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66 尉遲星潼與星澄
這年頭，無痛分娩是非常普遍的事，但所謂無痛，卻不是真的一點痛感都沒有，而是將痛感降低，分娩疼痛若是10級的話，可降低至3級或4級，一般而言可大大降低產婦的疼痛感。
但是……這種方法對妖嬈不起效，她還是疼，但她能忍，產道已經到八指了，接下來是等，然後就是使出拉屎的力氣。
說是這麼說，但她仍是忍得很辛苦。
喘氣，吸氣，深呼吸……
她有照做，還是很標準的照做，然疼痛依然在，折磨得她大汗淋漓。
她也沒想過生孩子就像拉屎一樣，一拉就是一個，但也不至於老不出來吧。
隱隱約約聽到天行道：「這兩孩子腦袋一起入盆了。」
靠！
沒個先後嗎？
當然有，只是這兩娃誰也不讓誰。
早知就不順產了，還不如拉一刀呢。
她抬頭狠瞪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睛都充血了，「天行，隨便……隨便拉個出來先……」
這個……
天行腦門有點涼。
陌如玉這回充當麻醉師，無痛的藥劑打完后就被趕出去了，產房裡全是夜家的人，不喜歡他這個外人插手。
「宗主，您再用點力……」
她嚎：「我已經很用力了！」
真是個健壯的產婦，這時候還有力氣嚎呢。
天行比了個手勢，「再用一點點……」
圍著她的幾個助產士深有同感的對著她猛點頭。
「行，用力，用力！」她豁出去了。
她就不相信生不出來！
外頭，一二三四五長老已經心急火燎地趕來了，抓著一個就問：「怎麼樣生了嗎？男孩？女孩？」
胎兒的性別其實早就可以知道了，但是妖嬈不想知道，認為這樣會很沒有驚喜，而且不管男孩女孩，她都愛，夜辰聽她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心漪扶著二長老道：「長老啊，這是生孩子，哪有說生就生的，剛進去沒多久。」
大長老急得滿頭都是汗，要不是有人拉著，他估計會衝進去。
「天行有說什麼嗎？」
「在裡頭，只要他不出來，宗主就沒事。」
「這丫頭怎麼好好的就提前發動了，這還差了幾周呢。」五長老擔心會有危險。
大長老碎碎念道：「一定是她又不老實了，就說該待在鳳淵，待在鳳淵，她偏不聽。」
三長老覺得在門口吵，會影響裡頭的妖嬈生孩子，喝道：「好了，這時候還說這些！都靜靜。」
四長老來回踱步，就快把地板磨破了。
「老四，別晃了，眼都暈了。」
「你不讓我說話，還不讓我走了，有沒有人性！」
二長老怒嚎：「你們吵死了！安靜，誰在說話，我跟誰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小時過去，兩小時過去了……
終於，產房裡響起了嘹亮的啼哭聲……那真是震天響。
接著，又是一陣啼哭，炸得人耳朵疼。
「生了，生了！」
五位長老齊齊衝到了門口。
門開，天行出來了，抹了抹額頭的汗，入眼便是五張布滿皺紋，焦急擔心又期待的臉。
「天行，丫頭怎麼樣？」
「男孩？女孩？」
「丫頭好不好，人呢？」
「孩子沒問題吧？」
「你……你爽快點，快說啊。」
一二三四五長老，你一言，我一句的，堵在門口像道牆。
天行道：「稟告各位長老，宗主安好，孩子也好，男孩，母子平安，對了，是孿生子！」
二長老拍手道：「真是男孩……還真是男孩……」
幾位長老里也只有她高興了，其他幾位長老都懵了。
男孩？
夜家的宗主可都是女孩啊！
這咋整啊？
**
夜辰披星戴月地趕回來，面對的就是這麼一個驚喜，哦，不，是驚嚇！
他當爹了！
可是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剛才，也就是踏進家門前的那一秒，他還不知道妖嬈在兩個小時前為他生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如果不是嬰兒鬧騰的啼哭聲，如果不是二長老五長老手裡拿著奶瓶，喜滋滋地說要喂，他還蒙在鼓裡呢。
這群人就是看到他回來了，也沒想起知會他。
至於陌如玉因為氣夜家人將他當成麻醉師使喚，自尊心受了打擊，出了產房就走人了，也沒想起通知他。
這一張張歡笑的臉，看在夜辰的眼裡甚是刺眼。
他瞬間魔化，烏雲籠罩在頭頂，一臉黑氣，他什麼也沒說，猙獰地瞪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二三四五長老被他瞪得背脊發涼，其他人都忍不住哆嗦了。
這可不是喜當爹該有的反應啊！
他三步並兩步去了天行和琉璃那，這兩人正在調製妖嬈月子里要吃的補藥，夜辰踹飛了一張擋道的椅子，殺氣十分洶湧，驚呆了兩人。
