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顧小姐,請自重(二更)
因為先後發生了秦琰落水、秦葉心怡受驚嚇暈倒的事,秦琛建議暫時到最近的農家樂休整之後再說。
農家樂本也在遊程安排範疇內,只不過是提前了一點時間。
因了秦琛等人的提前到來,農家樂提前忙活起來。
餐廳中,大家都在談論今天的潛水戰果,最後話題都回到了秦琛獨戰巨型鰱魚的事情上,更有人提議晚上搞個篝火晚會將那鰱魚怎麼烤才好吃的事。
秦琛則去了農家樂的廚房。
農家樂的廚師在這裡幹了許多年,認得秦琛,看著秦琛進來,問:「琛少,又親自動手?」
「嗯。」
「大小姐真是有福氣。」
這麼多年了,能夠讓琛少下廚子的只有一個連大小姐。在他們年少時,在他們是夫妻時,但凡來了這裡,琛少都會親自下廚。哪怕在連大小姐坐牢的日子裡,秦府來這裡度假,琛少也會在這裡親自下廚,然後看著那一鍋魚湯發獃,最後將魚湯潑掉……
這幾年來,廚師記得最清楚的莫過於琛少倒掉魚湯后邁步離開,那落寞的身影似乎和夕陽連成了一片的畫面。
今年不一樣,廚師知道大小姐回來了,看來今年的魚湯不用潑了。
「我有她,才是叫有福氣。」秦琛笑著說。
和廚師說話間,他利落的殺魚、去鱗、掏腮、洗凈,腌漬去腥。然後開始準備花菇、花膠等配菜。
所有準備工作做好,開始燉湯。
老廚師『嘖嘖』贊道:「琛少這手好刀工、好廚藝不去做廚師真是浪費。」
秦琛說:「難道我當總裁就浪費了?」
老廚師『哈哈』笑了兩聲,說:「琛少是全能型人才,做什麼都不浪費。」接著,他又說:「咦,我們這湖中的野魚配花膠,那可是上等的保胎滋補湯,琛少,莫不是好事近了?恭喜、恭喜昂!」
秦琛沒有回話,但眼中卻泛起瀲灧之彩,唇角更是止不住的輕揚。
「琛少。這得兩個小時呢。我記得火候。放心,你去前面陪大小姐。兩個小時后再來。」
秦琛『嗯』了一聲。
廚房裡,熱氣騰騰,花菇、魚、花膠融合在一起的味道隱隱飄了出來,香氣瀰漫。
顧清果步進廚房,眼睛定定的看著那煲著魚湯的湯鍋。
「嘿,姑娘,你誰啊?廚房不是隨便能進來的,出去、出去。」
顧清果臉上一派天真的笑,指著湯鍋,問:「老伯,這裡煲的什麼啊,真香!」
「什麼香不香,快出去出去。」老廚師說著話開始趕人。
「誒誒誒,老伯,我是秦琛的師妹。」
廚師放下手中的大蔥,問:「你是和琛少一起來的?」
「嗯,是啊。」
「琛少要你來拿魚湯的?」
顧清果一怔間,廚師又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事關大小姐,琛少素來親力親為。又怎麼可能假手它人?誒,我說你,來廚房幹嘛?」
這是秦琛為連翹熬的?
秦琛居然為連翹洗手做羹湯?
她一路跟著秦琛來的。她非常好奇秦琛來廚房做什麼。又不敢跟得太近,太近了怕秦琛反感。她只看到秦琛在廚房殺魚、煲湯。
她想著秦葉心怡剛才嚇暈了,也許秦琛來廚房是為了秦葉心怡。萬不想不是,而是為了連翹?
一時間,她有些妒火中燒,恨不能上前直接打翻那鍋湯。
廚師見顧清果發愣,正要再度趕人,他的手機響了,於是他急忙接電話。
趁著他接電話的功夫,顧清果走到湯鍋前,深深的吸了一口魚湯飄散出來的濃郁香味。國宴她吃過不少,但這種聞之垂涎的香味挑動了她的味蕊。
連翹,你何德何能讓秦琛如斯?
