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拒絕不了

  鐘鼎小區。


  一室寧靜。


  男人從背後抱著她,把玩著她的手指。


  這個習慣一如原來。


  隱婚的最後一年,她和他才有了夫妻之實。那個時候,每每歡好后,他會把玩著她的手指說:「這雙手是世上最美的手。」


  他總喜歡讚歎她的手蔥蔥如玉,更喜歡說她的手是送子觀音的手。


  此時此刻,蘇芙背靠在男人懷中一邊想著過去,一邊也懊惱得要死。怎麼就是抵不過這個男人的胡攪蠻纏呢?怎麼就是拒絕不了這個男人的萬千撩撥呢?一切發生得是那麼的措手不及,但一切發生得也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感覺到她的身體緊崩,知道懷中的女人沒有睡,更知道她此時可能異常的糾結,糾結著不該著了他的道。


  韓伯飛悶聲笑了,笑著親她的頭頂。


  一陣鈴音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蘇芙『糟糕』一聲,這是她給自己定的提示鈴音,今天上午有個剖腹產手術,她主刀。


  一把推開男人的手,蘇芙往床下跑,接著腿一軟。


  男人急忙伸手挽住了她,避免她倒在地上,他關切的問:「怎麼了?」


  她不禁紅了臉,這男人一素溫雅,但昨晚卻如吃了葯般的,更有意折騰著她,簡直和他們二人的第一次他服了葯一般的癲狂。


  蘇芙橫了他一眼,「怎麼了?問你。」


  這滿臉羞紅、語帶嬌嗔的神情讓男人心情大好,唇角微揚間一把便將她帶進了懷中。


  天翻地覆間,她已被他壓進了被子中,再度被壓了個結結實實。


  四目相對……


  蘇芙突然覺得不好意思,推著他的胸,說:「趕緊讓開,今天我有個手術,時間快到了。」


  周末,怎麼又要加班?


  「非得去?」韓伯飛有點不滿,提醒說:「你都是院長了,手底下又不是沒有優秀的醫生。」


  「那個孕婦體重達380斤,而且有嚴重的哮喘病史,很多醫院不敢收,我收了。」


  本來想和她在這裡廝混一天,然後談及一下二人的以後,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他知道那種手術的重要性。於是,他翻身而起,說:「趕緊。我去替你弄吃的。」


  蘇芙洗漱好時,韓伯飛已經將早餐擺上了餐桌。簡單的麵包、年奶、煎雞蛋。


  之於以前那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來說,這真是難為他了。


  想著那個手術得幾個小時時間,沒有能量只怕應付不下來,蘇芙也不客氣了,坐下,開吃。


  「慢點。」韓伯飛叮囑。


  「手術前還有一個例行會議,不能慢。」吃了煎雞蛋后,蘇芙一口喝了牛奶,然後又抓了兩塊麵包,起身,問:「我的外套呢?」


  昨天玩得瘋狂,衣服丟了一地,她沒找到外套。


  韓伯飛想了想,走進房間,不一時出了來,手中拿的正是她的外套,說:「床底下。」


  蘇芙臉又一紅,一把抓過外套往身上穿,因為手中還抓著麵包,她不時的換手以方便穿衣。


  見她這麼急,韓伯飛在玄關處取了她的鞋,蹲下,說:「過來,我替你換。」


  蘇芙愣了愣。想起原來那隱婚的四年,一千多個日夜,都是她替他換鞋,而他卻從來沒有……


  「發什麼呆,快點。」


  蘇芙『哦』了一聲,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扣著衣扣,小跑著到了玄關處,伸腳。


  鞋子一穿好,蘇芙拉開門往外跑。


  「我送你。」韓伯飛說。


  「不用。」


  蘇芙一邊跑一邊回頭說。


  所幸這裡離醫院只有五分鐘路程,時間還來得及。蘇芙一邊啃著最後的麵包一邊一路小跑著。


  「嘿,你等一等。我再給你拿一盒牛奶。那麵包太幹了,小心噎著。」韓伯飛說。


  隔壁房中。


  Emma早就醒了,看身邊的小姨仍舊睡著,她就一個人在床上玩著自己的小腳丫。突然聽到聲音,她的小耳朵動了動,眼睛一亮,接著『倏』的一下爬了起來。


  小傢伙的動靜驚醒了睡得沉的蘇蓉,她揉著迷糊的眼,說:「小寶貝,醒了。」


  「媽媽,媽媽。」Emma指著窗戶方向說。


  蘇蓉勉強著起身,抬眼看了看,透過窗帘可以看到天亮了,她不禁嘀咕著說:「你媽媽去加班了,一晚沒回,好可憐的說。」昨夜她姐臨走時還說忙完就回,這天都亮了,看來應該是碰到棘手的事了。


