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三重密令
正當我坐在那裡,暗自琢磨著由誰來下這盤被攪亂的謎局。
只聽得「嗖」的一聲,從窗外飛進一支飛鏢,直接向我所在的方位襲來。我耳邊已經聽到這支鏢的聲音,身體尚未來得及躲閃,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宇文駿的身體,像光影閃電一般,迅速地旋轉到我的身前,擋住了那支飛鏢。
在我還沒看清那支飛鏢的模樣時,他已經以迅雷掩耳之勢,在那支鏢即將貼近我前額之際,瞬間兩指夾住那支飛鏢,讓我十分驚訝他手法之快。
此刻,蟈蟈聽見外間的響動,慌忙從屋內掀開門帘跑了出來。她張大嘴巴,看著宇文駿和神情略顯緊張的我。
「素羅,護駕來遲!」
蟈蟈朝我愧疚地看了一眼,連忙幾步靠近我的身邊。
我看看她,鼻子里「哼」了一聲。還護駕來遲?等她前來護駕,可能黃花菜都要涼了。秒秒間,我對宇文駿的好感迅速又增加了幾分。
我心裡雖然揣著對宇文駿的萬分感謝,恨不能立刻撲到他的懷裡,享受一下被呵護的滋味。但礙於我畢竟是女孩家的身份,跟他男女有別,表面上還要裝作一副若其無事的樣子,只朝他平靜地看了一眼。
這樣狼狽且危險的事情,剛出門就被我攤上,也真是沒話可說了。
雖然以前,我在二姑姑府里,這種類似的事情,也被強迫操練過幾回,但那畢竟是做做樣子,叫我以後出門,要萬分小心。而這一次卻是暗地裡有人赤膊上陣,射進來的全是真傢伙,連一點虛招都沒有保留,這分分秒秒,真有人想要我的小命啊!
用手摸摸我的頭,還好,一點損失也沒有!頭尚在,人就在。
我竭力使自己變得和剛才一樣,保持微笑的面部表情,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輕輕地喝了一口茶。
如此一來,面對這突發事件和重重危機,我不但要保持著鎮定,還要保住皇家的體面。不能讓宇文駿那小子,看出我心裡有絲毫的慌亂,讓他以為我很怕死。
說實話,事到臨頭,我終究還是膽怯的。一個女孩家,看上去連一點英雄氣概也沒有,這哪像大漠的公主!要是被父王那隻草原的蒼狼後裔知道了,還不瞬間把我剁手跺腳馬皮裹屍,立馬扔去喂野狼了。
想到這裡,我這身體里,陡然有了一股來自大漠祖輩兵戈鐵馬裹屍還的威武雄風和上天賜予的無窮力量。我要在這人間的烈火金剛里不斷地磨鍊自己,這樣才不愧為大漠的蒼狼之後,不愧是草原即將展翅高飛的雛鷹,這樣也才不會愧對父王稱呼我為整個草原上最為明亮的一輪明月的稱號。
就在我心裡碎碎念念東想西想的時候,只見宇文駿的目光卻落到了手裡的那支飛鏢上,他停頓了片刻,將目光迅速地移向門外,然後快步地推開房門。
外面,月高夜黑,風聲漸禁,連個人影也沒有,想必是投鏢的人早已經走了。
但他還是在出門之後,前後左右,四下勘查了一番。蟈蟈也跟在他的身後,裝模作樣的前後搜索著。
這婢女就是婢女,打打殺殺的事情,就像是禿子頭上的擺設,一點用場也派不上。不過,跟我比起來,她的功夫還是在我之上,至少她的身體就比我塊頭大。
我也要拿出昔日的威風來,不要讓那些人以為我是一隻來自中原的病貓,這個責任我可不願意擔當。畢竟,賽馬比賽和騎射,在我心情好的時候,也是拿過全草原第一的,不能讓大漠的公主盡攢些虛名。
沒有看出任何異樣之後,他們這才回身進屋。
宇文駿回到房內,只輕輕地看了看我,可能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受到驚嚇,見到我安然無恙,他的心情好像感到很安心。
畢竟以後要有求於我,他肯定不想我現在就離他而去。
「只是送信來的。」
他手裡拿著那支鏢,在燈下仔細瞧著。果不其然,那支鏢上還寫著幾個字。
「素羅,你看這鏢上有字。」
蟈蟈把我叫到燈前。果然,蟈蟈手舉油燈,宇文駿將那支飛鏢移到燈的前面,我和宇文駿的目光再次相聚,又將目光同時落到了那支鏢的上面。
宇文駿小聲地念著上面的幾個字:追殺駙馬!真是奇怪了,怎麼上面會有這幾個字!