思緒間,顧清果伸手去揭湯鍋的蓋子,打著電話的廚師正好回頭看見了,急忙喝了聲:「住手。」
顧清果出其不意似的,蓋子『當』的一聲落在了灶台上,撞著了湯鍋。
湯鍋本來就不大,經不住蓋子的撞擊,當時就傾斜開來,隨即湯鍋中的湯水傾泄而出,蓋子亦落在地上砸到了顧清果的腳。
她『啊』的一聲退後。
也正因了她的退後,湯水只濺了些她的胳膊上。
顧清果今天穿的短袖,手上、胳膊上都濺上了油水,瞬間紅了起來,有嚴重的還起了水泡。
廚師一把推開她,看著湯鍋,叫著『糟了、糟了』,然後廚師的火爆脾氣就上來了,「嘿,叫你走你不走,還打翻了湯鍋?這,這可是琛少親自為大小姐熬的,這眼見著時間就要到了,你你你……」
看著忙亂的收拾著灶台的廚師,顧清果臉上一副無辜委屈,慌亂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琛少發怒,我就得捲鋪蓋走人了。你你你,你別走,等琛少來了你給琛少解釋去。」
「老伯,你別急,我會給學長解釋的,絕不讓你擔責。」
本來很是厭煩顧清果,但見她認錯得快且願意承擔責任,廚師再不好說什麼,倒是看著她受傷的手說:「都燙成這樣了,快用冷水沖沖,別發炎嘍。沖了后我替你塗點牙膏。」
「謝謝,謝謝老伯。」
初時不覺得痛,直到沖著傷處的時候才覺得好痛。
顧清果眼中漫起水霧。
原以為自己的心臟會非常的強大。原以為看到秦琛和連翹種種可以無視。但這兩天所見的一幕幕仍舊痛了她的心。
一直以為秦琛對連翹的寵有是有,但一定不是像娛樂報刊上的那般浮誇,做不得真。但只有親自看到后才知道,傳聞屬實。
她知道前方的路非常的難,卻不成想會是這麼的難。
輕咬了咬牙,她決定,再難也要往前闖,誰叫她對他一見鍾情,誰叫她覺得他是她唯一的緣分?
那個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高大、帥氣、冷冽、優雅,他集中了這世上男人所有的優點。
她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
如果這男人是火,那她願做飛蛾,撲向他,死在他懷裡。
顧清果,你行的。你哪樣都不比連翹差。你唯一錯過的就是時間。你唯一錯過的就是晚出生了幾年。
再度自我打氣后,顧清果故意掐破了一個燙傷的水泡,讓那痛提醒她:不能放棄,否則今日都白痛了。
「誒,琛少。」
時間到了,秦琛來取魚湯,但廚房的情形……
秦琛的眉不自覺蹙起。
顧清果沖著冷水的人聞聲回頭便看到了秦琛,一時間心跳劇烈,語帶哽咽:「學長。」
秦琛看到顧清果,眼中有訝異,僅一瞬又看向已是打翻的湯鍋,問:「怎麼回事。」
廚師脾性雖然火爆,但也是個老好人。見顧清果承認錯誤那麼快,且小姑娘還傷了手,眼淚欲滴不滴的,一時間有點心軟,正想著怎麼將這個責任擔過去,顧清果也不沖手了,上前,一把拽住了秦琛的胳膊,說:「學長,不要怪老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打翻了它。」
秦琛黑漆的眸盯著顧清果的手。
因為她手上、胳膊上都濺了油水,用冷水沖后又沒有擦乾淨。於是油混著水悉數都沾染上秦琛的休閑衫。
顧清果見秦琛盯著她的手,這才發現不妥,急忙收回手,又說:「對不起。把學長的衣服都弄髒了。學長,你換一下,我幫你洗。」
「不必。」秦琛語畢,轉身走出廚房。
「學長。」顧清果追了出來。
廚師這個時候哪敢做聲,急忙收拾著廚房中的鍋啊、碗啊的。
「顧小姐,有事?」
「學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學長原諒我。再或者,學長教我怎麼熬它,我去熬了來給學長陪罪。」
「不必。」秦琛說話再度邁開腿往前走。
你拿出一腔熱血,而眼前的男人簡直是冷場中的高手,完全不給你任何接下句的話題?