在知道妖嬈平安后，他握了握拳頭，面色好看了些，然後揚著殺氣跑去了卧室。
妖嬈生完孩子后就睡了過去，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期間有醒過，匯美和匯善給她餵了些吃的，但體力透支過大，沒吃多少，她就又睡了過去。
她似乎知道夜辰回來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看到了他臉上的愧疚。
她扯了一下嘴角，艱難地抬手，撫向他的臉，「回來了？」
他用臉龐摩挲著她的手掌心，「嗯，回來了，你還好嗎？」
「累！」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心疼死了，「抱歉，妖嬈，我……」
她虛弱地搖搖頭，「不用抱歉，我知道，不怪你……誰也沒想到他們急著要出來，現在我好累，想睡覺，你要是有話，等我醒了再說好嗎？我現在沒精力聽……」
「好，你睡，我陪著你。」他用力握緊她的手，俯首親了親她的額頭。
「對了，看緊孩子，別讓人抱走了，等我……等我醒了，我要第一時間看到他們……記住……」
「記住了，放心。」
她安心了，緩緩闔上眼，沉入了睡夢中。
**
嬰兒房裡，二長老和五長老各抱了一個娃，笑得合不攏嘴。
二長老自從抱上手后，就不肯撒手了，撫著小娃娃胖嘟嘟的臉道：「看看，這小手，這小腿，多有勁兒，長得還好看。」
「是啊，是啊，一模一樣，都分不清是誰，匯善和匯美也是孿生子，可沒他們這麼像，真有意思。」五長老比她還樂呵，像自己生的似的。
四長老自知手腳粗，不敢抱孩子，只敢湊在旁邊看一看，抱怨道：「哪好看了，全身上下沒一點像丫頭的。」
大長老跟著哼哼：「就是，分明像那個臭小子。」
襁褓里的兩個小娃娃，出來后就被夜家的人輪著抱了一圈，剛出來的時候哭得震天響，一個比一個會嚎，過了一會兒就不哭了，吃過奶，閉著眼睡著了。
天行已經給他們做了身體檢查，雖然早產，但身體毫無問題，和足月的孩子一樣健康，因是孿生子，兩個娃真的是一模一樣，閉著眼睛根本分不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但睜眼了就知道誰是誰了。
因為兩個娃的眸色不一樣。
哥哥是銀灰色的，弟弟是海藍色的。
嗯！隨爹。
二長老見大長老這麼不待見兩兄弟，哼道：「我看著模樣好著呢，比你強！」
「你和我比做什麼，和丫頭比啊，你看看那鼻子眼睛嘴巴，有哪點和丫頭像，完全就是照著那臭小子長的，半點沒我們夜家人的風範，還是個帶把的。這以後誰來繼承宗主之位。」
「男孩就不能繼承了嗎？我夜氏一族又不是沒有過男性宗主，要你瞎操心。這孩子是丫頭生的，是丫頭的骨血，無論男女都有資格坐上宗主的位置。」
「可他們背上沒有鳳凰涅槃圖騰啊……」
夜家的女性宗主一出生背後就會顯出鳳凰涅槃的圖騰，大長老剛才特地看過了，兩個娃無論哪個都沒有。
「男孩和女孩說不定不一樣呢？」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夜氏一族的宗主必是背負鳳凰涅槃圖騰之人，這是規矩！」
「規矩是死的，你別老捉著規矩不放！變通一點，小心丫頭聽見後生氣，不讓我們看娃了，這不是還小嗎，說不定大了就出來了。」
「我是為了夜家的基業著想。」
「我難道就不為夜家的基業著想了，如今丫頭還在位置上坐著，你急什麼，她還年輕，說不定以後還能生呢？」
「還生！？」
大長老覺得孿生子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因為歷代夜家的女性宗主（除了初代）都只生的出一胎，妖嬈能生出孿生子已經是基因突變的範疇了，不可能再有了吧？
這要是再有？
大長老看了看兩個娃，心裡莫名懷上希望，這要是真的能再生，或許就能生出女兒了。
女兒好啊！
女兒就能繼任宗主之位了！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先想想給這兩兄弟取什麼名字吧，要取個好聽的，還要朗朗上口的，夜什麼呢……」
五長老的心是真大，抱著娃已經自顧自地想名字了，完全忘記了，這取名應該是親爹親媽的權利。
二長老卻是聽了猛點頭，「對對對，取名字，取名字，夜夜夜……夜什麼呢，老三你文採好，你想一個。」
三長老是個知情識趣的，也有自知之明，取名這種事哪輪的到他啊，但見兩人那麼積極，倒是不好潑冷水了，咳嗽了一聲，提醒道：「這孩子未必能姓夜！」