這是要讓我們去追殺駙馬,還是其中另有蹊蹺?這支飛鏢,究竟要將我們引向何方?我的心裡秒秒間,充滿了重重疑惑。
按理說,上次宮內給我定親,也只限於王宮、二姑姑府和那個未來駙馬的府上知道。關於我定親的事情,我還是從二姑姑口中斷斷續續得知的消息。
我知道,那個欽定的駙馬是早年父王領兵征戰時,一次在他遇到危難的關鍵時刻,他的一名千夫長几乎是把他從被亂箭射死的眾多兵士中,冒著生命危險,將父王給拖了出來。
所以,父王始終念念不忘救命之恩,答應將來一定要將自己的公主許配給他的兒子作為回報。
征戰結束后,父王賞賜給這名千夫長好多駿馬牛羊,本來也想賞賜爵位,但是,那千夫長因畏懼其他親王的淫威,為保護族人的安全,沒敢擅自接受父王的爵位封號,只向父王要了賞賜給他的、靠近大漠邊域的一片肥沃土地,以便讓他們的族人都能夠過上富裕的生活。
但是,他的兒子也因為和我一樣,面臨著被其他部落仇殺的可能。在他年幼時,就被送到了中原習武,以便能憑藉著一身的好武藝,早日承擔起旗裡頭領的重任。
可這個駙馬,我聽說,連我父王都沒有見過,他到底長得什麼樣,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謎!
父王遵照大漠人上百年來定下的規矩和不負蒼天的人生信條,在我這十六歲的年齡,早早就把我的親事給確定下來。只是我還感覺沒有玩夠,大漠的天野蒼茫,給了我一個天空般寬廣的情懷。我雖然貴為公主,但我還是嚮往雄鷹一般的生活,能在天空里自由地飛翔。
我可不想這麼早就把自己嫁出去,再加上我也沒有親自見過那位駙馬,就為這,我的婚事被一拖再拖。
我原本想著,等到我見過駙馬之後,再讓父王下令定親的。所以,在我知道父王急急地為我定親之事後,就讓二姑姑家把我驕橫跋扈的名聲給傳了出去,那原是我不想過早出嫁、也不想隨便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而叫王府放出的風聲。
沒想到,現在,不僅駙馬這個人沒見到,還聽說那個駙馬,因為拒絕父王的賞賜,被父王弄到追殺的份上,這好像是有點違背我的初衷了。
草原上,有誰敢違背父王的意願呢!父王的話,就是上天的命令。盛怒之下,父王才頒下追殺令。只是,這件事,怎麼會突然巧合地出現在這裡呢?而且,此刻,這支無名鏢就在此時出現,難道駙馬他就在附近?
還沒等到我想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見房門被再次推開,兩名年輕男子進門就朝我走來,撲通跪地。
「給公主請安!」
這是哪裡的規則,這原不是我草原的禮節,倒像兩名來自中原的人。難到父王身邊的人真得被更換了?他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這時候的心裡,卻真正感到不安起來,為父王的命運感到心顫,這種心顫的感覺真是一點也不好。我這時候的心裡,開始暗暗地向上蒼祈禱。
來人跪在地上,手裡卻拿著兩道密令。是兩道封蠟的密令,不是一道,我一眼就看到了。
我接過密令,拿近燈下一烤,果不其然,當我打開那兩道密令時,瞬間呆住了!父王有難,他已經命在旦夕。
敖海此刻從門外走了進來,好像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緊緊地盯著我,臉上完全失去了往日一絲溫暖的神情,而是變成了一名凶神惡煞般地站在我的面前。讓我簡直無法把他和白天見到的那個他,直接對上號。
「公主,你是打算跟我們走,還是想留下?」他拿著劍,一步步朝我逼近。
面對眼前突發的的危情時刻,就在我片刻遲疑之時,只見宇文駿一下子衝到了我的面前,擋住了他們。
「要想讓公主跟你們走,還得先問問我手裡這把劍,答應不答應!」
我被他擋在身後,一瞬間,我幾乎能聞得到他的體味,聽得見他的鼻息。
似乎於冥冥中,能感受到他眼裡射出的那一束劍般的冰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