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你喜歡她!
「你再說一遍!」郁景琛俊臉緊繃,眸中陰鶩掠過。
李銘鑫嘆息聲,就知道他肯定難以接受,別說他,他自己若不是親眼見到那刺青,恐怕也不會相信,「你跟我過來吧。」
他轉身走在前頭,郁景琛大步跟在他的後面。
兩人來到了折冶的房間。
郁景琛瞥眼望著床上沉睡的少年,眉目清秀,身上有一種乾淨、不容人污染的氣質,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冷血無情的殺手。
李銘鑫脫下折冶身上的衣服,看著他手臂上的刺青已經被隱藏起來,他拿出藥水,重新塗抹上去。
「你自己看吧。」他道。
郁景琛邁步看出,上面藏青色的刺青慢慢的顯露出來,一隻狼頭,他知道陰門的規矩,為了表明身份,除了刺青的不同,還會刻字。
狼、冷血,代表著殺手。
郁景琛抓起他的手臂,一雙犀利的鷹眸注視在上面刻的三個字,冷冷的念出:「殺、無情。」
手臂驟然緊緊握起,骨骼發生碎碎響聲。
李銘鑫感覺到他身上陰森之氣聚攏,他從他手中解救出折冶的手臂,用藥水將上面的刺青重新隱藏起來,「倘若不是夭夭今天來查看,我也不會知道原來他三年前未死,還一直藏在我們的身邊。」
郁景琛沉默不語,大步走去了窗戶的位置,他背對著床位,從口袋內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夾在兩指間,拿出金屬打火機點燃煙頭,煙霧慢慢在房間內散開。
他冷硬深邃的五官看不出神情,一雙鷹眸眺望著窗外的景物,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一根煙很快就燃盡了,郁景琛猛吸了最後一口,微微張嘴吐出煙霧,將煙頭碾滅。
低啞的嗓音道:「她知道她弟弟的身份嗎?」
「應該是已經知道了。」李銘鑫道。
「他還會醒過來嗎?」
「沒有解藥的話,活不過一年的時間。如果我們給他斷了治療,三天內,必死!」
郁景琛喉間滾動了下,沒有答話。
「老二,當年玲瓏死了,你曾立過誓,要將所有陰門的人滅盡,你…」
「我沒忘。」郁景琛出聲打斷了李銘鑫的話,他轉身望向李銘鑫,高大挺拔的身影逆著光,外頭的日頭擔在他的肩頭上,在地上打出了一道黑色的剪影。周身有散不盡的寒氣層層包圍。
那雙如深譚般深不可測的眸子投向床上的折冶,臨走前留下句,「先不動!」
李銘鑫複雜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先不動,三個字,意味著他還要他繼續幫折冶、不,無情醫治。老二啊老二,你變了。
如果是三年前的你,恐怕已經拔槍殺死床上的人了吧。
李銘鑫重重的嘆息了聲,走出了房間。
…
夜晚。
簡折夭出現在一家酒吧內,她一身普通的裝扮坐在裡頭的椅子上,臉上帶了一個假皮面具。
等了一會之後,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眼鏡,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眼睛在酒吧四處搜尋了下。
簡折夭一眼就認出那是她今晚要找的人,手舉著一朵玫瑰,高舉朝他揮揮手。
中年男人望去,紅玫瑰、黑髮、白衣、牛仔褲,是他要會面的人。
朝她邁步走去。
「我們找個角落談談。」簡折夭看出那男人的焦急,嘴角微勾,走去了陰暗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中年男人緊隨其後。
包廂內談話,有時候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裡面還會藏著錄音器,在大廳內,氣氛雜亂,人群眾多,往往這種地方看起來反而更加安全。
兩人剛坐下,那中年男人一直打量著簡折夭的臉,那張臉很平凡,神色也很淡定,他沒能看出她,「你是誰?」
