分愧疚:「是不是手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剛剛護士小姐拿進來的兩小瓶鹽水都完了,她看了眼外邊的天色,估摸著最少也有兩個多小時了,這期間,她一直就枕在賀子昱的手臂上,賀子昱也一直都沒動的。
「沒事。」
賀子昱抬手,微微一頓,然後不著痕迹的撫摸著沈佳蓉的臉,手確實是麻了,沉重的和大鐵鎚似的,動的時候,針扎的疼,不單單是手臂,還有腳,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若在平時,他還會假裝難受撒嬌賣乖,可現在,看到沈佳蓉那自責的模樣,便怎麼都捨不得了。
沈佳蓉沒有說話,拉過賀子昱的手,替他揉捏著手臂和肩膀。
「晚上想吃什麼?」
剛剛家裡來電話了,問他想吃什麼,他就是擔心有人給他打電話,把佳佳給吵醒了,所以把手機調成了震動。
「喝粥。」
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什麼也不想吃。
沈佳蓉和賀子昱的晚餐是賀風揚和李芸親自送過來的,還有換洗的衣服,兩人說了好些寬慰沈佳蓉的話,沈佳蓉就只是靜靜的聽著,比起在周家別墅的時候,她現在的悲傷稍稍緩了過來,但是心情依舊十分的低落難過,什麼事情都不想說,也不想開口說話,明明是剛睡醒沒多久,可精神卻十分的低迷,就像剛才,當賀子昱告訴她,鄧金鵬沒事的時候,她心裡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訴說,可現在,真的看到鄧金鵬的時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麼多年下來,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圍繞著外婆轉的,對他來說,外婆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可以輕易的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現在外婆過世了,他大概也會覺得了無生趣吧,她怎麼敢告訴他這樣殘忍的事實?雖然活著對鄧爺爺來說會很痛苦,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失去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親人了,唯一的親人了。
送走了賀風揚和李芸之後,沈佳蓉和往常一樣去洗手間洗澡,然後睡覺,現在她的生活幾乎機械了保留了原來的一切,半夜的時候,一直都是好天氣的S城突然開始颳風,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沈佳蓉睡的淺,而且外邊的風又大,她睡的床剛好靠近窗口,一下就把她給吵醒了,房間里的燈是關著的,就只有洗手間的燈是亮著的,隔著透明的玻璃,房間里的東西,隱隱還是能看清一些的。
沈佳蓉後仰著頭,看著賀子昱,晚上他是從身後摟著自己睡覺的,沈佳蓉拿開賀子昱的手,小心翼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很喜歡下雨天,尤其是六七月份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淋雨,在園區里或者是人少的地方,張開雙臂,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飛似的,自由自在的,要是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被這樣淋一場雨之後,整個人的心情都會暢快許多,就彷彿,那些不好的心情,可以被雨水沖刷走了一般。
沈佳蓉走到衣櫃前找了找,這才發現今天李芸送來的那些衣服都沒有合適的外套,沈佳蓉披著賀子昱的西裝,下邊穿了條寬鬆的運動褲,搬了條椅子,走到窗邊,然後托著下巴坐著。
夜裡,靜悄悄的醫院可以清晰的聽到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沙石草末飛揚,明亮的燈光忽明忽暗的,烏壓壓的天空沉沉的,彷彿要壓下來一般,風很大,沈佳蓉眯著眼睛,頭髮完全被吹亂了,有些打在臉上,有些些刺刺的疼痛,沈佳蓉牢牢的用賀子昱的西裝裹著自己,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有種想要衝出去淋雨的衝動,大不了病一場,病好了之後,所有的一切,也會慢慢的好起來,但是現在,她卻不能那樣做,沈佳蓉貼著牆,伸手撫著自己的小腹,很多人都說,三四個月之後,肚子才會明顯的大起來,可現在,她卻感覺,自己的肚子隆起來了,好像又比昨天大了一些,每一天,她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越到現在,她越能明白外婆的心境,當年,她也曾像現在的自己這樣,懷著媽媽,十月懷胎,這樣的血肉相連,就算是媽媽犯了天大的錯,她又如何能狠下心腸去恨?但凡是稍微有點人性,誰能做得出傷害自己骨肉的事情?
