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當一隻自由自在的米蟲
寒假的話，總是特別短，尤其是情人節之後，解除誤會的兩個你儂我儂的，這時間就和坐在火箭上似的，嗖的一下就沒了。
自從情人節那晚之後，葉子悠覺得，席慕琛對凌子墨的態度友好了許多，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這些，都只是她的第六感。
對葉子悠來說，上學是件極為苦惱的事情，比起上學期來說，早上的課程更多，星期一到星期五，除了星期四，每天早上一二兩節都有課，以前的話，她無論是住在學校或者是紫荊小區那邊的別墅，除非她自己願意，不然的話都是睡到自然醒的，根本就沒人勉強，當然了，她的缺到記錄是班上最多的，一個學期，本來也就四五個月的時間，她請了半個月的假，休學差不多兩個月，沒有全部當掉，這其中，遲御有很大的一部分功勞。
這學期，和席慕琛住在一起，葉子悠就不是那麼的隨心所欲了。
席慕琛自己是個乖乖生，身為一個好學生，那最基本的要求是什麼？不遲到，不早退，不曠課，所以每天一到了七點，葉子悠就被席慕琛從被窩裡挖了出來，葉子悠每每都睡得很晚，可開學之後，九點半一到，席慕琛就壓著她在床上睡覺，如果說寒假期間，席慕琛是就著葉子悠的生活作息，那麼開學之後，葉子悠遵守的則是席慕琛的生活規律。
葉子悠叫苦不喋，不過不管她怎麼說，席慕琛就是不肯讓步，所以因為那個叫席慕琛的男人，葉子悠再一次開啟了早起的生涯，每次她起床想著的事情就是一到了學校她就找個位置睡覺，但席慕琛是走路去學校的，大冷的冬天風一吹，真到了上課時間，她又睡不著了。
除了早起這一每天讓葉子悠捶胸尖叫的悲痛事件之外，還有另外一件讓她捶胸頓足的悲劇，那就是——蛀牙。
開學沒幾天，葉子悠就開始牙疼，她平日里雖然整天將怕疼怕疼，最討厭別人讓她疼這樣的話放在嘴邊，不過她最能扛得住的煎熬也是疼痛，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葉子悠自己也沒怎麼在意，能忍就忍著，可到了後來，不要說吃東西了，她就是喝點開水都覺得疼，什麼東西，只能看著，根本就不敢吃，葉子悠沒告訴席慕琛，不過在美食麵前的反常表現，就席慕琛對葉子悠的關心，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平時讓你少吃甜食少吃甜食，你不聽，從現在開始，你的零食全部沒收。」
席慕琛從知道葉子悠牙疼之後，臉色就一直不好，一方面是因為心疼葉子悠，另外一方面則是自責，其實前幾天他就覺得葉子悠有異常，但是問了好幾次，葉子悠都說沒事，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了，他哪裡知道她牙疼，應該說她是沒想到她會忍著，當然，這也是他生氣的最重要的原因，葉子悠不舒服居然忍著不告訴他。
「杞子桂花糕，這可是賀子昱特意讓家裡的傭人做好了郵過來了，香軟可口，還是甜甜的味道。」
葉子悠舔了舔嘴角，想著自己要不要去搶。
「沒收。」
「哪有你這樣的？」
葉子悠眨巴著眼睛，十分委屈的抱怨。
席慕琛將東西扔進袋子之前，捻了一塊糕點，放進了嘴巴，閉著眼睛慢慢咀嚼，那模樣，不像是在吃糕點，像是在品嘗世間奇珍，十分的享受，看的葉子悠都快流口水了。
「這個巧克力奶糖，是你最喜歡吃的口味是不是？」
葉子悠點點頭，上次凌子墨從京都回來時帶了很多糖果，這是她最愛的口味，巧克力的苦味完全被奶糖的甜蓋過去了，不過卻裹著巧克力的濃香，所以她又讓凌子墨給他弄了點。
「味道確實不錯。」
席慕琛拆著吃了一口，然後將餘下的全部又扔進了袋子，沒收了。
席慕琛每拿一包吃的，都會當著葉子悠的面先嘗，然後大肆誇讚，最後沒收，葉子悠緊咬著唇，瞪大的眼睛水霧迷濛，她第一次發現，席慕琛這麼壞。
「沒收就沒收，幹嘛還故意饞我啊！」席慕琛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看著坐在沙發上可憐兮兮的葉子悠，一副快哭的模樣，他心想著這次一定要給她個教訓，讓她長記性，下次遇上了事情才不會死扛著，不過話到了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就不受控制了。