好不容易和秦琛能夠獨自相處,顧清果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再度小跑上前幾步,將一雙受傷的胳膊伸到秦琛面前,說:「學長,你看。」
無視她胳膊上的傷,秦琛冷聲說:「顧小姐,請自重。」
顧清果一愣,臉上色彩繽紛,由白到紅,由紅到白,既尷尬又詫異,諾諾問:「學長,你什麼意思?」
「男女有別。」
顧清果本想借著受傷在秦琛面前搏個同情、藉機撒個小嬌,萬不想秦琛為人冷得像雕刻也就罷了,說的話更是冷若冰霜,全無半點憐香惜玉。
「學長,你……你是我的學長啊。我,我只是……」
「難不成顧小姐受了傷喜歡習慣性的將傷口給所有的學長看?」
「不,我……」只想給你一個人看。
秦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說:「可能顧小姐接受的教育和我當年接受的教育不同。我當初接受的教育就是顧小姐如今的行為不妥,有失體統。所以,顧小姐,請自重。」
怔忡的看著秦琛離開,顧清果鼓起勇氣再度追上,攔住秦琛,說:「學長,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誤會?」
「學長,你很討厭我嗎?為什麼總是避著我?我不是毒蛇猛獸也不是病毒細菌啊,學長。」
秦琛沒有回話,但唇角露出了淡淡笑意。
顧清果見秦琛笑了,心似鹿撞,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不是不驕傲的,她就知道,只要和他多接觸一下,他對她會軟化下來的。你看,他現在對她不就笑了。
可是,還沒等顧清果高興完,秦琛已大步一邁,越過了顧清果,說:「怎麼,等不及了?」
顧清果身體一僵,僵硬的轉身,便看見不遠處連翹走了過來。
「我是聞香而來。說起來,這裡的魚湯我有幾年沒喝上,真有點懷念原來的味道。」連翹笑著說。
「可惜,喝不上了。」
「怎麼了?」
顧清果強提了精神,邁步上前,抱歉的看著連翹,說:「對不起,學姐。我剛才不小心打翻了湯鍋。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學長替你熬的湯。」
連翹眉微挑。
「學姐,你看。」
看著顧清果傷痕纍纍的手臂,連翹『呀』了一聲,說:「燙著了?疼嗎?」
顧清果委屈的說:「還好,不疼。」說話間,她瞟了眼身邊的男人。
哪怕顧清果極力壓著自己的性子,但卻怎麼也壓不住她那貪婪、渴望的眼光!
連翹,唇微彎。
雖然明著沒有挑明顧清果的身份,但好歹也知道她是總統千金,現在這個千金一門心思在秦琛身上,順著毛摸處理得好則好,逆著毛摸處理得不好,總統千金一發怒……
自古有明訓:民不和官斗。
更何況還是個頂頂大的官。
秦琛再厲害,也只是個商人,不可能和總統對著干。就算有一天真要和總統對著干,也得是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
秦氏一族上上下下數百口人,擔子都在秦琛身上,他一個人肩挑著整個家族的興衰。
所以,沒必要先行隨意撕破臉,平白的給自己立一堵牆。該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時候就得裝糊塗。不過一些客套話罷了。
念及此,連翹輕輕拉過顧清果的手,說:「你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不小心?」
「學姐。」顧清果的聲音越發的委屈了。
「走,讓我們家的醫生看看,最好塗些膏藥之類的。女孩子金貴,這手上的皮膚傷了,以後穿短袖、無袖衫可怎麼辦?」
「謝謝,謝謝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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