賀子昱雙手向後撐著床,背靠著床頭,看著坐在窗邊的沈佳蓉,沈佳蓉起身的時候,他就醒了,見她安安靜靜的坐著,一直沒忍心打擾。
她說過,她喜歡雨,尤其喜歡淋雨,但是他卻捨不得她生病難受,尤其是現在,她要有個頭疼腦熱的,全家上下肯定沒一個能夠安心的,她單就這樣坐著,他都擔心,他被風吹的著涼了。
兩個人,一個坐在窗口,一個靠在床上,誰都沒有說話,沈佳蓉專註的盯著外邊漆黑的世界,還沒發現賀子昱新過來了,外邊的份越來越大,安靜的夜裡,忽然傳來轟雷的聲音,隨之就是幾道閃電,耀眼的光,彷彿將整片天空都照亮了一般,沈佳蓉渾身一顫,身子向後縮了縮,對電閃雷鳴,她心裡其實有些怕怕的。
素凈的臉被閃電照亮,蒼白的臉透明的泛光,陡然瞪大的雙眸,還有那些微的輕顫昭示著沈佳蓉的害怕,賀子昱從床上站了起來,披著西裝外套,手上拿著晚上蓋著的床單,剛走到窗口,就下起了傾盤大雨,因為風大,窗外的雨有些跟著就飄了進來,沈佳蓉起身,身上一暖,整個人就被牢牢的裹住,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賀子昱從身後抱住。
「別著涼了。」
沈佳蓉整個人都被被子牢牢的裹住,就露出一雙眼睛,想要去接雨水的手,握住了賀子昱的手,濕濕的,顯然是被雨水淋濕的。
沈佳蓉裹的和蠶蛹似的,並沒有在窗口站多久,便將窗戶合上了,將房間的空調打開,走到鄧金鵬躺著的病床上,小心的替他掖好被子。
「鄧爺爺,下雨了。」
成長於江南水鄉的周君蘭,也很喜歡雨,以前在法國的時候,每到了下雨天,外婆經常就和她剛才一樣,靜靜的看著雨。
「您一定要快點醒過來,等您好了,我們和外婆媽媽還有賀先生一起去Z鎮,一起去看外公,吃街巷的小吃,坐船去看岸邊的風景,您不是一直都很想回那個地方去看看嗎?」
落葉歸根,鄧金鵬和周君蘭都是十分懷舊的人,法國波爾多的濃妝固然好,可在他們看來,最親切的還是Z鎮的一草一木,他們總提起那個地方,就好像爺爺總喜歡提起以前的革命事迹一樣,對他們來說,那是他們人生當中,永遠都不能磨滅的一部分,那個地方的人和事,或許曾經給他們帶來了傷痛,但是啊,依舊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夢鄉。
「還有子絲,那是您和外婆一手打拚下的江山,是你們的心血,你要快點醒過來,幫著我一起把那些東西搶回來。」
沈佳蓉本來就睡不怎麼著,被風一吹,整個人更是清醒,也不睡了,陪在鄧金鵬的身邊,一個人自言自語,賀子昱就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沈佳蓉不睡,他也不睡。
沈佳蓉說著說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天都已經大亮了,她伸手,本來是想摸手機看幾點的,抬手撲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在醫院,沈佳蓉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賀子昱早她一步醒了,已經洗好澡,穿戴整齊的從洗手間出來。
「賀先生,我今天要回去取東西,還想去外婆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沈佳蓉揉了揉脹痛的眼睛,雖然沒有照鏡子,不過她可以猜測的到,眼睛肯定已經腫了。
沈佳蓉進洗手間的時候,賀子昱給艾酒酒打了個電話,鄧金鵬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不知道哪天能醒過來,這次周君蘭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必定是很大的,也不知道他醒來后能不能夠承受的住?沈旭橈既然做了這樣的事情,那肯定是想置鄧金鵬於死地的,雖然他封鎖了任何鄧金鵬的消息,但是這一次,他必須謹小慎微,有艾酒酒和凌子墨在這邊守著,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昨晚的一場大雨,一直下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天空已經放晴,可地面依舊是濕漉漉的,不過醫院這邊都是平整的水泥路,行走倒不會不方便,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沈佳蓉今天穿的是長衫,外邊還加了件薄薄的外套,下邊是秋褲,這樣穿著,風吹在身上,還是覺得有些涼。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場雨之後,S城的天氣應該是要轉涼了,已經是十一月份了,也確實該真正涼起來了。