「自己去收拾東西，我帶你去看牙醫。」
不忍心不忍心，對著她，反正她就是狠不下那個心腸。
「你想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葉子悠看著茶几上的一包包零食，全都是她喜歡吃的，這會見席慕琛一副準備把她扔掉的架勢，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另外一隻手指著席慕琛，如果不是席慕琛的臉色太過難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這次似乎是錯了，葉子悠一定會撲過去把東西搶過來的，那些，是她的精神食糧。
「葉子悠，你要再敢吃這些垃圾食品，我就，我就——」
席慕琛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對葉子悠說出什麼具有強大威脅力的話。
「你就怎麼樣？」
「我就打你屁股。」
席慕琛找了個超大的塑料袋，葉子悠看到她那些可愛的零食全部被裝進了那個黑乎乎的袋子，大有一去不復返的架勢。
「大豬，我的牙齒很快就會好的。」
只要不吃東西，葉子悠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得疼，可一旦吃東西，那種針尖扎進骨髓里的那種疼痛，會讓葉子悠十分後悔，只有那時候，她心裡會完全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千一萬個早知道。
早知道吃那麼多甜的會蛀牙，她應該吃甜的時候也吃點別的口味的食物，尤其是晚上，她應該聽席慕琛的話睡前刷牙的，還有，不應該一天到晚，除了睡覺時間，嘴巴不停。
「好了也不許再吃這些東西。」
席慕琛這會心裡確實是很生氣，但是能怪誰呢？怪悠悠，她捨不得，他倒是也怪自己，不過他總不能將自己和這些零食一樣，無情的扔出去吧，要打自己的話，葉子悠到時候肯定又得掉眼淚，所以他現在就只能找這些吃的泄氣了。
好了也不許吃，她的人生要沒有零食，還有什麼意義啊？不過這會，心虛的她還真不敢和席慕琛頂嘴。
「這些東西我不扔。」
雖說是零食，但那也是食物，把這麼多食物隨隨便便的扔進垃圾桶，那不是席慕琛會幹的事情。
「我送到凌子墨那去，讓他去處理。」
他和賀子昱還有凌子墨三個人，就只有凌子墨和小孩似的，偶爾會吃點零食，他是留給自己吃也好，送給那些女生也可以，這個隨便他。
「為什麼啊？這些零食都是你花錢買給我的，你先放在家裡，等我好了——」
席慕琛看著一直跟在他身邊，還一心想要挽救零食的葉子悠，心裡越發來氣，尤其是那句這些零食都是你花錢買給我的，更讓席慕琛有種捉住她狠狠教訓她一頓的衝動，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些東西繼續呆在家裡礙眼的。
席慕琛拖著袋子里的零食走到房間找到葉子悠的包，遞給一直狗腿的追隨著他到門口的葉子悠，塞到她手上，「把門關上，我把東西拿到凌子墨那去，然後在樓下等我，我帶你去看牙醫。」
這幾天的時間，葉子悠幾乎什麼都沒吃，晚上經常被餓醒，所以睡眠質量也不高，臉色很是難看，席慕琛甚至都覺得她瘦了一大圈了，反正最後的結論就是，席慕琛覺得自己沒照顧好葉子悠。
「我不去看牙醫。」
葉子悠捂著嘴，卷翹的睫毛微垂，抿唇看著席慕琛，不情願之態流於言表，還有些害怕。
「聽說他們會拔牙齒，好疼。」
葉子悠擰著眉頭，倒抽了口涼氣，彷彿自己現在就被人拔掉了牙齒似的，而她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是挺痛苦的。
「天天這樣疼著更難受。」
牙齒疼痛，只能選擇長痛不如短痛。
「而且你什麼都吃不了，看了牙醫之後，等牙齒好了，我給你做好吃的，酒釀丸子。」
就算是誘哄，席慕琛的口氣聽起來也不是那麼情願的。