「我叫夭。」簡折夭手掌摸著著酒杯,模糊不清的姿態讓她周身仿若罩著一層神秘的紗布。
「夭?!」那男人皺眉了下,從口袋裡面拿出手機,「這上面的信息,是你發的吧?」
「對。」簡折夭瀏覽過上面的信息,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
上面的信息寫著:
潘教授,原名潘起,畢業於F國醫藥研究學院,博士學位,十年前被陰門所僱用,是陰門研究息毒的參與人之一。最近正好研究一款新毒品,名字叫藍冰,正遇到了瓶頸期。如果想要度過這個瓶頸期,就來XX酒吧找我。紅玫瑰,黑髮,白衣服,牛仔褲。
潘起聽到她承認了,臉上更加謹慎了,「你是誰?為什麼把我的信息知道的那麼清楚?!」
他入陰門以來,陰門保護他的安全,更加將他的信息全部封鎖起來,他沒想到居然會被面前這個平凡的女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遇到瓶頸期了,想找個人來幫助你,不是嗎?」簡折夭眸子瀲灧流光,一絲狡黠的光芒浮現眼底。在入侵陰門系統的時候,她就將這個博士的性格全部了解清楚了。
對於一個對毒品研究接近痴狂的人,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就是不能研製出新的毒品了。
況且是在陰門那樣狠辣的幫派,沒有成果出來,恐怕下場不會好受。
潘起抿了下唇,她說的是事實,但他可不能全部都被這個女人緊抓住,「你道出你的目的吧?」
「我就是一個想要幫助你的人,你就不渴望有個和你志同道合,和你一樣出色的人一起研究嗎?」簡折夭循循善誘,她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手指摩挲著玻璃杯,大眼掠過一絲暗芒。
潘起遲疑了下,心頭微動,她說的,無不是他現在所想的。他遇到了瓶頸期,只有和他水平相當,或者是比他更上一層的人才能幫助他,但是會有這樣一個人?
他有些半信半疑,「你說的人是誰?」
簡折夭嘴角不著痕迹的上翹,上鉤了。
她拿出手機,翻找著圖庫的照片,最後翻找出一張李銘鑫的照片給他看,「看清上面的人了嗎?」
「這,不是那個天才醫生,李銘鑫嗎?!」潘起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李銘鑫天才醫生的名號,可是在醫學界出了名的,無人不識。
「對,我認識他,你想和他合作嗎?」簡折夭不同於他的激動,泰然處之,將手機收回包包內,上面的照片是之前姚倩琴被抓去景園審問的時候的,李銘鑫說要和她合照,她便拍了。
「那旁邊的女人,是你?」潘起疑惑問道。上面女孩的臉打了馬賽克,他看不清,沒辦法辨別。
「是我。」
「你真的認識李銘鑫,能讓我和他合作?」
「對,剛剛你看到了,是一張親密照,我和鑫子是好朋友,我要他幫的忙,他肯定會義無反顧的幫。」
潘起手摸著下巴,他的確心動了,要知道那可是醫學界赫赫有名的天才醫生,聽說他在每個領域都很厲害,他一直都很想請教一番。
如今能有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了,加上他最近又進入瓶頸期,無疑對他來說就像是天上掉下塊大肥肉了。
但縱然心動,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你為什麼要幫我,我不相信你沒有目的!」
「我當然是有目的的。」簡折夭的直接承認也讓那潘起心頭微鬆了口氣,最怕的就是沒有目的,那才是最假的。「你說吧,你想和我交易什麼?」
「息毒是你研究出來的吧?我要解藥。」
「你要息毒的解藥?」潘起驚愕了下。
「嗯。」
「你要來做什麼?」潘起警惕心立馬就起來了,要知道息毒可是控制他們陰門手底下的人,一般人根本不會中這種毒。她莫非身邊有人是陰門的人?還有人想要叛變?
