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83 幫手還在蓄力中
苑夫人離開家的時候,苑仁和就說過,若是遇到麻煩,就摁她手鐲上的按鈕,這就是個警報器,只要她摁了,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來救她。
苑仁和是保夜辰派的,但夜辰走時他沒有走,不是不想走,是來不及走,為了女兒,為了妻子,他不得不虛與委蛇,另外就是女兒瘋了,從軍校接回來后,本沒有事,只是人有點不舒服,一開始只以為是驚嚇過度,可過了一晚上,整個人都不對了,像是得了失魂症,人都認不出來了。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寶貝得不行,便更不能走了。
所幸,尉遲清河在的時候,沒敢拿他怎麼樣,畢竟他的地位和阮天啟一樣,不是想動就能動的,動一發則動全身,尉遲清河很明白這個道理,到了他兒子上位,更明白。
內閣成員,動死一個,其他的會這麼想?顏家那是白烏鴉主動下的手,根本沒和他們打過招呼,就這麼一出,已經讓其他內閣閣老與他們有罅隙了,再弄一個,就是逼他們一起造反。
尉遲清河不敢,尉遲明辰就更不會傻的給自己添麻煩了。
但是白烏鴉不肯放過苑仁和,苑仁和只能小心處事,沒多久也跟著裝病。
韜光養晦這個活並不好乾,可為了妻女他忍了。
這次壽宴,他本不想苑夫人去的,奈何沈運梅非讓她去,想著現在是尉遲明辰當總統,若是連這個臉都不給,恐怕不好對付,便讓她去了,卻不想出事了。
「老爺,白烏鴉將尉遲府整個都封了,不讓人隨便進出。」苑家的管家急吼吼地將信息帶到。
「裡頭的人呢?」
「查不到,據說是遇到了暗殺,全部戒嚴,一個人都不許出來。」
苑仁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好好的怎麼就暗殺了,還是在沈運梅的壽宴上,萬一傷著誰,不是等於和整個世府對著幹嗎。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夜辰。
可他不認為夜辰會這麼干,白烏鴉和尉遲明辰看著是合作,可其實面和心不合,這麼做就是激化不想戰的一方的仇視夜之區。
傻了才會那麼干。
他覺得這事一定有蹊蹺,吩咐道:「不走明路了,走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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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府里,沈運梅和金鳳鳴躲在房間里,門外都是白烏鴉的機器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就是天搖地動,這兩人也不會有事,沈運梅心裡安生了,可一想到兒子又緊張了。
「鳳鳴,明辰還沒回來嗎?」
「伯母放心,我聽下人說總統已經回來了,正在處理刺客的事。」
「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叫我也好放心啊。」
「刺客還沒找到,來了不就連累您了嗎,萬一跟著殺過來,您又要擔驚受怕了。」
沈運梅點點頭,見她如此安慰,又片刻不離的守著她,愈發覺得她妥帖,突然就想到了金悅桐,「夏葵,少奶奶呢?」
夏葵這會兒也是驚魂稍定,聽到喊她,立馬走了過去,「夫人,我也不知道少奶奶在哪,興許和少爺在一起。」
「哼,這個賤人,就會給明辰添麻煩,要有刺客來,殺了她才好。」
這麼惡毒的話也就她說的出,未曾想過金悅桐死了,她的孫女又當如何?她根本是忘了有孫女這回事,半點沒問過孫女一句。
夏葵先前去房裡看過,真沒看到金悅桐,連帶著小娃娃也不見了,她腦子轉得快,知道這位夫人不喜歡媳婦和孫女,可少爺尚有情分在,真要出事了,恐怕她這個做下人的難辭其咎,便借口去拿點心和飲料,去找金悅桐了。
這時的金悅桐,已和莊嚴博躲了起來。
尉遲府說大不大,可也不小,她在尉遲府住了那麼久,總會知道一些能躲藏的地方。
兩人緊緊貼在一處,外頭是血海橫流,唯有兩人所在的冷藏庫,留著僅存的安寧,就是太冷了,她睫毛已凝結出了一層霜,呼出的熱氣都成了一團團白霧。
兩人就躲在一排豬肉後面,經歷過那麼多風雨和誤會,他和她彼此都沒有去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並非刻意不提,而是根本不需要。
他能不顧一切來救她,她感恩還來不及,還會怪他曾經的隱瞞和背叛嗎。
不,那都不能算是背叛。
他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只是當時她不明就裡,錯怪了他。
也是她自己狠心地將他推開了。
至於他,從決定來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沒在乎過她已經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還生了女兒。他此刻懷抱著的依舊是曾經那個她。
「怕嗎?」當知道是陷阱后,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搖頭,貼在胸膛上,只感覺到這一刻的安寧和幸福,哪怕是馬上就會死,她也滿足了。
「就是擔心……」
「孩子?」他知道那是她心裡唯一的牽挂。
她點頭,雖曾經是戀人,雖也有過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誓言,偏就都食言了,他娶了別人,她也嫁了別人,明明是很戳心的事,此刻談及,卻一點沒有尷尬。
