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14 極度虛弱的夜辰
紅葉欣喜萬分，鬆了拎住陸贇后領的手，「小……」
嬈字未出，另一頭若邪來了。
寒熙一發現，急忙將紅葉拽回藏身的地方，捂住了她的嘴，「噓，有人……」
若邪未發現他們，手裡拿著兩個大桃子，看似心情極好，哼著小曲一路行來。
「若邪，是你嗎？」因為聽不到回應，妖嬈又喊了一次。
若邪一聽，疾步走到了門口，「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來了？對了，要不要吃桃子，新鮮的大蟠桃。」
「誰要吃你的桃子！有種你把門打開。」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別墅里了。
若邪搖頭，啃了一口大蟠桃道：「這事免談。你想怎麼樣都行，唯獨這件事不行。你還是吃桃子吧。很甜的，你不是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滾！」
妖嬈一聲吼，中氣十足，又一腳踹在了門上。
若邪習以為常了，退了一步，嘖嘖地搖頭，「真是只冥頑不靈的母老虎……這門你都踹過幾十次了，還不肯放棄啊。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孩子的胎教很重要……」
他碎碎念了起來，活像個長舌婦。
這句胎教自然傳入了紅葉、寒熙、長檸的耳里。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珠子陡然都瞪大了。
她懷孕了！？
誰的！？
寒熙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通訊器，本想和夜辰聯繫，告訴他，找到老婆了，現在……他默默地關了通訊器，決定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長檸倚著牆角，偷偷發放出了修理好的小蚊子，它體積小，外形也逼真，只要操作得當，不知道人只會以為是蚊子，且未必會注意到。
小蚊子嗡嗡地飛了過去，停在若邪身後的玫瑰花叢里。
長檸通過小蚊子打量著站在門口碎碎念的若邪，估量著他的能耐。
寒熙輕聲問，「還有其他人嗎？」
長檸調整了小蚊子探測的角度，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
紅葉急道：「要不要現在就動手，將這個人幹掉，然後救出小嬈，我們原路返回。」
「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是白烏鴉的大本營，我們能混進來純屬僥倖，凡事必須小心。若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最好不要出手。」
長檸道：「嗯，沒錯。我們以靜制動，再觀望看看。」
紅葉點了點頭，心裡又起了別的擔憂，「就怕機會難得，時不再來，萬一一會兒來了其他人呢。我們豈不是更沒勝算了？這身裝扮也不知道能騙到什麼時候？」
「的確……」寒熙認為能速戰速決是最好了，救到人後迅速撤退，但……他看向長檸，「你怎麼看？」
長檸操控著小蚊子在此區域大範圍的飛行了一圈，說道：「這地方很特別，似乎獨立於其他區域……一路過來也沒有重兵把守，若說白烏鴉的目的是我們夜家，那綁了我們宗主，勢必會向我們夜家索要什麼吧，可是到現在為止，夜家也沒有收到這樣的威脅。」
「嗯……我也覺得這事古怪。和小嬈有關係的也就夜家，還有夜辰。如果不是你們夜家，那就是夜辰了，小嬈是他的妻子，是最好的人質，但白烏鴉都沒有提出條件。真的是很奇怪。」
「康一大神不是說了嗎，白烏鴉喜歡拿人做實驗，尤其是強人的，小嬈符合這個條件啊。」
寒熙搖搖頭，「用來做實驗的話，會讓她住這麼豪華漂亮的別墅？你看看，周圍還種著那麼漂亮的玫瑰花。要不是知道這是海底，我真以為這是哪個適宜居住的城市呢。還有這個叫若邪的，似乎和小嬈相當熟識。」
紅葉也開始覺得這事有些奇怪了，抓了人，既不勒索，也沒做實驗，那綁架來幹什麼？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也可能……」長檸皺緊了眉毛，年輕的臉盤子上因為這緊皺，額頭都出現了深深的紋路，「也可能我家宗主漂亮，被看上了……」
一語落下，眾人靜默，然後齊齊看向在門外獻殷勤的若邪，腦中不由浮現出妖嬈那張漂亮絕美的臉蛋。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的哦。
想到此，寒熙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美女當前，真要是喜歡了，勢必會做點很禽獸的事吧。
那孩子……
他抖了一下，猛烈搖頭。
不會的。
夜妖嬈何其強大，怎麼可能由著壞人侵犯自己。退一萬步說，真要是被下藥迷暈什麼的，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侵犯，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讓自己懷上壞人的孩子。
對對對，絕對不會的。
是他想多了。