無數個想法在潘起腦中閃現,他眸子閃爍了下,看著簡折夭的眼中,寫滿了戒備。
簡折夭面對他的質問,氣定神閑,沒有半絲慌亂,「你手裡息毒的解藥恐怕數萬顆吧,拿出一顆作為交易,換一個天才醫生,這樣的交易,你可不虧。」
潘起認真的琢磨她的話,的確,息毒是他研製出來的,解藥他自然是有的,但這畢竟是陰門的秘葯,可是錯過這個機會,他此生恐怕都會很遺憾。
「你並不需要怕,我們交易的事情,知道的人,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不是么?」簡折夭側過臉望著他。
那雙靈動的大眼竟有一刻的攝人心魄,讓人晃了眼。
潘起掙扎再掙扎,最後還是不肯錯過這個機會,重重的點頭,「好,我跟你做這筆交易。」
簡折夭滿意的勾起笑容。「你先把解藥給我,我會幫你聯繫鑫子見面。」
潘起從帶來的公文包內拿出了一個藥瓶,解藥他一直都有帶在身上,他把藥瓶遞給了簡折夭,「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簡折夭接過那玻璃藥瓶,裡面只有一顆白色的藥丸,她在手上掂量了幾下,一絲寒光掠過,嗓音好像鍍了一層冰,「我回去會給鑫子檢查一遍,如果這是假的,敢糊弄我的話,你自己看著辦!」
她手動了幾下,一把傢伙抵在了潘起的腰間。
潘起身子驟然一抖,「你,你別亂來。」
「我只要最後問一遍,這個是真還是假?你給我假的話,那鑫子你也別想見到,我們的交易沒有意義。」
潘起咬牙,「剛剛我好像手抖拿錯了。」
簡折夭冷呵了聲,老傢伙,跟她玩狡猾?
將藥瓶重新丟給他。
潘起重新翻找了公文包,從裡面拿出另一瓶藥瓶,那是一瓶紅色的,他肯定無比的道:「這一顆,我用我人頭保證,它是真的!」
簡折夭將藥瓶緊握在手中。
潘起見她無動於衷,「你答應我的李醫生的事情呢?你打算什麼時候實現?」
簡折夭掂量著手上的藥瓶,聲音不緊不慢,「我又怎麼知道你給我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萬一不是真的,我又把鑫子的聯繫方式告訴你了,那我豈不是虧了?」
「我這瓶肯定是真的!交易最起碼的信任你都沒有嗎!」
「口說無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沒有親自驗證這瓶葯的真假,我怎麼都不可能給你達成交易。」簡折夭看到潘起臉上的激憤,又緩了語氣道:「你不用怕,只要給我兩三天的時間,我試驗這顆解藥是真是假之後,如果是真的,二話不說馬上把鑫子的聯繫方式給你,還給你們約個時間見面如何?如果是假的,你逃之夭夭了,有陰門的保護,我也動不了你了,不是嗎?」
潘起想想,也是,他背後還有個陰門保護他,他不怕她做什麼,何況這瓶葯本來就是真的!「那倘若,你拿著真葯逃之夭夭,違約了呢?我又怎麼信任你?」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這都是我們兩個人所擔心的,但我的主場很明確,鑫子是天才醫生,就算我今天不要你這瓶解藥了,再多些時日給鑫子研究,他照樣也有辦法,我與你交易,不過是為了節省時間罷了。」
「這…」潘起摸著下巴思量著,這天才醫生的名號太響了,難道他真的可以研製出息毒的解藥,如果真的可以,那他就更加渴望與他見面了!
簡折夭看到他的猶豫了,嘴角不著痕迹的上翹,這老傢伙,對研製毒藥幾乎到了痴狂的地步,她只要抓住他這個弱點,很好攻破。又道:「你不給我解藥的話,我可以去找鑫子要,時間久點的問題而已,我不願意耽誤那點時間,你同樣也不想錯失這次機會吧?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你若給的葯是假的,那我若用了,賭的可是一條命。可你又有什麼損失呢?你最多就是失去了一顆葯。只要這顆葯是真的,我馬上把鑫子的聯繫方式給你,我們之間需要信任,不是么?這是一場雙贏的交易。」
點到為止,她相信她把話說的這麼全了,潘起不會不答應。畢竟李銘鑫對他的誘惑,很大。
「好,那你要多久才能跟我聯繫?」潘起還是鬆了口,正如她所說,她身後有個天才醫生啊,要是那李醫生研製出來了,那他豈不是就錯失了這次共事的機會?