回家之前,賀子昱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李芸知道佳佳喜歡吃辣,特意讓廚房燒了幾個香辣的菜,沈佳蓉剛進屋,聞到的就是濃濃的香味,早上就喝了杯牛奶,但是她卻覺得肚子一點也不餓,但是心裡卻覺得暖暖的,雖然大家並沒有說太多寬慰她的話,但是他們的行動,真的很讓她感動。
沈佳蓉撫著肚子,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雖然剛開始懷孕的時候,鬧騰的很厲害,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寶寶卻很乖,尤其是這個時候,雖然肚子里的小孩什麼都不懂,但是沈佳蓉卻覺得,他其實很懂事,對她應該也會很孝順的。
李芸知道沈佳蓉沒吃早餐,擔心她吃燕窩膩味了,再聽她昨晚說想喝粥,走上特意讓廚房做了小米粥,一直熱著,還有下粥的菜,都是十分爽口的,也是沈佳蓉喜歡的酸辣味。
雖然她懷孕的時候天天都喝那個,但其實不是每次都樂意喝的,但是為了賀風揚,為了給他生一個聰明的兒子,她都是強迫著自己,所以她多少是明白沈佳蓉的,但是比起她的意願來說,她以前更關心的是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但是現在,想到她昨天吃燕窩又嘔吐不止的,實在有些不忍心,她明白至親離世的傷痛,當初李展鵬過世的時候,她連著哭了好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現在,想到自己的父親,李芸的心裡都還覺得酸酸的。
沈佳蓉沒什麼胃口,不過也不忍心拂了他們的好意,吃了小半碗,還沒下餐桌,直接就開午飯了,滿滿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沈佳蓉沒盛飯,每樣菜都吃了一點,賀飛張敏他們都坐著,一個個自己不吃飯,都盯著她看,那殷切的模樣,彷彿是讓她多吃一些,今天賀風揚也沒有上班,一大家人難得這個時間都在,沈佳蓉看著坐在餐桌旁的幾個人,沒有說話,可滿心的感動,從剛才進門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她想,她真的應該感激賀子昱,不單單給了他自己全部的愛,還有家人的關心,是他,讓她擁有了現在的一切,愛情,親情,友情,還有這些感情帶給自己的感動。
沈佳蓉吃飽了,其餘幾個人也放下了筷子,從餐桌轉移到沙發上,在沈佳蓉回來之前,家裡的這幾個人就商量好了,要是沈佳蓉沒有主動提起這次的事情,誰也不許開口,不是不關心,就是因為關心在意,才不願提起那些讓她傷心的事情,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電視上播放的是午間新聞,女主播長的十分端正,報道新聞的時候,一本正經的。
「昨天,玉帶灣一家別墅發生火災,據悉,住在裡邊的是子絲國際集團的董事長和總經理,兩人均被送往醫院,昨天14時23分,子絲國際董事長周君蘭周女士身亡,現周董事長唯一的外孫女沈舒雅沈女士是公司的法定繼承人。」
女主播在電視左下角的位置,只佔了一個小小的版面,其餘的是切換的畫面,有周君蘭和鄧金鵬被送往醫院的,還有沈旭橈沈舒雅他們和公司的董事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友好和諧,而最後的畫面,則是悲痛欲絕的沈舒雅,哭訴自己如何如何的傷心。
「誰讓你看這個的?」