「就是說我牙齒好了可以繼續吃那麼好吃的是吧？」
到現在，葉子悠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是。」
就算是他允許她吃，她也別想像以前那樣毫無節制，席慕琛決定了，今後無論她怎麼撒嬌，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都是不會妥協的。
被鑒定為深齲的葉子悠被拔掉了兩顆牙齒，因為常年吃甜食，她的兩顆牙齒都可以看到一個個小小的黑洞，只能拔掉，葉子悠自然是死活不樂意的，不過席慕琛鐵了心，到最後還是拔了。
「冷硬的不能吃，辣的不能吃，燙的不能吃，甜的也不能吃，那我還能吃什麼？」
牙齒拔掉了，當時確實很疼，但是已經好很多了，最讓葉子悠鬱悶的不是陪伴著自己十多年的兩顆牙齒，而是臨走前牙科醫生的那一大堆叮囑，還有就是席慕琛聽那些話時的認真模樣，她毫不懷疑，如果他手上有筆和本子的話，他一定會把他說的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嚴格執行，葉子悠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這段時間，她的人生，會有多麼的痛苦。
蛀牙，對吃貨來說，真的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喝粥，吃飯也可以，不過只能吃清淡的菜。」
席慕琛眉眼不動，冷聲說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幾個女孩不注重自己的外貌，現在掉了兩顆牙齒，她怎麼也該吸取教訓，暫時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習慣吧，可倒好，傷口都還在疼呢，她又想著讓傷口更疼的事情了，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愛吃的女孩。
「你除了吃，就不能想點別的東西？」
葉子悠疑惑，然後笑嘻嘻的挽住了席慕琛的手，一個勁的笑。
「這個學期的期中考試，你準備怎麼辦？」
葉子悠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強大的冷壓下，驟然凝結成冰的水汽，也凝結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最討厭考試了，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頓時更加糟糕了。
「你就不能不提這個嗎？哪有男朋友和自己的女朋友天天念叨著考試的事情的？」
葉子悠瞪大著眼睛，十分不滿的抱怨道。
「英語呢？一百分滿分，怎麼也該考及格吧。」
葉子悠真覺得自己頭大了。
「你準備讓我一個人出國嗎？你不擔心我看到那些金髮碧眼的帥哥把你給拋棄了？」
席慕琛扭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喋喋不休的葉子悠，葉子悠伸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彎彎的眼睛卻帶著笑意。
「不可能是吧？」
她靠在席慕琛的肩上，嬌憨的像個小孩。
「所以我們兩個，有一個人英語好就可以了啊，實在不行，花錢請個翻譯就行了。」
葉子悠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是理所當然，在給自己找借口的時候，她總是振振有詞，從小到大從來就不缺錢花的她自然覺得請個翻譯沒什麼大不了，這樣脫口而出的話，其實就是她下意識的想法，她和席慕琛兩個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會在一起的，所以只要有一個人的英語好就可以了。
葉子悠說完，席慕琛如冰刃般抿著的唇角多了幾許笑意，葉子悠也漸漸的意識到了自己潛意識的想法，她嚇了一跳，卻又很快的釋然。