「一兩個星期左右,你到時候注意我的信息。」
「好,希望你不要食言!」
「合作愉快。」簡折夭伸出手掌與他握了一下。
潘起起身走了,簡折夭坐在包廂的沙發上,叫了兩瓶酒,她獨自一人飲酒,偶爾旋轉的七彩霓虹燈閃過她那張平凡的臉上,姿色平凡,但那雙大眼卻掩蓋不住的風華光彩。
手上酒杯握在手掌心中,思緒全沒有再上頭,當年她被人帶走,幾年後再回去找折冶的時候,他卻已經消失了。
為什麼會入了陰門?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一直不願意去查詢以往的過往,但現在,很顯然,她不得不查!當年所有的事情,她一點點的,全部都要挖出來。
仰頭,飲下最後一杯酒,蹬的一聲將酒杯放在玻璃桌面上,沒有言語,起身大步離開了。
…
翌日下午。
綠洲集團。
簡默晟正坐在辦公椅上拿筆批改著文件,門外有人敲門。
他抬頭,「進來。」
門外東子推門進來,「少爺,唐谷秋小姐找你,見還是不見?」
簡默晟聽到唐谷秋三個字,筆尖停頓了下,似想到什麼,他面色不悅,「讓她進來。」
東子點頭,退開了身子。
兩分鐘左右,唐谷秋便推門進來,看到桌面上正在辦公的簡默晟,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簡哥哥。」
簡默晟等他把文件批改完,抬頭似才看到她一般,道了聲,「坐下吧。」
「嗯。」唐谷秋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坐在了簡默晟的對面。
「你來有事嗎?」簡默晟冷漠的問道。
「簡哥哥,你是寫什麼呢?很忙嗎?」唐谷秋想要探頭望去,簡默晟卻收回了文件,「沒有,每天都是做這些事情,習慣了。」
「哦。」唐谷秋失望了下,然後從背來的書包內拿出一本畫冊,「簡哥哥,這是我給你畫的畫冊,你看看,你喜歡嗎?」
簡默晟看那厚厚的一本,疑惑的接過手,翻開第一頁,裡面是他穿著西裝革履,正接受採訪的時候。他面色冷峻,一絲不苟,將他整個人畫的栩栩如生。
「簡哥哥,畫的像嗎?」唐谷秋站起身子,走到他旁邊,彎腰與他湊在一起。
簡默晟微微別開腦袋,迴避著。上次夭夭的事情,他歷歷在目,她受到的傷害,他沒有忘。雖然說是顏九和時瑞乾的,但他響起上次郁景琛對唐谷秋的態度,至今心中對唐谷秋都報著一絲質疑。聲音平淡的道:「嗯,畫的挺像。」
唐谷秋開心的笑了下,又往後翻,「簡哥哥,你看後面,這滿滿的一本,都是你的畫。」
「一本?」
「對啊,你看。」
簡默晟一翻,果然都是他的畫。有他接受採訪的,有他參加宴會的,有他去旅遊拍的照,每一張都畫的栩栩如生,可以看出畫者的用心。
「簡哥哥,你喜歡嗎?」唐谷秋心情緊張的問道。
「你這些畫,從哪來的?」簡默晟微微擰眉,有些畫,他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她竟然都能找出來還畫出來了。
「我看有關於簡哥哥的視頻,又找簡哥哥的海報,還有平時夭夭給我的照片,我就一張張的畫出來了。簡哥哥,你喜歡嗎?」
「你畫這些,想做什麼?」簡默晟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她一個女孩子家的,畫那麼多男人的畫像,傳出去了像什麼樣!