張敏拍了拍賀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從他的手上搶過遙控器,立馬換成了其他的頻道。
賀飛小心翼翼的看了沈佳蓉一眼,退休這麼多年,看午間新聞,是他的習慣,他哪裡會想到這些啊。
「沒關係了,奶奶,爺爺喜歡看新聞。」
沈佳蓉在家裡住了這麼長時間,自然是知道賀飛這個習慣的。
「沈家人還真是沒臉沒皮了,你看看那沈舒雅,樣子多虛偽。」
李芸指著電視,剛剛那通新聞,把她氣的臉色通紅,剛發泄完,李芸才覺得自己太衝動了,有違自己之前和張敏他們的商定,忙閉上了嘴巴。
「佳佳,你現在準備怎麼做?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應該一起面對。」
賀風揚看著沈佳蓉,說出的話,十分的中肯。
「爸,我知道的,你們放心吧,那些東西,沈旭橈沈舒雅他們搶不走,如果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就把子絲搶走,那我也沒有接管子絲的資格了,將來到了我手上,我也未必能守得住,沈旭橈的事情,我想試著自己先處理,要是遇到了難處,我會找你們幫忙的。」
沈佳蓉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說的話卻很有道理,讓人信服。
沈佳蓉在樓下坐了一會,就和賀子昱上了樓,找到之前於婉婷和周君蘭留給她的東西裝好,見時間還早,就和賀子昱休息了一會,她知道,昨兒一整天,她睡的時間少,睡眠質量也不好,賀子昱也是一樣,她醒著的時間,賀子昱應該也是醒著的,她睡著的時候,賀子昱說不定也是醒著的,那張俊彥的臉,雖然看不出太深太重的疲倦,不過沈佳蓉還是捨不得。
下午五點左右,動身去了周君蘭住著的玉帶灣別墅。
那日的火,雖然燒的並不是很旺盛,不過煙卻很大,別墅外邊的彩色都是有些黑的,別墅的四周都被圍了起來,各個角落都站著警察,腰上配著槍支,手上還拿著電棍,外圍是記者,不過並沒有多少人,周君蘭和鄧金鵬都已經不在了,昨天事故發生之後,沈旭橈沈舒雅他們還有公司的幾個打固定一起過來了一趟,但是被警察擋了回去,之後就沒人來了,大部分的記者都轉戰到了醫院。
到玉帶灣的別墅時,天已經暗了,沈佳蓉和賀子昱在別墅前一段就下了車,兩人戴著帽子,分開走的,那些記者都以為沈佳蓉和賀子昱成雙成對出現的,所以在看到單獨的個人時,並沒怎麼注意,賀子昱在來之前就打好了招呼,這些警察,是他找來看守現場的,就是不想沈旭橈再進來這個地方。
兩個人從別墅的後門進去,比起外邊來說,別墅裡邊,更加的凌亂不堪,四周的雪白牆壁,全被變成了黑色,正中懸著的吊燈也都是黑色的灰,紗窗已經被燒了,還有進口的牛皮沙發,邊角的位置燒了個大洞,樓梯入口的位置,那鮮紅的血跡,已經徹底凝干。
沈佳蓉上了樓,直接到了周君蘭的房間,比起客廳來說,房間燒的更加厲害,帘子已經燒了,被子什麼的就只剩下了一半,因為當時周君蘭是倒在地上的,火勢還沒蔓延到門口,所以身上並沒有燒傷的痕迹,如果沈佳蓉再晚一些,周君蘭肯定就化成灰燼了,而且鄧金鵬,就算他摔下去沒死,但是這樣濃的煙,肯定是會導致窒息的。
昨天出事的時候,房間的衣櫃是開著的,所以衣櫃里的那些衣服並沒有被燒,只是變成了單一的黑色,沈佳蓉將衣櫃里的旗袍都取了下來,想著等會拿到乾洗店去,低頭看著衣櫃里的保險箱,對著身後的賀子昱招了招手,賀子昱走上前去,湊著東西仔細看了看,這東西需要密碼。
「你先試試密碼。」
沈佳蓉點點頭,在心裡琢磨了半天,試了試鄧金鵬的生日,但是上邊顯示的卻是密碼輸入錯誤,沈佳蓉沉思了片刻,輸入於大海的生日,也還是不行。
「我打個電話,找人來開。」
沈佳蓉沒有否決,自己繼續研究,這個可能是生日,也可能不是生日,沈佳蓉緊咬著唇,掌心緊握成拳,小心翼翼的再次輸入,這一次,是於大海過世那天的日子,賀子昱正和別人聊著天,聽到滴滴的聲音,轉過身,就看到保險柜的門開了,沈佳蓉伸手,將裡邊的東西都取了出來,公司的機密資料文件,遺囑,還有一本日記本,沈佳蓉將日記打開,娟秀的字體,一如周君蘭的人,雍容而又清秀。
「兩年零八個月,我終於從失去大海的陰霾中走了出來,在這裡,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金鵬,他是照亮我生命的另一個太陽。」
