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項家兒媳的象徵
第132章 項家兒媳的象徵
充滿藥味的房間內，窗帘緊緊閉合著，床上躺著一個眉目憔悴的老人。床頭，站著三小姐田靜，床側，站著默默用帕子拭淚的程美蘭，還有一言不發，垂首侍立的李管家。
本來幾人在說著什麼，在蘇靖南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瞬間歸於平靜，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站在門口的蘇靖南的身上。縱然顧默就站在他的身側，可是那些人的目光，也只是盯著他一個人而已。
蘇靖南似乎早就習以為常，毫不介意抬腳，走了過去，顧默便也默默的跟了過來。
蘇靖南站在床頭，顧默站在他的身後，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應該只是靜靜的看著項尚。
「靖南，不是我要說你，這麼多年了，即便是有什麼怨恨，也該是消氣的時候了。何必總是揪著過去不放，累人累己？」開口說這話的，是程美蘭。
大概是真的對他很討厭，她高貴雍容的臉上，說這話的時候，難掩對他的不滿。
或許是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這樣的態度看上去不是很體面，隨後又自說自話的補充一句：「不管怎麼樣，能回來看看還是不錯的。」
誰知蘇靖南並不買她這個賬，勾了勾唇說道：「我回來是來拿我應得的，總不至於等老爺子駕鶴西去了，再來跟一窩狼爭食。」
這句話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大膽的不能再大膽。程美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的站了起來，「蘇靖南，真要論起來，你才是那個不識時務的白眼狼吧！怎麼也是我們家養了你，如果不是項家，你能有今天？現在反過來說我們是狼，哼，真是狼心狗肺！」
程美蘭顯然是經不得氣的，蘇靖南只是淡淡的一句指桑罵槐，就立刻仍她急了眼，可見其忍耐度真的太小。出口就是狼心狗肺這樣的詞，配上她那高貴得體的形態裝扮，還真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能適應。
相對於她的激動，項尚的反應要平淡許多，作為被蘇靖南指明了要駕鶴西去的人，只是閉著眼睛揮了揮手，聲音黯啞無力：「都出去吧，靖南和她媳婦留下就行了。」
「爸……」程美蘭一臉的不情願，「讓陳管家留下來吧，免得等一會您氣急了，也沒個人在您身邊照顧。」
蘇靖南淡淡的嘲諷：「你是怕老爺子一時糊塗，把東西全給了我吧？」
「你……」程美蘭的臉都氣綠了。
剛想反駁，只聽項尚連連咳嗽起來，仍然揮手道：「出去！」
程美蘭伸去扶他的手微微頓了頓，最終不情不願的看了蘇靖南一眼，連帶不滿的掃了顧默一眼，才跺跺腳，憤憤的離開了。
陳管家跟著出去，而田靜在和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微微頓了頓，隨即也走了出去。
房間里一下子人去樓空，只剩下項尚、蘇靖南和顧默三個人。
項尚朝蘇靖南招了招手：「過來。」
顧默抬頭看向他，卻見他身形未動半分，依舊站的筆直，聲音里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只是淡淡的：「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們好像還沒到可以促膝長談的地步。」
項尚的眼神在聽到他這麼說之後，微微閃了閃，輕嘆了一口氣，才緩緩的說道：「我知道，從十幾年前我將你帶回來的那一刻，你就對我，對整個項家充滿了怨恨。是我毀了你的生活，害得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你都不能在她的身邊……」
「現在懷舊好像不是時候。」蘇靖南淡淡的打斷他的回憶傷感，「如果可以，我們還是談談財產分配的事情吧！」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靜謐，項尚看了他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那樣無奈滄桑的表情，連顧默一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人都忍不住動容了，可是再看蘇靖南，依舊面無表情，絲毫不為之動容。
久久不見他回答，蘇靖南挑挑眉，「看來你還是沒有考慮好。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即便是你不願意按照我死去父親的遺願分配，我也會有辦法，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說完，他轉過身，就要出門。
顧默動了動唇，剛想說點什麼，身後項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條件。」
蘇靖南腳步微頓，沒有轉身，只是稍稍側過頭：「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考慮。」
項尚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我知道，即便是不靠項家，你也能風生水起，照樣混得很好。但是我不會因為你有，就不給你應得的。」
他的目光轉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顧默身上，「現在，你也有了億真集團的撐腰，將來你在R市，絕對是頭號人物。我會依照你父親的遺願，給你所有。」