「簡哥哥,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唐谷秋不同於往日的害羞,她大著膽子握住了簡默晟的手掌,緊緊的握在手掌心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簡默晟詫異了下,似沒想到她會突如其來的告白。他往日對她的好,不過是看在她是夭夭朋友的份上罷了。
甩開她的手,「你走吧,我並不喜歡你。」
「那你喜歡誰?」唐谷秋脫口而出道,腦中只剩下一個執念,是那天江海蓮跟她說的話,她的情緒接近偏執,「簡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夭夭!」
「她是我妹妹。」簡默晟面色鐵青。
「你騙誰,她根本不是你的妹妹,你們之間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唐谷秋反駁吼道。
「誰告訴你這些話的!」簡默晟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高大的身子完全將唐谷秋的身子籠罩在陰影中,他面色陰寒,絲絲寒氣滲出,將辦公室的溫度直線降低了好幾個溫度。
「你就是喜歡夭夭,所以才不喜歡我的!」唐谷秋雙手抱著腦袋,嘴巴偏執的吼道。
簡默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抓在手掌心,力道大的似要將她的骨頭捏碎,「我再問一遍!是誰告訴你我和夭夭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
唐谷秋被他捏得疼的大叫,「我疼,我疼,簡哥哥你快點鬆手!」
簡默晟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將她整個人逼向逼仄的角落,他整個人如同一個恐怖的撒旦,「你說不說?」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是不是我戳破了你的心事?夭夭身子已經不幹凈了,為什麼你還喜歡她?!」唐谷秋激憤的嘶吼道。她腦袋裡面只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迴響,滅了簡折夭,簡默晟就能屬於她。
簡默晟俊臉綳的很緊,果然,郁景琛的懷疑沒有錯!他陰寒著聲音道:「那天晚上,夭夭是和你一起去的,為什麼最後你沒事,夭夭卻有事,這裡面是不是你在搞鬼?」
唐谷秋搖晃著腦袋,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簡默晟,「簡哥哥,我那都是喜歡你啊,我從小就喜歡你,為什麼你的眼中一直看不到我,只有夭夭!如今你們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你肯定是要跟她在一起的!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跟簡折夭在一起,你是我的。他們說了,只要夭夭不幹凈,你就是我的!」
為什麼現在的情況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簡哥哥為了簡折夭,居然那麼恐怖的凶她!
簡默晟拳頭緊握,發出咯咯的骨頭清脆聲,若眼前是個男的,他肯定早就一拳狠狠的揍過去了,這個該死的!
他一把抓過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丟在了地上,居高臨下滿身寒氣的看著她,「你平心而論,夭夭往日對你如何?你知道因為你,夭夭她受了多大的痛苦嗎?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氣憤的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唐谷秋雙手抱著疼痛的腦袋,崩潰的嘶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夭夭,你就會喜歡我的!為什麼,為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你還是不喜歡我?!」
「滾!」簡默晟剋制不住身上的怒氣,這個神經病的女人!
唐谷秋猛地抬頭看著他,不可置信的對視上他陰寒的眸子,她的簡哥哥,那麼凶的和她說滾?
不、她不信,淚流滿面,她不可置信的道:「簡哥哥、你叫我滾?!」
「你這種女人,不配做夭夭的朋友,以後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簡默晟一字一字,咬著牙縫,狠聲道。他直接轉身,背對著她,應他那句話,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唐谷秋顫抖的哭泣,她不放棄,還想要抓簡默晟的手,可是卻被他大力的甩開,他直接走去他剛剛的辦公桌面,將那本畫冊重重的丟在了她的面前,「帶著你的畫冊,給我滾!」
畫冊在空中飛旋,幾張白色的畫紙禁不住甩動,直接脫掉,在空中飄零,最後散落在唐谷秋的面前。
她熬了多少個夜晚畫的畫,如今他一點都不留情面,直接摧毀了。她緊緊的抓住那飄落的畫紙,看著上面那完美的男人,淚水忍不住滴落在畫紙上。
她錯了嗎?