他一會兒搖頭，一會點頭的，看得紅葉莫名其妙，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我們還是先商議一下怎麼救小嬈。」
**
營地里，夜辰握緊通訊器，一分一秒都不願放下，一直盯著通訊器上的小燈，迫切地等著它亮起，但是等了許久，寒熙那邊也沒有聯繫他。
他開始還很冷靜，和剩下的阮家軍部署撤退的路線，以及發生突發事件后的應對策略，他是個天生的謀略家，光是撤退方案就想了好幾個。
阮家軍對他一直是心悅誠服，對他就像對阮天啟那樣尊敬。
部署完畢后，夜辰獨自在帳篷里等待，時間等得越久，他就越心浮氣躁，因為腿沒法走路，他只能操控輪椅在帳篷里轉圈子。
陌如玉端著葯進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轉了幾圈了。
「你消停點，行不行？能不能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夜辰喝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烈，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因此他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顯蒼白，慘白慘白的，像是身體里的血被抽光了那種慘白，眼窩處更有深黑的陰影在，兩頰凹陷，看過去冷不丁有些像殭屍。
他其實有吃東西，拼了命的逼自己吃，但身體狀況太差，差到固體食物沒法消化，吃下去胃就會灼燒，還會嘔吐。來了這裡后，環境那麼嚴苛，更加重了他身體負擔，起初還能吃些流食，但這幾日開始流食也沒法消化了，只能打營養點滴。
營養點滴是什麼東西，也就是些維持身體運作的基礎營養。這世上只有吃胖的，斷沒有打營養點滴胖的人，凡是靠營養點滴過過活的，都是瘦子，還是枯瘦如柴的瘦子。
他也相差不遠了，瘦得保暖服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
「阿熙一旦找到你老婆，一定會聯繫你的，沒有聯繫就是還沒找到。」
「也可能他們被發現了行蹤。」
「你先前不是說過嗎，若是他們被發現了，我們也肯定跑不掉了。我還能這麼悠哉地給你煎藥嗎？你就安心吧。」
他如何能安心，他現在只想衝進去，親自去找妖嬈。
奈何……他握緊膝蓋，手指開始用力地摳著自己的膝蓋骨，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他終於開始認識到自己是個廢人了，是個連走路都不能的廢物，這讓他充滿了無力感，甚至是害怕。
這樣的他要怎麼去保護妖嬈，保護她不受白烏鴉的侵害。
無知無覺地用了大力，膝蓋處被摳出了血，血色從褲子里滲了出來。
「放手！你瘋了！」陌如玉衝過去阻止他的自虐，「你是不要你的腿了是吧！」
他取過醫藥箱，剪了他的褲子，替他包紮。
「它都沒知覺了，我還要它幹什麼……」
「真真是瘋了……我和你說過你的腿只是暫時廢了，不對，也不是廢了，是鳳炁暴走導致的。但只要你老婆回來，將她的鳳炁給你就可能沒事了。」
「你也說只是可能了，這只是你的猜測……如果不能的，如果妖嬈的鳳炁對我沒用了呢……我……」他不敢想下去，他以為自己可以接受這種懲罰……
不，他能接受，誰讓他弄丟了妖嬈。
但，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妖嬈還在敵營里受苦，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坐在這裡乾等著。
這是一個丈夫該有的行為嗎？
就是要爬，他也應該爬過去。
可是……他連爬都做不到，他的身體比預想的還要差，一天比一天虛弱，就像剛才商量撤退方案時，他每說三句話都要喘一下。
而現在……他只覺得身體異常的難受，隨時都可能昏死過去，完全是靠毅力支撐著。
陌如玉替他包紮完后，催促他喝葯。
這些藥材都是從夜家取的，夜家很少使用西藥，全是這等中藥材，本來他是想製作成膠囊丸子什麼的帶來的，但時間不夠，只一天的時間，他沒法將這些中藥材製作成易於攜帶的口服膠囊或是丸子，也就只能用最傳統的方法煎煮了。
夜辰看著碗里墨色的葯汁，儘管不想喝，還是顫悠悠地伸出了手。
看著發抖的手，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現在估計連拿葯碗的力氣都沒有。
內心的惱恨和不甘心涌了出來，巨大的無力感衝擊著他的思維，尉遲夜辰啊尉遲夜辰，你是多麼的無用，你現在連個三歲的小孩子都不如。
哐啷一聲，他用力掃開了陌如玉手裡的葯碗，墨色的葯汁灑了一地，整個帳篷都瀰漫起一股藥草味。
陌如玉似是早有準備，打開一起帶來的保溫壺，又倒了一碗給他。
「喝！你就是不吃飯，也得吃藥。」
他這條命現在等於靠著夜家這些珍貴的葯吊著，能撐到這裡，已經是奇迹了，他望向帳篷的塑料窗戶，看著那座冰川，祈禱著寒熙趕緊將那個女人救回來。
不然……
他想起今早夜辰的檢查報告，臉上立刻籠罩上一層陰鬱。
夜妖嬈，你要再不回來就真要成寡婦了！
見夜辰不動，他直接拿起葯碗灌。
夜辰被嗆到了，直咳嗽，陌如玉生怕他會咳壞了氣官和肺。他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咳嗽的震動也可能讓身體出現不良反應。
