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2 陰差陽錯地偶遇

  當夜辰心驚於自己的饑渴，又抵死不承認，猛灌涼白開的時候，妖嬈已從被搶號碼牌的人嘴裡問到了張凡的下落。這人也夠可憐的，一開始怎麼都不肯說，想藉此交換號碼牌，非是打成豬頭受不住了才說。


  妖嬈本就不擔心號碼牌被搶，只擔心張凡倔脾氣的和人死磕，會被人打個半死。但聽豬頭的意思，張凡沒倔，知道贏不了后就投降了，他下手也不是很狠，將人打暈后就跑了，她安心了，問明了大概的方位，恐張凡醒了又會跑得無影無蹤，趕緊和蓮見等人出發去尋她。


  路上遇到兩三個暗中伏擊的人，都被蓮見收拾了，妖嬈一心找人跑得最快，小符吃撐了，跑得最慢，阿元是個心好的，陪著她緊趕慢趕，到了目的地，小符扶著樹直喘，小命都像要沒了。


  森林的季節設定是春暖花開時，風景宜人，氣候不錯，不過考試中大約是沒人有心情欣賞的。


  張凡受難的地方是一處百花齊放的地方，各色花卉綻放得奼紫嫣紅，風一吹，花香撲鼻。


  「人呢？」妖嬈四處張望，卻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蓮見道：「她是一個小時前沒襲擊的，想來是醒了又走了。」


  妖嬈鬱悶地捶了一下樹榦，樹榦搖了搖抖落幾片樹葉，落在她的頭髮上。


  「你別急，應該跑不遠，我們分開找找。」他伸手取下她頭髮上的落葉，「不管有沒有找到，十五分鐘后在這裡匯合。」


  「嗯！」


  小符是跑不動了，已經趴在地上吐著舌頭裝死狗了，蓮見也沒將她算上，對著阿元吩咐：「你和小符留在這裡，藏到石頭後面去，要是有人攻擊就大喊，我和宗……咳咳……小嬈一定會趕過來。」


  阿元搗蒜般的點頭。


  妖嬈卻不放心，提議道：「阿元，你和小符的號碼牌都撕下來給我。」


  「哎？」


  「號碼牌是被襲擊的主因，沒了這個誰還會理你們。」


  「有道理！」


  阿元趕緊撕下自己和小符的號碼牌，又將褲兜里的號碼牌一同交給了妖嬈。


  「你們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大姐頭。」


  大姐頭這個稱呼是農村三兄弟對妖嬈的稱呼，原想叫大嫂來著，但被妖嬈K過一頓后就不敢再叫了，蓮見甚是扼腕。


  「我往這邊，你往那邊。」妖嬈指著前頭的岔路。


  蓮見點頭，走時叮囑：「別跑太遠，這地方容易迷路。」


  「我知道。」她閃身去了小道。


  小道上沒什麼人，筆直超前的一條路，沿路小溪潺潺，叮咚叮咚地響。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妖嬈想儘可能跑遠些，所以加快了步伐，但跑了老遠了也沒看到張凡的影子，心裡急得直發燥，一燥起來口就渴了，便停下腳步去了小溪處蹲下捧水喝。


  森林是人造的，小溪的水是真水，看著挺乾淨，跑了一會兒也有些熱，她乾脆洗了把臉。


  倏地，靈敏的耳朵聽到有動靜，似乎是什麼東西在游過來，她蹲的位置溪水很淺，頂多到腳腕，前頭卻有些深，約莫能到腰，距離雖然有些遠，她的視力卻極好，人造陽光微微反射，有些刺眼，但移動兩寸再看，能隱隱看到一根蘆葦棒子。


  她扯了一下嘴角不動聲色，假裝繼續洗臉喝水，等著蘆葦棒子靠近。


  既然『魚』自己送上門了，她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捧水的時候在溪底摸了兩塊圓滑的小石頭藏在手心裡。


  『魚』很謹慎，慢慢地靠近，到了離她三米遠的地方，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水裡起來後生撲了過來，嘴裡還恐嚇似的哇哇叫，要是開始沒發現鐵定嚇一跳，但妖嬈老早就發現了，對方生撲過來的時候，她也做好了彈石頭的準備。


  對方全身上下都做了偽裝，披著用落葉和藤蔓扎得斗篷，腦袋上蓋了兩片芭蕉葉，活似軍隊打野戰時埋伏好的狙擊手，因著偽裝看不清容貌，妖嬈準備攻擊時，唰的一聲，對方竟還藏了暗器——拋了一把沙子給她，眼立刻就被蒙住了，她反射性地去抹眼睛，對方趁機重重地壓了過來，使勁地撕扯她手臂上的號碼牌。