她受不住這房間的寒冷氣息,受不住她心愛男人眼中的厭惡,抓起地上的包包,沒有去管那畫紙,直接哭著跑了出去。
…
簡折夭來到了一個落魄的鄉鎮裡頭,她腳下走的都是土路,四周只有樹林,還有雜亂的草屋,這裡十幾年過去了,還是這麼落魄。
重返這個地方,間隔十年了。
十年前,她從那個地方返回這裡,為了尋找折冶,可那裡面的人卻告訴她,折冶早已經被人帶走了。
她失去了折冶的下落,後面再找到折冶的時候,他已經是滿身鮮血,無力的倒在她面前了。
簡折夭深呼吸一口,沒有再去想那過往,腳步在一家殘破的孤兒院面前站立。
那是她從記事起就待著的地方,邁步進去,裡面只有幾個小孩子了,他們嬉鬧著,蹲在大樹下看著螞蟻的爬走。
簡折夭眼神恍惚了下,那前面一個身上穿著破爛上衣的小男孩,板寸頭,身子板消瘦,與記憶中小時候的折冶重合。
她邁步走過去,那小男孩似乎察覺到後面有人來了,轉頭同樣與她對視上,兩雙眼睛對視上,一雙染著一層迷濛,藏著很深的懷念,另一雙天真無邪、好奇的看著她。
簡折夭嘴巴忍不住動了下,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那張臉蛋,不同於折冶的俊俏,很平凡。
那雙眼睛,也不似折冶的靈動,沒有折冶看著她的依賴。
「姐姐,你是?」那男孩疑惑的問道,旁邊的幾人也湊了過來,要知道這裡可是很少見到陌生人過來的。
好奇的圍觀著簡折夭,「姐姐,你是誰呀?」
「對啊,姐姐你怎麼會過來這邊呀?」
「你是來找人的嗎?」
「…」
幾個小男孩好奇的問著簡折夭,簡折夭恍惚的看著他們,眼前彷彿呈現了一副畫面。
同樣是這顆大樹,圍在這裡的小孩很多,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兩人站在最後面,有人開著車子過來,車上下來了一對父母,他們兩人走到一個男孩面前,欣喜的抱起他,親吻他的臉蛋說,「寶貝,我總算找到你了。對不起啊,爸爸媽媽不小心把你弄丟了…」
那小夥伴被他的父母接走了。
站在後面的小男孩朝旁邊的小女孩問道:「姐姐,我們的父母也會有一天來接我們走嗎?」
小女孩說:「會。」但其實她知道,不會。從她記事的年紀開始,她就知道,她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身邊好多的小夥伴到後面不是被人接走就是領養了,唯獨小女孩和那個小男孩,在這簡陋的孤兒院裡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等久了,小男孩就再也沒問過女孩,會有我們的父母來接我們走嗎。
…
簡折夭從回憶中走去,她看向身下圍著她的幾個小男孩,「這裡,就只有你們幾人了嗎?」
「對呀。」
「那你們感情很好吧?」
「他叫大虎,他叫二虎,他是熊大,他是熊二,他是光頭強,我是老小。」剛剛那個瘦弱的男孩介紹道。
簡折夭莞爾一笑,看向那光頭強,果真是光頭,她羨慕的道:「真好,你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嗎?」
「阿姨有給我們取名字,這是我們私底下的小名,我們有兩個名字!」
「阿姨給我取叫小軍。」
「我叫小明。」
「我是小韭。」
「…」幾個小孩熱情的道。
簡折夭聽著他們的名字,那時候,他們也有小夥伴叫小軍,只是如今小軍走了,這個名字又給別的人用了。「真好。」
「你是?」遠處走來一個年過六十的女人。
簡折夭轉過身,看向那院長,時隔大概十年了,歲月在她臉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迹。
「院長,我是…十六號。」簡折夭扯了下嘴角道。
「十六號。」這個名字,太特殊,院長一下子就想了起來,她驚訝的朝她走過去,「十六,你回來了啊?」
「我來這邊走走。」簡折夭道。
旁邊的幾人小男孩不解,「為什麼姐姐你叫十六號啊?」
「十六號是個名字嗎?」
「才不是呢,十六號怎麼會是一個名字。」
「明明像我們這樣的,小軍小明才是名字。十六隻是一個數字。」
「…」
幾個小孩的談話聽入簡折夭和院長的耳朵內,簡折夭早已經是釋懷了,她是十六號,折冶是十七號。其他人都是小軍、玲玲。
那時候折冶還會很憤怒,為什麼就他和她兩個人的名字是個數字,而這個數字,不過是一個阿姨隨口念出來的而已,並沒有特殊的含義。
那院長面色難看了下,她揮手朝那幾個小孩道:「都走,我和這位姐姐有話說,你們去別的地方玩。」
「哦,姐姐拜拜。」那幾個小男孩失望的朝簡折夭揮揮手,然後跑開了。
大樹下只剩下院長和簡折夭站著。
簡折夭環顧一周,「這裡,比以前還要糟糕了。」
院長勉強的笑了下,「是啊,這裡附近都沒有人居住了,現在這家孤兒院裡面,也就剩下我和他們這個孩子了。」