聽聞，大長老拍了一掌桌子，「老三，你這說的什麼話，丫頭生的，當然跟丫頭的姓，我夜姓多尊貴……那臭小子的姓，一點氣質都沒有！必須姓夜，這是我夜氏一族的子孫，關那臭小子什麼事，不過就是借個種。」
大長老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但是二四五長老覺得很有道理啊。
夜家宗主生的娃，怎麼能隨外姓，四人直接將尉遲這個姓扔進了臭水溝里。
五長老問道：「你們說取單名好，還是雙名好？」
「單名清爽，雙名卻又雅緻。」二長老已經開始盤算了，「我想想……我想想……老三你別愣著，也好好想想。」
三長老無奈地苦笑，正要勸她們等妖嬈醒了再說時，夜辰來了。
他一登場，二長老和五長老就護犢子地將娃抱得緊緊的，生怕他搶了。
夜辰看上去一點沒有喜當爹的高興勁兒，臉還是黑的。
「把孩子給我！」
「你不會抱！」二長老抱著娃往後退。
「給我！」
他不想說第二遍，妖嬈生孩子的時候，他沒陪在身邊，還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這個坎他一時半會兒是過不去了。
五長老的性子比較溫和，想著到底是親爹，沒道理不給看兒子的，說道：「你看看就好了，剛出生的孩子全身軟，不比成年人，你也是新手，弄個不好會折斷孩子的脖子。」
她真當娃是她自己生的了，叮囑了好幾句。
夜辰不耐煩地走了過去，瞪眼看向她手裡的胖娃娃。
剛出生的孩子一般都不白，紅彤彤的，皮膚還有些皺，又閉著眼，他瞅不出什麼來。
但大約是父子連心吧，他剛要挪眼去看另一個時，五長老懷裡的娃睜眼了，一雙漂亮的銀灰色眸子閃啊閃。
夜辰愣住了，因為這眸色和他的一模一樣，頓時心口有點熱，生出些許激動來。
這絕對是他的種！
「快看，睜眼了，睜眼了。」五長老獻寶似地抱去給二長老看。
「睜眼了更好看！嘖嘖嘖……眼睛真大。」二長老伸出手指逗弄。
娃皺了皺眉了眉，小嘴一撅，竟哭了。
哭聲震天響。
「怎麼哭了？乖乖，別哭啊，奶奶疼你！」
他可聽不懂，使勁地哭。
這一個哭了，另一個也就不安生了。
「哇嗚嗚嗚……」
二長老急了，「小的也哭了。」
兩個娃哭聲嘹亮，響起了魔音穿耳般的二重奏。
夜辰瞅向她懷裡的娃，是藍眼睛，他冷了臉色，更是一臉嫌棄，胸腔里的熱血直接涼了。
這不是他的種。
他走到五長老身邊，伸手將哭鬧不止的娃抱進了懷裡。
小娃娃對上了他的灰眸，明顯一愣，頓時就不哭了。
五長老生怕他抱不穩，用手在下面拖著，見娃不哭了，稀罕道：「還真就是父子了，親爹一抱就不哭了。」
夜辰抱得很穩，溫柔地揉了揉他頭頂柔軟的胎毛，溫暖的體溫在手指尖緩緩擴散，那股子激動又冒出頭了，心直顫。
這是他的兒子！
妖嬈為他生了個兒子！
這麼的小，卻是這麼的可愛！
抱著兒子，他的心就像是要化了，眸里忍不住滲出水色。
「星潼！你以後就叫星潼，尉遲星潼！」
話落，除了三長老，一二四五長老僵了。
這就取名了！？
問過他們沒有？
至於二長老懷裡那個，夜辰當他不存在，喜滋滋地抱著懷裡的娃走了。
咦！？
一二三四五長老愣住了，這親爹怎麼只管大兒子，不管小兒子的。這是不要了！
大長老自作聰明的認為，這大約是留給他們了，兩個兒子，一個姓尉遲，一個姓夜，也算公平。
不錯，不錯啊！
夜什麼呢？
一二四五長老，又開始絞盡腦汁取名了。
可到了早上，夜辰又來了，什麼話也沒說，直衝搖籃，將裡頭的娃抱了出來。
他看起來高興壞了，抱著娃一陣激動。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二長老想要去抱回來，他不讓，將娃高高舉起。
「星澄！你以後就叫尉遲星澄！」
取完名，他屁顛屁顛地將兒子抱走了，任由一二四五長老僵化在嬰兒室里被冷風掃過。
至於星潼小朋友……被扔在了牆角跟里。
匯善匯美路過的時候，剛好瞧見，驚得臉發白。
「這誰幹的，怎麼把小少爺扔在了這……」
匯美慌忙將他抱起來，抱在懷裡一陣呵疼。
星潼小朋友受委屈了，哭得哇哇叫。
到了晚上，匯善匯美又路過了牆角跟，又一個娃躺在那裡。
「這又是誰幹的，怎麼又把小少爺扔牆角跟了！」
這次是星澄小朋友，委屈啊，可憐啊，蹬著腿的哭鬧。
至於他們的親媽妖嬈還睡著，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裡，夜辰虐待兒子的怪癖被夜家人察覺到了。
這白天死抱著二兒子星澄，誰來都不肯撒手，對大兒子星潼是一眼沒望過，但等夕陽落下的七點以後，二兒子星澄就像垃圾一樣被他扔了，對著大兒子星潼卻是千般萬般的好。
夜家人都被他弄懵了。
這貨莫不是個神經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