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前行
溱月猜不透蕖的心思,他也不敢篤定蕖的心中是否有自己的位置,畢竟百年來如此陷阱蕖都為自己所走過,而二人的宿命早已經相纏在一起,就算人不相連,命終相纏繞,這個女人,在百年前的長白山上,那一眼的顰眉,就足以讓他心碎,那般惹人憐惜,那般想去照顧她一生一世,蕖在溱月生命中的出現不單單像是個插曲一般,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溱月差點以為自己在這裡的存在就是為了遇見蕖而等待,可惜百年了溱月始終未能突破蕖的心結,溱月知道蕖一心想尋找前世真相,但是溱月對於這件事情卻另有打算,他一直以為只想說服蕖與自己做個凡夫俗子一般就好,不去談論人間紛爭沾染世塵,可是沒曾想過百年不見,蕖的心思又回到了前世恩怨之上,如今更是白葵御也插手其中,事情早點結束便是好的,這樣溱月也可以早早帶著蕖遠離這紛亂,想到這一旁的柯溯溪卻又問道。
「可是師尊,蕖姐姐心中有你么,我總覺得.……」
「你知道什麼,人生在世總要有所羈絆,而她現在面臨的就是前世之謎,她想解開那道枷鎖而已,等你動了心你也就會知道為師現在的所作所為了。」
溱月依舊不改風流瀟洒的態度,只是微微一笑對瑣事並不上心,而一旁的柯溯溪聽得溱月一語,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沉睡的漉溫柔的笑著,或許他真的不懂什麼是大愛,但是這點小愛,他還是有的。而溪水邊的慕堯也在哪裡回過來神,他被蕖驚艷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蕖卻並未察覺剛剛發生的事情,睜開雙眼默然的看著眼前細水長流,前世之約還是前世之絆,誰都猜測不到,到底是有恩在世還是有冤未了,蕖也不得而知,此次前行蕖只希望能趕緊解決白葵御的事情,之後便可以與溱月一同解開這件謎題,但是慕堯之前的發生讓蕖這時也回想了起來,轉過頭去,慕堯早已經先行離開溪邊,回到樹蔭之下遞給了溱月與柯溯溪水解渴,蕖想起之前淺生林的經歷,對慕堯也是多加了一份不解,淺生林中的慕堯並不是她所熟悉的慕堯,但是那個時候與之後遇見齊映川的慕堯很明顯是同一個人,但是卻又不是平時的他,就好像是兩個人的存在,一個強大殘忍,一個是文弱書生,但是這一切慕堯好像並不在意,難道之前的慕堯也是這樣,還是遇見了自己之後才變成了這樣,蕖想到這裡腦子也是更加的混亂,如今牽扯的事情太多,反倒有點難以解釋其中的聯繫,更讓蕖迷惑的是齊映川的出現證明了之前淺生林中白葵御對慕堯的忌憚,但是白葵御為什麼要忌憚慕堯這一點蕖也是到現在沒有想明白,她本想過去問慕堯,但是覺得太過唐突也便沒有衝動,事情正在一步一步的推進著,但是彷彿所有的不解卻也越來越多,蕖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清醒,這不是眼前之事沒必要因為這個入神,慕堯很顯然還是之前的慕堯,也並沒有惡意,自己也不必多去懷疑慕堯,蕖相信終究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兩天後
經過兩天一夜的不停趕路,四個人也是很快便趕到了溱月所指的正北方位的一座不明名的山谷之中,那山谷從外望去並無異常,但是四周卻不曾見過活物,飛鳥走獸一律不曾見到過,一路上的不停歇行走讓蕖的體內有些透支,畢竟串聯了太多事情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休息,慕堯看到蕖有些乏累的神情,便緩步上前將蕖扶坐在一處石頭上,一邊看著正在觀察的溱月和柯溯溪問了起來。
「是這裡么。」
進入山谷前慕堯凡人之軀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氣在背脊襲來,可四周卻並無異常,溱月暫且沒有回應慕堯的問題,孤身一人上前,表情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緊盯著眼前的空氣中流動的危險的氣息的四周,柯溯溪退到慕堯身邊將沉睡的漉放到蕖的懷中,對慕堯點點頭示意他照顧好蕖姐姐和漉,正準備追上溱月的腳步時,身後的二人有些迷惑,蕖不解的喊住溯溪。
「溯溪,等等,你們去哪?」
柯溯溪聽得蕖一問卻是很正常的回應到。
「蕖姐姐,我和師尊進嗜虎城就好了,你們就在此地等我們行了,太多人進入嗜虎城的話反而更是麻煩。」
柯溯溪說完正準備跟隨溱月,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和慕堯起身也同行上前追上溱月,溱月只是神情專註的看著四周並未注意,身後的蕖叫住了溱月。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人怎麼能進入嗜虎城,那樣豈不是更加危險。」
蕖強硬的拉回溱月,質問到他,溱月回過神來,卻不以為然的解釋到。
「我們四個人如果同時陷入陷阱那豈不是更加麻煩,我身為長白上仙,這第一關,自然由我們長白去解,你和慕堯暫且留在這裡等我們的消息。」
「不行!你還當你跟以前一樣的能耐么,若是你在裡面出了事情,我們反而都會危險,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溱月話音剛落慕堯便上前阻攔,蕖也認同慕堯的意見只是附和的點了點頭,溱月本身就是有傷在身,雖然闋姬的靈元給了溱月,但是誰能保證不會發生意外,而且有慕堯在蕖也可以放心溱月許多,至少人多也好互相照應,但是柯溯溪與溱月並不這麼想,溯溪先開口安穩慕堯。