「人都走光了嗎。」簡折夭恍惚了下道,「這麼多年,你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挺好的。」院長扯了下嘴角,而打量著面前的簡折夭,「小時候你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如今長大了,這張臉蛋果然長的更加別緻好看了。」
「看來院長阿姨,對我印象挺深的。」簡折夭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那時候,院子內的小孩可沒有現在這麼少,她和折冶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體。
總是遭到區別待遇,這種待遇,可不是好的。
院長尷尬的笑了幾下,「你和十七,我還是記得的。」
「我今天來,只是想再問你一次,十七去哪了?」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十七當年突然消失了,我自己也慌得很。」
「你慌?你慌什麼?」簡折夭轉頭,眼中掠過一絲犀利。
「孩子不見了,我當然是慌得呀。」
「我走後,你們都對十七做了什麼?」簡折夭質問道。
「這個沒有啊,他就和之前一樣,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院長,小時候,你和那些阿姨一樣,討厭我和十七,我和十七總是受到了區別待遇,十年前我回來,沒問出什麼。我想知道的,十年後,我能否知道原因?」簡折夭聲音冷淡,她不信有人天生會討厭針對兩個孩子,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十六,我沒有討厭你,你和我們這裡的孩子都是一樣的,你多想了。」
「呵。」簡折夭冷呵了聲,她捏著樹榦,大力的折斷了上面的樹枝,「一樣嗎?那為什麼我和十七,從來做手工活都比別人做的多,為什麼我和十七兩人的名字只有一個數字,為什麼我和十七的伙食永遠都比別人差?為什麼我和十七總是會被受罰?」
她一連串的質問讓那院長啞了口。她可以算是見證了簡折夭變化的一個人,十年前回來找她弟弟的時候,滿身肅氣,那時的她性子還很隱忍,找不到她弟弟后,她轉身離開了。
十年後再回來,她變了,氣場比以前更加凌厲了。
她搖頭嘆息了聲,「十六,如今你長大了,已經離開了這裡,就把在這裡的過往都忘記了好嗎?」
「是我不忘嗎!院長,你自問你的心,你對我和十七,可有過偏心?」
「至少你們現在都活的好好的,就好了不是嗎?」
「活的好好的?」簡折夭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手掌用力,將那折斷的樹枝五指收緊,緊握在手掌心之中,折冶被人抓去當了殺手,如今長卧不起,這就是活的好好的?
說到底,他們在她走後,肯定是對摺冶不好了,甚至是沒有去管他了,才會導致折冶落入陰門的手中!
「你依舊什麼都不會說是嗎?」簡折夭冷冷的看著她。
院長把眼睛別開,望向別處,「十六,我已年過六十了,心愿只是想好好養大這幾個男孩,我年紀老了,很多事情也都不記得了,你也忘了吧。」
「好,你不說,不代表我沒有蹤跡可以查!」簡折夭丟掉手上的樹枝,當年在孤兒院裡面,可不止她一個院長在管,還有其他幾人阿姨。包括那個推她下水的人,她最好祈禱,不要被她抓到!
簡折夭轉身大步離開了。
院長看著她的背影,重重的嘆息了聲,上輩子做的孽,都害到孩子的身上。
她眼中有過掙扎,十六啊十六,你現在過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去查那些過往呢?
轉身,她走進了房間內。
拿出一個電話,手指在按鍵停頓了幾秒,最後還是果斷的按下按鍵,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第一次沒有人接。
院長知道,她這個電話號碼,太封塵了。估計那人都以為是陌生號碼了吧。
沒有氣餒,她再次嘗試撥通。
那頭響了好久,總算有人接了。「喂,你是?」
「和安,是我。」院長緩緩開口道。
那頭頓了下,不知道說了什麼。
又聽院長道:「今天,十六來找我了,也就是當年你送來的那對姐弟。看她的意思,是想追查當年的真相了。」
院長聽著那頭的話,點點頭,「嗯,我什麼都沒有跟她說。但我怕她能查的出來。」
兩人溝通了一番,最後院長掛了電話,又是一聲沉重的長嘆,她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