  好傢夥，這襲擊的流程還挺專業的。


  但，僅靠這些把戲想要贏她，還是太嫩了點，她抬腿就踢了過去，正中對方的小腹。


  「哎呀！」對方疼得大叫。


  這聲音聽著十分耳熟……


  她一顫，當機立斷來了個大翻身，反將對方壓倒，掀開腦門上的芭蕉葉。


  赫然是蘇文。


  「小文！」


  妖嬈高興壞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文捂著腦袋大聲叫道：「別打臉！」


  「小文，是我！」


  「別打臉，女人的臉很重要！」她很慌亂，根本聽不進話。


  妖嬈掰開她的手，捧起她的腦袋對著自己，「別怕，是我，小嬈！」


  蘇文一僵，因為慌亂緊閉的眼睜開了條小縫，卻是看不清，像八百度的近視眼沒戴眼鏡一樣，但聲音太熟悉了，「小嬈？」


  妖嬈發現了她的眼睛不對，眼眶周圍很紅，像是被胭脂畫了一圈似的，還不停地掉眼淚，心裡一駭，「你眼睛怎麼了？」


  「真是小嬈！」她渾身顫抖，確定是她后哇的一聲就哭了，撲進她懷裡。


  這一哭，本來就紅得像兔子眼的眼睛更紅了，仔細看還有些腫。


  妖嬈趕忙拍著她的背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安全了。」


  她哭得眼淚汪汪，停都停不住，過了好一會兒抽泣道：「對不起，我現在看不清東西，不知道是你，沒傷著你吧？」


  「沒有。倒是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我從洞穴滑出來的時候，掉進了一片草叢，當時頭暈目眩，方向都分不清，隨手不知道抓了什麼揉了一下眼睛就這樣了。」


  妖嬈無語，這運氣真是夠衰的，瞅了一眼她的手臂，尼龍扣只剩下毛茸茸的那一面了，張凡都保不住號碼牌，何況是她呢，本來就沒想過她能保住號碼牌。


  人找到就好，號碼牌後頭搶回來就是了。


  她看了看周圍，沒什麼可藏人的地方，除了眼前的一汪小溪。


  「然後，你就找水洗眼睛？」


  「嗯，因為眼睛好辣，睜都睜不開，我就爬起來找水，洗眼睛的時候聽到了廣播，知道了考試內容。」


  因為找水，她便沒與後頭從洞穴里滑出來的人遇上。


  「那你這副打扮是為了什麼？」


  「我弱啊，只能靠埋伏襲擊，小溪對過有個很隱蔽的山洞，正好我能躲進去，周邊還長了不少草，掩上后就看不見了，裡頭長滿了藤蔓，地上都是樹葉。電視劇里很多軍人伏擊敵人的時候身上不就蓋著扎了很多葉子的網嗎，我就做了一個披在身上，芭蕉葉是附近摘的，眼睛洗過後就不辣了，但對著陽光就發黑，我就用它遮著，想著等眼睛恢復狀況了再出去，一邊觀察有沒有人來，想著如果你們路過就能和你們匯合了，結果……結果就睡著了……」說到這，她的臉微微發紅，對了對小手指，低著腦袋又繼續道：「後來醒了就看到了你，不過因為眼睛還是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我沒認出是你，瞧你個頭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又是一個人，想著突然襲擊的話說不定能打贏，就摸了一根蘆葦從水裡遊了過來。」


  她會這麼做也是因為發現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小時，再不搶號碼牌就來不及了，看到個個頭那麼小的，膽就肥了，誰想誤打誤撞竟然和小夥伴團聚了。


  妖嬈聽完一臉驚懵：「我沒聽錯吧，你睡了兩個小時？」


  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下，聲音輕的就像蚊子叫，臉也紅透了，解釋道：「昨晚太緊張了沒睡好，這裡太陽好，空氣又新鮮，一不留神就睡著了……」她越說腦袋垂得越低，扯了扯妖嬈的衣擺，「那個……這事你能不能別告訴小凡，她知道了肯定笑掉大牙。」


