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10 北邊的極寒之地
「有難？誰啊？」
電話那頭傳來紅葉的質疑聲，水晶球只有小符自己能看明白，通常算卦，算出了劫難，卻不一定能算出這劫到底何時發生，發生的又是什麼具體的事，說白了其實就一個大概，這要是掐著的點都能算出來，怕只能是大羅神仙才能辦得到了。
小符在另一頭急吼吼地道：「小文和小凡啊，血光之災，我家球球告訴我的，不會有錯。」
由於世府戒嚴的關係，她沒法直接聯繫上軍校里的張凡和蘇文，苑家那邊就更嚴了，世府嚴禁苑顏兩家私底下聯繫，所以她只能通過顏家的消息渠道聯繫上紅葉，雖說這彎拐得有些大，但相信紅葉肯定有辦法保護那兩個丫頭。
紅葉正在趕去北邊極寒之地的路上，聽到這事並沒有不信，只是出發前她還和苑青靈聯繫過，兩個丫頭就睡在她的寢室里，吃得好，睡得香，啥事都沒有，冷不丁被告知兩人有血光之災，多少有點懵。
那兩個丫頭在夜之區成立前，她就派了幾個卧底的阮家軍好生保護著，每天都會彙報她們的作息，阮家軍可不是吃素的，斷不會讓她們遇到危險。
「小符，她們倆好著呢，你是不是算錯了！」
「你不要質疑我的能力好不？絕對不會算錯，我都算了三次了。」
「那你具體說說，到底會發生什麼？」
「我又不是神仙，要是能算精確了，我還能混成這樣嗎？我就知道近段時間裡她們肯定會有危險。紅葉，拜託你了，想辦法將她們弄到顏家來。」她怕紅葉不相信她，口氣是越來越急了，急得咬到了舌頭，疼得她直吸氣。
紅葉大約是被她影響了，見她急，她也起了忐忑。
「你別急，千萬別急，咱有話慢慢說……其實昨晚我和青靈聯繫過，兩丫頭都在她那，苑家那邊在軍校也有暗插人手，有青靈在，她們不太可能會遇上危險。你要是擔心的話，我一會兒再和她聯繫一下，讓她盯緊些。」
「不能讓她們來我這嗎？」
「現在風頭緊，去顏家太危險了。顏家這會兒多少雙眼睛看著，拉個屎放個屁，估計都有人記錄著，不過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鐵定信，兩個丫頭的安全就交給我了。你乖乖呆在顏家，千萬別去軍校……那裡和之前不一樣了。要是連你也出事了，那不就更麻煩了。」
「我知道，可是我……」她握緊電話，「我就擔心……」
「明白明白。你的占卜絕對不會有錯。我可沒敷衍你啊。我是真的相信，你就安心吧，她們交給我了。」
「嗯。你可千萬要保護好她們，如果顏家不行，乾脆將她們弄去夜之區吧。我琢磨著夜之區都是小嬈的人，她們在那更安全些。」
「我知道了。這事青靈和她們提過，但她們還有些猶豫。總不能逼她們吧？」
「這時候還猶豫？」小符的聲調急得上揚，「什麼事能比自己的命重要。要不這樣，你想辦法讓我和她們見一面，我和她們說。」
「你看你看……剛說的話，你又忘了？你現在哪裡都不要去，就在顏府呆著，你一動，那些盯著顏家眼睛就會跟著你竄。你也不想害了顏家吧？我聽離浩說，顏家老太太都病了。」
小符沉默了，害顏家出事這種事，她自然是不想的，「那……」
「別這啊那的了。她們的事都交給我了，你就乖乖地呆在顏家等消息吧，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你要是不放心我這就聯繫青靈，好不好？」
「好吧，那就拜託你了。」
「嗯！」
掛了電話后，紅葉兜緊了帽子，直升機剛飛過一坐冰山，機艙里的制暖一點沒用，冷得她直哆嗦，從窗戶往下看，便是無邊無際被冰層覆蓋的海洋，越往前，越冷，在飛機上她吐著白霧道：「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寒熙轉過了頭，「估摸著還要兩個小時，怎麼了？是不是難受？」
「沒。是小符，她佔了一卦……」
這些寒熙剛才已經聽到了，笑道：「我呢是不信鬼神的，但那丫頭的確有幾分本事，既然說了，那我們就上點心，別到時出事了後悔。」
「我也是這個意思……我想著還是將她們弄到夜之區呆著好。」
「嗯，夜之區現在是我們的地盤，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好照應，不過現在弄她們出來，危險很大。世府正千方百計地捉我們的把柄呢。若他們知道我們那麼重視她們，指不定會軟禁她們，當要挾我的人質。」