蘇靖南轉過身來，依舊平靜的看著床上奄奄的老人：「說說你的條件吧！」
項尚的眸子便直直的盯著他的眸子，「一，你搬回來住，帶著你的妻子，以後都要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二，即便是我死後，你拿到項家的股份，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讓項氏分割，不管未來你是什麼身份，都請不要讓項家變成一盤散沙。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在顧默此刻看來，卻很象是在跟蘇靖南妥協，更像是在某種程度上的請求。只要蘇靖南不願意，他就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蘇靖南的本事，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項尚說完，並沒有立刻得到蘇靖南的回答，顧默也為他捏了一把汗，似乎生怕他不答應，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他，目光中帶著期許。
她希望他能答應！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觸及到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的眸底閃過一抹什麼，但那快的只在一瞬間，下一秒便又恢復了平靜，便轉頭，對項尚說道：「第一條我能答應你，至於第二條……」
他微微頓了頓，「只要他們不為難我，我可以考慮答應。」
縱然他只是這麼說，項尚卻似得到了什麼肯定的承諾，微微鬆了一口氣，朝著顧默招了招手：「丫頭，你過來。」
顧默看了看蘇靖南，見他只是看著別處，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這邊，便抬腳，走了過去。
「項爺爺。」諾諾的叫了一聲，因為之前，項尚對她的態度，是很不滿意的！
項尚微微嘆息：「明天就要結婚了，還叫項爺爺？」
顧默一愣，看到老人家臉上的期許，兩個字在口中翻騰了半天，才脫口而出：「爺爺。」
項尚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說了幾個好字，又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精緻的四方木頭盒子，顫巍巍遞了過來。
「明天是你們的婚禮，可是我現在這個狀況，可能不能出席了。這是爺爺送給你的見面禮，之前爺爺對你的偏見，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顧默伸手接了過來，那個小小的檀木盒子，上面雕刻著精緻繁複的花紋，想來裡面的東西一定也是價值不菲的。
「謝謝爺爺。」顧默握著盒子道謝。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項尚又道。
顧默便順從的伸手拉開了盒子，只見裡面躺著一個精緻光滑的碧玉鐲子。淺淺的碧玉，透著晶瑩的光澤，她雖然不懂珍寶，卻也覺得眼前這個玉鐲子一定不菲。
「戴上看看。」項尚又道。
「這太貴重了，我恐怕不能要。」顧默推辭道。
「戴上。」項尚輕咳了兩聲，再次重申。
顧默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蘇靖南，見他微微點了點頭，才拿起那塊鐲子，套進了手腕。不大不小，剛剛好，似乎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再合適不過了。
項尚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欣慰，微微勾唇笑了笑：「這是我們項家兒媳婦的象徵，戴上這塊玉鐲，就代表著你是我們項家的兒女了。」
經過他這麼一說，顧默才恍然記起，好像這樣的鐲子，她在程美蘭的手上也看到過。
原來是項家兒媳婦的象徵，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了這層關聯，她並沒有覺得多大榮耀，反而是覺得心頭上又沉重了幾分。
項尚閉了閉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道：「我累了，想睡一會，你們先出去吧！」
顧默悄然起身，跟著蘇靖南，出了房間。
狹長的走廊里，光線微有些昏暗，田靜站在走廊里，背靠著牆壁，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著什麼。
聽見這邊的動靜，她微微側頭看來，同時站直了身子。
程美蘭也一直焦急的守在門口，此刻看見他們出來，立刻上前想要進去。
蘇靖南淡淡瞥她一眼，「爺爺要休息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進去打攪，免得惹怒了他，什麼也得不到！」
他年輕英俊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程美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田靜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顧默一眼，皺著眉說道：「靖南，我有話要跟你說。」
蘇靖南微微側身，話是對顧默說的：「你先四處走走，等會我來找你。」
顧默便點點頭，走了。
而臨走出走廊時，似乎隱隱聽見田靜喊了一聲：「靖南。」之後，便什麼也沒有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