  張凡會不會笑掉大牙，妖嬈不知道，但她自己已經笑抽了。


  「哈哈哈哈……小文，你真是……活寶！」


  「哎呀，你別再提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臉紅得快燒起來了。


  妖嬈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滾，別人都在搏命地搶號碼牌，這丫頭卻貓在山洞裡睡了個午覺，看樣子睡得還挺舒服的，也幸虧她醒了，不然一覺睡到考試結束怎麼整？

  「你還笑！再笑不理你了。」她鼓起腮幫子，臉盤子活像只在嘴裡塞滿了食物的金花鼠。


  妖嬈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視線落到了她的尼龍扣上，猛地一驚，問道：「那你的號碼牌去哪了？」


  睡了兩個小時，自己是她醒后遇到的第一個人，就代表號碼牌不是被人搶走的，依照小丫頭這麼迷糊的性子，她擔心掉了，掉了可比搶了還糟糕，因為誰知道掉哪了。


  「哦，我撕下來藏在山洞裡了，藏得可嚴實了，除了我誰也找不到。我出來的時候就想過，我太弱，號碼牌放在身上不安全，還是藏起來比較好，只要沒有號碼牌，別人就沒有攻擊我的理由了，我大可以說我的號碼牌被別人搶走了，所以先搶別人的號碼牌，反正又沒規定說自己的號碼牌沒了就不能搶別人的，對吧？」說著，她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一臉傲嬌，「嘿嘿，我聰明吧？」


  「聰明，太聰明了！」妖嬈張開雙臂抱緊她，高興地叫喚：「誰也沒你聰明！」


  她是真沒想到這丫頭能想到這一招，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腦袋：「很好，沒睡傻！」


  「討厭！」她現在最聽不得睡這個字，這是人生的污點啊，「你要再提我真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提了，不提了。我們趕緊去山洞找號碼牌，我這邊已經收集差不多五人份的號碼牌了，剛好可以允出一份給你。這樣小符，阿元，還有你，就能通過這場考試了。」


  這都是找張凡的路上搶來的，還差3張，五人份就滿了。


  「你已經找到小符和阿元了，那……那小凡呢？」


  妖嬈高興的臉立刻暗了下來：「我來這就是找她的，但是人影都沒見著，反倒是陰差陽錯遇到了你。不過沒關係，我這條道沒遇上，說不定高人能遇到。」


  「高人師父也和你在一起？」


  「嗯，也是半道上遇到的。」


  說話間兩人去了山洞，山洞的洞口真是賊隱秘，又賊小，不是蘇文這等體型都鑽不進去，找到號碼牌后，蘇文爬了出來，安全起見，妖嬈將她的號碼牌放到了自己身上，完事後，兩人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小符看到蘇文愣怔道：「不是去找小凡了嗎，怎麼變成你了？」


  蘇文生怕妖嬈會將她睡午覺的糗說出來趕忙搶話：「可不是我嗎，這就是運氣，你懂的，哈哈。對了，喝不喝水，我帶了水過來。」


  她和妖嬈離開山洞的時候，摘了幾片芭蕉葉，裹了水回來。


  阿元早口渴了，一看有水急吼吼地跑了過來，「太好了，我嗓子都冒煙了。」


  妖嬈發現蓮見還沒回來，以他的身手絕沒有人可以傷到他，所以她並不擔心他會遇到什麼危險，反而是張凡的下落讓她捉急，也不知道找到沒有。


  等了一會兒，蓮見還是沒回來，已經超過十五分鐘了，她決定過去瞧瞧。


  「你們三個藏好了，我去找高人師父。」


  三人點頭，不用她說，他們也會藏得很好。


  小符見蘇文的眼睛不好使，便遊說她買一張千里明目符，說的是天花亂墜，好似貼上了就能成二郎神了——長出第三隻眼睛。


  蘇文哪可能信，別過頭去繼續用水擦眼睛，心裡有點擔心眼睛會好不了了，不過阿元看到后說她碰到的應該是節節花，這花他們村裡的山頭長了很多，不礙事，眼睛腫一晚上就會好的。


  另一頭的小道上，妖嬈見到了幾個被打暈趴在地上的人，看手法是蓮見做的，不錯，號碼牌又多了，五人份湊齊了，向第六份進軍了，但光有號碼牌不頂用，人的數量也要跟上。


  走著，走著，光線暗了，抬頭一看，是進了密林了，樹高葉茂，遮了人造陽光，忽地腳下咔嚓一聲，沒等她反應過來，腳腕便是一緊，接著整個人失去了平衡，被拉著往高處去，整個人處於倒掛狀態。


  好嘛，遇到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