她想和席慕琛在一起，就算她的人生比別人的短暫，就算，她不能陪任何人走完他的一生，但她還是有那個衝動，想要自己的一輩子，都能陪著身邊這個人，如果她堅持的話，遲大哥會達成她所願的吧，她只是想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自己簡簡單單的一生，卻可以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她的人生本來就比別人的短暫，既然這樣，她要不惜一切代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和自己愛著的人一起。
雖然大豬有些時候也很討厭，經常會惹她生氣。
明明知道她不願意早起，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上課，卻總是堅持讓她七點鐘起床去學校，就因為他愛圖書室，就要拉著她一起去那邊複習，而且，他還沒收了她的零食，但就算是這樣，她心裡還是愛他，如果可以就這樣走完自己的人生，葉子悠想，她一定會很幸福的，幸福的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遺憾。
「我只準備養你，不想花錢請多餘的人。」
席慕琛挽住葉子悠的手，兩個人的手指交疊在一起，緊緊相扣，席慕琛的手有厚厚的繭子，有些磨人，可葉子悠的時候，卻十分的光滑細膩，兩隻手，一黑一白，十分分明。
「大豬，你有沒有想過去哪裡旅遊啊？」
葉子悠唯恐席慕琛提出去學習考試之類的事情，立馬轉移了話題。
旅遊？席慕琛低頭，剛好對上了葉子悠那雙乾淨透明的雙眸，比這夜裡的路燈還要明亮，眨巴著的時候，就像夜空閃爍著的星辰，卷翹的睫毛也跟著顫動，像蝴蝶的翅膀，可愛極了。
這個問題，他還真的從來就沒想過，他哪裡有心思去考慮那些問題。
旅遊，是只有那些生活平靜安逸，家庭美滿的人才會考慮了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在他眼裡，似乎就是如此。
「沒有，你想去哪裡？」
既然他沒有想去的地方，就隨著葉子悠好了，他勾著唇，想到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早上叫她起床她那個不樂意的勁，不由覺得好笑，幾乎每天，只要一提及這件事，她就是滿腔的不滿，如果許下帶她去旅遊這樣的承諾，條件是早起的話，或許他每天可以不用那麼費勁的叫她起床。
「我想去的地方啊。」葉子悠抿唇想了想，然後笑著道，「很多啊，英國，荷蘭，瑞士，日本，法國，反正很多了，雖然這些國家我都去過，但還想再去玩，不過呢，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話，那就選擇法國好了，那個國家最浪漫了，那裡的人也很熱情開放，尤其，他們很喜歡笑，你要去了，或許回來之後就不會整天冷著臉了，說不定還會成為一個很浪漫的人。」
葉子悠已經開始發揮少女獨有的豐富幻想力了。
「我大一上學期就去了法國波爾多的農莊，那個地方很漂亮，大豬，將來我們可以找一個偏僻的農莊，就我們兩個人，最好誰也找不到我們，我們可以在那裡生活，你給我釀造沒有澀味的葡萄酒。」
葉子悠說這些話的時候，滿是憧憬之色，這確實是她想要的生活，尤其是現在，心裡是說不盡的渴求，她真的希望，可以找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就像以前書中所寫的世外桃源，擺脫葉家，平靜的生活。
「好啊，等這個學期結束了，我們就去法國，就我們兩個人。」
席慕琛摸了摸葉子悠的腦袋，此刻的他也不由沉浸在葉子悠構築的美好世界，所以他沒有察覺，葉子悠那雙清靈水眸深處的堅定和決絕。
「所以，我必須學習法語，你呢，要把英語學好，回家之前，我們去學校的圖書館一趟，我去借書。」
「啊！」
葉子悠一聽席慕琛說去圖書館，頓時耷拉著腦袋，看的席慕琛笑出了聲。
「大豬，我才拔掉牙齒，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能強迫我學習！」