他看了一下碗，只喝了三分之一，根本不夠，但也只能作罷了，萬一真咳壞了，目前這種環境，他的能力是有限的。
夜辰聞到葯的味道突然犯起了噁心，將灌下去的三分之一，毫無保留的全吐了出來。
陌如玉心驚道：「沒事吧。」他輕撫他的背。
他咳得說不出話，搖著自己的手。
「我抱你上床躺著，你現在這種情況一定要靜養。」
夜辰被抱到了行軍床，窄小的床，若是以前健康的他，一定擠得慌，但現在……竟還有些大，他躺在上頭，開始不自禁地哆嗦。
「夜辰，你是不是很冷？」
「冷……」他哆嗦得咬著牙齒。
冷得好像整個人彷彿赤身裸體地埋在冰雪裡一樣。
「你等著，我去開暖氣。」
暖氣已經開了，而且是最大了，不能再大了，但他還是冷。
陌如玉索性脫下自己的保暖服，裹住他。
「怎麼樣？好些了嗎？」
他還是哆嗦，冷得唇齒打顫。
「該死，是我不好，不該灌你葯的。」
「不怪你，熬過……熬過去就好了。」
「我幫你搓搓身體，這樣你會舒服些。」他抱緊他，上下扶著他的手臂，「怎麼樣？」
「還行……」實際是一點沒用，他更冷了。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要死了……
他的運氣是不是用完了，明明熬過了3歲，13歲。
對了，23歲……他還有這個劫呢。
他都忘了，是妖嬈帶給他太多的喜悅和幸福，讓他忘記了自己本就是個病秧子。
他的生日是何時來著，好像就是明天吧。
他或許真的熬不過去了……
妖嬈……
你在哪？
**
「嚯！」
妖嬈從床上驚醒了過來，一頭冷汗，她夢到了夜辰，夢到他要死了，她抹去汗，從床上爬了起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看著眼前住了許久的房間，她覺得異常壓抑，心臟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她衝下樓，瘋狂地捶門，「若邪，開門，開門啊！」
好半晌，外頭才有迴音。
「若邪去休息了……」
是雷霆。
「我不管這些，快開門。」
「不行！」雷霆一口回絕。
妖嬈退後了幾步，憤怒和焦躁令她美麗的臉孔猙獰了起來，她吸了口氣，將身體的鳳炁引發到最頂點。
她不能再等了！
她感覺到夜辰有危險！
眼前的門扉在眼裡放大，只要突破了它，她就能出去了。
就是會傷害到自己，她也要破門而出。
猛烈地撞擊，讓門扉發出巨大的響聲，驚到了雷霆。
「你別再撞了，小心你肚子里……」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若是我能出來，我必定先殺了你！」
雷霆心裡頓時一寒，她的能耐他是領教過的。
「你何必如此……」
「像你們這種沒有感情的改造人又怎麼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她再次用力撞向門扉，「開啊，破門……開啊！」
「你別再這樣了……否則……」
他的專註力都在她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後頭逼近的紅葉等人。
他們一直埋伏在暗處，等待著時機，看著若邪換班，雷霆上崗，以及現在出其不意的狀況。
長檸揚起匕首，扎了過去。
雷霆迅速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到了殺氣滿溢地長檸。
「你們……」他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長檸的速度夠快，在他的脖頸上劃了一刀，但雷霆畢竟不是普通人，脖頸上的這刀一點沒用，因為他的脖頸是金屬的，劃過只是閃出了星火。
長檸驚駭道，「小心了，這傢伙不是人！」
「改造人？」
「對！你們救宗主，我來對付他。」
聽到他的聲音，妖嬈不敢置信地停下了撞門的舉動，好一會兒后才緩過勁，喜極而泣道：「長檸嗎？」
「是啊，宗主！」
「天呢，你們來了。夜辰呢，夜辰在不在？」
「不在，他在營地。」紅葉使勁地撬門，「這TM的是什麼門，怎麼這麼堅固？」
妖嬈也使勁撞著門。
「快點，這麼大動靜，肯定會讓白烏鴉的人發現的。」陸贇開守著門口，警惕著可能而來的白烏鴉。
「鑰匙呢，鑰匙在哪？」
「一定在這傢伙身上，長檸想辦法拿鑰匙！」
「知道了！」
一團混亂中，伴隨著門扉被持續撞擊的聲音，然後便是整個白烏鴉大本營的警報響起。
他們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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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陌如玉正在帳篷里急救。
夜辰青灰色的臉龐被霧蒙蒙的氧氣罩遮去了一大半，他的氣息微弱，即使帶著氧氣罩，呼吸也看來相當的困難，如果不是氧氣罩上那一團團白霧，沒有人能看得出他還活著，還在努力地呼吸。
然後，他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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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