「這我清楚……」紅葉眉頭染上一層愁苦，接著道：「其實這件事我老早就想過。我們不宜出手，但他們可以……」
寒熙一聽就知道她說的他們是指誰了，挑眉道：「你把腦筋動到夜家身上了？」
「對啊。他們能耐比我們大，而且來去無蹤，別說弄個人了，就是弄座山估摸著也不會有人發現。」
「那也要他們肯。若是小嬈在，肯定沒問題，他們一定聽她的命令，但是我們要他們辦事……」寒熙苦笑，「一個字，難！」
「不能讓夜辰去說嗎？」
「你沒看到他們一群人對夜辰很不客氣嗎。夜辰可是搶了他們的老婆……」
「去！哪有搶，明明是兩情相悅。」
「呵呵，他們可不管。尤其那個蓮見，每回看到夜辰都恨不得將他捅成馬蜂窩……這事還是別麻煩夜辰了，我們自己想辦法吧。或者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哎？什麼？你快說！」
「找到小嬈啊。她出面，妥妥的。」
這話是一點沒錯，能號令夜家的唯有他們的宗主。
紅葉有些氣餒，但很快振作了精神，握拳道：「好吧，這次來一定要找到小嬈。找不到我就不回去了。」
「省省吧，你看你鼻子都凍紅了。把能穿的都穿上吧，來前我查過這片區域，極寒，最低溫度能有零下七十度。不是鬧著玩的。」
「你別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好不好！」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好了啦，我穿還不行嗎。都已經穿成熊了……」她找出帶來的羽絨服，里三層外三層的套。
這時，駕駛員道：「上將，前方可能有暴風雪，我們不能再往前了。」
「暴風雪了嗎？」寒熙看向監測屏，果然看到了暴風雪的信號，「這就麻煩了，我們離目標位置還很遠……」
「最好先降落，等暴風雪過去了再前進。」
「嗯，只能先這樣了，通知所有機組，下降待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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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能見到的顏色便只有白，白茫茫的一片，雪山，雪海，會讓人覺得荒蕪貧瘠，但也會讓人生出純凈污垢的感嘆，沒有奔騰的江河，沒有潺潺的溪流，沒有茂盛的樹木，也沒有青蔥的小草，是最最純粹的自然風光，然反射在雪地上的陽光，是可怕的，看久了眼睛就會被灼傷，所以護目鏡是必需品，不然就會患上雪盲症。
各式各樣的冰雪山川屹立在天地之間，壯觀至極，巍峨無匹，人類在它們面前顯得極為渺小，在這裡紮營，除了要抵禦寒冷外，還要提防北極熊這樣的肉食動物，一旦被襲擊，很可能命喪於此，成為熊胃裡的碎渣。
夜辰坐著輪椅停靠在降落的飛機旁，出發前他就預料過可能會遇上暴風雪，只要暴風雪不停止，他們就無法前進，否則所有人都會遭殃。
他們尋找了一塊安全區域，支起了帳篷，架起了篝火，煮著高熱量的動物內臟罐頭，用它們熬湯是最適合這裡的食物，寒熙的準備很充分，這些內臟罐頭倒也不難吃，但是夜辰毫無胃口。
陌如玉不許他不吃，猙獰著一張臉，臉上清晰地寫著：不吃就給你灌下去。
夜辰接過食物，用勺子翻了翻，內臟熬出來的湯，賣相就像是嘔吐物，粘稠，厚實，勝在調味調得不錯，排除賣相，吃起來的口感還是可以的。
有了食物就有了熱量，畢竟他們不是北極熊，天生有厚毛皮抵禦寒冷，在這裡只能靠不斷補充熱量來維持體溫，稍有不慎就可能因為體溫過低導致昏昏欲睡，睡過去了就死定了。
白天氣溫尚能維持在零下二三十度，但一到夜晚，氣溫驟降，冷得所有人就是圍著篝火都能打顫。所幸帳篷里很暖和，一群人便躲在帳篷里，開著煤氣燈。
入夜的冰天雪地會有十分美麗的景象，那就是極光。在漫長的極夜中，漆黑的天幕上閃現出絢麗奪目的光彩，像空中垂下的簾幕，像不斷躥動的火焰，也像強大的探照燈光直射長空。
他們來的這個日子，並非極夜，但晚上出現了流星，一掠而過。
夜辰並不信對著流星許願就能能達成願望的說法，但他還是對著劃過的流星祈禱。
嚴寒、狂風、冰雪、艱辛重重，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也難以忍受，何況是他，但他都忍下了，當帳篷里的人都睡下后，他開始研究這片廣袤之地。