「你是牙疼，又不是頭疼。」
席慕琛無奈，他就搞不懂了，葉子悠為什麼討厭學習呢？
「我和圖書館那地方犯沖，一進去，全身頭疼！」
葉子悠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就是義正言辭。
「大豬，我的夢想是當一隻自由自在的米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過自己想要的人生，隨心所欲的生活，你聽說哪只米蟲是好好學習，天天去自習的？」
葉子悠覺得很鬱悶，別的人交了男朋友，三天兩頭都是約會，吃飯逛街看電影，可她交了男朋友，陪吃陪睡還陪自習，葉子悠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她的大豬這麼好學呢，她去圖書館，十次有十一次是沒看書的，她自己不看，而且為了不讓自己那麼無聊，她還不讓席慕琛安心看書，每次都是變著法的找話題和她聊天，席慕琛搭理，兩個人在圖書館的時間就聊天了，他要不搭理自己，葉子悠對著那些文字還有英文字母，三五分鐘，絕對睡著，所以對葉子悠而言，她去圖書館實在是一種很浪費資源的行為，她實在不是個坐得住的人啊。
雖然葉子悠口口聲聲說不去圖書館，不過席慕琛一去，她巴巴的就跟著了，好幾次都是這樣，所以席慕琛才會帶著的，因為這，他每天最少浪費了兩個小時，雙休的話，因為葉子悠，他要看書，也是在家裡，他知道葉子悠不願去圖書館，很多時候，他都是就著她的意思的。
到了圖書館門口，席慕琛看著葉子悠那不情不願的樣子，她的一隻手托著自己今天剛拔掉牙齒的位置，一雙眼睛殷切的看著席慕琛，眉梢眼角都寫著我不去圖書館六個大字。
席慕琛鬆開葉子悠的手，看了眼時間，看著葉子悠道，「我就進去借幾本書，給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九點半必須回到這裡。」
他的英語還行，俄語的話一般的交流沒太大問題，但是法語，這屬於席慕琛以前未曾涉獵過的領域，如果暑假就去法國的話，他必須在餘下不多的時間學習法語，今天因為葉子悠的牙齒，他請了半天的假，明天是星期六，自從和葉子悠同居之後，雙休的話，他都是在家裡陪他的，今晚把書借回去，明天的話，就可以開始學習了。
對席慕琛來說，他很享受現在的學習生活，也很喜歡現在的學生身份，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像個普通人那樣上學學習，所以他很珍惜，也很好學，他十分認真的扮演著好學生的這個角色。
「好！」
葉子悠揚眉，擺了個OK的手勢，這個時間段，圖書館門口還會有人來往，看到這一對人，都會停下來多看幾眼，然後交頭接耳，議論著離開。
葉子悠和席慕琛同居的消息，現在整個學校，幾乎是無人不知，雖說大學同居稀鬆平常，不過因為主角是兩個無法低調的人物，所以成就了至今尚未褪色的話題。
「不許吃冷硬的東西，辣的，燙的，尤其是甜的。」
葉子悠今個折騰了一整天，席慕琛也知道她累了，沒準備去自習，他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其實最主要的還是，他覺得葉子悠不是個能管得住自己嘴巴的人。
「知道了。」
葉子悠做發誓狀，笑眯眯的做出了保證。
「我還是不相信你。」
葉子悠應的這麼爽快，席慕琛心裡更加狐疑，他想了想，拿了葉子悠的包，只留給她一個手機。
「別讓我找不到你。」
他將手機鄭重其事的塞到葉子悠手上的時候說了這麼句話。
葉子悠看著掌心的手機，氣呼呼的，牢牢的握住，恨不得把手機給捏碎了，憑什麼她什麼都要聽大豬的啊？她只是想去學校外邊的小吃一條街吃老阿公家的酒釀丸子而已，她的牙齒疼，已經很久沒吃那些好吃的東西了，不過沒關係，她和大豬是老阿公家的老主顧，阿公阿婆都認識她了，她只要說自己出門忘記帶錢了，下次再給就可以了。
「我已經和老阿公打過招呼了，告訴他你蛀牙，什麼都不能吃，要是被我發現你去一條街吃東西，今後每天都得陪我去圖書館上自習。」
葉子悠一聽，臉上丁點笑容都沒有了。