何必扭扭捏捏,已經發生事,無法改變,避無可避,沒有必要去說謊。
她是擔心,擔心她的女兒。
「不用擔心……」莊嚴博捂著她冰冷的手,「風茹已經帶走她了,應該已經逃出去了。只要能逃出去,夜辰就會救她,絕對不會放任她不管的。」
白烏鴉的水晶球出現后,所有人的通訊都被切斷了,他聯絡不到其他人,也無法得知風茹到底有沒有逃出去,但他還是選擇往好的地方想,不忍她傷心。
「嗯……」
冷藏室里的氣溫越來越低,她的手也越來越冷了,怎麼捂都捂不暖,呆久了,兩人眉毛頭髮都變得白花花,只能更緊密的依偎在一起才能暖和些。
「嚴博,你怪我嗎?」過了許久,她終是忍不住了,說不定一會兒就要死了,不如問問他,真的不怪她嗎。
她竟然沒有相信他。
「那你怪我嗎?」
他又何嘗不是騙了她,讓她眼睜睜瞧著自己娶了金鳳儀。
寒冷中,他們都沒有直接回答彼此的問題。
他其實想解釋的,可是解釋沒有任何意義,他聞著她身上似有若無的馨香,渾身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很不得將懷裡的這個女人揉進骨血里。
「這一次,不要錯過了好嗎?」
他的聲音那麼低柔,讓周圍的寒冷都變得有些暖了,然後如流水一般,淌進她心裡。
她閉上眼睛,疲憊地笑了下,唇邊泛起滿足:「好。這一次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一顫,便剋制不住自己了,立刻化身為狂風暴雨將她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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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找到方法進去嗎?」朗坤在大本營嚎叫,恨不得伸手去搖知書。
知書滿頭大汗地修復尉遲府內的監控,可惜過了半天了,也沒有任何進展。
「你吵死了,不要在我耳邊叫!」
蘭亭和棲落則在水晶球的外圍不停勘察,可惜這水晶球不能透視,看不到裡頭的情形,也無法攻破,他們黔驢技窮了。
要突破只有一個辦法,從裡面突破,裡面雖有他們的人,可至今沒有任何動靜,怕是已經……
兩人不敢想象,飛回隱藏的大本營后,決定換機器人士兵強攻。
「不行!」知書阻止了他們的魯莽,「這麼去就是送死,我們攻不進去,但不代表他們不能攻出來,如果我們的武器在外頭被擋下,可是裡頭的人卻無礙,你們該怎麼辦,這不是等於送人頭過去嗎?」
「那你說怎麼辦,裡頭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是死是活也沒有個准信,難道就傻傻等在外頭?」他們已經等了大半天了。
「我已經將水晶球的透視圖發給長檸了,等他看看再說。」知書覺得現在只能靠長檸來力挽狂瀾了。
如果不能破了水晶球這道阻礙,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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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區里,長檸第一時間收到了水晶球的透視圖,但無論他怎麼分析,都不清楚這東西是怎麼造的,很像用來保護鳳淵和聯盟的屏障,至少外形和功用差不多,可更精進。
他撓了撓後腦勺,絞盡腦汁地分析,眼都紅了。
蘇文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勸道:「你休息一下,我來吧。」
「不成,九歌哥哥和天行哥哥還等著我救,這時候我怎麼能休息。」
「你現在著急得根本靜不下心來,還是我來吧,我比你冷靜。」
長檸知道關心則亂,越亂越做不好事,可能不亂嗎,若是天行哥哥和九歌哥哥也出事了……他不想往壞處想。
「去躺一會兒,有我在,我不比你差。你休息好了,就有精神了,好不好?」
長檸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那你看仔細了,剛才我標的那些個點,你再好好研究一下。」
蘇文的能力,他很認可,這麼久以來兩人都合作的很愉快。
「放心吧。我要是不行,就換你。但你一定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
他去了休息室,找了個沙發直接躺倒,閉上眼,腦子裡還是水晶球的事,根本沒法睡。
過了一會兒,張凡找來了,帶著熱乎乎的飯食。
「怎麼就你在?」她只看到蘇文,卻不見長檸。
「在休息室休息,他煩躁得厲害,我讓他去冷靜了,這裡暫時有我接手。」
「有頭緒嗎?」張凡將飯食拿了出來擺好。
她搖頭,「根本分析不出來是什麼做的,比起我們的屏障厲害了許多。」
「該死的白烏鴉!」張凡捏了捏手裡筷子,險些捏斷,好在忍住了,對著她道:「你也別一直盯著看,先吃飯吧,你們兩個早上吃過東西后,就沒再喝過水,吃過一粒米,這麼熬下去,身體也會受不住的。」
蘇文點點頭,接過筷子,隨意扒了幾口飯,問道:「小嬈呢?」
「還昏著。昏了也好,要醒著,肯定已經衝過去了。可是人要是救不出來,她早晚還是會衝過去殺人。我就怕她傷心過度,瘋了。那就……」張凡心裡不好受。
聽聞,蘇文也吃不下飯了,嘆了口氣,「怎麼會這樣呢?」
「這個白烏鴉太狡詐了!」張凡恨得牙癢,偏幫不上忙,心裡很憋屈。
兩人的對話不巧都讓門外過來看情況小凱聽見了,小傢伙瞅了瞅休息室里翻來覆去的長檸,又看了一眼外頭氣氛沉重的夜家人,搖頭嘆了口氣,走了幾步,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手,還有小腳,更是沉沉一嘆。
早知道這樣,就不用這個身板出現了,現在連個忙都幫不上。
要不回去一趟?