燈塔，北方，極寒之地，形容太廣泛，唯一的識別就是燈塔，他不能確定在這樣極寒的天氣，伴隨著時不時出現的暴風雪的氣候里，他是否能找到那個神秘女子說的燈塔。
又是什麼樣的燈塔呢？
會不會這裡有很多燈塔，會不會他就找錯了？
他覺得一定是太冷了，冷得他都消極了。這時候他極度渴望有一雙能跑能走的腿，而不是坐在輪椅上，需要人推行，這麼冷的天氣，並不適合長期待命，兩個星期是極限，而糟糕的是前方的暴風雪肆虐了三日才停下。
所有人不得不在原地待命，確定暴風雪停下后再次出發，而前方的路更難走，磁場效應導致飛機出了故障，好在寒熙準備了機器人士兵，但是高空飛行太費燃料，只能先開啟雪地車模式，之後的路大家便上了機器人士兵前進。
然，機器人士兵的前行也很艱難，更是充滿了危險。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有時是360度平直的地平線，有時是一個坡連著又一個坡，彷彿翻不盡似的，高高低低，讓人暈頭轉向。
腳下的冰雪就更麻煩了，有時坑坑窪窪如堅硬的鐵，雪地車模式的機器人一小時只能走三五公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明明前方看似平坦，雪地鬆軟，一走過去突然就會下陷，露出下面無底的藍色冰洞，下去了就上不來了，就是有飛行模式的機器人士兵也爬不上來，會卡在冰層間無法上下。
一路前行，他們遇上了好幾次十二級以上的大風，以及大風引發的白化天氣——大風捲起地上的雪粒，遮天蔽日，能見度只有幾米，人根本不能在外頭行動，轉眼就會被大風吹走，饒是機器人士兵的重量也不例外，而且穿得再多也會迅速失溫，活活凍死，再來就是乾燥了，干到喝多少水都沒法讓喉嚨濕潤起來。
這地方壓根就不能讓人生存，又怎麼會有燈塔這種東西？
若不是夜辰執意前進，隊伍早就打退堂鼓了。
「我們走了多久了？」紅葉問。
寒熙道：「不知道，你看這太陽，不落下，也不升起，始終低垂著，磁場又特殊，表都不走了。我哪知道走了幾天了。不過看食物的消耗量，約莫有七天了吧。」
「一周了？」
「估摸著算。不能太確定。」
「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我帶了兩周的。再多也裝不下。」
紅葉舔了舔了乾燥翻皮的唇，「都這麼久了，也沒看到什麼燈塔啊？」
「你和我說沒用，你要和前頭的那傢伙說。他不找到燈塔是不會死心的，就是糧食沒了，吃雪他都會找下去。」
「陌如玉有沒有說什麼？他身體撐得下去嗎？」
「死撐唄！」寒熙說的很無奈。
「上將，前頭有個巨大的冰川，我們恐怕過不去了。」
「嗯？」寒熙遙望遠方，果然看到一片冰川，巨大巍峨，像一座看不到頂的山巒。
這要怎麼過去？
夜辰自然也看到了，依現在機器人士兵的能源，飛到半空就會出問題。
機器人士兵雖然是核動能，不用補給，但過量的使用會讓它進入休憩狀態，強迫性關閉核動能，以此保證不會機器過熱，燒毀零件。
他惱恨地握拳，充滿紅血絲的眼怒瞪著前頭的冰川。
「夜辰，我知道你不甘心，可這麼下去大家都會死的。這次就當吸取經驗了，我們下回準備得更充分了再來，好嗎？」
「不，我有預感，過了前頭冰川，或許……」
「或許什麼？」陌如玉忍不住咆哮，「我看或許就是你死……你的血壓這兩天一直很低，再這麼下去，我就是大羅神仙救不了你。別倔了，自己的命重要啊。」
夜辰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了，光是到這裡就走了那麼久，下回來也一樣不能直接飛過來，豈不是還要重演一遍，可是……這麼大的冰川要怎麼穿越過去。
他憤怒，更急躁，一下氣血翻湧了起來，嘔了口血，驚得所有人都慌了。
倏地，冰川發生了異響，轟隆隆的震耳欲聾。
「怎麼了，地震了嗎？」
「滾蛋，這地方哪會地震！」
「那什麼聲音啊？」
一群人又急又驚，而面前的冰川突然在下方打開了門，飛出幾架機器人士兵。
夜辰看到后，捂著胸口道：「所有人都躲起來，別讓他們發現我們。」
「快，躲起來。」
眾人急忙躲進可藏身冰丘後頭，靜待這些機器人士兵當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