「大豬，我討厭死你了！」
葉子悠瞪大著眼睛，氣呼呼的對席慕琛哼哼了幾聲，轉身就走，那一步步，與其說是走路，倒不如說是跺腳，像是要把對席慕琛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這地上似的。
席慕琛手上提著葉子悠的背包，有些無奈，雖然知道她說出我討厭你這樣的字眼只是因為生氣，可他的心裡，依舊會有狠狠一抽的感覺，就像是被扎了一針。
席慕琛轉身進了圖書館，而葉子悠則是漫無目的的走著，家裡一點零食都沒有了，她本來準備趁著席慕琛去自習室，去學校的超市買點吃的，偷偷塞進包里，然後在家裡偷偷的吃，然後呢，再去老阿公那裡，吃一碗他們做的酒釀丸子，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葉子悠本想給凌子墨打電話，想了想，還是沒那麼干，就花孔雀那德行，肯定會拿著她愛吃卻不能吃的那些東西在她面前晃悠，她會氣的把他的臉抓花的。
葉子悠無聊，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找了張石椅坐下。
已經是三月份了，閉上眼睛，可以聞到空氣中草木復甦的香氣，青草的味道，有點乾澀，不過卻讓人覺得十分乾淨。
耳邊，是輕輕的腳步聲，高跟鞋含在泥土中然後又拔上來的那種聲音，很輕，許是因為夜太安靜，這時候來往的人和車輛都少，所以葉子悠聽到了，她感覺到那個人就坐在她的身邊。
「怎麼就你一個人？」
談不上熟悉的聲音，不過也不陌生，聲音很柔媚，透著高傲，葉子悠卻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她依舊閉著眼睛，呼吸著那好聞的青草香味，彷彿沒聽到身邊那個人說的話，不過嘴角卻上揚了，很愉悅的笑容，落在她身邊坐著的那個人眼裡，卻成了濃濃的嘲諷。
「葉子悠，慕琛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葉子悠聞言，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坐直了身子，有些好笑的看著身邊坐著的杜曉薇，並不怎麼友好的道了四個字，「明知故問。」
葉子悠剛才閉眼的時候，杜曉薇的臉上依舊是保持著得體笑意的，隨時保持自己的笑意，這是杜家小姐該有的風度，而且經過上次袁姍姍的事情，她也知道，葉子悠並不是那麼好惹的人物，可葉子悠這話一出，杜曉薇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看到葉子悠，她就會忍不住想到席慕琛，想到葉子悠處處不如自己，想到席慕琛對她的體貼對她的好，想到他們兩個同居，想到凌子墨說的，席慕琛每天變著法的給葉子悠做好吃的，那個男人，那樣高傲偉傲的男人，怎麼能做這些事情？
她盯著葉子悠，葉子悠也看著她，是那種帶著輕蔑的笑意，這種笑容，時刻提醒著杜曉薇，她是一個失敗者，而葉子悠正用一種成功者才有的姿態，俯視著她。
他們一起上課，她看到的是，席慕琛每天把她送來學校，下課的時候來接她，他要沒課的話，經常陪著葉子悠一起上課，可他從來不選角落的位置，他和她坐在一起，兩個人都那麼扎眼，她能感覺得到，當班上同學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游移了一圈之後，會在她身上停留很久，同情，嘲諷，那種眼神，就好像是在看馬戲團的雜耍似的，讓她如針芒在背，他的眼裡就只有葉子悠，他看不到她，做什麼事情也從來不顧慮她的難堪還有感受，她也聽說，不喜歡上課的葉子悠也會陪著他一起上課，整個學校的老師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席慕琛把葉子悠當成掌上的明珠捧著，她征服不了的人，葉子悠輕易虜獲了，還有袁姍姍的事情，她也輸了。
他們的高調恩愛，讓她成為了全校的笑柄，試問，她如何能善罷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