他立馬否決了這個提議,回去了就出不來了,好不容易偷跑出來的,又想辦法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回去了肯定挨揍,不僅挨揍說不定直接被關起來。
他盤腿坐到草地上,開始苦思怎麼幫忙。
他可不能讓丈母娘瘋了,媳婦還沒生出來呢,瘋了就沒有了。
他仰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新月,月牙彎彎,小巧可愛,突然眼圈紅了。
糟糕,有點想親媽了!
還是回去吧……瞞著家裡的老頭子,悄悄和老媽說。
對!
就這麼辦!
他立馬起身,往城堡外跑。
剛到門口就撞到了沐辰和望月,兩人正要出發去尉遲府,他剛忙避到角落去,不讓他們發現,瞅了一眼那高大的機器人士兵。
其實吧……也就那個水晶球難搞對吧?
有多難搞?
有他們家葡萄難搞嗎?
他眯了眯眼,改變了方案,滋溜一下,竄到了蛇將下頭,尋了個凹槽躲了起來。
沐宸完全沒發現,駕駛著蛇將升空,眨眼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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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府。
尉遲明辰找不到金悅桐,整張臉都黑了,從沒想過自己的妻子會背叛他。
她若不想走,莊嚴博又怎麼能逼她離開。
「你別急,人肯定還在家裡。不過是躲起來了。」
阿倫十分淡定地坐在他對過,身後是若邪和魔牙,兩人在大廳里,裡外都是自己的人,而外頭鮮血塗滿了整個地面,賓客幾乎全滅,只剩下幾個丈夫還有用的夫人留著,但已是嚇得屁股尿流,神魂不見,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尉遲明辰知道他是故意的,殺雞儆猴,他是在提醒自己,他若是再冥頑不靈,下場就會和死去的那些人一樣。
這一切白烏鴉都是做的,卻可以說成是夜之區做的,這樣一來,世府那些不願開戰的,也必須開戰了。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但不許傷害她!」
「嘖嘖嘖……」阿倫覺得很不可思議,「她都自願跟人跑了,便是不要你了,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竟然還想護著?」
「你不用管,那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看不出來啊,你對她是動了真感情了。可惜人家不領情。我可是為了你好。」
「你早知道這個消息,為何不告訴我!」他質問道,「你以為自己安得又是什麼好心。」
這件事他本可以直接告訴他,根本無需隱瞞,知道后,他自會處理,偏他要用這麼狠毒的手段。
「順我著昌,逆我者亡,我是幫你剷除異己,你還怪我沒安好心,尉遲明辰,你要明白,你能坐上現在這個總統的位置,是多虧了誰……」他語氣明明很平淡,可眼裡的陰冷卻像刀子一樣刺在尉遲明辰的身上。
「您用不著提這個。我雖卑鄙無恥,可也沒你那麼心狠手辣。」
「哼,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你不過是想要夜妖嬈,以你的能耐,殺過去不就行了,何必和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就是喜歡折磨她……」阿倫的眼中有一絲興奮的紅光,「她越痛苦,我越高興。」
「你簡直是個變態!」
他挑挑眉,「我就樂意做這樣的變態!」他就是要那個女人生不如死。
他捂住胸口,裡頭似有什麼東西在激烈掙扎,皮膚蠕動,卻在他的手掌下什麼也看不到。
別掙扎了,你已經被我吃掉了,趕緊被我消化吧,蠢貨!
眼罩下那隻空洞的眼睛,紅光刺眼,像是有一團血要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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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厚雲漸漸遮蔽,卻有人出現在花圃的一角,清風咧咧,那人望著主樓,低頭思索。
「晞辰,你怎麼在外頭呆著?」
尉遲晞辰看向自己的母親,笑了笑,「沒什麼,覺得裡頭悶,出來走走!」
「進來吧,外頭亂。」
「好!」
他扶著母親走進別院,尉遲清河這位的次子,有時候頑劣,有時候冷漠,更有時候都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但不管是哪個他,在尉遲府都是個隱形人。
------題外話------
內奸有,幫手其實也有啊。
只不過大家都暗戳戳的……為毛要暗戳戳的,用來轉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