「堯大哥,我師尊說的沒事的,我和師尊進入城池,你要留在這裡照顧蕖姐姐,她的仙魂只有一縷,若是如此衝動進入死城,怕是那妖物會針對與她,所以這也是我與師尊先行的原因,我會照看好師尊的你們就放心的在這等候吧。」
柯溯溪一言讓蕖有些沉默,自己確實是個累贅,而累贅的源頭便是身上僅剩的一縷仙魂,凡是妖道之人都想取的這縷仙魂以用來討好白葵御或者漆延,慕堯見蕖沉默不語,便也不再阻攔,只是有些擔憂,但是柯溯溪自然知道二人不會放心,便信誓旦旦的保證到。
「蕖姐姐,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們長白弟子向來正氣蒼天,這些妖物奈何不了我們的。」
溱月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柯溯溪,便隨後意味深長的望著蕖底下的面容,溱月似乎有話想說,但是又沒有張口,溱月只是說了一句放心,便帶著柯溯溪二人徑直向山谷之中走去,只留下原地沉默的蕖和一旁不知該如何的慕堯。許久直到溱月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蕖才緩緩開口。
「我是不是很拖累。」
慕堯突然聽得蕖的話,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未這樣覺得,然而慕堯也相信溱月更不會這樣覺得,可是如今蕖的反應卻讓人有些心酸,慕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蕖,只是在一旁溫柔的說到。
「你想多了而已,你身上有白葵御唯一想要的東西,為了不讓他得逞我們要這樣做。」
慕堯的一番話給蕖多多少少心裡緩解了許多壓抑,一直以來蕖都認為所有的事情因自己而起,溱月闋姬到最後慕堯柯溯溪,都因為仙魂的事情捲入過危險之境地,這讓蕖很是內疚,蕖只是默然的看了慕堯一眼,慕堯也回憶他微微一笑肯定的點了點頭,蕖也沒再說話,只是輕輕的撫摸著懷中一直沉沉睡著的漉。
山谷之中
溱月與慕堯一直在山谷深處徘徊,若是凡人入此地境,很難察覺其中的異常,但是唯有溱月與柯溯溪能感覺到刺骨寒心和沉重的邪氣,這裡的景象與平常山谷沒有異常,但是溱月深知這些都只是幻境所化,溱月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玄宗的人對於妖道的氣息很是敏感,特別是這種怨念很重的地方,但好比之前溱月第一次見到木凌沒有識的她的真身便是因為木凌本身也是靈元,就如闋姬與漉一樣,並非天生是妖物,所以並不好斷定,但是這個山谷之中充斥著怨氣橫行,就連柯溯溪進入后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四周有遊魂穿過身體一般的讓人不寒而慄,溱月看了一眼柯溯溪,有些擔憂的問到。
「溪兒,若是之後遇到什麼危險,定要保證你自己能全身而退,我們二人不能都留在在怨城之中,知道了么。」
溱月的一番話讓柯溯溪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深知怨城中有危險之物,若是他二人都會陷入其中,師尊必然會救自己,這也是讓柯溯溪有些心酸的原因,所以無論如何柯溯溪都不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還要照顧師尊的身體,這才是最嚴酷的挑戰,柯溯溪肯定的點了點頭。
「師尊放心,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說罷溱月只是滿意的笑了笑,這個孩子確實不在是當初自己帶上長白的懷中嬰兒了,柯溯溪已經經歷玄門十九年的洗禮,成長為一個敢作敢當為人正直且凜然傲氣的少年了,溱月很是欣慰,隨即從懷中掏出捲軸,之前他並未跟大家說過,這本捲軸便是可以進入幻境的結界,但凡記載過月陽山的捲軸,將起捲軸帶入四靈的幻境之地,便可入捲軸之中的虛擬的城池中,這也是月陽山獨特的地方,然而很明顯闋姬並不知道這件事,溱月得知也是因為當年乾予曾入過這幻境,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溱月的師尊乾予並未與溱月說過,只告訴了他這其中神奇的秘密,這也是溱月選擇自己先行入危險境地的原因,畢竟自己與柯溯溪會有所勝算,只見溱月緩慢打開捲軸,就在這一瞬間,捲軸似乎變得輕盈飄渺,慢慢的在溱月手中懸浮於空中蔓延展開畫卷而來,捲軸透出淡淡的滲人的墨綠色一邊光暈,畫卷之中嗜虎的畫像似乎變得墨色更深了一些好像就要滴落下來,溱月與柯溯溪相對一眼,怕是結界就如此簡單的打開了,四周突然空氣仿若凝固一般,陰森的山谷之中毫無生息但卻有遊魂的形態變得若有若無起來,柯溯溪與溱月能更明顯的感覺到耳邊有緩慢的呼吸聲,還有遊魂從身體穿過,那種趕緊入了冰窖一般冰冷,各種各樣的嘈雜聲,似乎有人低語,有好像是風吹落葉盤旋作響,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腦中充斥,好像能瞬間抽走人的靈魂將腦中變為一片空白,那種想要把你的靈魂從軀體中抽走的感覺很是明顯,只見懸空捲軸就在展開之後些許時間忽然合上,這時站在捲軸前的二人突然就這樣憑空消失而去,捲軸也一同隨著二人不見,就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一切又仿若恢復了原由的寧靜,山林樹木之中再也生靈,這便是月陽山入口的結界幻境。