這是最首頁的題記,而下邊的正文,字裡行間,有對於大海的懷念,也流露出了對鄧金鵬的濃濃愛意,沈佳蓉是哭著看到最後的,她就知道,外婆心裡一直都是有鄧爺爺的。
沈佳蓉中間是跳著看的,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也是沈佳蓉出事的前一晚。
「今天一大早,沈旭橈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要介紹一個大客戶,我和金鵬一同去了,金鵬放心不下,臨走前特意整理了一邊保險柜,回來之後,我們才發現,有人動了保險柜的東西,當天就只有沈舒雅來過,我和佳佳的關係已經曝光,策劃了這麼久,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我被金鵬勸服了,我不想再繼續冒險,我捨不得金鵬,捨不得佳佳,捨不得她肚子里懷著的孩子,我的曾外孫,只要這次的事情結束了,我就可以和金鵬回到z鎮了,我答應他了,要和他在一起,我相信大海也會支持我的,謝謝你,大海,曾經給了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還有金鵬,謝謝你無怨無悔的付出,到現在都還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兩個這樣真心愛我的男人。」
沈佳蓉蹲在地上,一邊看一邊掉眼淚,外婆執著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鄧爺爺守護了那麼久,終於有了結果,明明幸福在望,為什麼要發生這樣的事情?沈旭橈,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賀子昱站在沈佳蓉身側,將她摟在懷中:「佳佳,那昨天救外婆出去的時候,她的掌心上有一顆扣子,是限量款,我找人查過了,沈舒雅曾經去定製過,還有那些葯——」
賀子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他想說的,沈佳蓉應該都知道。
「沈舒雅。」
沈佳蓉的手放在賀子昱的手臂上,在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咬牙切齒,充滿了仇恨,那雙澄澈的眸,也是跳躍著的火焰。
這個女人,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一定。
沈佳蓉將周君蘭的日記本放進了背包,等將來鄧金鵬醒來的時候,將東西交給他,這屬於鄧爺爺。
賀子昱幫著沈佳蓉,將資料一一整理好,沈佳蓉將周君蘭生前喜歡的那幾套旗袍挑選了出來,兩人又去書房看了看,書房裡多是文件和書本,火勢是最大的,幾乎成了灰燼,沈佳蓉站在樓梯口,看著所有的一切,她之前並沒有來過這裡,第一次來,卻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覺,說不出的感傷,心裡難受的厲害,許是人已經不在,走覺得這個地方,太過冷清了。
沈佳蓉和賀子昱從玉帶灣的別墅離開之後,找了家乾洗店,兩人開車去醫院的路上,賀子昱接到了凌子墨打來的電話。
「賀子昱,你和佳佳快回來吧,沈旭橈那群龜孫子來醫院搶人了。」
車子里十分的安靜,凌子墨義憤填膺,聲音自然很大,隱隱還有打鬧的聲音,沈佳蓉坐在賀子昱的旁邊,聽的十分清楚,見賀子昱看著她,冷冷的笑了一聲,微抿著唇的唇角,劃出冰冷的弧度,緩緩的道了聲:「正好。」
所有應該結束的一切,都該開始了,她是時候該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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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反擊,正式開始,沈旭橈沈舒雅的事情,佳佳會親自解決,高潮迭起,絕對不會讓親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