  「爸爸,還有爸爸!」Emma小手指著窗戶方向又說。


  把小傢伙的話聽成了要拉巴巴,蘇蓉瞌睡全無,一把抱起小傢伙,說:「走,小姨帶你去廁所拉巴巴。」


  小傢伙卻急了,仍舊指著窗子方向說:「媽媽,爸爸,說話,說話。」


  「你媽媽在加班呢,沒時間。至於你爸爸,那是大總裁,哪能天天陪著你個小不點玩。他今天肯定是沒時間照顧你的。今天啊,就小姨照顧你昂!」


  一邊說著話,蘇蓉一邊拎著小傢伙到了洗手間,她在關門的時候,小傢伙一雙小胖手猛然把門拉住不讓蘇蓉關,嘟著嘴看著蘇蓉,語句急切:「媽媽,爸爸,在那裡。」


  蘇蓉聽成『媽媽、爸爸在哪裡』,於是說:「他們都在加班呢,乖,別鬧。」


  說著話,蘇蓉輕輕的掰開小傢伙把著門的手,『砰』的一聲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再說蘇芙,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小跑著,才轉過小區的林蔭道,一輛靚藍色的寶馬開了過來。


  蘇芙眉微動,這車她認識,是葉美琪的車。


  寶馬車速度很快,直接擦過蘇芙身邊一逕往裡面開去。


  是來找韓伯飛的吧?


  蘇芙這樣想著。


  明明應該無視,但蘇芙仍舊止不住的回頭,便看到那寶馬車果然停在了韓伯飛公寓門口。而此時,男人手中正抓了盒牛奶準備下台階,在看到葉美琪的車子后,男人停下了腳步。


  蘇芙咬了咬唇,再度回頭往小區大門方向走去。


  蘇氏婦嬰保健醫院。


  蘇芙扶著腰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一眾醫生、護士在洗手池處洗著手。


  「唉喲喂,這個叫吳雨晴的是我見過的最重的一個孕婦。」


  「麻藥都耗掉兩支。」


  「還有那一層層的脂肪,我的天,我差點以為找不到胎兒了。」


  「掏胎兒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一種在井底撈月的感覺?」


  「嗯,有的有的,你形容得真貼切。」


  「還是蘇院長厲害,要是我都不敢動刀子。」


  「好在一切順利。」


  「我以後懷孕的話一定不能像她那麼吃,那真是給自己找罪受。以後都不好減肥。」


  「人家生了一個九斤九兩的小丫頭,今天至少減肥九斤九兩。」


  「不對,應該還要算上羊水的重量。」


  小護士、小醫生們一邊洗著手一邊說著剖腹產的事,蘇芙笑著說:「吳雨晴有哮喘史。你們注意一點,不能掉以輕心。」


  「是,院長。」


  拖著沉重的雙腿,蘇芙一回到辦公室便渾身癱軟的倒在沙發上。


  一如她料定,男人沒有追來。


  想必現在還陪著葉美琪吧。


  蘇芙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微眯著眼。


  說起葉美琪,她見得多也不多,但如果說少卻也足矣改變她蘇芙的一生。


  第一次見到葉美琪,是在那個夜店逍遙。


  第二次見到葉美琪,卻是在當天的下午,江州第一醫院。


  那天,她本準備乘車回家,最終卻沒有踏上回家的車,而是轉乘公汽到了江州第一醫院。


  一來是想看看韓伯飛到底怎麼樣了,二來就是為了那對紅寶石手鏈。


  她想的是既然韓伯飛在醫院,那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將那手鏈悄悄的放在他的病床上就好。


  到了醫院后,她臨時戴了個一次性口罩。


  直接打聽韓伯飛住在哪個科室的話太過突兀,於是她便利用自己平時課餘學得的一點醫學常識推斷他有可能住在外科。


  她才走到外科住院部樓下,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葉美琪、葉美玟姐妹。


  當事時,葉美琪的手臂上吊著石膏。


  早間的時候葉美琪還是好好的,這下午怎麼突然就吊上石膏了?


  雖然詫異著,但想著這對姐妹出現在外科住院部,想必韓伯飛應該住在這裡。


  不想面對這對姐妹花,她悄悄側身站在了一棵大樹后。


  葉美琪、葉美玟姐妹經過的時候,只聽那葉美玟說:「姐啊,伯飛哥居然玩到那種地方去了,你心裡怎麼想啊?你還願意嫁給他嗎?」


  「不知道,你別說了,我不知道。」葉美琪的聲音有些委屈,帶著哽咽。


  「姐啊,你的手現在受傷了,會不會影響你彈鋼琴啊……誒,姐,你不照顧伯飛哥嗎?你要去哪裡?」


  「有那麼多保鏢,有沒有我都一樣。」葉美琪的話中明顯有絲絲負氣的成分。


  「誒,姐,姐……」


  大樹后,看著姐妹兩個遠去的背影,她靠在樹上,抬頭獃獃的望著天空。半晌,她扯著嘴一笑,說:「蘇芙,你在想什麼,你只是來還手鏈的而已。」


  從葉美琪的話中,她聽出韓伯飛的身邊應該有很多保鏢,而且大白天的醫生、護士進出病房非常的頻繁,她這樣子去無異是自投羅網。於是,她決定晚上趁人都懈怠一些的時候再將那紅寶石手鏈神不知、鬼不覺的還過去。


  是夜,她裝扮成清潔工模樣,戴了口罩,前往韓伯飛所住的VIP病房收垃圾,在那裡她第三次看到了葉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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